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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是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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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路过那条走了无数遍的法桐路的时候,本阳再一次见到了莎拉。,她依旧懒懒的躺在最南边的那个垃圾桶旁,用那种沉默而满怀敌意的眼神,看着人流车辆的来来往往,本阳从包里拿出一块面包,分了一半放在距离她三米之外的地方然后慢慢的走开,距离十几米远后,莎拉的才慢慢的起身朝着食物走去,嗅了嗅然后慢条斯理心安理得的咬了起来,连头都不曾抬一下。“这可真是一只骄傲的猫啊”本阳如是想到“连声谢谢也不说”又一想她毕竟是猫不是人,没法子说谢谢,然后自嘲的笑了一下啃着剩下的半块面包朝外边租的小房子走去。

    这已经是第十六天了,每天似乎就遵从了一种惯例性的,本阳下课后急急忙忙的赶到编辑室,然后花上三四个小时做完自己的工作,出大门的时候顺便花一块五买块面包,再走上十一分钟四十五秒左右遇到莎拉,包里塞着一只猫和一个人的晚餐。第一次的时候本阳根本无法接近她,只觉得她的眼神深的看不见底,忧郁的让自己心底发毛,索性放下食物赶紧离开,等走出老远老远之后躲在大树后边,看到她在吃着自己送去的礼物然后颇有成就的离开。再然后每天都似乎是电影里的不停地重播一样的出现同一个场景。第七天的时候,本阳试图接近这只骄傲的猫,但她似乎心里似乎并未消减对本阳的敌意,喵的一声窜出好远,这场尝试依然以本阳的失败告终。

    再一分钟左右到了长三十米左右的一个桥洞,本阳拿出手机,知道自己再走五步手机就会剩下一格信号,再四步就会完全屏蔽,直到距离洞口九步再逆序演绎。这时候本阳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感觉。本阳心里一沉朝后跑去。果然是莎拉,她站立在自己的半块面包前边,身子成了弓形,全身的毛一根根的跟触电似的竖的笔直笔直,眼睛充满了恐惧和愤怒。而她的前面,是一只棕黄色的狼狗。那只狼狗看着自己这个弱小的对手,眼里布满了不屑一顾,对莎拉后面的半块面包似乎志在必得。不理会莎拉的呜呜声和竖起的毛发,一步步游刃有余的朝前走去,莎拉愈发恐惧却也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喵的一声就跳到了那只狼狗的身上咬了一口,那狗大叫了一声然后愤怒了起来,身子猛地一抖把莎拉摔了下来,然后一脸愤怒的予以还击。莎拉左右乱跳的躲避着这个强大对手的攻击,但却始终不放弃自己的晚餐。眼见不敌的时候本阳吼了一声,朝那狼狗的肚子上踹了一脚,于是那狼狗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躲开了。

    莎拉第一次躺在了本阳的怀里,依旧心有余悸的低声呜咽着,往日的骄傲全部变成了恐惧,楚楚可怜的看着本阳,本阳拿着那板块面包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她,然后一枚发黄了的法桐叶子也落在了本阳怀里。哦,冬天快要来了。

    贰

    这年的冬天似乎来的异常的早,转眼间就大雪纷飞地冻天寒。本阳从商店要了一个方便面的箱子,然后剪开一面给里边铺了厚厚的一层棉花,莎拉等着本阳忙活了半天后很自觉地躺了进去,然后打了个滚四脚朝天的道看着本阳,从那次狼口救猫之后莎拉就安顺的在本阳的房子了安了家,本阳上课或者上班的时候就会给莎拉留够食物和水,然后打开后窗户留给莎拉一条方便的坦然大道,饭点时间本阳就回回到自己的小窝和沙拉一起分享,安静而沉默。

    本阳没事的时候会躺在床上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再随手翻开一页,任思维随着文字跃动。这只骄傲的猫依旧不卑不亢的和本阳在同一个房间生活着。从不撒娇也从不谄媚的享受着本阳带给她的一切,好在对本阳的敌意已经完全消减,偶尔也会躺在本阳的床上享受着本阳沉默的抚摸,本阳对着她讲着自己的回忆,讲曾经和某一个可爱女孩子的山花烂漫溪水长流。莎拉也就一直那么静静的听着,只是偶尔看到本阳掉泪的时候才会用自己毛在本阳的脸上痒来痒去,似乎能读懂这个小主人的故事。

    一个人,一只猫,寂寞而孤独。

    日子如水,悄悄的一天一天流过,不急不缓。本阳半夜给梦魇惊醒的时候,莎拉居然不在。外边大雪皑皑,晃得人眼睛生疼,本阳从窗户往外看去,莎拉居然蹲在隔壁的房顶上,本阳挠有兴趣的看着莎拉,猜测着她为何半夜偷偷的溜出去。隔了半晌,莎拉依旧蹲在那里。本阳生怕冻坏了莎拉,正想喊她回家,忽然远处传来喵的一声,一只比莎拉个头大出许多的大黑猫也窜上了房顶,莎拉也急急的跑了过去,两只猫互相依偎着,相濡以沫的和冬天的冰寒抵抗者,他们不会说话,偶尔用爪子替对方梳理梳理乱了的毛发,他们的背后,居然是一轮不输于中秋的月。

    本阳就那样看着,沉默的无声电影居然也能矫情的让本阳掉泪。以后莎拉半夜大多都会偷偷的溜出去和她的情郎幽会,一起默默的看星星看月亮。偶尔白天饭点时间也不在,于是本阳就给她留在她的碗里,一个人吞吐着难以下咽的寂寞。莎拉的心情貌似好了很多,偶尔也会跟本阳撒撒娇,在本阳看书的时候跳到本阳的身上打滚玩,或者在本阳的键盘上走来走去,打出一个个乱七八糟的汉字或者英文。本阳想,莎拉终究有一天也要走的。

    预感终究还是来了,学校的海棠在料峭的春风里终究还是开出了碗大的白花,娇贵而优雅。本阳带着一份面条回到小窝的时候,莎拉不在,于是分了一小半在她的碗里,那半碗面条,始终没有等来它的主子莎拉。

    叁

    夜未央,人不眠。本阳在电脑上噼噼啪啪的敲出好多好多文字后还全无睡意,于是闭着眼睛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躺在了床上,居然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本阳始终想象不到绿子和渡边君打的那个春天的熊的比喻,抱着一只熊从春天的草地斜坡上滚下的那种幸福。突然间,窗外传来“喵”的一声,是莎拉,莎拉!本阳心底涌动起一股子难以名状的幸福,激动而狂烈的欣喜。莎拉从窗户跳了回来,蹦跶到了本阳的床上,心情似乎极好,喵了一下嬉皮笑脸的看着本阳,似乎为自己这几天失踪的恶作剧感到自豪。本阳把莎拉抱在怀里,喃喃道:“莎拉,莎拉你回来了?”

    第二天本阳就关上了那个窗子,一只猫的患得患失居然也引起了他极大的情感波动。本阳关窗户的时候莎拉正在睡觉,本阳给她旁边放了一个纸盒供她方便之用。然后直到上课的时候还想象着莎拉睡醒后察觉到自己不能再出这个房间时候会怎么样。晚上本阳急冲冲的回到家的时候莎拉依旧躺在盒子里,旁边盛放食物的碗却给她打翻弄得一塌糊涂。

    窗户给关起来之后莎拉就又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而且不吃不喝以绝食这种人类的方式和本阳对抗者。本阳不敢面对她那双忧郁的眼睛,买了两条小鱼莎拉居然也不闻不问,又过了一天,莎拉蔫蔫的躺在那里,任凭本阳怎么劝说抚摸也不理会他。本阳又有了心如刀割的感觉,把莎拉抱在窗前给她开了窗,莎拉的眼神一下子明艳了起来,充满了活力,然后吃掉了本阳手里的两条小鱼,跳上了窗框,回头看了看本阳,朝着他喵了一声,急窜而去。

    窗户一直开着,本阳在墙壁上那个叫青的女孩子的相片旁又挂了一张莎拉的相片,咀嚼着除开自己这个房间呆过时间最长的一个女孩子和一只猫的回忆,落寞插上了翅膀,忧伤的在回忆里飞翔。

    肆

    这个故事似乎就这么终结了,跟它的内容一样,平淡的如同蓝色的天空。辞掉了兼职后本阳也退掉了房子,搬回了学校校园,周边的人好多好多多,一群人的狂欢里隐藏着本阳的寂寞。“还好,我还有文字取暖”本阳这么安慰自己。但那颗空空空空的心里却始终盘旋着寒漠的风声。

    让本阳想不到的是,居然再次见到了莎拉!

    周末的时候本阳会给自己放个假,毫无目的的逛着街,看着路人或匆忙或幸福的百态。路过初见莎拉的那个垃圾桶旁边的时候,本阳忽然听到莎拉熟悉的叫声,然后莎拉如同第一次见到本阳的时候距离着他十几米远,慢慢的朝前走,不时的回头看本阳一眼,她的步子不急不缓,似乎给他带路一般。本阳看着她毛发干净,知道她又有了新主人,跟着她后边也不急不缓的走着。到了一家精品店门口,门上有着三个好看的招牌“海蓝蓝”莎拉慢慢的踱了进去,还露着头在门外看着本阳,这只骄傲的猫到底在捣什么鬼,本阳跟了进去,莎拉喵了一声,那只大黑猫从里屋也窜了出来。和莎拉一起蹦到了本阳的跟前,撒娇的蹭着本阳的裤腿。本阳蹲了下来,看着他们的幸福,心底也居然一点一滴的给晕染的色彩起来。

    “卡文?小白?”那只大黑猫突然窜了出去,跳进了另一个人的怀里,本阳抬头,一张好看的瓜子脸映入了眼帘,一个和本阳年纪相仿的女孩,差异的看着本阳。“我的猫?怎么?怎么跟你那么亲?”然后朝着莎拉连叫了几声小白,莎拉狡黠的朝着她喵了几声,却跳上了本阳的膝盖。

    本阳朝着那女孩子一笑“她叫莎拉?”

    “莎拉?她是你的猫?”那个女孩子似乎猜到了。浅浅一笑,路出了好看的两个酒窝。 “你是?”“我叫星吟,是海蓝蓝的小老板”然后撅着嘴巴“哼哼,小白你真没良心”

    直到很久以后本阳牵着星吟的手去看原来租的那间小屋的时候,房东老太太显然还没有把那间房子租出去。星吟指着床前的一个窗户“这块玻璃?是你打碎的吗?”本阳抬头一看,原来给莎拉打开的那个窗子的玻璃居然不翼而飞了,错愕的看着星吟,莎拉和那个叫青的女孩子的相片还在墙上挂着,星吟靠在本阳怀里“以后?你会给我永远留扇窗户吗?”本阳呵呵一笑,却不言语。

    星吟又说话了“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莎拉和卡文一起,已经失踪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