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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旭说,遥遥,小静下个月回来。

    我抬起头看着满眼迷惑的旭,嗯了一声。

    旭说,遥遥和我一起去接她吧。

    我点了点头,继续看没看完的书。

    旭不再讲话,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端了杯冲好的奶递给我,我接过去,隔着杯子透过的暖暖的感觉。

    早些休息,在灯光下看书时间久了,眼睛会痛。晚安。

    嗯。

    我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开,望着走出房间的旭。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旭转身之后去看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安静的从旭手中接过沏好的奶。

    这算不算默契?还是其它?我不再去想,可怕的念头会始我难受。

    阳光穿过窗户射到房间的时候,我的闹钟开始响。

    七点,准时起床。当我洗梳完毕旭总能把准备好的早餐端出来,吃饭,上班,反反复复。只是少了一个小静。

    和小静和旭我们三人在同一屋檐下住,不同的是,旭是小静的男友。

    我在这屋檐下应该算是电灯泡,但事实相反,他们住的是我的房,每个月按时交房租,对于这座城市来讲,我这里的房租应该是最便宜的。

    旭每天都会准备一个人的早餐,三个人一起吃过饭,然后各自去上班。晚饭则由我和小静准备,偶尔他们会出去约会,留我一个人在家。好像这种日子已经很久了,分工明确,没有一点杂乱。

    小静半年前去云南写生。走的时候没有任何牵挂,这一点我很是羡慕她,我的性格做不到那么洒脱。

    小静说,等我回来,把云南带给你们。

    我说,我等你回来,把云南带回来。

    旭说,我等你回来,把健康阳光的小静带回来。

    想到这些,我总是悲伤,如果小静不去云南会怎样,那她是不是现在应该还是我的朋友,旭的妻。

    这个世界变幻的太快,以至于我们总是忘记要在那里止步,要在那里前行。

    2

    小静从云南回来的那天,天空一直飘着雨丝,和着微风,空气很是新鲜。

    我喜欢雨的味道,夹杂着尘土的淡漠,调制出不同的气味。北方的城市,下雨时气味格外的浓厚。

    小静提着大大的箱子从机场走出,带着阳光。

    总觉得如果阳光的气息出现在阴雨天一定会是格格不入,可是见到小静,我才明白阳光可以和阴雨并存。

    旭和小静久久的拥抱,我立在不远处淡淡的笑,这种场面其实我不应该来,很奇怪怎么会答应旭来接机。也难怪小静总说我不会拒绝。

    两分钟过后小静才走到我身边,给我了一个甜甜的笑,一个轻轻的拥抱。

    小静不是那种美的脱俗的女子,而是可爱,阳光有着几分张扬。看到她你才会明白什么叫朝气。

    这个女子不但可爱,而且画着一手漂亮的画,白的纸张,乱乱的色彩,在她手中完全有了生命。

    旭总在小静画完画的时候说,小静你赋予了色彩的灵魂。

    小静则调皮的笑着说,没有你就不会有这些生命。

    我总会在一旁注视着他们,看他们笑,看他们闹,再去真心的祝福。

    每每这样,旭总会转过身看着我说,遥遥,过来我们一起玩啊。

    我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习惯了站在一旁看他们笑,习惯了小静的快乐,旭的若有所思,自己的安静和隐性。

    为了庆祝小静回来,我们三个特地在家做饭,不过这次是由我和旭来做。小静说要好好享受一翻。

    厨房里我忙的不亦乐乎。旭在旁边帮助忙。

    旭说,遥遥你像一潭死水。

    我忙碌着转过身对着旭笑,脸上全是表面,眼神空洞。

    然后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勺子。

    旭说,遥遥,你真的很遥远,感觉总是触不到你。

    我再笑。

    小静从客厅跑过来笑着说,喂,你们在讲什么。

    我听到旭紧张的声音,哦,没什么,你快去客厅休息。

    旭端起一盘做好的菜场拥着小静走出厨房。

    我心中一种黯然。小静走这半年中,我从旭的眼神中和语气里面知道了一些事情。这个睿智的男子总懂得在什么时候收手。

    3

    小静的画展是在她从云南回来后的第二个星期天开的。

    旭早早的就陪小静去了画展室,我在上午十点多钟也赶到那里。参加画展的人很多,小静忙着不停的应酬。

    墙壁上挂满了山水,一幅幅水墨画展显在眼前。云南的山水一遍遍在我脑中略过,仿佛真的看到了那里的山山水水。

    旭走到我身后,站在那里良久。我没有回头,不是不想回头,只是不敢。怕看到他的那种眼神。

    旭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遥遥想去云南吗?将来我们一起去好吗?

    我努力始自己平静,转过身和他对质,我们?旭你弄错了吧,应该是你和小静。

    我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神里面全是无顾和调皮。

    旭干咳了一声,哦,不好意思,我是说我和小静还有你。我去看看小静。

    旭找了借口离去,我如释重负。

    中午的聚会我没有参加,早早的逃离了这里。

    我开始不在同小静还有旭一起吃饭,长时间的不同旭讲话。我自私,只是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更不想去伤害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自私会伤害到一些人。也许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只是固执的安排自己的生活,不容许别人踏入进来。旭说的可能是对的,我如一潭死水。没了波澜。

    小静回来之后旭没有再向往常一样,晚上的时候冲一杯奶递给我,或是在睡之前道声晚安。他只是在客厅和我照面的时候用一种无法言语的表情看着我,等小静从房间走出时又会恢复到他的安然。

    我彻底的开始逃避,我怕伤害到小静,那个充满朝气的女生。

    小静像是感觉出了异样,看我的眼神也开始怪怪的。这种眼神让我不安,我总是极力的始自己平静,脸上装出不明真相的样子,心中却阵阵暗涌。

    现实总是在不断的演绎着不同的故事,有结局的,没结局的。只是我们都不曾去停下来细读那些故事,抑或是不曾去想故事的背后是什么。

    一个人给另一个人最大的伤害应该是无辜吧。

    4

    如果那天小静没有喝醉,我再安然的离去,他们应该会幸福,而我也应该是另一种生活。

    旭生日那天没有让太多的朋友知道。旭说这个生日想安静的过。小静很乖巧站在旭旁边说,一世听你的。

    那天晚上我和小静做了很多好吃的,还开了几瓶红酒。我不擅喝酒,小静也是。

    旭看了看开启的红酒说,拿啤酒吧。我愣了下,平时旭很少喝酒的,小静总说喝酒身伤,家里几乎从来没有过酒。

    我走出房间下楼买酒。旭和小静都没阻拦,这种场面我亦应该不在,可惜不忍心拒绝小静和旭的邀请。

    回来的时候桌上的红酒旭已经喝掉了一半。旭看着我说,遥遥我们喝一杯好吗?

    好啊,祝你生日快乐。

    小静在一旁嚷道,我也要。我看着小静可爱的笑脸心中泛起不平。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过几天我就离开。

    席间小静喝了不少酒,后来说话也开始不清,再后来便真的醉了,不停的讲话。

    旭说,小静你醉了,我扶你去躺会儿。

    小静口中还是不停的讲话,旭扶起小静进屋。留我在客厅。

    安置小静休息之后旭从房间走了出来,我已经收拾好了桌面上的一切,倦在沙发里面看动画片。

    你没休息?看到旭我惊讶的问。

    还早,睡不着。旭坐在我对面。

    刚才我以为你们休息了,就关掉了灯,我这就打开。我突然觉得紧张,空气中漂浮着不安定的气息。

    不用了,这样最好。遥遥你坐下,我有话说。旭的声音中听不到一丝不安。

    我无奈,坐下,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

    半分钟过后,旭开始讲话。

    遥遥,有些事我想你是明白的你是聪明的女子应该懂我的意思。

    对不起,我不懂,你们的生活我不想干涉。我拿过手中的摇控器不停的换台。

    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受伤害你就应该明白怎么做。坦白的说,我爱上了你。

    黑暗中我看不到旭的表情,我只知道听到这句话时,心中开始害怕,我努力使自己平静。

    小静是我朋友,我不想她受到伤害,更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希望你能够明白。

    这不是谁想不想受到伤害,事实就这样,我和小静的感情已经走到了尽头。

    那是你的事,请不要把我牵涉进来。

    我的语气尽乎愤怒。一直以来保持的这种关系在瞬间捅破,是我不想的,也是我始料不及的。我更想不到旭会不顾及小静的感受,我的感受去说出一切。

    我从心里冷笑,原来自私的不指我一个。

    旭点起烟,火机亮的瞬间我看到旭忧伤的脸。

    遥遥,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上了你,其它的不重要。当然,我也不想让任何人受到伤害,我会把对伤害小静的事做到最低限度。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不伤害就不伤害吗?旭,你原来这么自私,遥遥你们好残忍。

    我和旭同时回过头,黑暗中看到小静那双满是泪水的眼。我们都不知道小静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我慌张的站起来说,小静,对不起事情不是这样的

    不,小静事情就是这样的,你既然听到了,也应该明白。旭打断了我的话,直视着小静。

    旭,你住口!小静,真的不是这样的,旭爱的是你,你不要哭我明天就离开

    遥遥,你们要再骗自己了,小静有权知道这一切。事情就如小静听到的一样。

    我很奇怪在此时旭还能如此冷静的说出这些话,他不知道这对小静的伤害有多大。而我却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

    什么这样那样?你们在演戏吗?好了,你们已经伤害到我了,满意了吧?该离开的是我!

    小静的声音似在咆哮。看到她的表情我难受的要死,小静的无辜是我造成的。

    说罢小静推开站在她前面的旭,夺门面出。我起身追赶。

    5

    遥遥,不要去追,让小静冷静一下。旭挡住敞开的门。

    旭,你好狠的心,你伤害了小静还这样?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你不怕小静出事!

    些刻我想我是恨透了眼前这个男子。

    好,那你在家等着,我去追。旭不等我回话便追了出去。我瘫痪在地上,泪水不断涌出。

    那一刻的坚强在慢慢消失。

    旭回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一个人。

    我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过去的,我担心小静出事,更怕她想不开。但多余的担心总是无用。

    小静呢?我迎上刚回来的旭问道。

    遥遥,你听我说,我没有想到要伤害小静,更没她会想不开。旭看上去很疲惫,我知道此时应该让他好好休息,等他休息好了再去问结果,可是我更想知道小静的下落。

    你快说,小静到底怎么了?!

    自杀了,我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经

    住口,小静不会这么想不开的,你撒谎!

    遥遥,你冷静一下,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事实就是,我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经倒在马路上,是车撞的

    旭之后说的一切我再也没有听进去。我充满了犯罪感,如果没有我,小静不会自杀,那么可爱的女子怎么会想不开呢,我恨旭,更恨自己。

    你会原谅我吗?遥遥。旭透着哀伤说。

    不会,我一辈子不会原谅!我失去了理智,眼前的人,再也不是我所熟悉的人。

    小静走后的第三天,旭搬出了房子,他知道在这里不可能再住下去,而我也不可能会去原谅这个。

    我断了一切和旭的联系,我讨厌这个男子,伤害了小静,也伤害了我。

    慢慢的,旭不再在我的生活中出现,我的生活也开始恢复平静。

    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是在梦中惊醒,总觉得小静在我的房间里徘徊,说着一些让我害怕的话。

    生活开始恢复平静,我以为我忘记了生命中还有小静,还有旭出现过。

    直到两年后再次遇到旭。很奇怪他能找我,并把请柬送上。

    他离开的时候说,遥遥,我要结婚了,希望你能去参加。过去的一切都会在时间中消失,不管你恨我也好,不恨我也罢,我都希望你幸福。

    他离开,我留在原地。

    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请柬,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出现在他和小静的世界,又会是怎样?

    一人人的离去,并没有带走他的世界,不管爱也好,不爱也好。只是旭已经放开了,或许他一开始就没有去认真对待别人的感受。而我还在伤痛中游走,对小静的愧疚。

    故事终究是故事,结局怎样都已不再重要,生命中来了去来了的人无数,我累了,不再去记起什么,或忘记什么。每个人都是我生命中的插曲。

    正如我站在小静那一幅幅山水画面前,隐藏了心中的所有。从来没有人知道我会画画,会用同样的色板调出不同的色彩。

    旭走远,我拿起请柬看到新娘落款的名字:遥遥。

    是偶然,还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