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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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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滴答滴答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是雨?

    是雨的声音。雨滴顺着楼上的边沿落到窗下的水泥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细听,雨并是很大,只是雨水聚积在一起滴落下来,在这静夜里,毫不掩饰地流淌,敲击声时而轻缓,时而清脆,时而显得急促而又有些倦怠。

    失眠已经很久了。而今夜,这久违的雨仿佛敲着这些年来我未曾沉睡过的神经。听着雨声,心中便生成一种连自己都不易觉察的牵念和意蕴。那雨滴专注地不懈的滴着,这声音大概是世上最难解的音乐,那节奏,那旋律,瞬息千变万化而又重叠交错。

    此时,如果不是已经从梦的那一边走过来,应该是坐在温柔的灯下,翻着一本喜爱的书,一边静听着窗外的雨,一边慢慢品味着淡淡的文字。

    又或者,手握一杯清茶,把纯纯的芳香浸入舌尖,回味着浓浓的润泽和氤氲。

    而这夜半。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唯有这雨,径自流淌着不疲的心情。我则在这暗夜,一个人静静听着滴答滴答雨的敲击,那声音的背后,藏着怎样的故事情节呢?那时远时近的滴答声--

    仿佛少女的脚步,在长巷远远的走来,带着羞涩的温柔和怯怯的初恋。她的爱恋是不是在某个季节迷失了方向,否则,怎会是这样的忧郁和哀伤?

    还仿若一位长途旅者,曾经万丈豪情带着一路风尘和疲惫归来,他艰辛跋涉之后回家的心情如箭,否则,怎是这样的急匆和不安?

    又或是已过沧桑的暮年人,历经了生活的颠簸和大起大落,正慢慢度着步子思考关于生命的意义,否则,怎会是这样的从容和笃定?

    这也许是借用南宋词人蒋捷的感喟吧。“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秋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人生活的境地不同,听雨声的感受也就各异。年少不更事,并不在意也无法理解雨声敲击到心灵的何处,及到了饱经世间历尽人间沧桑的暮年,方才有“雨有如此。人何以堪”的慨叹。听雨的声音,除去岁月纷杂万千的回声之外,还有昔日难以释怀的无奈和欲说还休的惆怅。这,与流年有关,与记忆有染。

    很多时候,人生的某一段都是与一场雨的相遇。或者年少无知,或者青春鲁莽,只是那时带着一颗执着勇敢的心,不顾一切往前走。直到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满身伤痕,才有那份刻骨铭心的疼痛所带来的不可磨灭的印记。然后才学会把一切交给时间,在残余的呼吸里感受希望,在茫茫暗夜等一次生命的蜕变。多年以后,再回忆起那段不能释怀的一切,都会变得云淡风轻了。

    就如这场雨。

    也许,雨会一直持续下去,之后或是无休无止的雨天过程。

    人的一生,总要有适应的过程,或许在这个过程中,就会学会对事物的一些了悟。学着倾听雨的声音,就如听灵魂的对话,听真情的诉说,听心灵的遥相呼应,听年华的淙淙流淌,清澈而明亮,温润而甘冽。在我们脚步繁忙的城市里,还有多少人能摒弃世俗的烦杂,静心投入地听一回雨呢!还有谁能在这个过程中静心地等待雨过天晴呢!

    那个被很多人喜欢的女子,三毛,也曾说过一段话:你看,我日日在等待中度日——四周的窗全开着,雨做了重重的帘子,那么灰重的掩压了世界,我们如此渴望着想看一看帘外的晴空,它总冷漠的不肯理睬我们的盼望。而一个个希望是如此无助的被否定掉了,除了无止境的等待之外,你发现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再见阳光。

    无止境的等待过程,这种等待需要人的一种心境。不为外界所扰,不被内心所劫持,守住一段最寂寞的的时光,等待一场漫长的旅程。学会在最深的绝望里,看到最真实的美丽,既是一种勇敢,又不失一种睿智。

    此时,窗外雨意潺潺,而我的心有了一种趋于安宁的时刻,我深深眷爱这一刻的时光,让我安静的在微倦里睡去,以如水的梦境迎着隔日的阳光远远抵达心的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