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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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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青

    小青来时我们是早就认识了的,究竟认识了多少年,谁也不清楚,只知道初次见面我们就早已了解了对方,于是只是轻轻的问候,算是千万年中见面的大喜大悲最应的表达。

    小青依旧是长长的头发,却是一身的黑色。小青说她喜欢黑色,以及黑色的内涵。黑色包容了一切。小青并不美,只是那个夏天里的绿,注释了那整整一个夏季的故事。

    小青走时我没有去送她,不知为什么,就那么让她走掉了,却留下了一片让我仿佛谙熟了几个世纪的香。我总是想,那个夏季的夜,小青在我身边时的温柔,也许今生今世也只是这样,为了某个约定而守着某个自己都不熟悉的诺言。

    那个夜里,小青一身的黑衣,飘到我的床前,借着月光我看见并不美丽的她的眼中的柔情,她抚摸着我的头,象一位久经风霜的女人,照顾一个孩子入梦。我的仿若前世的感觉瞬间升腾起来,泪水几乎流了出来。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梦中静静的怀念着她。小青一去不回头了,我无数个夜里默念她的名字,回忆着记忆中的感觉。

    绿  妖

    那是一个迟到的春天,在海边,风吹着杂乱的思绪,我在水一方定居,择一块静静的地方,修一所美丽的庭院,然后静静的让自己作梦。

    那天阳光灿烂如明媚的夏日,小青突地出现在我的门前,面带倦意的她,依旧是一身黑衣,直而黑的头发披散着。

    人家想你了,才又回来的。声音依旧酽酽的。我瞬间看见了一道粉色的闪电划过肌肤,伸手提过她并不沉重的行李,茫然地望着这个风尘仆仆的女孩,我一时竟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一夜,我和月亮一起静静的坐在小青的床头,一种久违了的香,隔了几个世纪汹涌而来,就是这香感动了我几个世纪。

    那个春季来的特别快,仿佛只是一个夜晚,树、草以及水就绿了起来,酽酽的绿。小青穿着一身绿衣,在一大片草地上放一只风筝。风筝飞的很高,小青的笑在阳光下如孩子般天真。我静静的看,那种香又随风而来,淡淡的却直抵心口。我迷惑了,因这香还是因小青?那天夜里,小青说,我突地想起你,就风也似的千里而来,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做。我是不是一个妖精?那时她的眼睛大大的,闪过一丝不意察觉的笑,我说我想你一定是一个小妖精,一个春天里绿色的小妖精。小青说那我宁愿做一只合欢树的妖精,我一愣,一种没有由来的痛吞噬掉了我。真的要做一只合欢树的小妖精?我一直喜欢这个名字,合、欢、树,小青认真的,一字一顿的说。我转过身去另一个房间找一本书。

    小青一边流泪一边读着绿妖,合上书,小青的睫毛上依旧满是水滴。窗外的一轮明月正慢慢的沉入海中,一些捕鱼的船鸣着气笛驶入港湾。我终于来了,也看到了我们的故事,那我真的该走了。那一夜,在一盏灯下,我紧抱着小青,让她所有的痛都从手指间流走。她长长的头发散在我的身上,我又闻到那个闪电的午后所闻到的香,就是这种香。小青紧紧抱着我说,我走以后就别再想我了。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终于明白了。

    尾  声

    小青是第二天晚上走的,我没有去送她。其实小青走了之后我们常联系;小青其实是一个爱讲鬼故事的小丫头;小青其实在那个春季里并没有来我的寓所;小青其实并没有穿一身绿装在一大片草地上放风筝;小青其实也没看过绿妖。小青来时我们只是拥抱在一起,说了些久别重逢的话;小青其实是我的某个故事中的主角,但那香却实实再再的存在着,一种久违了的,仿佛是命中注定的香,那种香结结实实的冲进我的肺中,于是我就醉了。

    小青是个顽皮的丫头,在我的怀中总是不停的笑,讲一些很不着边际的话或唱几首很忧咽的情歌。小青的歌唱得很好,许多年之后,小青的容貌渐渐忘记,却依旧清晰的记得她的声音及那个夜晚淡淡的却直抵胸口的香。我想我应在月光之下写点什么,呈给我的小青。

    小青后来去了很远很远的城市,于是我们渐渐失去了联系,慢慢的在记忆之中模糊起来,我甚至记不清小青是否真的来过,是否真的在我的怀抱中驻留过,但有一点却是真实的,确实有一个叫小青的女孩,身上散发着合欢树的淡淡的香气,在我的某段生命中出现过,所以我才看见了绿妖,才知道那些个梦真实的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