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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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杜夷方一直到四肢被绳子绑缚时,才发现屋内有人。

    他被五花大绑在四支床柱上,难以挣动。

    他是在睡梦中被点了穴,等对方绑好时,方才解穴让他清醒,可解了昏穴并未解哑穴,他张嘴无声,心中浮起强烈的恐惧与愤怒。

    他还有很多事情尚未完成,眼看诈骗盗匪首脑与幕后的藏镜人即将落网,他的牲命却悬在一线,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憾恨让他愤怒得全身颤抖。

    黑暗中,那人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极好,若不是对方就直接坐在他身上,他根本无从判知对方的方位。

    他猜那人现在手上八成拿着锐器,正在找最致命的点一刀斩断他的生天!

    混账!他对天无声怒吼。坐在他身上的那人抓住单衣衣襟往两旁扯开,略为冷凉的手抚上赤|luo的胸,慢慢地画圆。

    他在找心脏的位置!杜夷方屏气凝神,闭上双眸,心脏跳得飞快。

    手在身上四处游移,似乎正企图燃起他的情|欲。

    难不成他不是遇到一个欲杀他的刺客,而是采花大盗?

    而且这名采花大盗还是一名女人!

    辨别得出性别,是因为这女人同样未着衣物。

    他记得这掌心的肤触,与其他女孩家的平滑不同,而是在指节处有着练剑时所产生的薄茧蒲剑?!

    她为什么回来?他不是已想尽办法,就算伤透她的心,也要她离开危险之地吗?

    喉头冲出一声低呜,是他想唤她的名,却喊不出声!

    她的低喃证实了杜夷方的猜测,长腰使劲摆动了下,传递被束缚的不满。

    管蒲剑咭咭笑“你敢伤我的心、逼我走,我就要你付出代价!”

    所谓的代价竟然是半夜被采花不,他是个男人,应该叫采草!

    他啼笑皆非,但她擅自归来,让他心头压上不安,要知道樊之胜并未放弃,除了派人去找那不存在的村落以外,更常出其不意地上门来,美其名是来探望他,其实是怀疑他将她偷偷藏起来,故意不让他见到!

    樊之胜之知肚明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但由于位阰高过他,根本不将他看在眼里,摆明就是要他的媳妇,若他敢将樊之胜要的女人隐匿起来,樊之胜绝不会让他好过!

    他就是明白这一点,才忍住满腔不舍,狠心赶走她的啊!

    且她不是十分气他,为何又突然改变心意,而且还在半夜“强暴”他?

    心中困惑满满,无奈他的嗓无法发声,只能被迫“接受”她的“求爱”

    高潮方退,一股无力感就袭上,让杜夷方有了想直接拥着她睡去的欲|望。

    但他不能就这样睡着,她不能留下,他必须赶她走,否则天一亮,丫鬟发现她人回来,难保不会泄漏出去!

    哑穴在刚才猛烈释放的时候被冲开,不需要她解穴,已可说话。他不似以往亲昵地将累喘的她拥入怀中,而是一把将她推开。

    措手不及的管蒲剑一阵错愕,差点被推下床去。

    “为什么推我?”他不曾在温存后对她这么粗暴!

    “古家堡的保镖都这么yin/荡?”

    她闻言俏脸一僵“你胡说什么?”

    “你几天没男人就心里空虚,就算被我赶走,还要回来硬上我的床?”

    “我才不是!我是因为”

    “你们都是这样跟雇主上床的?”

    “杜夷方,你不要乱说话,我是”

    他又再次无情打断她“想必我一定不是你第一个男人,之前你保护过三个雇主,他们必定都尝过你的滋味了吧?”

    他怎么能说出如此难听的话?就算是怕她有危险,也未免太过过了吧!

    “你明明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的那晚,是我的初夜!”他在睁眼说瞎话吗?

    “谁晓得呢?就像妓院中的妓女也常有初夜!”

    他将她跟妓女相比?!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三更半夜突然闯入我寝居,将我捆绑还点我穴,强暴我,这是一般寻常女子做得出来的事吗?”

    “杜夷”

    “你怎么不直接承认自己yin|乱、没有男人会死的事实?”

    “够了!”她捂着耳朵大喊:“你行!你狠!我本来以为你是因为怕我有生命危险,跟上次一样被设计,所以才故意说丑话赶我走,但这都是我自作多情吧?你根本就不爱我、讨厌我,你玩腻我了所以才赶我走!”

    “没错,你都说对了!”他翻身背对着她“拜托你快走,不要再来烦我了!”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何不干脆直接将我送给知府?”

    “要不是因为古家堡的规定,我是会这么做!”

    “若是保镖亦首肯,可以中途换雇主。”

    杜夷方一愣。“我没看到这条规定”

    “不是每项细节都会写在上头!”她狠狠一抹泪“将我送给他吧!我愿意!既然你不爱我了,我跟着谁都无所谓了!”

    杜夷方暗暗咬牙握拳“我已经将你解雇了!”

    “此事尚未呈报堡主,你可以反悔,将我送给知府,对你的仕途必定有帮助!”

    “蒲剑”

    “就这么决定了!”

    “混账!”杜夷方霍然坐起身来,气怒大骂“为什么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你要不要脸?有没有自尊?我都说了这么难听的话,还死皮赖脸留着”

    愤怒的嘴,被柔柔的红唇封住。

    “我懂你在想什么。”她流着泪道,手放上他激动不已的心口处“我知道说这些难听的话,最难受的其实是你,我都懂,夷方你就算说得再难听,我都不会走,因为我知道你的心比我还痛”

    “蒲剑”他无奈地闭上眼,轻拥痛哭的娇人儿“我很怕旧事再重演,我怕我无能保护你,我更怕我查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却牺牲了你”“怕什么?我武功这么高强,而且有了一次教训,我怎么可能还会中计?”

    他摇摇头“就算你武功再强,我仍然会担心,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无法忍受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水眸含带笑意地望着他“不然这样好吗?我躲起来,不要出现,等到事情解决我再跟你复合,这样你就能专心一致对付知府了!”

    见他面有犹豫,她连忙保证“别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保护自己,我会乖乖的,绝对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自恃武功高强擅自出头给你惹麻烦。”

    他晓得他是怎么也劝不动她了,这女人个性倔强得很,一拗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动,躲起朳偍她最大的妥协了。

    “好吧!”他轻叹口气,心头虽仍难以摆脱担忧,但是两人仍有重逢的一天,他感到开怀。“你躲到邻县去,知兴县的县民太清楚你的长相,行踪容易败露。”

    “好!”她抱着他,硬要他躺下“我们先睡一会,等四更天我就走!”

    “嗯!答应我,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管蒲剑豪爽地拍胸脯保证。

    然而,答应杜夷方会乖乖躲藏起来,直到事情告一段落才出现的管蒲剑,却在隔天早上出现在知府门口,要求见樊之胜。

    当时的知府还躺在小妾怀中,一听到家丁的通报,迅速自床上跳起,将还腻在怀中睡觉的小妾推下床,随意套了件外衫就冲到大门口,亲自迎接。

    一看到樊之胜身影出现,管蒲剑立即在颊上用清水画下两条泪痕,张着一双早被烟熏得红肿的水眸“哇”地一声直接冲入知府怀中。

    “大人,您要为我做主啊!”她哭嚷着。

    “怎么了?小美人儿,发生什么事了?”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樊之胜好心疼!

    管蒲剑眼一瞟两旁好奇的家丁,樊之胜连忙将人遣散,带着她先进东侧小厅。“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粗短的手指轻轻柔柔抹着颊上的“泪”

    他的抚触让管蒲剑全身冒起鸡皮疙瘩,就连头发都快要竖立起来了。

    “还不都是大人你的错!”挤不出真的眼泪,她只好牛首将脸藏于袖中,假意抽噎“那日大人藉由夫人的名义,邀蒲剑来赏菊,其实是想要蒲剑的人,对吧?”

    “当然!我想要你这个小美人,想很久了!”说着,将小手合握于两掌之间,不安分地摩擦。

    忍耐!忍耐!为了杜夷方,她要忍耐!

    管蒲剑忍下欲呕与给他一掌的冲动,端起娇媚的姿态,娇嗔地斜睡色欲熏心的樊之胜“这事被我丈夫知道了,他怀疑我的清白,把我给休了!呜呜呜都是大人你害奴家没了丈夫,未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呜呜呜”

    休得好啊!樊之胜开心得想仰天大笑。“小美人别哭,没了丈夫没关系,我要你啊!嫁给我当小妾,吃香喝辣,绝对比跟着杜夷方那穷鬼好!”“真的吗?大人真的要奴家吗?”媚眼娇滴滴地瞅他。

    “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你了!”两手大张,想将美人直接拥入怀中,轻薄蚌够。

    管蒲剑轻巧地避过,站起身来“我怎知大人是真心话,还是随口说说的呢?”

    “当然是真心话!”樊之胜拉着胸口的衣领,恨不得将心挖出来让她看个仔细。

    “说不定大人只是想要奴家的身子,故意说好听话让奴家心甘情愿奉献,事后却弃之如敝屉了!”

    “我可是个堂堂的知府大人,怎么可能做这种卑鄙的事?”樊之胜为了得到管蒲剑,急切地道:“不然小美人你说,要我怎么做才会相信我?”

    “首先,你得用八人大轿将我娶回府!”

    八人大轿的重礼都是在娶正妻的时候,但只要能得到管蒲剑,就算十六人大轿他也愿。“好!”他用力点头。

    “还要绕知兴县一周,让那没良心的死鬼知道没了他之后,我嫁得更好,过得更优渥!”

    “这个主意好,非常好!”正合他的意!

    “那奴家先谢过知府大人了!”她柔柔屈膝。

    以为美人已掌握在手心,樊之胜张开大手又想来个熊抱,不料又被管蒲剑轻巧地躲开。

    “人家还没说完呢!”

    “还有?”还没完?

    “人家现在无路可去,可否请大人清个地方让奴家在大人府中先住下?”

    “当然好!”这样他晚上就可以直接找美人温存了!

    “不过”

    “不过啥?”怎么有但书?

    “上次奴家来参加赏菊宴,虽然夫人们嘴上不说,但奴家看得出来,夫人们都很讨厌我,想排挤我,就怕我占有了大人的宠爱!”

    “你放心,我绝对严格命令她们要好好对待你!”

    “可是大人又不是一直会待在奴家身边”她重叹一口气,貌似十分苦脑“我被偷偷欺凌了,大人也不知道啊!”“那那要怎么办才好?”怎么娶个美人这么麻烦啊?

    “奴家也想跟夫人们好好相处,而且有了名分之后,怒家感觉也会比较笃实,所以可否请大人在未娶奴家入门之前,先别过来找奴家?”

    “啥?这怎么可以?”他的夜夜温存大梦

    “我就知道!”管蒲剑佯愠转身“大人其实只想占有奴家身子,不是真心想娶人家过门!”

    “我当然是想娶你啊!”“那就证明给奴家看!”她回首,千媚地斜睨他一眼。

    樊之胜被瞧得骨头都酥软了。“好好好,都依你,什么都依你!”

    他就尽快找个黄道吉日,将人给娶进来,在床上翻滚十日十夜不下床!

    “什么?”一听到李准兵说管蒲剑上了知府,而且似乎还住进府中,杜夷方就晓得这小妮子将她的诺言当成屁,用自己的方法为他查案去了!

    “该死!”他早该清楚她的性子绝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忙,他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竟然相信她当夜的承诺!

    听到杜夷方咒骂,李准兵立刻帮腔“大嫂不,她已不是大嫂了,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才刚被你休掉,就投入知府怀中”

    “闭嘴!”杜夷方怒喊:“你敢说她一句坏话,我拔了你的舌头!”

    李准兵连忙捂嘴“但你们不是而且还是你休掉她的”接收到杜夷方的杀人目光,他连忙将未竟的话语硬生生再吞回肚里。

    “赵家的小孩去失事件找到线索了没?孙家砖磈砸伤路人的事”

    “我现在就去办!”李准兵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杜夷方重重坐回椅上,苦恼地抱着发胀的头。“娘子,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啊”她到底懂不懂他的苦心啊?

    有这样一个总是对自己自信过剩、窝心得拚命帮他的忙,却又让他担心得要死的娘子,真不知是福是祸?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就算是祸,他也认了

    心甘情愿地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