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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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怕期限一到,无法休掉她?

    管蒲剑仔细想想,这的确是个大麻烦!

    初时她的剽悍就是要营造悍妻的形象,等保镖期限一满,就可以此作为休妻的理由。

    但她来知兴县才一天呢!就因抓到抢匪而立了大功,民众对她赞誉有加,一年后我若休了她,恐怕杜夷方会先受到舆论的功击。

    “我可是个穷知县,签不起第二年的约。”杜夷方朝对他俩问好的民众点点头。

    “你不是窃取了不少金钱?”穷?哪里穷来着?

    杜夷方但笑不语。那些钱是他窃取诈骗盗匪财物时多偷来的黑心钱,况且他可没打算一辈子当窃贼,若一年的时间还不能击破诈骗盗匪,他这个废材县令真可以引咎辞职了!

    管蒲剑发现这男人只要遇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会保持沉默,让人抓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让人感觉挺不舒服的!

    “好啦!我以后会多方经营悍妻的形象,让民众对我厌恶有加!”

    “也不用太刻意。”他说“做你自己就好!”“但你会因此找不到一个恰当的理由休掉我如此美丽大方、具有帮夫才能,又广受民众爱戴,完美无缺的知县夫人。”

    他笑望着一脸臭屁的她“我找得到的!”

    我找得到的!

    杜夷方这句话,不知为何竟让管蒲剑一肚子火!

    这男人初时就对她有偏见,看她不起,现在还斩钉截铁地表示他绝对可以找到她致命的缺点,理所当然送上休书一张。

    什么跟什么啊?

    “发什么愣!”大手在她已拆卸下发髻的后脑勺轻拍了下“上床睡觉了,夫人!”

    “哦!”管蒲剑跟着杜夷方走向寝居后方的大床,膝盖才刚放上床板,瞬间如遭电击般地跳离一步远。

    “我睡那?”她指着床问。

    “对。”

    “你也睡那?”

    “当然!”

    “我们共睡一床?”她傻眼。

    “不然呢?”他脱掉外衣悬挂于一旁的挂勾,率先爬上床去,盘坐在床中央,等候着她。”

    床面宽广,就算睡上三个大人也没问题,但重点不在心大不大,而是——

    “我跟你非亲非故,怎可共睡一床?”

    “你是我的夫人。”

    “那是作戏的,难不成连晚上没人见的时候,也要作戏吗?”有必要十二个时辰都扮演知县夫人,不让她轻松一下?

    “早上”

    “嗯?”

    “丫鬟会打理清水过来协助梳洗,为你打扮,若她看到我们分床而睡,心里会怎么想?”

    管蒲剑闻言一愣。

    “就算不传到咱们耳里,”他比比耳朵“但下人之间总是盛传着衙里的八卦,谁也不晓得这些八卦是否会传到人民耳中去?”

    管蒲剑心中迟疑。他说得有道理,但要跟他共寝而眠,这这这这“我不会动你半根寒毛的。”

    紧抿的芳唇分开“当真?”

    “我可曾对你做过踰矩的举动?”他斜睨她。

    “牵手算不算?”

    “那也是为了做给乡亲们看,当然不算!”

    那揽腰也不算,搭肩也不算,摸她的头发也不算,抹掉她嘴角的糖渍放入自己口中也不算想到那一幕,小脸又是一阵热。

    她的嘴角沾上画糖的碎屑,他也不告诉她,让她自个擦拭就好,而是突然凑过脸来,过近的距离害得她眼睫不受控制地眨动,胸腔中的小鹿撞跳得好急好急

    “要要干啥?”她竟然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

    他抬起长指,贴上她的脸,抹掉糖渍放进口中后才说:“你的嘴角沾上画糖了!”

    真真是气死人了!

    照他的标准,这些都不算,那到底啥才叫作“踰矩”的举动啊?

    “快过来!”他拍床“等夫妻的默契达成,有些戏就不用做了!”

    她当然知道他一整天将她绑在身边,为的是减低两人之间的疏离感,不让乡亲与衙役们纳闷他们之间毫无夫妻的亲昵感,起了疑心,才这么做的。

    每当她对他的做法有所质疑时,他都是这么告诉她,丙数频繁得都可以背得一字不漏了。

    “好啦!”她没好气地应,爬上床榻,睡在内侧。

    放下床帐,他拉起薄被为两人盖上,在被里,他又牵起她的手。

    “干啥睡觉也要牵手?”

    “要让你习惯!”他闭眸。

    “我很习惯了!”她撑起上半身,瞪着他的睡颜。

    “你今天有两次甩掉我的手,有三次拒绝我的靠近,可见你尚未习惯新的身分!”

    干啥算这么清楚啊?但管蒲剑已经挤不出气力跟他争辩了。

    “喂,你何时要去当贼?”头放回枕上的她问。

    “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

    由于他之前数次自诈骗盗匪手中将钱财窃走,让诈骗盗匪因此更加强防守,同时捕快们也是严阵以待,这让诈骗盗匪因此不敢掉以轻心,最近都比较安分,没胆在县衙严密监控之下再找无辜受害者下手。

    虽然预料得到将会平静一阵子,但一直找不到证据将他们法办,也让他深感苦恼。

    他不动,诈骗盗匪也不动,捕快自然会松懈坚视,到时罪犯绝对会再卷土重来。

    将被骗走的钱偷回,仅是治标,要治本还是得将罪犯绳之于法。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先前他曾找了衙役扮作老人,还刻意露白钱财,来吸引诈骗盗匪的注意,没料到诈骗盗匪以迷香弄昏了衙役,待衙役醒来时,钱早就被拿走,不只犯案的过程不清楚,就连对方的脸也没看见,更别说想当场捕获现行犯了!

    诈骗盗匪作案时皆有改变容,欺负老人家老眼昏花,自然看不出真实的脸孔,他们可是费了很大的工夫才锁定犯人,但查案到此陷入瓶颈,就出于找不到犯案的证据。

    他一定要替奶奶报仇,让诈骗盗匪在知兴县销声匿迹!

    “不回我哎唷!”好痛!他干啥突然五指用力?“喂!醒着就回答我话啊!”“我记得古家堡的保镖规定中有一条写明,保镖对于雇主的私事一概不过问!”

    “是有这么一条。”她闷应。

    “那你还追问?”

    “我”我是你夫人!

    “你怎样?”

    好险好险,她差点把那句让人尴尬的话脱口而出!

    还夫人咧!又不是真的,若说出口必定笑掉他的大牙。

    “是,保镖不该过问雇主私事!”她背对着他翻过身去,同时报复性地将他的手狠狠扯过去“我睡了!老板。”

    他的长臂就横在她的腰际,怎么看都像是拥她入睡,但在气头上的管蒲剑才没想这么多,她下定决心以后要客守保镖守则,绝不过问他半件事!

    杜夷方对她的幻稚行暗暗窃笑,身躯转往与她同方向,胸膛靠上她的后背,另一手置于她的头顶。

    “晚安。”顿了顿“夫人。”

    躺在身侧的杜夷方一起身,管蒲剑立刻惊醒。

    外头夜仍深,由更夫的打更声判定应是二更天。

    “你要去哪?”管蒲剑揉揉惺忪睡眼。

    正要下床的杜夷方转身见管蒲剑也已起床,笑了笑“夫人,该去做贼了!”

    管蒲剑愣了下“你终于要去做贼了?”

    话说她到知兴县都快一个月了,这段时间,他非常“安分守己”地做他的县令,每日晨起升堂问审,下午处理公文,阅览讼词,关心地方建设,拜托民间。

    而她与他同进同出,以知县夫人的身分跟在他身侧,长时间下来,她日子“安逸”得都快忘了她其实是他的保镖,这个“伪知县夫人”位子坐得一点都不脸红。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亲眼看到他的勒政爱民,廉洁高清,实实在在是个优质的地方官,不收贿,不将公共行政费用中饱私囊,让她对他的观感大好,没想到今日终于要去当贼了!

    能收的钱不收,却趁夜黑风高窃取民间财物,显示这人分明就是贪财,只是表面装出廉洁形象

    真是虚伪!虚伪透了!

    但不管他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她这个用钱租来的保镖就是必须保护他当贼时的安全,让他能顺顺利利将别人家的财物搬进自个的屋子里!

    真令人不齿!

    她眸中的轻蔑,杜夷方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只淡道:“第三层衣箱的最深处有两套黑衣,你去拿出来吧!”说罢,便翻身下床梳洗。

    今日,她终是要盛贼人帮凶了!

    想到那些居民对她多有爱戴,一见着她,卖水果的给水果,卖包子的送包子,卖糖的请糖吃,让她盛情难却,推也推不掉,总是双手空空出门,满载而归回家;可她却要昧着良心去帮着贪财父母官偷良善县民的财物,她的心饱受良心谴责。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帮,但这是她的任务!

    她不是知县夫人,她是他的保镖啊!

    红唇抿得死紧,寒着一张脸将黑衣拿出,洗过脸,漱了口,将长发杚起盘在头顶,换上一身黑衣,仅露出一双饱含怒气的眸。

    杜夷方悄声推开居处后门,顶上月色被乌云半遮,能见度不高,是进入诈骗盗匪根据地搜索证物,将前两日县民被骗的钱偷回来的好时机。

    在沉静了两个月之后,诈骗盗匪终于又开始行动了!

    县东的陈家、何家、吴家财物均被骗,吴家爷爷更因此投井自杀,还好家人救得快,才未枉失一条人命!

    奶奶的遭遇绝不能再重现!杜夷方暗暗咬紧牙根。

    “走吧!”足点身上扬,管蒲剑见状,立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