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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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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格纳全然无惧于男人投来的放肆目光,他直视洛曼的眼睛,语气平平:“她人呢?你们把她关到哪里去了?”

    “华格纳殿下,先别急着关心自己的心上人,我们没有对那小女孩做过什么,她好得很,也请殿下无须挂牵、稍安勿躁。”

    “想我无须挂牵,就让我把她带走。”华格纳没有心思跟他们迂回。

    “那女孩,迟早我会让你带走的,可是现在”洛曼琥珀色的眼珠,死死瞪着华格纳“殿下,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说完,他又感叹了一句:“要想见你一面,实在是很不容易啊!”“我们有什么好谈的?我是华格纳,不是纳尔逊,这点你们也很清楚,要找人谈也应该是找他,不是找我。”他实在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还要逼迫自己就范。

    “可是,纳尔逊殿下不在巴格达,他回国了,我们不可能去你们国家找他。”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做过的事,也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总要有个了断吧?”

    “我六哥告诉过我,你们副首领不是他杀的。”不是要了断?好啊!华格纳立刻开口反驳。

    倒不是他怕死,只是,他们如果真的要杀了自己,为他们那个短命鬼副首领偿命,他岂不是死得很冤枉?搞不好无辜的真真还要为他殉葬勒!

    “是吗?”洛曼的表情让人一点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不是你六哥杀的,那会是谁?”

    “这我就不清楚,你们得自己查。”难不成还要他这个局外人来查?

    洛曼长着一张白白净净、眉目清秀的脸,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光看外貌根本不像是个黑社会老大,倒像是个文质彬彬的学者,譬如大学教授之类的。

    华格纳以前始终以为,混黑道的都是一些膀大腰圆、四肢发达、满脸横肉的肌肉男,这个洛曼倒是改变了他对这一行业根深蒂固的误解。

    “纳尔逊殿下难道就没跟你说过,他是否知道是谁杀了我二弟?就算不是他杀的,线索,他总有吧?”

    “你们要线索,也该自己去查,为什么要来问我们?”华格纳很是不满“别告诉我,你们连查这点事情的能耐都没有!”

    “殿下,实不相瞒。”洛曼不理会他的质问,一派泰然“我确实已经查出了,我二弟不是纳尔逊王子所杀。”

    “靠!都查出来了,你们还找我谈什么?”知道他不是纳尔逊、知道纳尔逊没杀他们副首领,他们干嘛还死黏着他不放,缠了他那么久?他们的脑子是被草长满了吗?

    “殿下,你先息怒,听我慢慢说。”话是这么说,但洛曼看起来似乎很享受激怒对方的乐趣。

    “我哪有闲工夫听你慢慢说?要说你就快说!”他还急着要带真真走,谁有那种多余时间听他长篇大论?

    “好吧!”洛曼笑着摇头,这位华格纳殿下还真如调查报告里描述的一般,脾气暴躁、易怒,火气随时都会上来,极度没有耐心“这一切,还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纳尔逊王子那时在几天之内就毁掉我们三亿的生意,还不包括给我们造成的间接损失,为了问他为什么要故意跟我们作对,我只好派人四处找他,希望能请他前来解释一下。”

    洛曼想起自己被纳尔逊毁掉的多笔生意,许多昂贵的军火都在一场爆炸中毁于一旦,数吨海洛因亦在沉船后石沉大海,不由得很是惋惜。

    “可是纳尔逊殿下实在太倔强了,死都不肯来解释,根据我的属下报告,他在一次突围时,竟然杀了我二弟,后来你和纳尔逊王子又同时出现在巴格达和雅典,我们也分不清你们谁是谁,就下了必须活捉的命令。”

    “宁可错抓,也绝对不肯放过?”华格纳这话说得很冰冷、也很一针见血。

    “当时我以为,我二弟是被纳尔逊王子杀的,又岂能放过?就算我当时认为是他杀了我二弟,我也没想过要杀了他啊!”只是想要将他活抓,好好问清楚而已。

    “再后来,我三弟查明,在雅典的是纳尔逊王子,三弟还请求我增援,发誓一定要将纳尔逊王子活捉到我面前,我那时不疑有他,就派了一百个人去雅典帮他;但是我没想到,他并不是要活捉纳尔逊王子,而是要杀掉纳尔逊王子,再将杀死我二弟的事,都推到纳尔逊王子的身上。”

    “推到纳尔逊身上?”华格纳一点即透“你的意思是,杀了你二弟的人是你三弟?”

    “正是。”洛曼脸上忽然露出一抹伤痛的神情“杀我二弟的,正是我那三弟,艾伦。”

    华格纳抿着薄唇“既然知道杀自己二弟的是你三弟,你这些日子干嘛还要不停的抓我?这和你千方百计也要找我谈一次,又有什么关?”

    “我了解我的三弟,艾伦他功利心重、好色贪财、做事不够沉稳,过于年轻气盛,可他的胆子却很小,若没有其他人的指使、没人在背后帮他撑腰,他绝对不可能有杀自己二哥之心。”

    洛曼说到这里,心中更是感慨“一定是那人答应了他什么,或者捏住了他什么把柄,他才会痛下杀手。”

    “你就这么肯定他是被人指使,不是你三弟自己所为?”

    “我肯定。”洛曼语气非常坚定地回答“而且,殿下难道就没分辨出,在巴格达一直纠缠你的,不光是我们,还有另一组人马吗?一组是为了活抓你,还有一组是为了杀你;杀你的那组,也就是指示我三弟杀我二弟的人。”

    “那查出来那人是谁了?”说半天终于说到重点了。

    “我查了很久”洛曼很是郁卒地说:“连一点线索都没查到!我目前只能确定,他们是来自别国的另一股黑道势力,主要的活动范围不在巴格达,也不在雅典;他们这么做的居心是什么,我至今都还揣摩不出来,是争抢地盘,还是为寻仇报复?我都无从得知。”

    “他们就这么深藏不露,连一点底细都追查不出来?”

    “是,这也让我深感无奈。”突然冒出如此强劲且完全摸不清底细的对手,洛曼就算再怎么不惧,也不可能放心得了“殿下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你和这一切原本毫不相干,为什么他们还要杀你?”

    “一开始会好奇,现在倒不会了。”华格纳咧了咧嘴角“因为我已经不难猜出,他们要杀我,目的无非就是三个,怕我和你碰了面,透过我带来我六哥的话,让你知道杀你二弟的人不是我六哥,是他们指使了你三弟,只是他们这个目的显然是多此一举,他们没料到,你就算不和我见面,也查清了杀你二弟的真凶,他们这算是自作聪明。”

    “另外,纳尔逊王子在雅典弄了那么大的动静,警方倾巢而出,我们在雅典的势力全部瓦解不说,他们的人也有不少折损,他们肯定也会怕殿下你,在巴格达也效法你六哥闹上一场,让他们在巴格达的势力也遭到重创,还不如杀了你以绝后患、一劳永逸。”洛曼语气平缓地说出第二个目的。

    “不错!还有第三个目的就是,我死了,他们还可以嫁祸给你们,毕竟你们是巴格达本土黑帮,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只是别国的黑道势力,在巴格达还未成气候,我六哥和你们又有过节,我若一死,多莉希米娅皇室自然会以为是你们干的,这样你们就会和多莉希米娅皇室为敌,他们不用费吹灰之力,多莉希米娅皇室就会把你们连根拔除。”华格纳又岂会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

    “殿下果然睿智。”分析得头头是道。

    “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们找我是想做什么?莫非是要我写一份遗嘱,说我要是真的死在巴格达,也绝不是你们干的,多莉希米娅皇室不可以对你们发难吗?”这也太愚蠢了吧?

    “殿下怎么会还不明白呢?如今你的安全,就是我们的安全,只要你在巴格达一天,我们就会保护你,不会让你的生命受到威胁。”纵使他们再如何嚣张、强大,也不敢与一整个国家为敌,保住华格纳的命,就是保住他们自己的。

    谁都不想被人嫁祸、含冤莫白。

    “你要跟我谈的就是这些?既然不用我写遗嘱,我们的谈话是不是就算谈完了?你可以让我把那女孩带走了吧?”华格纳俨然一副随时要走人的模样。

    “殿下,别急、别急!我要和你谈的话才说到一半呢!现在,我想再跟你谈谈马克。”

    华格纳一听马克的名字,表情霎时一凛,洛曼只当作没有看到。

    “对于我从他的夜总会带走那女孩的事,请你不要责怪马克,他对你和我之间的情况知之甚少,只知道我们有些摩擦,我在到处抓你;我和他相识了十四年,这回,他却没有站在我这边。”洛曼说这话的时候,字句里居然透出了一股淡淡的哀怨,任谁都能听出他心里的阴郁和不满。

    “他为了你,全然不顾我感受,收留你、接济你,我不只一次跟他提出,要到他那里和你谈谈,都被他严词拒绝,他还用绝交来威胁我,不得对你不利、不得打扰你的清静。”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为了你,我和他还定了一份君子协议,保证你在炫日时,绝对不会去骚扰你,上次你被我的属下划伤,他差点就要和我拚命他是真的很在意你的。”

    见华格纳的表情似乎有所缓和,洛曼接着说:“马克他只知道我们在抓你,不知道还有另一伙人要取你的性命,他以为只要拦着我,你就能无恙,你一回国也就可以了结了这里所有的恩怨,我没有跟他详细解释过什么,只派了一些人在炫日门外日夜守着,防止那队要杀你的人闯进炫日作乱。”

    语毕,洛曼盯着华格纳冷笑道:“不然,殿下以为你为什么能在炫日里住得那么安逸?以往那些追捕你、追杀你的人,都没进去过炫日打搅过你?”

    华格纳豁然开朗,难怪每次他一出门都会被围补,原来是早有人守株待兔在“炫日”外面,只要他外出,他们就能看见。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华格纳表情冷然,声音也很冷漠。

    “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我不希望你对马克有什么误会。”

    华格纳沉吟了几秒“你既然和马克签了君子协议,也不是想要我的命,为什么每次我一出外,你还要不遗余力地率人来继续抓我?”

    在“炫日”外面守着就罢了,每当他一外出还得抓他,他们就不累吗?何况,洛曼愿意和马克建立君子协议,表明他并不想和马克绝交,他何必还要一次次的纠缠自己,从而触怒马克?

    “我和马克签的那份协议,指的仅是你在炫日里时,我们不会骚扰你,但不包括在外面,而且把你抓回总坛,我们不是就能好好保护你,也免得你再给马克继续添麻烦?只是殿下你的身手实在了得,我这群属下又太过无能,每回再怎么围堵,还是能让殿下轻易逃脱。”洛曼边说,边斜眼瞪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男人,也就是两次去抓华格纳的领头。

    华格纳也顺着他目光,瞪了眼那个领头一眼,后者面上略显难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