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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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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长年与雄浑的黑精灵打交道,所以对绿色分外的钟爱。绿叶使我远离浮躁,始终保持一种静谧的心绪,绿色常常像液体一般静悄悄的滑入我的感官,将噪音刺伤的心灵轻轻的抚慰。因此,闲暇之时,我常常深入到自然之中,去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绿地。也曾到过靠近的公园,无奈公园存在着太多的刀痕斧迹和主观臆造,失望之余,自然便想到孩提时代常去的茶山。

    记得少林寺风靡全国之时,我与伙伴们剃着青光泛滥的光头,常去茶山苦练拳脚,憧憬着成为功夫盖世的少林小子。只可惜那时没有恩师指点,常常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被家人笑称为“小斑马”

    虽然功夫没练成,但茶山的妙处,却永远留在了童年的记忆里。童年的茶山位于矿区的东北方向,走过长长的铁路,再踏上蜿蜒的小径,蜜蜂便嗡嗡的叫着,把我们引入了一片幽深的茶林之中。林里油光泛青的树叶,高高低低密密麻麻写就了绿色的诗行,诗行里藏着的果实是那色泽斑斓的茶片,茶片的清香恰似汩汩冒出的清泉,源源不断的渗入我们的心间。所有的脚步都有一些狂乱,仿佛从临水的山坡上滑入了一片仙境,不管山外是如何的炎热难忍,茶林的深处却是一派清凉如古寺深宅。成年的人们忙着采茶,年少的我们兴奋地争抢着茶片,茶片清香爽口,甜湿温润,是夏日里用来滋润喉咙的“妙品”我们常常用探寻的目光,穿越树叶的缝隙,与金灿灿的阳光碰撞交融。树叶深绿而茶片嫩红,如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牵引着我们的目光。在漫山遍野的茶树林里,到处隐蔽着艳如桃李的茶片。我们寻寻觅觅,感到疲惫无望之时,茶树的某处却欣欣然绽出一小撮茶片,嫩青与粉红相杂揉,放置出清润的幽香我与伙伴们就会如在沙漠里遇到古井一般欣喜若狂,不管山里有人无人,便大声向山神汇报起来:“我找到茶片了,我们找到茶片了!”

    激动地将茶片掏在手中,缓缓的用指头轻轻的抚抹,抹去茶片上的灰尘,拭去心头的焦急,然后用牙齿审慎地咬去,一股浅浅的涩味溢满口腔后,便是如醴酪一般的清香涨满了肺腑。

    小小的收获总要带来巨大的喜悦,童年就是这般的美好和纯朴。穿过茶山,视野被一片绿茵茵的草地所占据,四周是茶树环绕,中间是小草轻摇,蝴蝶如梦,五彩斑斓,它们翩翩飞舞其间,仿佛与我们逗趣,我们忍不住疯跑狂唱,追逐金色的时光

    盼望长大,终于长大了。长大了却希望变小,希望茶山仍然能够给我们带来纯真质朴的快乐。

    三年前,有幸结识了一位好友,她是一位开发商,在一次偶尔的交谈中,我把茶山当着心中的秘密告将好友,好友兴趣十足,要我携其共赏。

    一个晨风飞舞的早晨,好友身着火红的连衣裙,在我们的童年伙伴的簇拥下,一路燃烧来到茶山。此时的茶山却已面目全非,树木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葱茏,稀稀疏疏的伏在一片烂泥巴之上,往日的青草,陷入了一片枯黄,深深浅浅的牛脚印,来来往往的印证着茶山的沧桑。在茶山的不远处,挖掘机与工程车的轰鸣声此起彼伏,一个接一个的厂子正逐步从设计图上迈入现实之中。望着眼前的景象,我说好友没眼福,好友浅笑着,露出白白的糯米牙,接着意味深长地说:“我们站一站吧——”或许是语气有些沉重,我们顿时便有一种默哀的感觉。

    二十年后的今天,茶山那片空旷地已崛起了现代高楼,楼房或并排或对峙,腾出了熙熙熙攘攘的街市。我在街市里徜徉时,常常会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来,一边审视着脚下的这片土地,一边陷入了没有头绪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