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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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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我要结婚了。”

    翟浚谦和席舫因不约而同,调过眼光看韦晟勋。

    巨大的打击让翟浚谦瞬间暗了眼,再也无法伪装。

    “恭喜你”喉咙像卡了铅块一样,留下火灼烧的痛,虽是明知道的事情,却在他们亲口宣判时,痛得叫他无法接受。

    席舫因看见翟浚谦僵硬扭曲的表情,心想他可能是误会了,她气韦晟勋明明是要来帮她的忙,怎么感觉却像是帮了倒忙一样。

    “韦哥哥,你怎——”她恼他。

    韦晟勋却是满意的看到翟浚谦的表情,他扬起眉给她一抹保证的微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样就够让他确定席舫因这些年来的等待都是值得,他心满意足。

    “谢谢你的祝福,我的未婚妻等一下就会来找我,我还得陪她去试婚纱,不过关于祝福,你可以当面跟她说。”他满脸促狭,很高兴看到自己的杰作。

    这下换翟浚谦大大的愣住了,他脑袋停止运转半晌,这才急着问:“你不是要跟舫因结婚?”

    怎么,竟渐渐有迷雾尽散的感觉了?

    韦晟勋摇摇头“我不和不爱我的女人结婚,这样太划不来了。”言下之意是自嘲席舫因爱的不是他。

    “我要结婚的是这位。”他忽然站起来,对着侍者领来的一位女子,露出温煦的微笑。“宛筑,你来得刚好,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翟浚谦。”

    女子来到他的身边亲密依偎,幸福尽在不言中。

    “久仰大名,我是林宛筑,晟勋的未婚妻。”甜美的女子伸出手和翟浚谦自我介绍。

    “翟浚谦,你好。”翟浚谦虽然还搞不清楚状况,仍是站起来和她握手。

    “筑姊姊,你怎么来了?”席舫因喜出望外,这是回国后她第一次看见林宛筑,她现在浑身流露出幸福小女人的明媚,令她羡慕不已。

    “就晟勋啊!他稍早打了通电话给我,说有个场合我一定要出现,帮他证明他的清白。我想说我家这口子怎么能被人误会,所以就赶了过来。”林宛筑一脸笑意,早知道韦晟勋心中想的诡计。

    “我好怕你不来,我刚差点要被人碎尸万段了。”韦晟勋夸大其辞,猛拍胸口,和未婚妻玩起唱双簧的游戏。

    “谁?是谁敢对我最亲爱的老公下毒手?我秀秀喔!我一定不会轻易跟他善罢罢休。”林宛筑娇笑的轻抚韦晟勋面颊,两人敢情是玩上了瘾,开始自顾自把肉麻当有趣。

    “没关系,因为我还有求于他,所以千万不能对他太坏,我亲爱的老婆。”他语带玄机看着翟浚谦说。

    “恶!”席舫因笑开,终于看出这两人的用心。

    是啊!这比她解释一千句或一万句还来得有用。

    她扬手搨风,故意取笑他们:“你们两个好恶,别在这边肉麻得教人眼红了。”

    “你们不想看啊?那刚好,反正我们不能继续陪你们了,舫因,我和新娘秘书约好三点要去试婚纱,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晟勋要陪我过去了。”林宛筑俏皮跟她眨眨眼,还做出一个握拳拉把的姿势鼓励她。

    “快走快走,不送了。”她作势赶人。

    这两人的增强让她信心满满,有了再次勇往直前的勇气。

    “等一下,让我讲完最后的话再走,这可是男人与男人间的对话。”韦晟勋阻止林宛筑,走到翟浚谦的身边。

    翟浚谦起身,两个高大的男人面对面,眼中第一次出现惺惺相惜。

    “你是个幸运的男人。”韦晟勋大方的说。

    “你也是。”只要对象不是席舫因,他都乐见他的幸福。

    韦晟勋一拳击在翟浚谦肩头,趋前靠近他,用只有他们俩听得见的声音对他说:“十年来她心中都只有你一个人,她很苦,若你知道,一定比谁都心疼,好好问她原因,别让她伤心。”

    翟浚谦好诧异的看着他,开始咀嚼他所说的话,并从这之中,感受到这男人的大爱和用心良苦。

    “拜托你了。”

    “我知道。”

    男人与男人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送走了韦晟勋和林宛筑后,翟浚谦和席舫因初时尴尬的对坐,不知道该用何种方法开启与彼此的交谈。

    “我可以坐到你旁边吗?”翟浚谦忽然说。

    这样的感觉好遥远,他和她已经分开够久了,他不想连现在都感觉触碰不到彼此。

    “当然。”席舫因红着脸答应,将自己往沙发里移了些。

    “你还是很会脸红。”

    “我——”席舫因拨了拨额前的浏海,掩饰自己的心跳加速。

    “你不爱韦晟勋,对吧?”他偏头看她,用深情的眼眸将她困住。

    席舫因虚弱的点点头,在他这样的眼神逼视下,她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那我是否可以大胆假设,其实你爱的是我?”翟浚谦眼下想求证的只有这一点而已。

    她迟疑了一下,又再点点头,这回,却很是坚定。

    十年来,她从没一刻忘记要爱他。

    翟浚谦眉头因此散开,他忽地拥抱住她,紧紧的、热烈的,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浚谦——”席舫因被他突如其来的大动作吓了一跳,她想开口问他却被他打断。

    “嘘!别说话,就让我这样抱着你,一下下就好。”翟浚谦将头埋在她颈间,激动的深呼吸,身体不停的剧烈起伏。

    他好感动,鼻腔里充斥一种酸性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不意却看见她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他慌了手脚,笨拙的抽了纸巾想替她拭去泪水,没想到她又被这细微动作感动,更加抽抽噎噎起来。

    “你别哭了,这样害我都想哭了,一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下哭泣很难看,帮我留点面子,不要哭了好吗?”

    他低头靠近她,以颊熨着她的颊,肩并肩,默默地陪伴着她,直到泪止住。

    席舫因抬起头看他,眼里泪水还晶莹着“浚谦,我想告诉你,一个缘系三生的故事。”

    于是她抽离自己的感情,开始细细述说一个故事,这其中包含了十年来的因缘巧错,从相爱到分离。

    竟全都是月老惹的祸——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席舫因奇迹似的毫发无伤,但翟浚谦却因为颅内出血和多处开放性及粉碎性骨折,病情一度宣告危急。

    急忙赶到医院的双方父母,这才知道彼此儿女正在交往,席舫因的父母更是惊骇,这才将另一段往事全都揭露出来。

    原来,五年前席舒嫚国中时因为发烧并发严重肺炎差点死去,席母曾求助的那位高人,除了指示要她改名为席舫因之外,还透露她此次生死劫难和一个男孩有关。

    那男孩是她的正缘,在月老簿中情牵三世,但因月老误植此世丁酉大限红线劫,天意既定不可违,便注定了自此后十年的死生相缠。

    高人见席母诚意动天,便交代她莫让这两人在接下来十年中有任何牵系,否则劫难将冲破此世缘结,只怕不只续缘难再,对席舫因的生命更会再有威胁。

    爱女心切的席父席母,于是戒慎恐惧的遵照高人指点,彻底断去一切让两人再有可能的任何机缘,只因不舍女儿离开身边,所以他们考虑再三后,决定不将她送出国求学,选择留在台北念书。

    本以为台北、埔里相距迢迢,人海茫茫,相见的机率应该比数十万分之一的机率还小,但人算不如天算,竟还是给他们遇上面,甚至还谈起了恋爱。

    韦晟勋和他们都晚了一步阻止,没想到悲剧就此发生了。

    为了救回翟浚谦,双方父母、席舫因和韦晟勋,当下决定又再求访了高人一次。

    神奇的是,当席舫因和翟浚谦的父母见到高人时,高人似是早已心有数,开口便长叹“缘生劫起,终究是避不过啊。”

    翟浚谦的父母听高人此说,一时心中没了想法,慌得失去头绪,扑通一声便跪下求高人救救他们的儿子。

    高人神色有变,只道了声“咦”再掐指一算,又见到陪同韦晟勋停好车而后才到来的席舫因,再连道三声:“错!错!错!”

    众人一惊,这才听高人娓娓道来,更是惊讶万分。原来高人早勘透两人有此生死车关,但他一直以为死的会是席舫因,没想到这个劫却教翟浚谦替她消了去,灾转人留,于是席舫因奇迹似的毫发无伤,全都是因为翟浚谦的念,硬是帮她受了这一回。

    “命中注定啊!”高人再叹。

    但也因为两人因缘障转,翟浚谦生命力远胜过席舫因,所以此劫终究得过,无须操心,高人要翟浚谦父母放宽心,静待他伤势好转。

    不过这十年大限劫只过了一半,若要两人皆平安无事,则至少仍需再分开五年,不可有任何系绊,甚至,心也该放下。

    一心若牵,则一心难忘,两心契合,缘分将会再让他们相聚,恐劫又生,只怕再也避无可避。

    当时,席舫因泪流满面,只因为心中恋恋牵舍、情根深重,就怕再分开五年之后,世事难料,会否人事已非?分飞西东?

    毕竟十年真是太长太久了,久到她无法对未来笃定,深怕纵放此缘,所以她不敢放也放不掉。

    那时高人只告诉她,三世姻缘红线劫,时来终究转干坤。

    这是他们的第二世,若缘无法过三世,也只能说是天意了。

    但,高人暗示,翟浚谦对她,是如此死生相随,不离不弃。

    有缘自当会再相逢——

    高人唇边那抹佛一般不经意的浅笑教她给察觉了,心思忽然也跟着沉定了起来。

    她当下即告诉父母,决定出国念书,舍弃台湾的一切,她只盼五年之后,情缘再续。

    她愿意用短短的五年,换长长的三世。

    但知情如她能舍得下他,而他呢?要如何让他断念?她早知他是一个坚持到底又深情得可以的人啊!

    于是,她留下了那封就连她自己看了都会心痛的信——

    当时韦晟勋也和席舫因父母表示,愿意放弃学业陪她一起出国,继续照顾她。

    但高人如佛偈提点,只道:“前尘情愁,似是无悔,犹在心头,都付痴心,情缘成空,还得明珠。”

    言下之意告知韦晟勋和席舫因无缘,就算坚持,也会落空,他日绝对会遇到更适切他的好对象。

    高人这一席话,解了韦晟勋心中长久以来的痴和怨,心念放下,最终只剩下心疼和祝福。

    心疼她一个人独自守着秘密,背负和翟浚谦的情和爱。

    祝福她在五年后能拨云见日,幸福自来。

    就这样,她抛弃往日情爱,带着回忆和希望,独自一人来到异乡求学,寄宿在韦父家中,韦晟勋则等台湾学业结束后,也来到加拿大,一路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