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妾身由己不由天 > 第三十一章 静清院

第三十一章 静清院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十里红妆,宝马香车,哪怕是京城之中,这般奢华的嫁礼也十分少见。

    一抬抬整整齐齐的嫁妆似乎搬不完,最前头已经走出了这条街,尾巴却还没露出来。

    前头那鲜衣怒马的俊美儿郎骑在白马上,身披大红,姿态闲暇,一双桃花眼所到之处便撩起一片春心。

    沈风斓一个人坐在空空荡荡的八人大轿中,仿佛与外界的热闹隔离开了来,视线所及一片大红,索性闭上了眼养神。

    大约是闭上眼睛后听力就会格外好,她将外头人的议论细细碎碎地听在了耳中。

    “好风光的嫁礼啊,沈太师的千金又嫁做王妃,泼天的富贵……”说这话的显然是市井小民,只看得到眼前的富贵,不知内情。

    然而京城是天子脚下,大大小小的官员遍地都是,很快她就听到了有些技术含量的议论,“……原是宁王正妃,如今做了晋王侧妃,这里头水深得很呦……”

    沈风斓心说这水当然深,从古至今哪有个怀胎三月的女子连自己孩儿的爹啥模样都不知道的?

    沈风楼倒是和她说过一些,言语间把宁王和晋王两人拿出来一褒一贬,说得那个晋王似乎就是一个空有俊美皮囊的草包。

    要说俊美,那个宁王她是见过的,已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俊逸,还有人能胜过他不成?

    她继续侧耳倾听,果然听到有人说起了晋王,“啧啧,这世上还有这样好看的男子,哪个女子嫁给他不羞死呦……”

    沈风斓眉头蹙起,暗骂一句,羞个屁!

    听了一路八卦后周围渐渐冷清了下来,敲锣打鼓的乐声模糊了起来,那轿子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沈风斓端正仪容,准备着有人来搀扶她下轿,不想须臾之后轿子复又抬起,似乎只是换了一拨抬轿的人。

    定是内院的婆子把外院的轿夫换了下去,视线受阻的沈风斓心中暗想。

    随后她又重复了一遍两眼一抹黑地,被人半扶半推的走路方式。推她的人力气不小,新婚女子羞涩,若是由着她慢慢走得走到天黑也走不完。

    幸好扶她的人力气更大,沈风斓被这两股力量一夹击,几乎是被架着进了新房。

    而后陪着她入新房的晋王府的人呼啦散去,只剩浣纱和浣葛两个替她揭了盖头,把鬓发略松了松。

    “小姐累着了吧?快喝口水。”

    浣纱看到新房的桌上摆着一只精美的紫砂茶壶,并一整套的茶盏,提起壶来就为沈风斓倒水。

    沈风斓早就渴了,见状眼巴巴地盯着她的手,只见她的手忽然就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壶嘴空空,没有想象中清凉的茶水流出来。

    沈风斓明媚的小脸垮了下来,“没水吗?”她如今怀有身孕,饮食起居上稍有不合从前之式都忍受不了,自己也嫌自己娇气。

    浣纱有些尴尬,讪讪地放下了紫砂壶,“我去找这府里的下人,让她们去沏茶过来。”

    这话说得容易,哪里找去?这屋里半个晋王府的人都没留下,她们又是初来乍到,哪里好乱走?

    只听堂屋大门一声轻轻的吱呀,一道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慢慢靠近,走进了寝室之中。

    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穿着碧色流苏缎面裙走了进来,手上捧着茶壶,上前来盈盈施礼。

    “给侧妃娘娘请安,奴婢红妆,是拨在娘娘这静清院里的丫鬟。”

    沈风斓打量她衣着神态,应是个有些体面的婢女,不是一等也够得上二等了。

    她说着不必多礼,又给浣纱使了个眼色,浣纱从袖中掏了个荷包递与红妆,从善如流地跟着她的称呼,“我们娘娘请姐姐喝茶。”

    说着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她手中的茶壶,倒了一杯递给沈风斓。

    红妆的指尖悄悄一捏那荷包,感受到里头的分量,迫不及待就要离开,“多谢娘娘赏赐,奴婢先告退了。”

    看她离去的背影匆忙,就好像有鬼撵她似的。

    红妆一走,沈风斓习惯性地将别在腰间的银针取出探了探那茶水,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地啜了一口。

    这茶水可不是那么好喝的,再不当心的下人也知道在新妇进门前备好房中的茶水,这一小小的插曲,让她从一整日晕晕乎乎中清醒了过来。

    那位晋王殿下,是绝不会喜欢她的。

    虽说那一夜云雨是晋王之过,可晋王为此受了圣上的斥责和冷落,只怕会把罪责都怪在自己身上。

    何况她原是钦定的宁王正妃,宁王就算对自己无意只怕也要恼怒,兄弟不睦,又得归罪于她这个红颜祸水。

    沈风斓想得很开,她明白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叫嚣自己无罪是没有用的。

    她身为女子,便是原罪。

    可是这位晋王殿下亲自迎亲,过程中也没有做出什么不给面子的事情,使她忘了自己的处境。

    那一座空空的紫砂茶壶,已经说明了晋王对她的厌恶。

    偏又让那个红妆送了茶水来,叫人面上抓不住把柄,心里又刺挠。

    静清院中半点响动也听不到,这一院的冷清,真是映照了这个院子的名字。

    哪有新婚女子的院子叫这个名字的?不似新房,倒像是面壁思过的所在。

    她气哼哼地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再倒一杯来吧,”她实在渴的紧,晨起吃的那个青团黏糊在喉中,格外不适,“嗓子粘得很。”

    幸而如今已过了孕吐的时期,否则她只怕在婚礼的过程中就憋不住了。

    浣纱和浣葛一脸小心翼翼,觉得这院子里气氛古怪,方才进来的丫头也古怪。又不敢多说什么,怕沈风斓不悦而动了胎气。

    看浣纱去倒茶,沈风斓对站在一旁的浣葛道:“把这些劳什子都脱了吧,我的脑袋都被缀疼了。”

    一整幅赤金打造的凤冠,配上六把一模一样的凤钗固定得结结实实,就好比顶着一颗大西瓜走了半天那么累人。

    浣葛想起了出门前喜婆的千叮万嘱,“小姐,一会子说不准会有女眷来闹新房,若是脱了一会子就来不及戴了。”

    沈风斓自顾自拔起了一根小指粗的凤钗,懒懒地开口,“你放心罢,不会有人来的。”

    这院子比义庄还冷清三分,会有人来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