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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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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两人就要亲上,自家二爷就要亲上穆家大少,精实高大的黝汉子就要亲上秀逸清俊的佳公子,且不管佳公子底细为何,眼前瞧起来就是正宗男男亲,多么淳德,多么禁忌,多么刺激啊剌激,连小小爷都瞪圆圆期待,他离得最近,能看得最仔细,他最喜欢一起玩亲亲。

    突然——

    “这是太川行游家地盘,我上门寻人罢了,不知国舅爷还想怎么闹?”隐忍的声音从外边传来,话一落,此时人应该远在江南的穆行谨竟快步走进马厩。

    马夫大哥和大叔们同时扼腕大叹,连小小爷也扼腕地学猫狠喵了声,因为就要亲上的“两男”忽地定住,四目倏地投向门口。

    穆容华见到穆十一带着小厮出现已够惊讶,再瞥见那个尾随他们主仆俩进来的玉面少年人真要懵了。

    “我今早刚到永宁,宝绵丫头说你被游家请去作客,一夜未归,城里今日也传得绘声绘影,说你跟游家秀爷斗酒斗得风云变色,最后两败俱伤让人挟了走。”

    见到穆容华,穆行谨眉色明显一弛。“没事就好。”

    他方才问了游家门房她的行踪,本以为她在大宅内,结果门房指了这条路,让他从侧边直接进到马厩。

    游石珍此时已将小小爷交给马夫大叔带着,自个儿双臂盘胸杵在那儿,他目光淡淡扫过前头半场,姿态似无害,实则蓄势待发。

    “你不是刚返家,怎又来到江北?是为生意上的事?叔父和婶子知道吗?”回过神,穆容华连三问,眸光不解却也戒备地挪向站在略远处不动的少年。

    “家里知我行踪。”穆行谨忽然撇撇嘴。“被逼烦了,所以出来走走。”

    “逼烦了?”她蹙眉。

    行谨的随行小厮替主子回话。“大少爷,呃,咱是说大小姐,咱们老爷夫人要替十一爷相亲,家里送来好多大家闺秀的画像,爷被逼烦了才离家散心,但有留书给老爷夫人。”

    “相亲?”穆容华再定定神,而后颔首。“也是,你都行过弱冠之礼,合该相个好姑娘家定下。”

    她骤然听到一声冷哼,飞睫瞥去,貌美如花的少年一脸抑郁。

    “伦大公子来访永宁,所为又是何事?”

    马厩内一片沉静,回应穆容华的仅有马匹喷气和踏足之声。

    没人替自己作答,伦成渊闷了会儿终于蹭出声音——

    “我是来当他的随从的。”

    “他”指的自然是穆行谨。

    听得这话,穆容华觉得仿佛昨儿个斗酒的余威犹存,头晕脑胀又耳鸣心悸随从?这又是哪招?!

    一个位高权重一品大官家的独生公子,更是当朝国舅爷,还真一个、半个随从都没带,自个儿却赶着去当某位平民百姓的随从!

    “我也可以当他的小厮,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伦成渊又追加一句,听得穆十一的正宫小厮一脸悲愤。

    穆容华发现自己即便想管也管不了了,尤其当她发觉此情事或许伦成渊并非一厢情愿,定然有谁轻放,才会允许对方步步逼近。

    她认了,莫可奈何只好垂首叹气。

    有人用手时顶顶她,这举动向来亲昵,她抬头给了身旁男人一个软软的、无奈的笑——我很好,没事,不担心的。她笑里如此传达。

    游石珍勾起嘴角,抬手揉揉她的头,将她戴冠的发丝揉得微紊,却揉得她一颗心软乎乎,软得跟小小爷的嫩脸有得比。

    等等!

    等等啊——

    谁在那里?!

    那软嫩又肥美到流油的小小人儿是谁?!想干什么?!

    游家足抵万金的小小爷不知何时摆脱马夫大叔的圈护,更不知他手里那颗地鼠小鞭炮是如何入手的,只知他拿的是马夫大叔的老烟杆,填在烟斗里的烟草丝仍燃

    着碎火星子,小小爷用烟草火星子点燃鞭炮,然后——

    小小爷把鞭炮插在一坨马粪里。

    马粪很大一堆,当真很大、很大一堆,是马夫们清扫出来暂且放在一旁的。

    不仅是她,游石珍亦留意到那肥美身影,但一切已然太迟。

    “阿叔啊叔啊——”鞭炮燃起,小小爷兴奋叫声响彻马厩,举高肥臂晃着身子歪歪扭扭奔来。

    游石珍瞬间出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他迎向小小爷,探臂一捞将孩子挟在腋下,回身欲撤时,另一臂把怔住的穆容华搂进怀里,跟着提气一腾,瞬间跃进马槽最角落的所在,那地方空着没关马,有草棚遮顶,更远远避开那堆马粪。

    砰!鞭炮爆开!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马粪堆也炸开!

    简直是天女散黄花,十分的耸动有力!

    熟悉小小爷作派的游家马夫们见肥娃高叫又窜逃,即便不知发生何事,第一时间全本能地寻找躲避处,稻草堆、门板、马车底下等等,全派上用场。

    果然平时有在练,马夫大哥、大叔们堪称完美地躲过一场“马粪雪”被喷得满脸满身的就那么三人——穆行谨、无辜的穆家小厮,再加一个伦大公子。

    小小爷分明是欺生。

    完完全全就是欺生。无误!

    十来匹马徒受惊吓,犹在各自的栏栅内嘶鸣踏动。

    被马粪彻底招呼过的人也还僵愣在原地。

    如此乱七八糟的,游石珍却只想大笑。

    于是笑着吁出一口气,他宽额抵在穆大少额上,而臂弯里的小小爷绝对是不甘寂寞的,顶着肥额一直靠过来。

    “阿叔啊叔,人来来呜噜咕噜晤唔”小小爷边顶边抢话,以明志气。

    “曜儿说得对,咱们游家的爷要团结抗侮,那些人没头没脑闯进来,自当吃点苦头。干得好啊兄弟!”珍二爷夸得毫不吝啬。

    穆容华听得也直想笑,甫要起身,腰肢被牢牢锁回去,男人带笑长目与小小爷圆碌碌的阵子直勾勾落在她脸上。

    “穆大少,成亲后,替我也生个娃儿吧。”他低语。

    穆容华俊庞白了白,倏又渗红。

    她阵子忘了眨,芳口忘了合起,目瞪口呆的。

    珍二爷自顾着又道:“娃儿要嫩乎乎又软乎乎,要肥润肥润的,唔不够肥润也没关系啦,只要是你生的,我定然喜爱入骨,秀秀气气也很好啊,若能有个如你一般模样的俊俏女娃儿,当爹的一定爱她爱到流油。”

    “嗯、嗯嗯嗯——曜儿爱爱油儿,呵呵呵”小小爷也会爱到流油喔。点头如捣蒜,肥臂肥腿全举起赞同。

    娃娃生个娃儿

    穆容华感觉背脊窜起一阵麻栗,直窜到脑子里,思绪涌起,她努力要抓住。

    生个娃娃

    是啊,她是女子,她有心爱的男人,她和她的男人如此要好着,以往落红不止的女人病也因调养而转好,她是能生个娃儿的

    她不禁颤了颤,气息略促。

    “怎么了?”游石珍问。

    她眸底如覆一层水气,勉强了会儿才寻到声音——

    “游石珍,这阵子我觉胸房好像都胀胀的,光贴着里衣,胸ru就怪怪的。”

    “嗯?”男人目光移到她胸脯上。

    目测不准,他正伸掌要去摸摸掂掂实际感受一下,听她又道——

    “游石珍,我月事一向来期不定,可是从不曾超过两个月了都没来,唔这次像是迟了,而且算算,距上回都过三个月。你说我我是不是有没有可能”她一袖掩在肚腹上,神色紧绷。

    游石珍死死盯着她,盯她的阵子、她的胸脯、她被宽袖掩住的肚腹,然后再慢吞吞回到她的脸上,望进她有些惶惑却布满希冀的眼里。

    终于,醍醐灌顶!

    他融会贯通且全面复活,雷鸣般的叫喊几要震垮棚子——

    “你肚里有娃娃了?!”

    “娃娃——肚肚阿娃呀——”小小爷尖叫加乐笑助阵,成大字形趴抱穆大少。

    “谁有娃娃?!”平地又是一声雷响。适才家丁匆匆来报,游家主爷听闻马厩暴动这才赶来,刚踏进满地马大粪的马厩,头都还没晕完,就传来自家二爷炸翻天般的叫喊,外加一只小小爷凑热闹。

    待游岩秀厘清究竟是谁肚里添了娃儿,他同样死死瞪着。

    果然与珍二是兄弟,遭遇上此等惊天动地的“变故”死死瞪着始作俑者有助思绪稳定。

    然后,游家秀大爷终于也活起,冲着可能真有娃娃的穆大少怒吼——

    “混帐!那你还邀我斗酒?!谤本想陷老子于不义!”

    完蛋!

    昨儿个喝到不醒人事,禾良气还没全消,再被知道此事的话呜日子还要不要过啊?!

    这穆大少真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