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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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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朝阳初升,闲云酒庄响起一阵高分贝的嚷嚷——

    “老爹、老爹!不得了了!”

    “大清早的,你在吵什么?”向来早起的钟遒海,在门口遇见大呼小叫着从外面跑进来的酒庄助手阿龙。

    “发生奇怪的事了,玫瑰园里有个帅哥在浇花。”阿龙急急的说。

    “什么帅哥在浇花?”

    “一个超级大帅哥,我巡视酒庄时看到的,因为情况实在很奇怪,我没惊动那人,反正老爹去看就对了。”嘴上还在说着,他已拉着钟遒海往外走。

    师父不在,早上巡视酒庄的工作便落在他头上,如果是有人潜进酒庄玫瑰园偷摘他师父种的漂亮玫瑰,这情形他还可以理解,但是一个好看到达他这个男人都竖起拇指称赞他超帅的男子,一早跑来他们玫瑰园浇花就很诡异了,他不喊老爹去一看究竟怎么行。

    带着狐疑,钟遒海随阿龙来到玫瑰园,远远就看见一道人影熟练的浇着花,等他走近看清那人,他诧异的喊“炜烈!”

    “嗯?师父回来啦?在哪里?”

    “老爹,早。”听见钟遒海的喊声,靳炜烈抬头打招呼,并将浇水的设备关掉。

    阿龙愣愣的瞅着他“这声音真的是师父耶!为什么老爹看过师父没留胡子的样子,我却没看过?”

    “那时你还没到酒庄工作,这么多天不见,你还是一样聒噪。”靳炜烈走向两人,没跟阿龙客气的说道,这个助手很勤奋认真,就是老爱喳喳呼呼,有点吵。

    “阿龙这是正常反应,你今天可是个地道的大帅哥!你几时咦?你的脚怎么了?”钟道海笑着正要问他何时回来,忽见他右脚微跛,连忙上前关心问道。

    “只是不小心扭到,走起路稍微有些不方便,过几天就好了。”他从容说着早就想好的应对理由。

    “师父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先通知一声,害我以为怎么会有陌生的大帅哥跑来浇花,紧张的跑去拉老爹过来。”

    “昨天回到酒庄已经半夜,于是直接回别苑。”他贪静,一个人住在西边的小别苑,并未和老爹他们住酒庄的主屋。

    钟乃海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转头吩咐阿龙继续巡视酒庄其他地方,并交代他要好婶早餐多准备一份,等阿龙离去,他才问靳炜烈“你连夜从台北赶回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孩子这些年每回北上,从未于深夜开车回来,是什么事使他破了例?

    靳炜烈胸中轻震,但他坐至一旁石墩,若无其事的回答“没事啊,我朋友那边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想说夜里不会塞车,就连夜回来。”

    “是吗?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肯把胡子刮得这么干净?”炜烈之所以蓄胡子,就是为免他人过度注意,如今他愿意以俊逸的面貌示人,肯定事出有因。

    “就一位朋友生日,想看我理掉胡子的样子。”知道随便敷衍回答,老爹不会信,靳炜烈微蹙眉照实说道。

    “对方是女的?”疑问句里带着肯定的笑意。

    靳炜烈眉心更凝,脑中映着倪语霏巧笑倩兮的娇美容颜,心底隐隐揪窒。

    “太好了,这位能让你破天荒剃掉胡子的女孩,一定很特别,你应该很喜欢她吧!什么时候带她来——”

    “老爹。”

    “什么?”话突然被截断,钟遒海这才察觉到靳炜烈的表情沉重异常。

    “她家里是开医院的,本身还是个医生,我跟她不可能。”

    靳炜烈说完迳自走回玫瑰园浇花。

    钟遒海面露惊讶的静静站在原地,并未喊他,整个闲云酒庄里,只有他知道这孩子的过去,他完全懂他的意思。

    炜烈以前是个医生,他仿佛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凭着高明的医术让自家医院远近驰名,可残酷的是,他发现自己那个满嘴医德仁心的父亲,根本不若他所以为的仁慈。

    他父亲利用他扩大自己的事业版图,满足自己的私欲,甚至利用他这个儿子响亮的知名度,当作自己索贿敛财的筹码。

    有回炜烈出差不在医院时,有位心脏病患者极需紧急开刀,然而他父亲得知对方无法立即凑出开刀金额,就连病患都没见便要对方转院,以致延误急救的黄金时机,使对方因而丧命,这名病患正是炜烈父亲离异多年的前妻,也就是炜烈的母亲。

    这件人伦悲剧让炜烈彻底对父亲心寒,与他决裂,连带也痛恨起医界的一切。

    他远离家乡,跑到台湾,为的就是和过去划清界线,这些年来,医院、医生这些词全是他的地雷,背着这样的包袱,要他如何和一位有着医生世家背景的女孩交往?

    他能理解炜烈的想法,只是难得有位女孩能引起他的注意,且看他似乎对那女孩很有好感,他真的无法抛开沉重的过往,好好和这个女孩爱一场吗?

    玫瑰园里,靳炜烈完全不知老爹对他的关心与期许,他无意识的浇着花,任由打从昨夜起便萦绕他心头的那抹倩影,再度缠满他的脑海与心中。

    就允许自己再想她一会儿肥,一会儿,就好。

    台北,倪氏医院。

    倪语霏坐在办公桌前,对刚买回来的午餐半点也提不起劲动筷,一迳出神的看着手中的纸条:

    我回台中了,这些日子谢谢你的照顾,桌上的备份钥匙交给你,若抽得出时间,麻烦你替我浇庭院里的花。

    另外,我额上的伤已经拆线,脚也不碍事,你无需再担心。

    靳炜烈这是她今早醒来,在她手机下方发现的留言纸条,昨晚她借睡靳炜烈家,不料一觉醒来已是隔天清晨,更没料到靳炜烈会用这样的方式告别。

    这些日子她完全忘了他只会在台北住十来天,也忘了日子过得这么快,但他可以再多留一天啊,何必走得这么急?

    依他不愿麻烦人的个性,她可以把他给她备份钥匙,请她帮忙浇花,当成是好心肠的他迂回给她可以每天到他那里午休的理由吧?只是他要离开为何不喊醒她,就连留言纸上一句再见都没有?

    这令她耿耿于怀,无法不去猜想,这是否代表他以后不希望再见到她?而这也连带影响她打电话给他的勇气,就怕他不想听见她的声音。

    昨晚她还开心的和他一起过生日,今天却只能落寞的在这里猜测他的心思,难道这就是暗恋一个人的煎熬心情?

    无奈的沉沉叹息,她将靳炜烈的留言小心收好,视线转向她的手机,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她恐怕又要像早上一样,老是忙中出错,什么事都无法处理好,不如传则简讯做试探吧,看看那个人离开台北后,会以怎样的态度对她。

    打定主意,她开始写简讯——

    嗨,我忙到现在才想起要吃午餐,可惜便当买回来一点胃口也没有,你有能使人胃口大开的笑话吗?讲个来听听吧。

    倪语霏

    发送完简讯,她直盯着手机,等着靳炜烈回复消息,可是十分钟过去,除了一则广告简讯,她什么也没等到。

    拼命安抚自己可能是他没将手机带在身边,未收到简讯,可偏偏又会多心的想,也许是他不想理她。

    她失落的趴向桌面,更加无精打采,以致当她的手机传来音乐声,她连看是谁来电都懒,直接抓起电话贴向耳际,有气无力的应声“喂?”

    “你在搞什么东西?现在都已经几点了,居然还没吃午餐?”

    熟悉的嗓音毫无预警的传入耳里,她惊诧的由座位上急站起来“是你噢!好痛。”

    “喂!你怎么了?”听到她的痛呼声,靳炼烈的心一窒,急忙迫问。

    “听到你的声音很意外,站起来时太急,脚不小心撞到桌子,不要紧。”坐回椅中,她边揉左膝边说。

    “帮帮忙,发简讯的是你,接到我的回电有什么好意外?”

    “因为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理我。”

    靳炜烈一愣“为什么这么说?”他只是要回避她,避免自己继续深陷在这份不该发生的感情中,为何她说得仿佛是他讨厌她?

    “你只留了张纸条就离开台北,一句再见都没说,明明昨天你还帮我过生日,结果我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那种感觉好令人沮丧,会让我忍不住想,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你生气、让你讨厌,使得你连当面跟我说一声都不愿意,就回台中去了。”

    若非确定他并不晓得她喜欢他,她会以为他的不告而别是存心要逃开她。

    “不是这样!你没有惹我生气,我更没有讨厌你,我只是酒庄有急事需要我回来处理,看你睡得熟,我也不忍心喊你,才会以留言的方式向你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