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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左拳王惊糟了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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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可听见哗啦哗啦的钥匙声,欢欢喜喜地迎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呆住了。

    左饕鼻青脸肿,半边脸肿得把眼睛都挤成一条缝,嘴唇撅撅着。身上轻微佝偻着披了条大花毛毯,散发出阵阵怪味,造型十分犀利。

    左饕心虚,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不敢说话。

    白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轻掀开毛毯,只见左饕上身只穿了件灰色针织背心,两臂和前胸后背许多部位都青紫地隆起,上面擦了一片的黑色膏状药,有的地方还缠了绷带,触目惊心。腿的情况还看不到。

    白可惊疑不定,抬头瞪大眼睛看左饕。

    左饕想了想“打架了。”

    白可微微张张嘴,满脸焦急。

    左饕看着白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漂亮的小米牙,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很难以启齿,嘴唇翕动几下还是什么谎话也编不出。

    白可蹲下+身,要帮左饕脱鞋。左饕连忙拉住他,自己脱了鞋,讪讪进屋地坐到沙发上,低头不语。

    白可生气了,伸手在他眼睛下面晃了晃,指指自己的嘴巴又指左饕:我是哑巴,你也是哑巴?!

    左饕抬起头,目光游移“就是 打架了。”

    白可:跟谁打架?

    左饕说:“就 有个客人喝多了。”

    白可不信,想推他一把,见他已经满身伤痕了又舍不得,气得摔了沙发靠垫,满屋子乱转,幅度极大地比划:什么客人能把你打成这样?!孙悟空吗?!

    左饕见白可都气炸了毛还不忘表演猴子拿金箍棒,又用手搭凉棚,不禁哭笑不得,拉过白可柔声哄道:“就看着吓人,其实根本不疼,真的。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一定注意。”

    白可气得跳脚:还敢有下次?!

    左饕双手投降:“我再也不跟客人打架了!”

    白可气呼呼地瞪了他半天,甩手率先进厨房了:吃饭!

    左饕赶紧跟上。

    左饕刚下场时肠胃都没有知觉,还偷偷躲进厕所吐了几口酸苦的胃液胆汁,覃大福让他吃东西他什么都吃不进去。现在缓了一段时间,又见了白可,才觉得饿了。

    先忙忙地灌了一锅粥,又狼吞虎咽地吃银鱼蛋羹、红薯烙和核桃煎饼,头都快塞进了盘子里,好一会儿才觉得肚子里有了点底儿。

    再一抬头,当时就傻眼了:只见白可低着头,用汤匙小口小口地喝粥,眼泪却大滴大滴地落进粥碗里。

    左饕手忙脚乱,拿厨房抹布去擦白可的脸,一看不对,又赶紧换成纸巾,蹲在白可腿边,小心地给他擦眼泪。

    白可无声地哭得一抽一抽,样子伤心极了。

    左饕轻轻抚摸白可斜飞入鬓的眉“可可,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白可哭着用手指碰碰左饕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又双手环过左饕的脖子抱住他,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

    左饕心想,这就哭得这么厉害,要是让你看见我的腿,还不定哭成什么样呢!可可他一定很爱我!

    左饕在家且养了半个月,享受着帝王级的待遇。白皇后每天变着花样儿地给他做好吃的,什么活儿都不让他干,还逼他去私人诊所看医生拍x光片、给他上药、帮他放松肌肉,小手摸得左饕各种肉痒心痒。

    他却不知道,这半个月死神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并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拳手饕餮在h城地下出名了。

    白可确定左饕完全恢复、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又让左饕反复保证绝不再跟客人,至少是功夫了得的客人打架后,才允许他回去上班。

    覃大福也不再带左饕去拳场,听说连他自己也能不去就不去了。

    左饕有一天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在潜意识里是感觉有点遗憾的,好几次覃大福出现,他都暗暗期待对方是来叫他去拳场的。他变得更关注拳击节目和动作片,有时会在头脑中幻想各种打人的场景,还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贱马教他时候的点点滴滴,他发现贱马说过的很多东西,他当时都并没有完全领会。

    他好像有点对打+黑拳上瘾了。

    他喜欢那种痛快、无所顾忌的感觉。何况,要带白可去美国,他还差50万。

    白可不能说话,最痛苦的人不是白可,是他左饕。

    就在左饕已经基本死了心的时候,蛇又向他探出了鲜红的诱惑的信,分作双叉,他拥有一切选择权。

    那天他正在吃盒饭,覃大福走进值班室,犹豫地跟他说拳场有人通过虎爷向饕餮挑战,问左饕要不要回绝。

    左饕听了,呼吸都顿了一顿。

    他对自己和覃大福解释说,因为他最心爱的人治病需要钱,所以他不得不接受挑战。

    那天的拳打得相当容易。

    年轻的挑战者认为饕餮能赢过死神纯属巧合,如果自己打败饕餮,也就间接打败了死神,成为h市地下拳场的最强者!

    当他大呼小叫地扑向左饕时,把左饕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当胸一脚,把那人踢得险些呕出一口老血。好不容易爬起来,跟左饕过了几招,发现左饕的防守简直密不透风,他根本使不出独门必杀技,急得上蹿下跳。后来左饕不耐烦了,就把他按在边柱上揍了一顿。

    虎爷很高兴,给了左饕三万块。

    左饕照例让覃大福帮忙换成美金。

    饕餮成了h城地下拳场新的神话。

    他的星路历程和一般人是相反的,不是升级流,第一次出场就打boss。他把死神打到见了他就绕路走,烦他烦得恨不得自己都不去拳场。左饕后来又试着接受了几个不服者的挑战,很快就独孤求败了。

    拳手饕餮的打斗很有特点,完全区别于给人留下的最初印象。他不怕时间拖得久,也不怕耗体力,动作和步法奇快,大多是躲闪,十分耐心地伺机而动,突然发力给对手致命一击。而且他头上手上都要戴护具,娘们似的似乎怕留下一丝战士的光荣的伤疤!

    尽管左饕非常谨慎,仍然难免受伤。白可有时也会疑心,但架不住左饕他脸皮越来越厚,说谎越来越溜,害得白可以为娱乐中心保安和交警一样已经成为高危职业。

    就这样左饕藏藏掖掖、偷偷摸摸地打了一个多月的黑拳,全是小打小闹,赚了20多万。

    拳场得意,情场如意,他觉得自己不再是个没用的男人!

    一树一树的花开,燕在梁间呢喃,正是人间四月天。

    白可16岁生日这天,左饕特意请了假,带白可去游乐园玩。白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因为许博温认为那种大型器械很不安全。

    毕竟是半大小子,那天白可都乐疯了,一定要把所有项目都玩一遍,各种飞车呼啸而过、铁架咔咔作响、摇摇欲坠,天旋地转、狼哭鬼嚎,左饕开始还很有兴致地陪着,后来表情就越来越苦逼越来越苦逼,搞不清到底是他玩游戏项目还是游戏项目玩他。

    中午两人在快餐厅吃,白可虽然自己做的一手好私房菜,却像所有青春期的男孩一样,对汉堡、鸡翅、薯条、可乐依然乐衷,吃得嘴唇油汪汪,眼睛笑成弯月牙。

    左饕也爱吃,那顿饭他俩吃掉300多块。

    天黑时两人终于排到摩天轮。

    巨大的摩天轮带着他们越升越高,夜幕下的城市灯火璀璨,一道暗光浮影的银色水带蜿蜒穿过。

    天亮、天黑、开灯、关灯,人间每天都重复上演着一幕幕的悲欢离合。

    万家灯火,如果每一盏灯都代表一个人家,那么没有一盏属于他们。有彼此的地方才是家。

    左饕玩了把浪漫,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吻了白可,揽着他轻声说:“生日快乐。”

    白可翘着嘴角,笑出朵朵灿烂的花,猛点头又在左饕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表示这个生日他确实过得很快乐。

    左饕透过塑钢窗看向外面,幽黑的双眸里倒映城市的灯光。据说黑夜的万点灯火是萤火虫在闪烁,讲述了一场又一场忽灭忽明的传说(咦?)。

    30万。

    还差30万,他的可可坐过山车时高兴了、害怕了,就都可以像别人一样叫出声音来了。

    左饕并没有等太久,及时雨虎爷就帮他安排了一个对手。

    黑拳圈虽然不像演艺圈,却也是永远不缺少新人的,无数有天分或自以为有天分的人不甘平庸,想要分一杯羹。金大鹏刚刚招揽了一个绰号“鬼火妖”的泰国人,开门第一炮就是挑战饕餮。

    虎爷看过鬼火妖之前在泰国的比赛,承诺左饕赢了这场就给他30万。

    左饕很痛快地答应了。

    白可半夜睡得正熟,被“嘀”的一声邮件提示音惊醒。

    左饕在观众“饕餮”“饕餮”的欢呼声中上场。

    泰拳是泰国的国技,在泰国十个男人九个打拳,已经发展成为一种成熟、精妙、实战型极强、杀伤力极大的徒手格斗术。泰拳基生于热带,最直接地演绎着丛林法则,招式凶狠残忍、刁钻凌厉,很多中国拳师都败于泰拳、甚至死于泰拳之下。

    左饕之前接触的不多,刚上场的几分钟很不习惯。鬼火妖30来岁,使一手出神入化的连环飞腿,让左饕倍感吃力。

    他在h城拳场是以力量和灵敏闻名的,然而鬼火妖更有力、更灵敏!

    左饕:“ 嗯?”

    而且鬼火妖的抗击打能力很强,他都不怕疼!

    左饕躲过鬼火妖的肘击,心想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那天他赢得很艰难,不停地高速闪躲和跳跃,尽量区别于泰拳刚猛的打法,不跟对方硬碰,使用黏、缠、烦的战术,淋漓尽致地贯彻了毛-主-席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讨厌方针,正是蓄劲似蛇、发劲似猫、朝形似鸡、阴阳发力,最终才巧力而胜,以柔克刚。

    最后鬼火妖已经多次被踢得摔倒,筋疲力尽,狂叫着使出高鞭腿企图一招制胜,却没想到左饕这次不避反进,一跃而起抱住他高高扬起的腿压向后方,把鬼火妖扯得姿势极扭曲地在场中来了个大劈叉,腰关节错位,再站不起来了。如果左饕的力量再大些,鬼火妖当天可能会被直接撕成两半。

    左饕这场架打得很爽。

    他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30万。

    尽管头上、脚踝上和t恤衫下面的腰上都缠了一圈圈的绷带。

    上楼时,他手指转着钥匙圈,从心眼儿里往外地透着轻松。

    刚打开大门,左饕心里咯噔一声:只见白可怔怔地坐在沙发边,看也不看他,脚边放着一个旧旅行袋,拉链半开,露出一沓沓百元美金青绿色的边边角角。

    糟了,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