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还是你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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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婚礼之前，程远，我会以为……你其实还在我身边。
但离岛那濒临死亡的喘息，在每个深夜里，同样扼住我的呼吸。
我再也骗不了我自己，说，程远，你只是离开我一下，马上就回来。
—*—
芳香别墅。
这天清晨，韩愈起得很早。她裹着乳白色的浴巾，站在水雾四起的洗手间里，外面天还没有亮，她白皙的肩膀上又多了两个深红色的吻痕。
在镜子里，自己隆起的肚子，和脸上的表情，看得十分模糊。伸手在镜子上抹了两把，她好久不曾这样认真且严苛的打量自己，看到吻痕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凉的厌恶。
手指在盥洗台上的洗浴用品上摩挲，逐一抚摸过那些孕妇专用的瓶瓶罐罐，她的手指停留在程仲夏用得那款【仲夏】的香水上，她揭开瓶盖，放在鼻端闻了一下，然后将香水瓶摔在了地上。
清脆而醇厚的落地声，她看向那个顽固的香水瓶，并没有摔破，只是在原地打了个转。
韩愈蹲下来，用手碰了一下香水瓶，“哗啦哗啦”香水瓶像是转动的轮盘，似乎象征着命运的无奈一般，随着韩愈的手指，不停的打转。
“你指向哪一边，我就向哪边。”韩愈蹲在地上很费劲，她干脆跪坐在一边，手指按住了香水瓶，像是玩俄罗斯轮盘一样，她开始想象香水瓶是一把手枪。“三——二——一——”
“哗啦哗啦”香水瓶开始不停的回转，韩愈用得力气很大，她抚摸了两下肚子，“乖乖，你猜，它会指向哪里呢？”
香水瓶逐渐停止回旋，韩愈在心中默数，终于，香水瓶停止了转动。
瓶口指向东面。
—＆—卷轴界—＆—
市政厅的小会议厅。
“这两个大项目的启动资金已经到位了，市长说会从东城请一批有经验的老花匠过来。”程仲夏手里拿着遥控器，投影仪上是环绕时代广场一圈的商业区的绿化工程，3D效果图看起来十分清晰，如果顺利实施的话，锦城的市中心将告别没有绿色的日子。
“仲夏，内环路的绿化方案，好像没有通过。”靳寒也参与了项目设计，他收集了一些老街区的照片，说：“这些老街区拆迁之后，政府准备用来做商业街，所以……”
“内环路的一草一木，我都已经和东城的两家园林预定好了。方案一定会通过，你放心，只是疏通需要点时间而已。”程仲夏轻轻撇了撇嘴，靳寒明了的点头，在场有些是环境卫生局的，都纷纷给程仲夏鼓掌，说：“如果不是你，我们的这些建议，两百年后，市政厅也不会通过。”
“没什么的。可能是因为结婚了，我希望给我太太相对绿色一点的生活环境。说起来，还是我的私心呢。”程仲夏轻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只有靳寒知道，为了韩愈，这才是他大刀阔斧的费神原因所在。正想问他问题，陈语推门进来了。
“抱歉。”陈语看向程仲夏，示意他出来一下。
会议厅外的走廊十分安静，程仲夏开口问：“不是准备去伦敦了吗？怎么有空过来？”
“工作室有两个新人要去纽约开画展，你忘记给他们的推荐信盖章了？我来取印的。”陈语回答。
“印章我放在家里。”程仲夏转过身，拿起手机，拨打了芳香别墅的座机。
这栋别墅到处都是摄像头。韩愈换了一件黑色大衣，脖子上的裹了深蓝色的格子大围巾，头戴着一顶黑色军帽，她踢踏了两下脚上的高帮黑皮鞋，随手拿了一个黑框眼镜，孕妇裤在大衣下看得不明显。
正照镜子的时候，座机响了，里头传来了程仲夏的声音，“韩愈，我叫阿金来家里拿一下印章。”
“嗯。”韩愈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过来啊？”
“大约十分钟以后。你在干什么？”程仲夏开会开了一上午，他看了一眼手表，“刚睡醒是吗？”
“早就醒了。你昨晚没休息是不是？”韩愈拿起座机，从程依依给她买得一个大包里抽出一个粉色的小水枪，半眯着一只眼睛，枪口对准餐厅里的一个摄像头，从小水枪里冒出一个浅粉色的豌豆大小的子弹，它立即吸附在了摄像头上。
“我在开会。我半夜回来过，你睡着了。”
“怪不得。”韩愈站起来，踮起脚尖看向摄像头，果然被盖住了，看来这小水枪还挺好玩的。
“怪不得什么？”程仲夏听出韩愈的语气很轻快，“下午我还很忙，晚上我们一起烛光晚餐好不好？”
“好啊，你在哪里定位子？”韩愈弯下腰，枪口又对准了外面松树上的摄像头。
“你想吃什么？”
“水煮鱼。”韩愈从大包里抽出一个小工具包，她又打了个哈欠，这是某一次她在黑市买的“救命包”，里面的小玩意全都是是让人遁走的最好利器。她拿出一个长长的铁丝，门是复古的，锁也是复古了，她盖住听筒，“咔嚓”门被拧开了。
“那好吧，就吃水煮鱼。”
“程远，为什么门打不开呢？”韩愈呐呐的问。
“噢，可能是门被我反锁了。你好好在家呆着。”
“……”韩愈轻轻的打开门，枪口对准了另外三个摄像头，“你不是说阿金要来拿印章吗？”
“我会给他钥匙。你在做什么？”程仲夏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自从莫晨和韦静得婚礼结束以后，韩愈就鲜少下楼，她都会躺在二楼的躺椅上，半睡半醒的度过一天又一天。
“我只是走一走。我好想我妈。”
“爸妈回康城了，村里有点事情。”程仲夏转过身，看向陈语，“我叫陈语来和你说话，好不好？依依和小惜都开学了呀。”
“……”韩愈提着包，刚走过别墅的小松树林，就看到门口站着的几个门卫，都是陌生的面孔，绝对不是程家的护院，但看他们的身段和走路的姿势，不难看出有点特种兵的影子。
她抿抿嘴，蹲了下来，固定电话的电话线已经拉至极限，以乖乖的健康为理由，整栋别墅里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甚至连家用电器都所剩无几。
“你还靠在躺椅上？”
“嗯……”韩愈含混的应了一声，她又问：“那非凡呢？”
“你忘了，非凡现在是程氏的继承人了，很忙啊。”程仲夏循循善诱，“非凡在国外呢。你今天精神不错，和我说了这么多话。”
“你们都好忙。”韩愈抱怨了一句，阿金得车开了进来。“不聊了，我好困，我又想睡了。”
“怀孕是这样的，你睡吧。阿金来拿印章，我会让他轻手轻脚的。”
“嗯，还是你疼我。”韩愈用得是撒娇的语气，眼神却还是冰冷，她听到那头挂断的“嘟嘟”声之后，就尽量快步回到了客厅，阿金开门进来。
“啊……嫂子，您没休息？”阿金很意外的看向韩愈，“我来拿个印章。”
“仲夏和我说了，大白天的，我休息什么？”韩愈看向阿金，招招手道：“你过来。”
在这场婚礼之前，程远，我会以为……你其实还在我身边。
但离岛那濒临死亡的喘息，在每个深夜里，同样扼住我的呼吸。
我再也骗不了我自己，说，程远，你只是离开我一下，马上就回来。
—*—
芳香别墅。
这天清晨，韩愈起得很早。她裹着乳白色的浴巾，站在水雾四起的洗手间里，外面天还没有亮，她白皙的肩膀上又多了两个深红色的吻痕。
在镜子里，自己隆起的肚子，和脸上的表情，看得十分模糊。伸手在镜子上抹了两把，她好久不曾这样认真且严苛的打量自己，看到吻痕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凉的厌恶。
手指在盥洗台上的洗浴用品上摩挲，逐一抚摸过那些孕妇专用的瓶瓶罐罐，她的手指停留在程仲夏用得那款【仲夏】的香水上，她揭开瓶盖，放在鼻端闻了一下，然后将香水瓶摔在了地上。
清脆而醇厚的落地声，她看向那个顽固的香水瓶，并没有摔破，只是在原地打了个转。
韩愈蹲下来，用手碰了一下香水瓶，“哗啦哗啦”香水瓶像是转动的轮盘，似乎象征着命运的无奈一般，随着韩愈的手指，不停的打转。
“你指向哪一边，我就向哪边。”韩愈蹲在地上很费劲，她干脆跪坐在一边，手指按住了香水瓶，像是玩俄罗斯轮盘一样，她开始想象香水瓶是一把手枪。“三——二——一——”
“哗啦哗啦”香水瓶开始不停的回转，韩愈用得力气很大，她抚摸了两下肚子，“乖乖，你猜，它会指向哪里呢？”
香水瓶逐渐停止回旋，韩愈在心中默数，终于，香水瓶停止了转动。
瓶口指向东面。
—＆—卷轴界—＆—
市政厅的小会议厅。
“这两个大项目的启动资金已经到位了，市长说会从东城请一批有经验的老花匠过来。”程仲夏手里拿着遥控器，投影仪上是环绕时代广场一圈的商业区的绿化工程，3D效果图看起来十分清晰，如果顺利实施的话，锦城的市中心将告别没有绿色的日子。
“仲夏，内环路的绿化方案，好像没有通过。”靳寒也参与了项目设计，他收集了一些老街区的照片，说：“这些老街区拆迁之后，政府准备用来做商业街，所以……”
“内环路的一草一木，我都已经和东城的两家园林预定好了。方案一定会通过，你放心，只是疏通需要点时间而已。”程仲夏轻轻撇了撇嘴，靳寒明了的点头，在场有些是环境卫生局的，都纷纷给程仲夏鼓掌，说：“如果不是你，我们的这些建议，两百年后，市政厅也不会通过。”
“没什么的。可能是因为结婚了，我希望给我太太相对绿色一点的生活环境。说起来，还是我的私心呢。”程仲夏轻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只有靳寒知道，为了韩愈，这才是他大刀阔斧的费神原因所在。正想问他问题，陈语推门进来了。
“抱歉。”陈语看向程仲夏，示意他出来一下。
会议厅外的走廊十分安静，程仲夏开口问：“不是准备去伦敦了吗？怎么有空过来？”
“工作室有两个新人要去纽约开画展，你忘记给他们的推荐信盖章了？我来取印的。”陈语回答。
“印章我放在家里。”程仲夏转过身，拿起手机，拨打了芳香别墅的座机。
这栋别墅到处都是摄像头。韩愈换了一件黑色大衣，脖子上的裹了深蓝色的格子大围巾，头戴着一顶黑色军帽，她踢踏了两下脚上的高帮黑皮鞋，随手拿了一个黑框眼镜，孕妇裤在大衣下看得不明显。
正照镜子的时候，座机响了，里头传来了程仲夏的声音，“韩愈，我叫阿金来家里拿一下印章。”
“嗯。”韩愈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过来啊？”
“大约十分钟以后。你在干什么？”程仲夏开会开了一上午，他看了一眼手表，“刚睡醒是吗？”
“早就醒了。你昨晚没休息是不是？”韩愈拿起座机，从程依依给她买得一个大包里抽出一个粉色的小水枪，半眯着一只眼睛，枪口对准餐厅里的一个摄像头，从小水枪里冒出一个浅粉色的豌豆大小的子弹，它立即吸附在了摄像头上。
“我在开会。我半夜回来过，你睡着了。”
“怪不得。”韩愈站起来，踮起脚尖看向摄像头，果然被盖住了，看来这小水枪还挺好玩的。
“怪不得什么？”程仲夏听出韩愈的语气很轻快，“下午我还很忙，晚上我们一起烛光晚餐好不好？”
“好啊，你在哪里定位子？”韩愈弯下腰，枪口又对准了外面松树上的摄像头。
“你想吃什么？”
“水煮鱼。”韩愈从大包里抽出一个小工具包，她又打了个哈欠，这是某一次她在黑市买的“救命包”，里面的小玩意全都是是让人遁走的最好利器。她拿出一个长长的铁丝，门是复古的，锁也是复古了，她盖住听筒，“咔嚓”门被拧开了。
“那好吧，就吃水煮鱼。”
“程远，为什么门打不开呢？”韩愈呐呐的问。
“噢，可能是门被我反锁了。你好好在家呆着。”
“……”韩愈轻轻的打开门，枪口对准了另外三个摄像头，“你不是说阿金要来拿印章吗？”
“我会给他钥匙。你在做什么？”程仲夏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自从莫晨和韦静得婚礼结束以后，韩愈就鲜少下楼，她都会躺在二楼的躺椅上，半睡半醒的度过一天又一天。
“我只是走一走。我好想我妈。”
“爸妈回康城了，村里有点事情。”程仲夏转过身，看向陈语，“我叫陈语来和你说话，好不好？依依和小惜都开学了呀。”
“……”韩愈提着包，刚走过别墅的小松树林，就看到门口站着的几个门卫，都是陌生的面孔，绝对不是程家的护院，但看他们的身段和走路的姿势，不难看出有点特种兵的影子。
她抿抿嘴，蹲了下来，固定电话的电话线已经拉至极限，以乖乖的健康为理由，整栋别墅里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甚至连家用电器都所剩无几。
“你还靠在躺椅上？”
“嗯……”韩愈含混的应了一声，她又问：“那非凡呢？”
“你忘了，非凡现在是程氏的继承人了，很忙啊。”程仲夏循循善诱，“非凡在国外呢。你今天精神不错，和我说了这么多话。”
“你们都好忙。”韩愈抱怨了一句，阿金得车开了进来。“不聊了，我好困，我又想睡了。”
“怀孕是这样的，你睡吧。阿金来拿印章，我会让他轻手轻脚的。”
“嗯，还是你疼我。”韩愈用得是撒娇的语气，眼神却还是冰冷，她听到那头挂断的“嘟嘟”声之后，就尽量快步回到了客厅，阿金开门进来。
“啊……嫂子，您没休息？”阿金很意外的看向韩愈，“我来拿个印章。”
“仲夏和我说了，大白天的，我休息什么？”韩愈看向阿金，招招手道：“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