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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出了人命,谁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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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过是垂死的过客。

    现在,以后,程家都是你们的天下。

    输或赢,我再也无法左右。

    —*—

    面前的程九柏,比印象中的程九柏老了十岁以上,他杵着拐杖下楼,那副步履蹒跚的模样,活像个活动的骷髅架,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两双眼睛凹陷下去,双目因为程仲夏的到来,染上某种高兴的神采。程仲夏连忙站起来,扶住他,悲戚的问:“爸,你不是说,最近身体和饭量,都还不错呢。怎么瘦成这样?”

    “放心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爸我呀,还能撑几天。”他笑着说,硬是压抑住那恼人的咳嗽,坐在了圆桌边,“咱们好好吃顿饭,我们父子啊,一直都没有好好吃顿饭。”

    “爸……”程仲夏皱皱眉,眸子里全都是突兀的担忧,他握住程九柏的手,“爸……”

    “好了,孩子。吃饭。爸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那就说明啊,没事儿,两名医师天天给我做治疗的。”程九柏揉揉他的头发,“仲夏真的长大了。我记得刚送你来德国的时候,你是天天哭鼻子啊,寄宿生都笑话你呢。”

    “爸。”程仲夏吸了口气,拿起筷子,夹了点容易消化的酥软火鸡肉给他,“爸,你还拿我小时候的事开玩笑。”

    “在我眼里,你好像还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仲夏。抱着我的大腿说,不,爸爸,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去德国……”程九柏笑着摇摇头,“不过仲夏现在已经是个比我名气还大的画家了,这也算是了了你母亲的心愿。”

    “是啊。妈妈最希望我将来成为一名,能养活自己的画家。我……做到了。”程仲夏喝了一口果汁,程九柏却叫佣人倒了两杯威士忌,笑说:“爸爸可以陪你和半杯。”

    “啪”两人碰了杯,程九柏问:“陈语怎么不来一起吃饭?”

    “她有点头晕,我叫她去客房休息了。”

    “也好,我们父子俩,说说话。”程九柏咳嗽了一声,他抿了一口威士忌,“孩子们一个一个长大,我也一天一天老去。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多事情,可以慢慢来,到现在我才明白,很多事情不能等,很多人,更不能等。”

    —&—卷轴界—&—

    连续两周蝉联微博焦点人物的程远和孟回今日下榜,今天全城关注的话题,就是曾经是程远未婚妻,现在是小市长夫人的艾思羽,在今天中午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婴,母子平安,不少人在微博上索要这两个孩子的照片。

    车子停在了康源医院门口,阮香玉放下手机,看到那些围堵在医院门口的记者,就戴上墨镜,围上了大围巾,冲司机说:“我们从南门进去吧,这里人太多。”

    “好的,夫人。”

    “噢~小乖乖,两个小乖乖,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好不好呀?妈妈最疼你们哦!”通常刚生完孩子后的孕妇都很虚弱,艾思羽倒是神采飞扬的抱着俩儿子使劲看,她瞪了市长儿子一眼,说:“你再傻笑,我就叫护士把你清理出去!吓着孩子,什么人啊你!”

    “老婆,你累了,休息一下吧。”市长儿子心疼的给她擦擦汗,眼睛里还有泪水,显然刚才在产房外面,早就被艾思羽的痛吼声吓得肝胆俱裂。

    “我不累!我哄儿子呢,别跟着瞎捣乱,出去,出去!”艾思羽越看越觉得这俩小家伙可爱死了,她左亲亲,右亲亲,“哎呀,哎呀,长大一定是两个小帅锅。”

    “嗯,像我。”市长儿子腼腆的说。

    “像你,那就完了。怎么着也得像程远那样的!”艾思羽这话一出,市长儿子一阵黯然,他低着头,不再说话。

    病房外面摆满了花篮,看来,得到消息后的豪门家族,都给刚出生的两个小娃娃撑足了场面,阮香玉解下围巾,敲门而入,“思羽啊,我来看看俩孩子的。”

    “……哦?原来是老夫人呐。”艾思羽不冷不热的回答。

    “您怎么来了?请坐。”市长儿子连忙给她搬了张椅子,“请坐,请坐,你可算是第一位来我们家这两个小王子的。”

    “老夫人,坐吧。”阮香玉没有坐下来,而是站起来,盯着那两个小婴儿看,“哎哟,真是可爱,小脸粉粉的,我早就知道,思羽你啊,就是能干。”

    “……呵呵。多谢夸奖。”艾思羽冷笑着耸肩,叫市长儿子出去了。“老夫人,当初不声不响,退了我这个儿媳的人是你,如今来夸我的,也是你,这话呀,全都让您自个儿说了,瞧瞧吧,我无话可说。”

    “那时候我是让韩愈气得。”阮香玉叹了一口气,“要是你那时候进门了,今天抱孙子的人,可不就是我吗?”

    “……”艾思羽专心的逗弄儿子,不再搭腔。

    “思羽啊,我知道,你对我们阿远还有一份情。”阮香玉清清嗓子,真挚的说。

    “……您这话说得我心慌,我老公可就在外面呢。”艾思羽瞥了她一眼,不知道这老太太过来,到底是要说什么……

    “有些话呀,我们女人之间说说,也就算了。……”阮香玉盯着艾思羽看了看,“在凯特农庄那晚,是谁给孟回下的药,让他差点糟蹋了那个叫兰朵的女佣,这事儿,我心里搁着,永远不会说出去。”

    “你!”艾思羽皱皱眉,“你有话直说吧。”

    “我是来夸你做的好啊,思羽,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的好意。这孟回,左右就是个男女不忌的浪荡子,仗着自己是孟家的继承人,就胡来。”

    “你说的是对,可你也知道,他现在是孟家的继承人呀。……”艾思羽算是听出她话里的味道,“整一次,没被发现,那是我运气。他现在对程远这么乱来,你看着,心里也难受吧?”

    “是啊,我难受着呢。阿远这孩子,你也知道的,对待感情十分专一。这孟回,要真不是图他的权势地位,那就是图他这个人,你说我这个当妈的,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一个……”

    艾思羽这才握住阮香玉的手,重重点头道:“是啊,阿远其实真是个好男人。要是和孟回这样的下三滥有瓜葛,真是……唉……”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大概就是阮香玉现在的心情。孟回那些追女人的花招用在程远身上,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送花送巧克力,约他出去吃饭看电影,她没见自己儿子有多大反应。不过……夜长梦多,要是哪天这个孟回兽性大发,程远岂不是……

    “所以啊,我们得想个法子,让孟回他……”阮香玉靠在艾思羽耳边说了一通,艾思羽摇摇头,说:“这就是玩得太过了,出了人命,谁担得起?”

    “就是吓唬吓唬他而已,事后就放了他。”阮香玉笑着说。

    “真看不出来,老夫人你还真是……很爱阿远呢。这样好了,我是能帮你,反正我看孟回也不顺眼,事后我叫兰姨收拾得干干净净。那老夫人你……”

    “我今后会视艾家如己出。”阮香玉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