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子夜,默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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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活在这个圈子里，我生活在那个圈子里，我们，再回不到原点。
—*—
夏夜半熏，酒过三巡，欢送孟回的小酒会在珍珍的呐喊声中划下句点。孟回在KTV的包厢里，第一次被逼着唱了一首歌。这同时，也是他两年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喝了这么多酒。今晚有些怪异，他喝了很多，却始终没醉，相反的，越喝越清醒。
“孟回，以后可要常回锦城来看看啊？”一个女同事依偎在他身上，依依不舍的抽鼻子。
“好。”孟回笑着点头，不知是谁递过来一支薄荷烟，还殷勤的给他点上了，孟回侧过头，靠在沙发上，冲那些闪烁的彩灯吐了个烟圈，随即揉揉眉头。
“说实在的，这薄荷烟都是我们女人喜欢抽啊。”芳姐也给自己点了一根，“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喜欢薄荷烟？”
“习惯。”孟回深深的吸了一口，眸底深处在寻思些什么，芳姐见状，就坐过去，小声问：“在想谁呢？你喜欢的女人，喜欢抽薄荷烟？”
“不。他……喜欢抽雪茄……不。”孟回靠在沙发上，碾灭了薄荷烟，“我没有喜欢的人。”
芳姐不再开口问，她喝了一口酒，说：“别让我猜中了，你和程远，有点那种关系？”
“纯属捏造。”孟回厌恶的皱着眉眼，“谁在乱说？”
芳姐连忙摆手，赶紧去别的角落。周围的同事都东倒西歪，孟回站起来紧了两下皮带，“麻烦让让。”
聚会到了末尾，不少同事都走了，孟回的手指在走廊的灯管上徘徊着，他又点了一根薄荷烟，大力推开KTV的后门。
夏夜的小巷，吹过来一阵热风，还有一股垃圾腐烂的恶臭味，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大步朝前走着，不知道要去哪儿，也没打算去哪儿，他就这么走着，带着莫名而至的心痛。
一个翻开的井盖在月光下，泛着锈色的光，他蹲在旁边，听见了城市地下道的滚滚污水。烟灰坠落进去，孟回抱着双腿，那时候，自己就是从这些城市污水中浮了上来。
薄荷烟在夏风中忽明忽暗，他将烟卷扔进了地下道，用手心揉了揉眼睛，暗昧的路灯光下，只能看到他蹲下时瘦削的影子，下巴磕在膝盖上，不知在想什么，无边的静默锁住了沉思的少年……
“韩愈已经不存在了……”良久，孟回站了起来，低喃道。
—＆—卷轴界—＆—
热风再次吹过来，花园的草坪刚修剪过，风中全是青草味。程远放下手上的文件，走到阳台上，侧头点了一根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吐了出来。
程宅是一如既往的寂静，和平常的感觉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到处都空荡荡的。花园的布局又变了，那个海豚喷泉还是能一眼就望到。
水声汩汩，程远回过头，走到内嵌的鱼缸边，看向那些五颜六色的游鱼，手指在鱼缸外轻弹，鱼儿就跟着他的手指走。那些从鱼缸反射出的浅绿色微光，就这么洒在他刀刻般的侧脸上，程远眨了两下眼睛，嘴角微微上翘，鱼儿三五成群的，就这么跟着他的手指移动。
有一只蓝色的小鱼试图啃咬程远的手，它撞在了鱼缸上，其他鱼儿仍旧跟着程远的手指。程远将头靠在鱼缸上，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从额头传递至全身，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手指开始在鱼缸上写字，鱼儿一会儿到这儿，一会儿又随着手指游到那儿。
写完之后，程远才惊觉，自己刚才写得是……孟回。
—＆—卷轴界—＆—
“咕咕”“咕咕”耳边传来翅膀扑棱的声响，孟回揉揉眼睛，“呵~哈……”他抓抓后脑勺，眼前的状况真的太难解释，三只肥鸽在他的被单上跳舞，他看向阳台，原来是自己昨晚回来后，没有关拉门。
他套上大号T恤，从抽屉里找出一包鸽食，扔在阳台上，说：“吃吧，今晚我回康城，以后就不能喂你们了。”
白鸽越聚越多，孟回随意的扔着，鸽子们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个不落的都落在了孟回公寓的阳台上，熹微的晨光洒下来，早起的人们看到站在白鸽中间的少年，花儿般轻笑的容颜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他仰着头，用力的呼吸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仍是满眼的笑意，只是少年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孟回扔完了鸽食，走到了阳台边，薄雾中的锦城早已醒过来，锦城最高的标志性建筑便是程氏大厦，目前次之的建筑是云端大厦，程锦声至今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不久之后的锦城峰会，应该能看到这个擅长蛰居的隐秘者。
程家和程锦声究竟有什么冤仇，孟回不知道，但他开始有不好的预感。程家已经霸水一方很久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没人会永远在上风，程远几乎是打破了这条规律，让金融危机轻描淡写的在账面上擦过，如今的程氏，比两年前更要根深蒂固，可……程锦声的敛财速度，也足以让人乍舌。
孟谦曾三番四次的强调程锦声与程远可能会出现的对峙，而当着二者真正开战，形势就开始有利于孟家。
—＆—卷轴界—＆—
铁门大开，护院和佣人恭敬的站在两旁，程远踩下油门，在转弯的时候，习惯性的看向了韩愈的房间，那里的窗帘半拉着，一晃间，他好像再次看到从前的韩愈，像个怯弱的孩子，拽着窗帘的一角，担忧的看向外面。
她为什么站在那儿？只是为了确定自己有没有离开吗？程远放慢了车速，他知道大哥还在的时候，韩愈很喜欢站在阳台上，笑着同大哥挥别。在他们要分开之前，她也对他这么做过。
大部分的时候，她只是站在窗帘后，默默的张望。
一直以来，韩愈都像是个需要过度保护的弱者，程远知道，这个女人骨子里的倔强无人能及。那八年，她之所以会忍气吞声的硬扛，完全是觉得大哥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反之，这种假设已经不存在，韩愈也就没有任何乖顺的理由，程远常常想，如果韩愈能死而复生，再次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该如何面对她。
“呵……”引擎熄火，程远在地下停车场轻笑一声，为自己在清晨如此的荒唐妄想感到可笑，他走下车，乔秘书也正好走过来，。
“程总。早安。”
“早。”
“程总，孟先生是今晚十点的火车。”
“……他，就这么急着回康城？”程远自言自语的反问道。
—＆—卷轴界—＆—
十点．火车站。人影稀疏，孟回戴着鸭舌帽，坐在候车室的角落，行李放在脚边。他靠在落地窗边，塞着耳际，手在笔记本上不停的敲击。
星夜辽阔，程远坐在车里，点了根雪茄，侧头看着坐在落地窗边的孟回，人们在他身旁走来走去，这小子却只关注的看着笔记本的屏幕。
检票员走进来叫了一声，孟回收拾好东西，低头跟在人群后，踽踽南行……
程远灭掉了雪茄，踩下油门，一路向北而驰……
给读者的话:
南辕北辙，远啊，有句话叫近在眼前。
你生活在这个圈子里，我生活在那个圈子里，我们，再回不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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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半熏，酒过三巡，欢送孟回的小酒会在珍珍的呐喊声中划下句点。孟回在KTV的包厢里，第一次被逼着唱了一首歌。这同时，也是他两年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喝了这么多酒。今晚有些怪异，他喝了很多，却始终没醉，相反的，越喝越清醒。
“孟回，以后可要常回锦城来看看啊？”一个女同事依偎在他身上，依依不舍的抽鼻子。
“好。”孟回笑着点头，不知是谁递过来一支薄荷烟，还殷勤的给他点上了，孟回侧过头，靠在沙发上，冲那些闪烁的彩灯吐了个烟圈，随即揉揉眉头。
“说实在的，这薄荷烟都是我们女人喜欢抽啊。”芳姐也给自己点了一根，“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喜欢薄荷烟？”
“习惯。”孟回深深的吸了一口，眸底深处在寻思些什么，芳姐见状，就坐过去，小声问：“在想谁呢？你喜欢的女人，喜欢抽薄荷烟？”
“不。他……喜欢抽雪茄……不。”孟回靠在沙发上，碾灭了薄荷烟，“我没有喜欢的人。”
芳姐不再开口问，她喝了一口酒，说：“别让我猜中了，你和程远，有点那种关系？”
“纯属捏造。”孟回厌恶的皱着眉眼，“谁在乱说？”
芳姐连忙摆手，赶紧去别的角落。周围的同事都东倒西歪，孟回站起来紧了两下皮带，“麻烦让让。”
聚会到了末尾，不少同事都走了，孟回的手指在走廊的灯管上徘徊着，他又点了一根薄荷烟，大力推开KTV的后门。
夏夜的小巷，吹过来一阵热风，还有一股垃圾腐烂的恶臭味，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大步朝前走着，不知道要去哪儿，也没打算去哪儿，他就这么走着，带着莫名而至的心痛。
一个翻开的井盖在月光下，泛着锈色的光，他蹲在旁边，听见了城市地下道的滚滚污水。烟灰坠落进去，孟回抱着双腿，那时候，自己就是从这些城市污水中浮了上来。
薄荷烟在夏风中忽明忽暗，他将烟卷扔进了地下道，用手心揉了揉眼睛，暗昧的路灯光下，只能看到他蹲下时瘦削的影子，下巴磕在膝盖上，不知在想什么，无边的静默锁住了沉思的少年……
“韩愈已经不存在了……”良久，孟回站了起来，低喃道。
—＆—卷轴界—＆—
热风再次吹过来，花园的草坪刚修剪过，风中全是青草味。程远放下手上的文件，走到阳台上，侧头点了一根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吐了出来。
程宅是一如既往的寂静，和平常的感觉一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到处都空荡荡的。花园的布局又变了，那个海豚喷泉还是能一眼就望到。
水声汩汩，程远回过头，走到内嵌的鱼缸边，看向那些五颜六色的游鱼，手指在鱼缸外轻弹，鱼儿就跟着他的手指走。那些从鱼缸反射出的浅绿色微光，就这么洒在他刀刻般的侧脸上，程远眨了两下眼睛，嘴角微微上翘，鱼儿三五成群的，就这么跟着他的手指移动。
有一只蓝色的小鱼试图啃咬程远的手，它撞在了鱼缸上，其他鱼儿仍旧跟着程远的手指。程远将头靠在鱼缸上，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从额头传递至全身，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手指开始在鱼缸上写字，鱼儿一会儿到这儿，一会儿又随着手指游到那儿。
写完之后，程远才惊觉，自己刚才写得是……孟回。
—＆—卷轴界—＆—
“咕咕”“咕咕”耳边传来翅膀扑棱的声响，孟回揉揉眼睛，“呵~哈……”他抓抓后脑勺，眼前的状况真的太难解释，三只肥鸽在他的被单上跳舞，他看向阳台，原来是自己昨晚回来后，没有关拉门。
他套上大号T恤，从抽屉里找出一包鸽食，扔在阳台上，说：“吃吧，今晚我回康城，以后就不能喂你们了。”
白鸽越聚越多，孟回随意的扔着，鸽子们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个不落的都落在了孟回公寓的阳台上，熹微的晨光洒下来，早起的人们看到站在白鸽中间的少年，花儿般轻笑的容颜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他仰着头，用力的呼吸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仍是满眼的笑意，只是少年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孟回扔完了鸽食，走到了阳台边，薄雾中的锦城早已醒过来，锦城最高的标志性建筑便是程氏大厦，目前次之的建筑是云端大厦，程锦声至今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不久之后的锦城峰会，应该能看到这个擅长蛰居的隐秘者。
程家和程锦声究竟有什么冤仇，孟回不知道，但他开始有不好的预感。程家已经霸水一方很久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没人会永远在上风，程远几乎是打破了这条规律，让金融危机轻描淡写的在账面上擦过，如今的程氏，比两年前更要根深蒂固，可……程锦声的敛财速度，也足以让人乍舌。
孟谦曾三番四次的强调程锦声与程远可能会出现的对峙，而当着二者真正开战，形势就开始有利于孟家。
—＆—卷轴界—＆—
铁门大开，护院和佣人恭敬的站在两旁，程远踩下油门，在转弯的时候，习惯性的看向了韩愈的房间，那里的窗帘半拉着，一晃间，他好像再次看到从前的韩愈，像个怯弱的孩子，拽着窗帘的一角，担忧的看向外面。
她为什么站在那儿？只是为了确定自己有没有离开吗？程远放慢了车速，他知道大哥还在的时候，韩愈很喜欢站在阳台上，笑着同大哥挥别。在他们要分开之前，她也对他这么做过。
大部分的时候，她只是站在窗帘后，默默的张望。
一直以来，韩愈都像是个需要过度保护的弱者，程远知道，这个女人骨子里的倔强无人能及。那八年，她之所以会忍气吞声的硬扛，完全是觉得大哥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反之，这种假设已经不存在，韩愈也就没有任何乖顺的理由，程远常常想，如果韩愈能死而复生，再次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该如何面对她。
“呵……”引擎熄火，程远在地下停车场轻笑一声，为自己在清晨如此的荒唐妄想感到可笑，他走下车，乔秘书也正好走过来，。
“程总。早安。”
“早。”
“程总，孟先生是今晚十点的火车。”
“……他，就这么急着回康城？”程远自言自语的反问道。
—＆—卷轴界—＆—
十点．火车站。人影稀疏，孟回戴着鸭舌帽，坐在候车室的角落，行李放在脚边。他靠在落地窗边，塞着耳际，手在笔记本上不停的敲击。
星夜辽阔，程远坐在车里，点了根雪茄，侧头看着坐在落地窗边的孟回，人们在他身旁走来走去，这小子却只关注的看着笔记本的屏幕。
检票员走进来叫了一声，孟回收拾好东西，低头跟在人群后，踽踽南行……
程远灭掉了雪茄，踩下油门，一路向北而驰……
给读者的话:
南辕北辙，远啊，有句话叫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