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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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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缜也不恼,索性抱臂看他。

    破军挣扎着,边咳边低声道:“你不要侮辱她。”他语气肃穆庄严,然而隐隐有了丝央求的意味。

    易缜微微一怔,心肠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软下来了,也不由自主放缓了声音。

    “好。我不说她。”他从容微笑,有种终于能将此人踩在脚下的畅快感觉。“那么你告诉我她究竟是谁?真正的淑妃娘娘又被送到那儿去?”

    破军神色惨淡,然而仍旧坚定的低声道:“她就是淑妃娘娘。“

    “我说她两句你都不让,却抢着去为她争这有杀身之祸的头街?”易缜失笑。一旁青岚不等吩咐,单手压在他肩头。

    筋脉易位的滋味想必极不好受,只片刻工夫下来,破军脸上血色尽退,身上尽已汗湿。然而仍旧是那句话:“她就是淑妃。”

    “若非确定她并非淑妃,我又何必问你。”易缜出声打断。“出城时并非此人,那日在客栈住了一夜,她才莫名其妙的出现,成了眼前这个娘娘,你当我不知道么。嗯?”

    破军索性住口不言。

    易缜见他不言不语,不知为何总觉得憋着一口闷气,吐也吐不尽。原本所有情形都已预计当中,只需易容后的苍衍带着令牌在人前一现身,便足以叫他身败名裂,再无立锥之地。

    就算破军不肯说出敬文帝子嗣的下落,他也有别的办法追查。但不是从破军口中逼出话来,纵然胜券在握,这胜利也似乎淡而无味。

    易缜有些犹疑,他懂得如何用刑,并且不忌惮对破军动刑。然而他也明白对侍破军这样的人,严刑拷问未必能够凑效。若是无果,自己白白落了下乘,反而更下不了台来。

    他这儿皱眉思索,青岚颇擅小擒拿手,在旁不动声色地在秦疏身上一一施为。这滋味足以令寻常人死去活来。破军疼得几欲昏迷,扣在椅背上的双手控制不住的微微发颤,却咬牙强撑着不出一声。

    一时无人说话,场面倒安静下来,李甫章瞧了这一阵,在他看来这位侯爷的手段其实还过于温和了,见他不说话,只当是甚少拷问人犯而不知该如何下手,上前道:“不必劳烦王爷苦恼。只需将此人交由在下,李某定能问出淑妃下落。”

    易缜不甚痛快,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抬眼朝李甫章瞧了一瞧。

    李甫章不明就里,嘿嘿笑道:“王爷请放心,人落到我手上,还从没有一个能撑得住不开口的。”

    易缜却心不在焉,斜眼去看破军,秦疏昏昏沉沉,所有意志都拿去克制自己不至于呻吟出声,根本没有留意两人商量什么。易缜看着他,他却毫无知觉,半眼也不曾抬起。

    易缜原本有诸多顾虑,见秦疏一眼也不看自己,心火猛然就炽了。向李甫章一点头道:“好。”话出口立即就有些后悔,李甫章喜用酷刑,素有凶名。他花了不少精力促成今日的局面,要的是让这人尝遍遭人百般屈辱的滋味,落至万劫不复的境地。却不太情愿这人死得便宜。

    他这里心思百转,其中细微处晦暗不便明说。咳了一声对李甫章道:“李大人问讯归问讯,手下有些分寸,这人好歹身份不同一般,留着他有用。”瞧了瞧李甫章腰侧牛皮绞就的鞭子,一顿之后又道。“也不要打坏了,我还得让他完完整整的出去见人。”

    李甫章朝破军看了一眼。见这人虽然脸色苍白,然而五官生得好,至此也不如何难看,反而更显得眉目楚楚,别有一番滋味。于是带着暧昧不明的笑意,点头应承:“这个自然,在下省得。”

    易缜仍有些不放心,又把青岚一并留下。一来看守破军,提防他突然发难,二来也看着李甫章,不致让他用刑过重,弄出人命来。

    直至走出门来,被夜风一吹,终于一雪前耻的兴奋渐渐消退。这才回味过李甫章那暧昧不明的笑里所包含的意思,不由得悖然大怒,然而若要折回去当着破军的面将李甫章呵斥一番,又是老大的没意思。

    他心下不痛快,索性不去过问李甫章打算如何逼供。桐城虽然也是掌中之物,毕竟还需得仔细打理,加上安抚少宣,也不是件轻松的事。至于破军这一头,倒暂时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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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是多虑。李甫章虽然凶残暴戾,但并不是笨人,反而称得上阴狠狡诈,倒也很明白自己的本分。他多得昭明夫人助力,以燕淄侯同昭明夫人的关系,对于易缜交代的差事,狠是做得尽心尽力。

    破军从桐城出来,这一路原本有不少暗桩盯着。后来因少宣出事,易缜不得不调回人手,仍旧大致知晓接走淑妃之人依旧潜伏在桐城附近。那名送往丰阳的女子,不过是介调虎离山的幌子,此时桐城远近数十里已经由北晋军队掌控,有心细细的逐一盘查,也并非没有珠丝马迹可寻。

    于是不过第二日傍晚,李甫章就将一行人带至破军面前。

    虽然燕淄侯亲*代不要打坏了,但折腾人又不伤及皮肉的法子还多得很。他不过仅是将破军没吃没喝的吊了一夜。此时放下来,这人虽然略有倦色,意志分明还清醒坚韧得很。然而看到眼前情形,分明吃了一惊。

    “使君。”李甫章客客气气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淑妃娘娘,还请使君给个明示。”

    他们所处的位置在正屋之中,被带来的人在院中一字排开,屋内光线极暗,那些人并没有看到屋内数人。北晋士兵举着明晃晃的还带着血迹的刀剑,推推搡搡的令她们站好,多半是些身怀六甲的妇人,也有几个抱着婴孩子的,不少人低声哭泣哀求,惊惶失措的左右张望。

    破军从他毫不在乎的神情上猜出什么,脸色真正的变了,眼里终于流露出不可名状的惊怒。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了一句:“你要做什么?”他声音很轻,仿佛生性声音稍大了一些,就会发现眼前的恶梦将是再真实不过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