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娇妾 > 第43章 盘问

第43章 盘问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席临川回到府中,府里自然一片庆贺。

    几乎见到的每一个人都会眉开眼笑地向他道一句“恭喜”。也是,不论是为大战凯旋还是为加封食邑,道这句“恭喜”都是没错的。

    他心里却没了那份喜悦的感觉,连轻松都变得艰难。

    褪下身上甲胄,他换了身轻便的常服,随手沏了壶清茶来饮,大有些享受这眼看茶叶浸开的过程。

    齐伯简练地说了近来府中的事情,他漫不经心地听着,一句话都没插。直至齐伯说完、尬尴地等了会儿他的反应,他才忽而察觉了当中的一件事:“禁军都尉府把邹怡萱送回来了?”

    “……是。”齐伯险些当着他的面翻个白眼,这可是他禀的第一件事,还奇怪他怎么没什么反应,结果是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人在何处?”席临川信口问道。

    齐伯回说:“一直在柴房押着,叫人带过来?”

    “不必了。”席临川短一喟,“给她个痛快,厚葬了吧。”

    齐伯应了声“诺”,席临川沉了片刻,又道:“叫红衣来。”

    .

    从得知席临川已回府开始,红衣就一直在房里踱来踱去,直看得绿袖眼晕,骂了她好几次,她还是不停。

    实在纠结怎么开口提这赎身的事,直接把钱塞给席临川说自己要走似乎太直白了些——还不止是直白的问题,万一惹得他不高兴,不肯放人了怎么办?

    可这话又必须得说,好像还没什么太委婉的法子。是以急得红衣团团转,一边想找个合适地契机挑起这话题,一边又知道这契机很不好找。

    于是,忽闻席临川叫她去的时候,红衣顿有一种要赴刑场的凛然之感。

    两千两的银票叠成一摞往袖中一收,她决定总之带着钱先去。既是凯旋,席临川今日大抵心情不错,她打算再细观察一下,若可以,就正好开口了。

    随着那小厮一同去了书房,小厮叩了叩门,而后让她自己进去。

    红衣迈过门槛,侧头见席临川正侧坐案边品茶,一贯随意的坐姿让她微微一怔,遂而见下礼去:“公子万福。”

    席临川抬眸一瞟她,似有一笑,而后开门见山地嘎嘣扔出一句:“腰牌呢?”

    “……”短短一瞬之后,红衣心里翻江倒海地疾呼:我傻!!!

    ——光顾着纠结怎么开口说赎身的事了,纠结得不顾一切。完全没想到他为什么一回府就叫她来。

    自然是因为那腰牌啊!!!

    他千里迢迢写信叮嘱过她保管好的腰牌啊!!!

    “在……房里……”红衣面色尴尬地回道,手僵硬地指了指乐坊所在的方向。

    席临川手上茶盏一搁:“哦,那不急。”

    ……哎?

    他睇了她一眼:“坐。”

    红衣抬眸望过去,没见案几这一侧有席位。地面当然是硬得很的,但听他这么说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就要在他对面跪坐下来。

    “……这边。”席临川眉头稍一蹙。

    红衣刚蹲到一半的身形顿住,视线越过案几,才发现他那一侧还有另一方垫子。

    闷头踟蹰了一会儿,红衣向那一边走去。

    席临川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不情不愿,余光瞥见她在落座间,脚下或有意或无意地将垫子往后蹭了半寸,坐得离他又远了一些。

    假作没看到,他不动声色地给她倒了杯茶,啧了啧嘴,道:“信我收到了。”

    “……哦。”红衣应了一声。

    他又说:“字真难看。”

    “……”红衣登时脸红了,又没的可反驳,只得怨念自己没有“写毛笔字”这项技能。低垂着眼帘身形不动地等了一会儿,他单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又道:“信里写的都是好事。”

    她没吭声。

    他凝视着她道:“我不太信你这么些日子下来,一件不高兴的事都没有。”

    红衣一滞。

    这话……当然是对的。

    生活嘛,自然是喜怒哀乐都有,就算是高兴的事居多,也难免隔三差五就有点心塞事出来。

    可是……信件往来,且又不是交心的人,报喜不报忧多正常?

    他执拗这个干什么!

    “说说不好的事吧。”席临川轻晃着茶杯,口吻悠悠地启发她,“比如又得罪了谁、和什么人结了梁子?”

    端然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红衣不知他这样问话是为什么,提着心思了一会儿,颔首静静道:“没得罪过谁,每日除了在府中待着,顶多就是去敦义坊走走,再不然就是进宫待一会儿。”

    “没有过争吵?”席临川问得更近一步。

    红衣一滞:“有……”

    “和谁?”

    “杜若。”她轻一衔下唇,“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互看不顺眼久了,自然难免要吵。这点小事……还写到信里去?”

    “哦。”席临川为作置评,思忖少顷,再问,“宫里呢?有没有出过什么事?尤其是唐昭媛那里。”

    红衣一愕。不知他从哪里看出了什么端倪,但觉他必定已是打听到了什么。抿了抿唇,便如实道:“有。昭媛娘娘让我进宫去跳了几次舞,最后一回……有意让我在陛下面前跳。点了名要看《佳人曲》,我……没敢。”

    他的神色骤然一凛。

    果然是没记错,这一年,唐昭媛的的确确是在宫里惹了些事的。

    经她这般一点,他终于想起了是什么事:上一世的这会儿,唐昭媛也召了先前教阮氏和张氏的舞姬进宫,那次虽不是红衣、也未必如她一样擅舞《佳人曲》,但能被虞司乐选中教家人子的,想来也是舞艺不错。

    前世此时虽然并无战事、他在府中,但叫个舞姬走只是一桩小事而已,他当然无心拦着。如此过了几回,直至有一晚那舞姬没有回来,翌日才有御前的宦官专程来回了话,说是皇帝把人“留下了”。

    彼时他对此没有上心,后来那位当了宫嫔的舞姬在宫中过得如何也没打听过,倒是没想到重活一世,这事落到了红衣身上。

    而红衣拒绝了。

    潜意识里,他觉得此事和方才皇帝所言之事有什么关联,可一时又摸索不出。凝神思量片刻,他又问红衣:“这事怎么过去的?”

    红衣一愣,如实道:“我把腰牌给陛下看了,陛下知道我是冠军侯府的人……就让我走了。”

    自然而然地没提皇帝误以为她和席临川有什么“关系”。

    席临川沉吟起来,目光一扫见她忐忑满面,便随口让她先回去了。

    红衣怔了怔,打量着他的面色,一直在指间紧捏着的银票到底没抽出来。

    .

    皇帝说有两封信是从宫里递出的……

    头疼。

    感觉在这事上他重活过一遍都没什么大用了,上辈子他对宫里的事完全不关心,这唐昭媛究竟怎么一回事,他半点头绪都没有。

    深缓一口气,席临川站起身来。他拎起大氅往外走去,一边披上一边告诉守在外面的齐伯:“备马,去大将军府。”

    .

    红衣心里七上八下地往回走,怀揣着心事,脚下走得也慢。尚未走出多远,就觉身畔一阵疾风过去,抬眼一瞧,便见席临川正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她心里一惊,原本抽出了个边缘拿在手中端详着的银票又被噎回袖中,再看看同样疾步离开的齐伯,心慌得更厉害了。

    府里安静了一刻。

    两刻后,有士兵队列齐整地入了府,将所有有人住的地方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又过一刻,十余禁军也进了府门,飞鱼纹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微光。

    乐坊里,歌舞姬们各自闷在自己房里,连房门都不敢踏出一步——眼看着院里不管是士兵还是禁军都佩刀带件,谁知会不会这会儿迈出门去就被一刀砍了?

    但这仍不妨碍众人知道外面的情状如何。

    此事好像和乐坊多少有些关系,不断地有家丁来向虞氏禀事。虞氏也安不下心在自己房中坐着了,就在次进院中等着。

    绿袖扒着门缝侧耳听了一会儿,眉心一蹙:“好像……刚带了杜若去问话?”

    红衣扯了扯嘴角:“公子刚回府啊……这是出了什么事,闹得这么大阵仗?”

    “不知道。”绿袖叹了口气摇摇头,“只听说早先赐死了邹氏,莫不是和她有关?”

    二人大是好奇地胡猜了半天,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房门“笃笃”一响。

    绿袖前去开了门,外面是个禁军——是那位镇抚使,红衣不是头一次见到他了。

    “红衣姑娘。”他略一颔首,看向红衣,“大将军有请。”

    .

    红衣茫然地站起身,随着这他出了乐坊。并没有再去席临川的书房,而是直朝着府中会客的正厅去。

    偌大的正厅中,大将军与敏言长公主均在座,席临川自然也在。

    红衣走进厅中时,杜若恰好被带出去。二人碰了个照面,杜若惊魂未定的样子让红衣也更加紧张起来。

    “大将军……”

    “免了。”

    她刚要见礼就被敏言长公主打断了话,长公主看向郑启,郑启面色铁青地看了红衣一会儿,沉声道:“旁人都退下。”

    原在厅中的守着的禁军听言一并退了下去,只那镇抚使还在。红衣惶惑地等了一会儿,才听得大将军又道:“我们需要你做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