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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他们怎配拥有?(第三更晚些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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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放眼中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的滑了出来。

    萧夜离走上前,轻拍他的肩膀,别扭的安慰道:“李放,男儿流血不流泪,收起你的眼泪来。”

    云欢侧目。

    李放似乎有话说,云欢打断他道:“李放,我跟夫君今夜就宿在这里。你什么都别说,好好休息,等明儿一早你精神好些,我再来看你,可好?”

    原来李放肝破损,后背肋骨断了两根,居然是楚沂那王八蛋的“功劳”!

    她因为命格不祥,克父克母,从小就被父亲遗弃在街上。那时她也曾伤心过,可是自从跟小姐回了九幽谷后,从此那种哀伤便被她深深的压在了心底,再也不愿记起。

    云欢收起眼中的冷凝,轻轻扯了扯嘴角,示意萧夜离自己没事,便又将注意力投放在李放身上。

    “我可以么?”李放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然而一瞬就暗了下来。

    思虑了一瞬,李放道:“我还是跟锦娘一道,叫你小姐好了。”

    爱的是,她并非如她表现的手段那般无情狠辣;恨的是,她总是独自将不好的情绪压在心底;担心的是,她这隐忍的情绪一旦爆发,就会如上次韩灵素被害那般不顾一切,让他心痛难抑!

    “之后我被父亲过继给府中无子的代姨娘膝下长大,姨娘不懂得邀宠,也不懂得用手段,所以不受父亲宠爱,我们生活过得很艰辛。而我,从小到大更是受尽欺凌,若非身上流着一丝父亲的血脉,嫡母跟别的姨娘姨娘以及兄弟姐妹有所顾忌,怕是早就成为一对白骨了。”

    如今看着李放眸底的哀伤,心底的伤恸竟也蔓延开来。

    云欢赞道:“恢复得很不错。”

    云欢压抑着心中奔腾的怒火,佯作平静的听着。

    李放苦涩一笑,情绪再不如刚才那般激动,思绪也悠然飘远。

    这样带着笑意的李放,反倒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让锦娘心中一痛。13acv。

    原本只是好心的施与,却不曾想险些害了李放的命,她怎么能不生气?!

    自己行事一向随心所欲惯了,哪里想过竟会给他带来这样的感触。

    翌日一早,李放早早便醒过来,在锦娘的服侍下洗漱好,静等云欢过来。

    顿了顿,李放又道:“不一会,父亲寻来,用水将我泼醒,听闻画被毁,又对我一阵拳脚相加,最后将我扔在那,骂骂咧咧的带着人,跟楚沂一道离开了。”

    她知道自己的男人不会安慰人,对于不熟悉的人更是连话都懒得说,今儿能做到这样,也算是极致了。

    经过两粒雪莲丹的滋养,他的精神好了很多,脸色恢复了红润,身上的疼痛也不复昨日那般锥心刺骨。至于脾和肝,还需要经过些日子的药物的治疗和食补的调养。

    “嗯。”李放得了她的允诺,微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竟是自己间接害了他!

    李放将头别向床里侧,将眼中打转的泪水给眨了回去,才回过头,望着帐顶,眸光迷离:“当时我多想就这样死去,可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的画,我辜负了小姐的青睐,我一定要留着一口气,当面对小姐说声‘对不起’!于是天亮后,我忍着浑身巨痛,寻了辆马车,让他将我送到了琉璃岛。”

    云欢有些汗颜。

    “李放,眼下是你养身体的时候,情绪千万不可太激动。”萧夜离又道:“本王知道你定是受了什么委屈,那就快些好起来,让自己强大起来,予以还击!”

    云欢眸色渐冷,搁在几桌上的手慢慢合拢成拳。

    “别执著于小小的称谓,”云欢摆了摆手道:“什么顺口叫什么,要不就跟锦娘她们一道叫我小姐,也可以跟千斩他们一样叫我小邪。”

    “我敷衍他说第二天就去取回来,他才离开。”李放亦敛起心绪,又道:“养母是个很明事理的女人,她知道那画我视如珍宝,便拿出自己的所有积蓄,让我离开那个家,再也不要回去了。当晚我便告别养母,带了画悄悄从狗洞逃出,离开了李府。因为李放实在无地方可去,思虑再三,准备到北萧国投奔小姐你。当时城门已关,我决定在城南离城门最近的客栈暂宿一晚,明儿城门一开就出城。哪知父亲很快便带人寻了出来,且碰上了夜宿在外的楚沂……”

    这便是他的父亲啊!既然不爱,当初又何故要生下他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不过是没到伤心时罢了!

    不多时,云欢跟萧夜离便赶了过来,为李放诊了脉。

    “什么?”听闻这两个名字,云欢跟萧夜离乍然一惊,相互对望一眼,眼中分明都写着不可思议。

    “得了小姐的画,李放知道必会造成别人的贪念,是以回到府中便藏了起来,并不敢在家人跟前泄露半分。但楚皇寿诞那日,父亲还是知道了,得知了画的价格,心中贪念顿起。当晚便跟我索画,我推说寄放在朋友家里,暂时躲过了。”

    “我的母亲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父亲见母亲貌美,强宠之下才有了我的存在,母亲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死了。这些都是我后来断断续续听来,拼凑出来的关于母亲的故事。”

    只有握着她手的萧夜离可以从她微颤的肢体,感受到她心中此刻的怒气。

    云欢咬着唇,眸底的怒火更甚。

    接受到云欢关切的眼神,锦娘吸了吸鼻子,对她展颜一笑,表示自己无碍。

    “谢谢三……”李放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相处得多了,他再不若初时那般害羞,言语也自然了起来:“不对,现在该叫你睿敏王妃了。”

    云欢没想到这样的环境下,竟能成就李放这样正直、直言,在官宦家庭中北称作奇葩的性格,这大约应该跟他的养母有些关系吧?!

    说到自己的母亲,李放没有太多的情感,毕竟他从来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有的只是那一点点孩子对母爱的希冀。

    李放以手背抹去泪水,嗫嚅着唤道:“王爷……”

    云欢看出他眼中的晦涩,忙对锦娘道:“锦娘,你去弄些参粥给他吃,补充些元气,完了再让他好些休息。”

    “我在城南与他们周旋了一阵,还是被楚沂发现了。他答应我只要交出画,当时就可以放我出城。”李放脸上有一丝傲然的倔强:“我知道小姐不喜他,怎么可能将画给他?与其落入他的手中,还不如毁之!于是我就将画扔到了水中,楚沂掏起来,打开来,画上墨迹已经晕开。他恼羞成怒,对着我的胸口挥了一拳,将我打飞老远,撞在墙上又重重跌在地上,我当时就昏厥了过去。”

    “李放,你这个傻子!”云欢走到床前,凝着李放,语气哽咽的道:“画没了,我可以再为你画一幅,十幅……楚沂要,你给他就是了,你父亲要,你也可以给他,没有人会怪你……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为何如此轻薄自己?”

    他不知道她怎么又叫做小邪了,但是那种亲昵的称呼似乎是跟她极熟识的人才会有的称呼吧?虽然他也很想这样叫,可是……

    “嗯,可以。”云欢点头,拉过萧夜离在一边坐好,道:“李放,你现在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人将你重伤成这样吧。”

    他这女人,只要认定了一个人是朋友,便会对那人掏心掏肺!这一点,简直让他又爱又恨又担心!

    “三小姐,我……”

    “二十多天前,父亲跟我说他因为贪了朝庭一笔钱,正有人在查,须得快些补回去才会免于法责,让我去朋友那里将画取回,卖了解他燃眉之急,否则便不会认我这个儿子。”李放苦笑:“呵,这许多年来,他可曾关心过我的死活?”放中受制话。

    萧夜离感觉到云欢轻微的变化,伸手握住她的手,望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想起重伤自己的人,李放情绪稍稍有些激动起来,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才道:“是我的父亲跟楚沂!”

    他这次本该丢命,只是有个信念一直支撑着他不能死,他一定要亲口告诉她,他对不起她!

    “三年前,我因为跟肃王世子关系好,有幸受他邀请前去王府拜寿,在书房中见到小姐你的《孤钓江雨图》,便被你简洁独特的画风吸引,深深爱上了你的画。”李放说到这里,脸色微微变红:“所以这次听闻你在琉璃岛办拍卖会,便东拼西凑了一千两银子,只为前去一瞻便好。哪知无心的一句话,竟让小姐记在心里,并得到小姐的青眼相加。合奏、赠画,李放觉得,那是李放今生最幸运的一天。”

    他一介书生,怎么可能是那二人的对手?这辈子,怕是无望了!

    “因为他们都不配拥有!”李放笑道:“《竹石图》隐喻人在逆境中坚韧不拔,百折不挠,顶天立地的形象。小姐说过,李放身上可以瞧出竹的高风亮节,这画表达的意境堪与李放匹配,他们心思龌龊,怎么配拥有?”

    “嗯,对,他们不配!”云欢回以他一笑,点了点头,道:“所幸你现在已没事,不然我要内疚一辈子。李放,眼下我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快些好起来,今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李放不假思索的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