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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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用过晚膳,兄弟三人是一起从宁王妃的院子离开的。

    宝意留在院子里,谢临渊便推着三弟回去。

    他们刚一迈出门,大哥就在身后叫住了他们:“三弟。”

    “是大哥。”谢临渊一下停住了轮椅,转头望向大哥,“大哥有什么事吗?我正要推三弟回去,不如一起过去吧。”

    三弟那里的茶跟茶点是真的好吃。

    尽管现在刚吃完晚饭,但谢临渊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吃。

    宁王府的二公子长不胖,真是个谜。

    谢易行也在轮椅上转过了头,望着走到身边的大哥。

    “不用了。”谢嘉诩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弟弟们面前。

    三人站在灯笼之下,在这光芒中看上去都是丰神俊朗,只是俊美得各不相同。

    不过任谁看了,都看得出他们三个是兄弟。

    不像宝意,完全不像他们。

    若不是有那张小像证明她的身份,谁知道这是宁王府的女儿?

    谢嘉诩微微垂目,对坐在轮椅上的弟弟说:“大哥叫住你,是想对你说一件事。”

    谢易行点头:“大哥请讲。”

    他的神色也已经缓和下来,刚才在院中不过是一时气急,所以才这样驳了他。

    他们这个大哥也没什么,只不过一生下来就是嫡长子。

    道路平坦,顺风顺水。

    没有受过什么罪,看事情总是容易片面。

    谢嘉诩望着他,开口道:“宝意是你我的妹妹,可是却不像柔嘉,她心计深沉。”

    谢临渊一听到大哥开口说话,就直觉要糟。

    果然等他说完,不必看三弟的脸色都知道三弟的脸肯定又沉了下来。

    谢嘉诩看着弟弟的反应,皱起了眉。

    待再要说什么,就被谢易行抢先一步打断了。

    谢临渊听着弟弟的声音在下方响起:“大哥叫住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没错。”谢嘉诩颔首。

    他们宁王府都是最刚直端正的,没有这样心机深沉的。

    “好。”谢易行神色冰冷,“大哥若要跟我说这个,我也同大哥说一些事。”

    他说,“柔嘉是性情单纯,讨你喜欢没错,可是你所谓的宝意工于心计,那也是她逼不得已。尚在柔嘉院子里的时候,宝意就在陈氏手里中受磋磨,若是没有心计,能安全活到现在?”

    谢嘉诩却不信,看宝意那样子,哪里像是受过磋磨的人?

    谢易行知他不信,耐着性子道:“宝意是个好孩子。在她还不知自己身世时,她在我院中就对我尽心尽责,便是陈氏要陷害她,把她拉进柔嘉的院子里,她也没有怨怼过一句,反而自请到寺庙里去为柔嘉跟她所以为的‘母亲’祈福。”

    “是啊大哥。”谢临渊也觉得大哥太过武断了,在旁帮腔道,“那时你不在府中,不知道那场面有多惊险。要不是易行拦着,宝意可就……”

    他咬住了舌尖,到底没把“没了”这两个字说出来。

    谢易行见大哥还是这般先入为主,听不进去的样子,也失去了耐性。

    他都不知道谢嘉诩对宝意的成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就因为宝意没有在他面前自揭过伤疤,他就认为宝意受的苦不及如今的柔嘉?

    “总而言之,宝意的聪慧没有害过任何人,更不会害你我,我对自己的妹妹不需要提防。”谢易行对他说,“我言尽于此,大哥信也好,不信也好,但正像父亲说的那样,柔嘉跟我们宁王府没有血缘,宝意才是我们的妹妹。”

    他说完就自己操控了轮椅,越过大哥,要往自己的院子去。

    谢临渊哪敢让他就这么回去?

    他连忙追上去,一边把住了轮椅,一边转头对大哥说:“大哥,我先送他回去。”

    谢嘉诩被他方才那番话说得目光沉沉,对二弟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望着两个弟弟远去的身影。

    他的小厮这才提着灯,从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上来,说道:“世子,咱们回去吧?”

    现在天已经黑了,路上得掌灯才能看得清楚。

    谢嘉诩沉默了片刻,想着方才自己看到柔嘉那空着的位置。

    他对身后的小厮道:“不,去郡主的院子。”

    小厮原本想提醒世子那已经不是郡主院子了,可是一看世子的脸色,便噤了声。

    他应了一声“是”,在前面打着灯笼领路,往着那个冷落的院子走去。

    谢嘉诩一边走,一边望着那院子的方向,柔嘉就住在那里。

    很快,宝意就要被加封为郡主,柔嘉身上的一切都会被撤去,甚至可能连养女都做不成。

    柔嘉的院子从前是那样的热闹,往来的小厮丫鬟都多。

    可是现在却显出了清冷破败的景象,似乎连里面的灯火都不像往常那般亮了。

    来到院门前,小厮上去敲门,敲了好几下才有个小丫鬟来开门。

    小丫鬟的声音迷迷糊糊地传来:“谁呀?”

    小厮担心世子会生气,拔高了声音呵斥道:“混账东西,是世子过来了,还不赶紧开门?”

    一听竟然是世子过来了,这在一边拍蚊子一边打瞌睡的小丫鬟立刻清醒了。

    她想着这院子里这么久都没人来,怎么今天世子就过来了?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谢嘉诩上了台阶,往院子里走去。

    他目光在周围一扫,便沉声问道:“其他人呢?”

    这小丫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谢嘉诩利箭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小丫鬟顿时就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真是废物。

    谢嘉诩抿着唇,任由她跪在这里,大步向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的丫鬟知道留在这里没有前程,趁着紫鸢不在,都偷偷地出去打点去了。

    柔嘉在这里,也拦不住她们。

    谢嘉诩迈步向前走去。

    小厮到底记得如今世子跟这院子里的这位已经不是亲兄妹了。

    顾着男女大防,他连忙提着灯笼跑前面,朝着里头喊道:“小姐,世子来看你了!”

    柔嘉在梳妆镜前抬起头:“大哥?”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这几日她都尽量少饮少食。

    镜中人看上去无比的憔悴,脸上带着天花留下的伤,也没有费心去遮蔽。

    跟她素日的样子比起来,现在一看,就是我见犹怜。

    她现在在府中没有自己的眼鼻喉舌,也不知道大哥已经回来了。

    玉坠送出去,也只能推测它能够在什么时候引起王妃的恻隐之心,来见自己。

    她要的不过是在宝意认祖归宗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地出来。

    以她对宁王妃的认知,她肯定会设宴,让所有京中贵女和夫人都来见证。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去见一见那些曾经跟在她身边的人,在她们当中找到究竟是谁用血污染了她的玉坠。

    不过现在谢嘉诩过来了,她自然要出去见一见。

    柔嘉想着,起身向外走去。

    谢嘉诩在外面等着,就看着房门打开,柔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

    “柔……”谢嘉诩的声音顿住,看着少女如今竟然变得这般清减,整个人都仿佛失了血色。

    一见到他,柔嘉眼中就蒙上了泪雾。

    她站在门中,颤抖着声音开口道:“大哥……”

    谢嘉诩顿时怒气上涌,问道:“这院子里伺候的人呢?怎么把你伺候成这样?”

    “人?”柔嘉像是十分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好久没有人了……”

    谢嘉诩原本想要上前一步同她进去说话,可是又忍住了,两人现在到底是有男女大防。

    小厮见状,松了一口气。

    谢嘉诩在灯笼发出的光芒中看着柔嘉。

    比起宝意的风光,柔嘉可以说是从云端跌落到了泥里。

    “大哥……”柔嘉三分期待七分害怕地问,“是母亲让你来的吗?我现在就要被赶出府了吗?”

    “是谁对你说的?”谢嘉诩皱起了眉,“谁说母亲要把你赶出府?”

    “不是吗?”柔嘉从他的话里套出了消息,点头道,“那就好……”

    她看起来失魂落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给吹倒。

    可再见到这个大哥,她的心里也是有些复杂的。

    上一世,她没有失去郡主的身份,这个大哥对她一直是好的。

    只不过等到他的世子妃一进门,就处处针对她。

    自古媳妇跟小姑之间都是天然敌对的关系。

    谢嘉诩二十岁上就同他的世子妃定了亲,可是没成想成亲之前世子妃的爹突然去世,世子妃要守孝三年,所以两人才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成亲。

    现在算着时间,也快了。

    柔嘉记得,她这个大嫂进门以后,自己的舒畅日子就结束了。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那么快就放弃了萧璟,嫁给了三皇子做皇子妃。

    而柔嘉对她大哥意气飞扬的记忆,也就止步在这里了。

    在宁王病故,宁王世子袭爵之后,宁王府就处处受镇国公府打压。

    谢嘉诩的幕僚误事,接连办坏了好几个差事,更加为君王所不喜。

    还好他的妻子厉害,从中斡旋,宁王府才没有堕下去。

    可她再厉害,也架不住丈夫没用。

    最后,她的这个大哥就在郁郁中早早去世,也没留下一儿半女。

    二哥谢临渊也不顶事,宁王府竟然是由谢易行这个半废的人掌了权。

    也是到了他手上,才停下了颓势。

    柔嘉想着,心中对这个大哥就多了几分怜悯。

    如今看他们二人的样子,如何能想到,来日自己才是站在云巅,他却低到尘埃里呢?

    这个大哥不堪大用,她本来就无心招揽,更何况他很快又要成亲了。

    到时候,他一颗心只会在他的妻子身上,对自己这个没有血缘的妹妹也不会有多少看顾。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既然他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柔嘉也不会费心去改变他的命运。

    只不过现在这个大哥还是可以利用的,她可以不引人注目地从他这里探听到消息。

    谢嘉诩只听她叫自己:“大哥,如今我在府中是个身份尴尬的人,在这院子里也不好出去,更不知道父亲母亲是要如何发落我……大哥若是顾念着我们的兄妹之情,在府中有什么事便多多告诉我,让我被发落出去之前也好有准备。”

    “好。”谢嘉诩不忍地答应了她。

    他再看了一眼她这院子,觉得柔嘉果然是毫无心计,完全不知道为自己打算。

    就算她现在没了郡主的名分,还有这么多年母亲给她的体己。

    只要拿一部分出来赏了这些下人,他们也会尽心竭力地为她办差。

    哪里还需要这样来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这些事他不便教她,柔嘉单纯,大概也学不会。

    他只能说道:“你好好保重自己,等有机会,我会再向父亲跟母亲说的。不管旁人怎么样,你在我眼中始终是我的妹妹。”

    这站在门中的少女点着头,捂着嘴呜呜地低泣起来。

    谢嘉诩这才对自己的小厮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