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驱逐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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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1 驱逐流放

    岑丽娟怯怯的看了看一脸莫测高深的容臻,道:“二太太说,曾市长的千金对容大少有意思,如果我能从中穿针引线,让曾小姐和容大少能成事,圆了曾小姐的梦,曾小姐就会在曾市长面前替我老公说好话,给他升官。我当时喝多了,脑子有点糊涂,一时冲动就答应了。后来我去试探曾小姐的口风,把这事儿跟她说了,她果然心动。于是,我就把二太太给我的药交给了她,让她趁着皇朝开业的机会接近大少。谁知道……”

    桑妤冷笑:“谁知道我老公竟然察觉出了你们的企图,愣是没喝那杯酒?”

    岑丽娟噗通一声就朝她跪了下来,惶恐的道:“大少奶奶,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利令智昏,做出了这等糊涂的事,我当时真是喝多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如果不是府上二太太跟我再三保证只要听她的就不会出岔子的话, 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跟容家人作对呀……”

    赵玉柔颤抖着用手指着她,“你,你胡说……”

    岑丽娟此时真是豁出去了,只盼着把自己摘干净,于是道:“二太太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吗?你还说容大少其实对曾小姐也有点意思,不过是碍于刚和大少奶奶成婚半年,太主动的话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罢了。你还说就算容大少最后知道曾小姐在他的酒里下了药,也不会怎么样的,毕竟曾小姐可是市长的千金,他们最多会发展成地下情人的关系。我是听了你这么说,才敢把药交给曾小姐的。二太太,你自己说过的话,你难道忘了吗?”

    赵玉柔噎住了,“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二妈真是好计谋,好编排。”桑妤冷笑一声。

    赵玉柔无言以对。

    桑妤看向岑丽娟:“继续说。”

    “是,”岑丽娟低头不敢看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容家的老少爷们个个都不是善茬儿,这个大少奶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也是个挺厉害的主,骨子里散发的那种气质,带着一股子压迫和凛冽的味道,竟让她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吞了吞口水,道:“事发后,我十分害怕,问二太太该怎么办。哪知道二太太却翻脸不认人,将责任全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我一气之下,就说要把她供出来。结果,她却拿古晓芙的死来警告我,说如果我把她供出来,她就把我打死古晓芙的事说出来……”

    桑妤问出了大家的疑问:“二太太是怎么知道古晓芙的?”

    岑丽娟面有愧色:“有一次我喝多了,酒后失言,把古晓芙的事儿给说了出来。我以为我那两个远房表弟去了外地就没人知道他们的行踪了,哪知二太太竟然让人找到了他们,重金收买他们说出了真相,并以此来要挟我。”

    桑妤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面对众人道:“诸位,听完了这个故事,现在你们心里该清楚孰是孰非了吧?”又看向赵玉柔:“二太太,是你居心不良企图陷害阿臻,现在还反过来倒打一耙告他污蔑你!现在被当众揭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玉柔冷笑,“不过是一面之词,又能说明什么?”她完全可以说是马太太陷害栽赃她。

    桑妤面露讥笑,“二太太,事到如今,你还在做垂死挣扎?口说无凭是吧?那么你自己说过的话呢?”说着,她慢慢的从包里拿出一只手机。

    赵玉柔顿时脸色一变,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桑妤朝众人扬了扬手机,道:“这是马太太的手机,她将二太太跟她的每次通话都录音了。包括她是怎么唆使她给阿臻下药,怎样以古晓芙的死来威胁马太太封口的。”

    说着,她把录音一段一段的播放了出来。

    当听到自己那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飘出来时,赵玉柔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彻底绷不住了,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满脸的不可思议和绝望。她原本就是怕牵连到自己,所以从这个计划实施开始,就一直没有正面和岑丽娟接触,一直都是用手机遥控操作。可是她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万万也没有防到岑丽娟竟然还录了音。这个该死的狡猾的女人。

    录音还未放完,赵玉柔已到了无法承受的崩溃边缘,她红着眼冲岑丽娟扑了过去,咬牙切齿的喊道:“岑丽娟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满面的狰狞之色,声音凄厉宛如女鬼。吓得岑丽娟倒退几步,不敢与之正面交锋。李烈飞快上前,一把钳制住了疯狂的赵玉柔,后者不甘的挣扎着,眼珠子都恨不得飞了出来。

    看到这样癫狂状态的赵玉柔,众人这才发现往日里她的那些贤良淑德的表象,原来全都是装出来的。不由得都摇了摇头叹息。

    容臻淡淡的看向岑丽娟,“你手里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岑丽娟低着头不敢看他,“我,我原本是心里抱着侥幸,以为我只要不松口,容家也不会拿我怎么样,所以就没有把二太太供出来。我毕竟手里有命案,这件事儿一旦真相大白,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容臻淡淡一笑,“那你以为你现在就有活路了吗?”

    他的声音很冷很冷,宛如来自阴曹地府的索魂使者。岑丽娟听了不由心里一惊,急忙看向桑妤,急急的道:“少夫人,你答应过我的,会放我一条生路……”

    桑妤眨眨眼睛,“是啊,我是说过,只要你把实话说出来,容家就不会再为难你。可我只能代表容家,代表不了别人,也代表不了法律,你说对不对?”

    “别人?法律?”岑丽娟愣愣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听桑妤扬声道:“进来吧。”

    顿时哗啦一声,一下子涌进来好多警察。

    岑丽娟一见脸色瞬间就变了,“不……”

    她惊恐的望向桑妤,“你骗我。”说什么只要她把赵玉柔供出来,容家就会放她一条生路。她以为只要容家不过问了,她自然也就安全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把她交给了警察。

    “不要……”她顿时瘫软在地上,而她的丈夫,一直在旁边萎靡不振不发一语面容呆滞宛如被众人遗忘了的马龙,此时却忽然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报应。这就是报应。”

    岑丽娟惊惧的望着他,而马龙却只是喃喃的道:“晓芙,对不起。”

    岑丽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带队的警察头走到容臻面前,行了个礼,朝他伸出手道:“多谢容总帮我们警察找到了郊外树林里的那具无名女尸的杀人凶手,这次能这么快破案,要不是你们的帮忙,我们恐怕还得再费些功夫。”

    容臻跟他握了握手,微微一笑,“客气。能为你们效劳,也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毕竟,警民一家亲嘛。”

    警察队长点头,又看了看被李烈钳制住的赵玉柔一眼,道:“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就不插手了,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话。”

    容臻道:“那就多谢了。”

    警察队长一挥手,让人押着岑丽娟和马龙离开了议事堂。

    等这拨人浩浩荡荡的走后,三爷看向容臻:“阿臻,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赵玉柔已经萎靡在地,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她惶然的跪倒在容臻面前:“阿臻,二妈知道错了,二妈是一时糊涂,才做下了这等错事,二妈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看在我服侍了老爷这么多年的份上,放二妈一条生路,二妈保证今后一定老老实实的,你让二妈干什么二妈就干什么……”

    这个女人,真是变色龙,说变就变。容臻看着这个样子的她,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二十五年前,母亲从楼梯上滚下来的画面。他看到母亲痛苦苍白的脸,看到父亲惊慌失措的表情,再看到赵玉柔掩不住得意的笑,只觉得那洒了一地的鲜血,铺天盖地的向他涌了过来。

    赵玉柔见他不为所动,又凄惶的转向三爷求情:“三叔,您是看着我进容家门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安分守己,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也没有做对不起容家的事,这次是我一时糊涂,可我错不至此。三叔,求您看在我为了容家生下一男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劝劝阿臻,饶了我这一回吧……”

    她哭得涕泪纵横,低声下气的求着,此刻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一开始时那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影子?在座众人见状,不免心里都叹了口气。

    三爷也叹了口气,道:“侄媳妇,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做得真的太过分了。阿臻好歹也是你的继子,你怎么能这么对他呢?你最大的错,不是这次设计阿臻和曾市长的千金之事,而是你动了不该动的妄念。你不要以为三叔我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了。你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改变容家的百年家规吗?容家家主的位置,历来只传嫡长子,就凭阿楚的资质,他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吗?即便是他坐上了,又以何服众?侄媳妇,人贵在自知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钻研这些歪门邪道,这次就是三叔有心想帮你,也帮不了你了。”

    赵玉柔伏在地上,绝望的嘤嘤哭泣。

    容臻霍地睁开眼睛,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道:“逐出容家,将名字从族谱剔除,流放塞拉利昂,有生之年,不得回国。”

    这个世界上,容天慕太太的位置,只能有一人够资格坐,那就是他的母亲,尽管那个男人很渣。这长房长媳的名字,也只能有一个名字,那就是,秦如兰。

    赵玉柔在听到这个残酷而无情的宣布之后,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塞拉利昂,世界上最穷的国家之一。

    那里人民生活水平低下,曾经是欧洲奴隶的供应来源地,长年内战,活下来的人生活变得更加穷困。无论是购买能力、健康方面或是受教育程度都是世界后列,全国大概有66%的人是文盲。建设更是严重不足,大部分的经济活动都因内战而崩溃。那里的人们,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赵玉柔被送到塞拉利昂去之后等待她的是什么。可是议事堂里却一片死寂,没有人敢质疑容臻的决定。

    当年秦如兰的死,他们多少知道一些内幕。所以,尽管这个惩罚对赵玉柔而言有些过了,可却没有人敢站出来为她说话。豪门生存法则就是这样,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先是容芳,再是赵玉柔。所有人都很清楚容臻在做什么。原以为他忍了这么多年,是打算将那一页彻底翻过去了,不曾想,他终究还是迈不过那个坎。

    三爷长叹一声,拄着手杖走到容臻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的道:“毕竟是亲兄弟。”

    短短几个字,却包含了无数的内容。

    容臻心下了然,却只是淡淡一笑,道:“如果他够安分。”

    三爷点点头,又看向桑妤,微微眯起了眼睛,“丫头,有点能耐啊。倒是我们小瞧了你。”

    桑妤故意道,“我可以理解为,三爷这是在夸奖我么?”

    三爷淡淡一笑,没说话。

    一旁的四叔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也就点小聪明而已。”

    桑妤笑了笑,不理他。只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转过头问李伯:“桃苑和梨苑都收拾好了吗?还不快请长辈和族人们过去休息?”

    “是,少夫人。”李伯忙安排佣人上前伺候。

    一场风波,就此停息。可带来的更大的风波,却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