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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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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来的很快,两声轻缓适度的敲门声后,门被推开,少年侧身垂手,先让进一位须发花白、手提药箱的老大夫,再跟了进来。

    李岩站在离大夫两三步的地方,仔细而谨慎的打量着大夫和少年,大夫目不斜视、专心的给玉树清洗诊治伤口,少年垂手而立,上身微躬,看起来十分恭敬,眼睛却不停的瞄着玉树和李岩。

    李岩一声不发,少年一声不发,大夫很快裹好玉树的伤口,“好了。”

    “等一等。”眼看大夫跟着少年转身就走,李岩忙叫住,“她的伤怎么样?有多深?你只是把伤口表面洗干净,里面呢?”

    少年有几分呆滞的看着李岩,大夫瞟了少年一眼,“回姑娘,这位姑娘的伤虽然看起来凶险,可她脉象平稳有力,里面……应该没什么事。”

    李岩沉默片刻,嗯了一声,只能从脉象上看……很漫长的过去,都是从脉象上看……

    见李岩不说话了,少年侧身让出大夫,正要带上门,李岩突然又叫住他,“等一等!”李岩转头看向玉树,“你伤得重,我……”

    没等她说完,玉树急忙接道:“是我疏忽了,竟让大小姐自己操心这样的事!这位小哥,能不能烦你挑几个懂事的丫头进来侍候?”

    …………

    少年垂着眼皮,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声,关上了门。

    大夫跟在少年身后,转了两个弯,上了旁边一幢两层小楼。

    二楼,裴清隔着绡纱窗看着李岩所在的那几间上房,神情凝重,旁边,老总管游庆垂手侍立,凝重的神情中隐隐有几丝恍惚。

    “回十七爷,是三棱椎,从肩胛侧下直刺心脏,看伤口大小,三棱椎没入至少三寸。”大夫声音微颤,这样的深度,必定直入心脏,绝无活路,可那位姑娘脉象平稳,活的好好儿的……

    “嗯。”裴清嗯了一声,声音沉郁。

    少年冲大夫使了个眼色,大夫悄声退出。少年上前半步,低低禀道:“是翠姑娘叫的门,说小喜受了伤,重伤,快死了……”

    少年将从李岩叫门到最后玉树让他挑几个懂事丫头去侍候的事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抬头看了眼脸色越来越凝重阴沉的裴清,带着几分惊惧接着道:“翠姑娘目光锐利,一直在打量小的和随大夫,看样子……”少年又看了眼裴清,“十分警惕。”

    “你怎么看?”裴清沉默良久,看着游庆问道。

    “翠姑娘就不说了。”游庆紧拧着眉头,“小喜被刺死,是金豆亲手查过的。”

    少年--金豆急忙点头,“是小的亲手查的,确实死透了,才拢在一边,等最后收尸。”

    “石室里到底封存了什么?”裴清脸上的凝重中,掺进了丝丝惊惧担忧。

    “老奴不知道。”游庆叹了口气,“老奴小时候问过祖父,祖父说,那间石室,只有老山主进去过,后山的规矩死,里面有什么,只有老山主知道。”

    “怎么办?”良久,裴清看着游庆问道,游庆迎着裴清的目光,“老山主的吩咐,从来没错过。该怎么处置,请十七爷斟酌。”

    “小喜的伤得养一阵子,先看看再说。”裴清看起来在问之前已经拿定了主意,答的极快,“你和玉栗轮班看着院子,不许任何人靠近。”裴清吩咐了金豆,又转向游庆,“其它的事,就烦劳庆伯了。”

    “是。”游庆欠身,恭敬答应。

    …………

    没多大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门被推开,两个缩着肩膀,低眉顺眼的丫头一前一后进来,先冲李岩几乎深曲膝到底,再向玉树稍稍曲膝致意。

    “先去打扫净房,再要水侍候大小姐沐浴。”玉树声音轻缓却不容置疑,一看就是当惯了领导,习惯发号施令的。“听着,净房先用净水冲两遍刷两遍,多用净水,务须冲干净,接着再刷两遍,再冲两遍,之后用滚水烫两遍,然后刷沐桶……”

    李岩看的听的瞪大了双眼,这位大小姐,可真讲究!

    两个丫头十分听话,让怎么刷就怎么刷。李岩装着经过,往净房里看了两三个来回,又将一明两暗三间屋从东到西、再从西到东看了两三遍,拭着拉了拉门,门关的很紧,李岩再去拉窗户,没拉动,一推却开了,一阵风吹来,颇有几分凉意。

    这三间屋只有两处大窗户,全部和门一个方向,朝南,外面是个小院子,东西两边各有两间厢房,对面是个非常精美的垂花门,两扇朱红大门关的紧紧的,垂花门,厢房,和她在的这三间上房用宽宽的游廊连在一起。

    典型的小四合院建筑。

    这样的建筑,她的目光越不过屋顶,李岩双手撑在窗台上,往上窜了窜,想越过房顶看出去。

    “大小姐,我出去看看。”玉树在李岩身后道。

    “不用不用!”李岩急忙摆手,“你伤得重,赶紧回去躺着,等你伤好了再说。”

    李岩将窗户关上,直觉中,她觉得外面肯定有不只一双眼睛盯着她这里。

    她被关起来了,却待遇良好。

    两个丫头刷好净房,将李岩洗干净,又将玉树洗干净,再重新将净房刷干净。中间金豆开了几次门,送了趟药,送了趟菜饭,送了趟茶水点心。

    药里大概有安神的成份,玉树喝了药,没多大会儿,就眼皮粘连睁不开,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李岩干干净净,吃饱喝足,再看着两个丫头给沉睡的玉树的伤口换了药,轻轻吁了口气,端着茶,开始盘算眼前的情形。

    她掉进了时间缝隙,这是显而易见的,可为什么换了具身体?这不科学……

    先不想这个,这事重要但不紧急,眼前最紧急最重要的事,是先弄清楚她现在的身份,她是谁?

    有人认识,那她就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她是有身份的人,那她是谁?

    李岩举起衣袖,看着绣了一丛丛兰草的纱衣,兰草绣的生动不俗,绣了这么多花,纱衣平整柔顺依旧,绣工不凡,就凭这份绣工,这纱衣便宜不了,还有纱帐……这是大富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