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悠悠,此心 > 校园番外154【完结篇·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校园番外154【完结篇·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十二月的风很冷,段悠坐在出租车上听着猎猎寒风拍打着玻璃的声音都觉得惊心动魄。

    所幸的是,时过零点,路上没什么车,她很快就到了酒店。

    段悠交了钱,下车,把围巾裹好,手里拿着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物走进了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

    从落地窗外可以清晰地望见,大厅休息区的咖啡座上,有个衣冠楚楚、英俊非凡的男人正安然坐着,偶尔垂眸看向腕间的手表,像是在等人。

    随后,他略一抬头,眸光透过黑漆漆的夜色,正好撞见出租车熄灭下去的车灯。

    唐季迟微微扬眉,来得倒是比他想象中快很多。

    他一推扶手站起身来,理了理熨帖整齐的衬衫,大步迎了上去。

    段悠见到他,眉开眼笑,“圣诞快乐呀,唐季迟。”她边说边把手里的礼物递了过去。

    唐季迟看着她捧着礼物的手,比起接下这份礼物,他更想牵住这双手。

    也不知外面是有多冷,她的手冻得通红,脸也红彤彤的,好像一颗被围巾紧紧裹着、笑得开心的苹果。

    这一笑竟让她其貌不扬的脸蛋都显得明媚起来,唐季迟忍着想低头一亲芳泽的冲动,淡了眉目,出声道:“送我的?”

    段悠点头,大笑,“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给你的,难道我要送给大堂经理吗?”

    唐季迟平静道:“你若是真想给他……”

    “哎呀,你这人真没意思,开不起玩笑。”段悠笑嘻嘻地把礼物往他怀里一塞,挑眉,“给你的给你的!”

    ——我也不会同意的。

    唐季迟漆黑的眼底流淌着某种深沉的情绪,她没听完他的后半句,也并不知他后半句其实想说什么。

    不过,这倒也无妨。

    只是,今日的她看起来有些不同。

    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唐季迟心头掠过某种冷静睿智的考量,耳畔仿佛还回荡着几个月前在明月坊时,她对他说的那番话:

    “江临其实还救的。说起来你也许不信,但是他出身不凡,是个名门望族。”

    唐季迟那时表情淡淡的,没什么特殊反应。

    他有什么不信的?

    他知道的甚至比她还要早一些。

    毕竟欧洲总共也没多大,上流社会的落魄贵族和商场政坛中的后起新秀们几乎封闭成一个圈。他早听说过Willebrand家那位叛逆的子爵冒天下之大不韪,宁愿放弃继承权也要娶个东方女人回来,还生了个混血的儿子。但他对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故事向来没什么兴趣,多年来也就只停留在“听说”的层面。

    直到前两年真正在酒宴上见到,才发现原来世界小的可怕。

    因此,他心中一直有疑。除非江临和他父亲一样,自愿放弃Willebrand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身份,否则他势必是要接受家里给他安排的婚姻、不可能娶段悠的。

    而江临那个男人……唐季迟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们是相似的人,运筹帷幄,野心勃勃。

    他和段悠,又怎么会有结果?

    充其量,不过是和其他贵族一样,在外面金屋藏娇。

    这些话他都没来得及告诉她,她便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逐一讲给他听:“他家里有给他安排好婚事,也会负责治愈他的身体,条件是我必须离开他,让他回家。”

    唐季迟当时听着听着就笑了出来,“你以为江临是什么任人摆布的人?等他身体痊愈了,反悔还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身上到底也流着和他父亲相同的叛逆血脉,唐季迟有理由相信,若那个男人足够爱段悠,就算段悠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她捉出来。未必明媒正娶,但一定是会囚在自己身边。

    段悠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苦笑:“我倒真希望他痊愈了之后会来找我……”

    可是,这不可能。

    因为黎南希也怕自己这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后来,当段悠再次找上她的时候,她加了条件,要段悠处理干净这段感情。

    段悠想,她知道什么叫“处理干净”。

    就是干净到,江临从心底里,认同分手,从此两个人形同陌路。

    黎南希的态度非常坚决,除非如此,否则她是不会对江临的死活施以援手的。

    唐季迟左右一思量,也明白了那些人的权衡,哂笑道:“怪不得,我就说这帮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帮你。”他说完,笑容逐渐变冷,“江临是不可能同意和你分手的,这点你比我清楚。他宁可死都不肯放开你,想要让他从心底认同分手这件事——”

    “除非我让他失望。”段悠低声接过话,“彻彻底底的失望。”

    他问她何必如此,让那个男人到死都惦记着她不好吗。

    她说,那样自然是好的,但若我的决定能改变这一切,能让他活下来……那么,我更愿意他活着。

    “你这样做,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会恨你一辈子。”

    “那也好,至少他还有长长的一辈子。”

    “你心里不苦吗?”他拧着眉头。

    却看到女孩长长舒出一口气,轻笑着抹了下眼角,“苦啊,特别苦。不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决定对我来说太沉、太沉了,我不想几十年后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我是用什么在爱他。”

    明月坊的一番交谈言犹在耳,唐季迟那时就已经明白了段悠对那个男人的用心。

    他知道,这样的段悠,心里是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而她对他的坦白无疑也是在告诉他,不必在她身上多费什么心思了。

    从那之后,唐季迟确实没再主动联系过她,而且他做到了那天答应她的,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这个圣诞,她却破天荒地自己跑到他面前来,送了个礼物给他。

    唐季迟不禁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段悠还是满脸堆笑的,“不请我去屋里坐坐吗?”

    唐季迟眯起眼睛,目光明锐地圈着她脸上滴水不漏的神色,忽然眼尾余光被什么一晃,他的视线立刻越过她的肩头,朝外看去。

    又一辆车熄灭了车灯。

    他的眸中有幽幽冷焰一刹燃起,侧头似笑非笑地对段悠说:“你出门的时候跟我说江临睡了?”

    段悠笑道:“是啊,我亲眼看着他睡的。”

    “是吗?”

    “如果让他知道我深夜来找你,他估计要气死了。”段悠耸了耸肩,“但是我们好歹是朋友嘛,我圣诞节还惦记着你,感动不感动?”

    “感动。”唐季迟意味深长地回答,眼尾挑得很高,时刻注意着外面那辆车的动静。

    但是夜太黑,他并看不清车里的人是谁。

    他只是凭雄性生物对于危险和威胁的直觉,还有这么多年爷爷时常耳提面命灌输给他的危机意识,让他潜意识里总会对任何事物都提着三分警惕。

    眼前的女孩偏偏就总能轻巧踩破他冷硬的防线,一步踏进来,肆无忌惮地娇笑玩闹。

    唐季迟想,他最初喜欢的是那个傲慢无礼、聪慧过人,却会在背地里默默为他人着想的段悠。

    如今,却连她巧笑倩兮、撒娇可爱的模样,他也无法抗拒了。

    警惕归警惕,他一看到她笑盈盈的脸,心顿时就软了。

    “段悠,我是个男人,你深夜跑到酒店里,和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怕我对你怎么样吗?”

    段悠好像还真的不怕,她说:“凭你的本事,要想对我怎么样,就算大白天在我家、在学校,我拦得住你吗?”她笑答,“我相信你是个君子,不然也不会和你做朋友了。不过你今晚要是真想和我做点什么,我倒也不反对。”

    她边说边迈开腿朝电梯走去。

    唐季迟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俊脸凑近她,嗓音低沉,用力绷紧,甚至往外绞出丝丝缕缕的寒意,“段悠,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过于深沉犀利的打量让段悠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有种他已经看穿自己的感觉。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他的手越攥越紧,一如他绞紧的声音,密不透风的视线,让她几乎窒息,“什么叫我真想和你做点什么你也不反对?”

    “这话的意思,你不明白吗?”段悠忽略了手臂上传来的阵阵遽痛,含笑回答,“我以为是个男人都明白的。”

    “呵。”他冷笑一声,离她近了,倏地闻见她唇齿间一缕酒香,他眉眼寒凛,打量着她红扑扑的脸,“段悠,你喝酒了?”

    亏他还以为是外面太冷……

    段悠单手扶额,“是啊,喝了点酒,现在想和你做点什么,你做不做?不做我找别人。”

    她懒洋洋的、随意的语调让唐季迟额间青筋暴起。

    “江临呢。”他挤出几个沾染着戾气的字。

    “他啊……”段悠轻飘飘道,“他现在连自己走路都坚持不了半个小时,你指望他做什么?”

    唐季迟依旧死死盯着她那张看起来烟视媚行的脸,那些轻鄙和傲慢不像假的。

    他冷冷甩开她,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都可以当没听见,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回到江临身边去,以后不要大半夜跑到喜欢你的人面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好吧。”段悠想了想,伸手去夺他怀里的礼物,“那我给别人打个电话试试吧,平安夜跑来跑去的,真是麻烦。”

    “段悠!”他的脸色蓦地狠狠一沉,黑眸间有怒火喷薄欲出。

    长臂猛地锁住她的腰,不由分说把她带进电梯里,咬牙切齿道:“好,我如你所愿!”

    酒店外,车里的男人脸色只比他更差。

    ……

    唐季迟把段悠带进房间里,关门落锁一气呵成,修长的手指一带就把她的围巾带掉,直接扔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是她的外套、毛衣,脱到只剩内衣的时候,段悠的身体不停在抖,但她咬着唇,没反抗。

    “冷吗?”男人的手拂过她光裸的背,段悠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唐季迟的动作暧昧至极,眼底眸光却很深,其中迷雾薄薄,幽影重重。

    见到她这副拘束的模样,唐季迟唇畔沁出薄凉的笑,低低道:“你在江临那里也僵的和木头一样?他是怎么对你下得去手的?”

    段悠不吭声,他边用言语诱导着她,“乖女孩,你得做点什么让男人对你提起兴趣的事。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做的话,你可以求求我,我来教你。”

    段悠紧闭着眼睛,他的吻落在她额头上,她心里空空荡荡的,却忽然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

    心一狠,她关掉了床头的灯,一颗颗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

    月光入室,这一幕旖旎生香。

    江临砸开门的时候,段悠觉得自己的胸口亦被他砸穿了一个洞。

    床上的男女同时停下了动作。

    很难形容江临此刻的脸色,段悠干脆埋头在唐季迟结实的胸肌间,不去看门口的人。

    她的反应在江临看来,无疑是被捉奸在床以后,自然而然的闪躲。

    他顾不上许多,暴怒和恨意快要将他整个人灭顶,他出拳时带着凌厉的疾风,毫不留情砸在了唐季迟身上,把他整个掀翻在地。

    那种狠辣,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狠辣,段悠曾在一年多以前的器材室里见过一次。

    这次,只比上次更加浓稠,整个空间仿佛被他粗野狂躁的动作填满了,一收一放间的张力令人无法招架,他的拳头上染了血,他的眸子也是猩红的,偏偏表情嘲弄冷蔑,配着他慢条斯理的语调,“你就这么不甘寂寞,连几个月都等不了?”

    江临在和段悠说话。

    段悠攥着床单,没有任何回答。

    “说话!”他的声音如同在半空中暴裂开,极具杀伤力地投掷在她耳畔,恨不得把她碾碎,“段悠,你他妈就真的连几个月都等不了?就非要在这个时候?”

    他一把掐住她的喉咙,看着她脸上因为窒息而逐渐纠结的表情,满心的怒火瞬间化为巨大的疼与痛。

    “你真下贱!”他字字诛心。

    段悠觉得他没掐死她,这句话却贯穿了她的心脏。

    是,她真的下贱。

    唐季迟捂着伤口站起来,在窗边冷眼望着他们,嘴角……是和目光一样冷的笑。

    段悠费力地开口,眼角有泪,“江临,你要……杀了我……吗?”

    “杀了你?”他的手收紧了一刹,段悠眼前瞬间发黑,他却又狠厉地甩开她,把衣衫不整的她扔在床上,突地笑了,笑声渐渐大了,又慢慢低下去,“我倒真想杀了你,你信吗?我就算今天让你死在这里,又如何?”

    他回眸看她,眼里杀机诡谲,恨意浓烈。

    段悠相信,他是真的想杀了她,带她一起下地狱。

    可是,不必这样。

    她低头避开他阴鸷而具有破坏力的视线,在心里默默道,下地狱的事,她一个人就够了。

    江临,你得好好活着,你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如你所见,我和唐季迟有染。”她面无表情,用平板的口吻,句句锋利地剜着谁的血肉,“不是一两天了,你应该也不会想要我这么脏的女人,我也懒得和你一个将死之人耗下去,我们分手吧。”

    “段悠!”江临的瞳孔一震,猩红之色愈发艳烈,好像是从他心里滴出来的血,滴在了眼眸中。

    一滴晕染开,是他极致的疯狂和暴躁,他寒声而笑,掌风破空袭来。

    唐季迟脸色微变,来不及阻止,“啪”的一声巨响,段悠被打得跌在床铺之上。

    “你不久前还在我床上叫唤,现在就敢舔着脸说出这种话了?你记着,要分手也该是我来说,你没这个资格!除非我玩腻了,否则你别想……”

    “江临。”床上的女人静静闭上眼,不知是因为他当着唐季迟说出这一番话,还是他这不留情面的一个巴掌,她耳朵嗡嗡作响,脸上也火辣辣的烫,又疼又烫,“我们非要这么难看吗?”

    江临亦是听见她这一声唤,灵魂仿若从重重怒火中剥离而出,怔然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

    这一巴掌,他用了多大力气,他自己知道。

    就像力是相互作用在两个人身上一样,疼痛,自然也是相互的。

    可是他竟一时无法分辨,他究竟是为什么打她。

    明明方才进屋时,他也只是对唐季迟起了杀心而已,再怒再恼,他也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不把过于直观的怒火发洩在她身上。

    谁知,她的“分手”二字却彻底点燃了他最后残余不多的理智,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是因为她的不知廉耻,还是因为……

    他到现在,都不愿和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分手,竟还奢望着在自己有生之年时日不多的时候,能和她相依相伴。

    哪怕她不是真心,哪怕她逢场作戏。

    段悠。

    这两个字是如何让他的底线变得这么低。

    她凭什么。

    凭什么?!

    江临放声大笑,身躯弯了下去,病态佝偻,像是终于不堪重负。

    他昏厥倒下的一秒钟,床上的女人突然惊叫着扑了上去,唐季迟听到楼道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眸色一深,忙扯过自己的衬衫盖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