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三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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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纯?

    夏安然听到这个名字时候思考了一下, 然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曹操帐下文臣武将众多,所以到最后反而不像别的势力,一眼就能提出主要战斗力,盖因人才太多,粉丝都给分散了。

    而曹纯此人是曹仁的弟弟。

    要说这两兄弟的战斗力……如果不是三国真粉丝,恐怕都不会在意他们, 因为这两人就是那种在战场上做脏活累活的典型类型。

    曹纯因为死得早,留下的记录并不多, 但是他是曹操帐下最精锐部队虎豹骑的将领, 他站死后曹操甚至一度找不到接任者,而自己上手指挥。

    其兄曹仁很少出现在正面冲击上,他大多出现在补给、殿后、守城的位置。

    要说最有名的可能就是两件事。

    一件事是赤壁战后,孙刘联军士气大盛, 一路追击曹操败军, 但是正是因为曹仁守住了江陵,硬生生磨了一年,让周瑜亦是错失了良机, 也给曹操争取了宝贵的整兵和修整时间。

    另一件事是面对关羽引水淹七军时候, 在城墙都要被泡烂的情况下, 曹仁还是挺住了,这时候就连曹操都觉得挺不住要迁都,但是正因为曹仁守住了, 才给曹操挑动孙刘联盟争取了时间, 况且他在守城中还重创了联军头号人物周瑜, 有传言周瑜早逝和这次创伤有很大关系。

    虽然在演义中曹仁被大规模抹黑,但是只要看他最后成了第二任全国最高军衔——大将军,然后是最高官位——大司马就能知道他的实力有多强了,可以说,赤壁和关羽这两战是后期曹操命悬一线的时候,但是都被曹仁给挡下来了,而且他是曹军中少数可独立指挥战役的人。

    呃,但是夏安然记住他的原因完全是后期曹粉和刘粉对骂时候,攻击此人在抢了刘皇叔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之后连个妾的名分都不给,实在太不尊重人了,张飞娶了夏侯家的姑娘都还是正妻呢。

    咳,没办法,曹纯在历史上存在感太低,如果不是这个八卦性的讨论,夏安然还真的不知道他。

    但是如果夏安然没有记错,这两兄弟虽然的确是在早期就跟了曹操,但是也应该是曹操正式起兵后,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莫非是荀彧建议曹操回乡招人了?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赶紧换上衣服出门迎客。

    曹纯已经被吕伯奢请入了厅堂,此时正坐在下手处与吕伯奢交谈,夏安然进入时不知二人说了什么,引得吕伯奢哈哈大笑,气氛十分欢愉。

    他先向吕伯奢行礼,随后吕伯奢笑着给夏安然介绍“安然啊,这便是曹公的从弟,曹纯曹子和,子和,这便是我内甥,夏安然,尚未有字,你们二人年岁相近,不必在我这儿呆着,没得拘束。”

    于是夏安然只得邀请曹纯到了自己的庄子。

    他心里知道,吕伯奢这样做的意思其实就是暗示他并不想牵扯入这些事情中,虽然之前资助曹操,但是显然他并不想站在曹操这一边,实在是因为曹操的底子太差。

    他虽然谈不上不看好,就是态度观望而已。

    夏安然知道,曹纯自然也心里有数。

    吕家庄到夏家庄有一些距离,但是二人都年轻力壮,故而走的轻松,又是年岁相近,只尴尬片刻后,很快就热络了起来。

    曹纯为文人出生,如今弃文从武,但是底子极好,夏安然在若干年后也是进士,也是一个国家万里挑一的读书人,科考时候学习的内容又和如今所治学大致不差,四书五经虽由后人编纂,但是出处也是现代,这二人便谈天说地,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一时间也极为尽心。

    直至踏上竹林小道,走至一半,就听他一句“失礼”夏安然就忽然被人一捞,身形一转被人挡在身后,那人弯弓搭箭,箭矢犹如碎星射出。

    一箭后他又连搭三箭,齐齐破空。

    夏安然就听竹林深处发出碎碎的声音,然后是小动物的哀鸣声。

    曹纯慢慢放下弓,白皙的脸上浮了一抹淡红“应是小畜,是纯……过激,惊到郎君了。”

    夏安然示意他不需要在意,然后颇有些好奇得越过他进了竹林,这片竹林是夏父夏母建庄之时移植而来,长了约莫有个八九年,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也已经郁郁葱葱,已经入秋,竹叶也开始转黄,部分开始落叶,风一吹又是飒飒声,所以夏安然方才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动静。

    他只能一边感叹武将的耳朵真是BUG,一边准备去将被曹纯射中的动物提回去开个荤。

    竹林弯弯绕绕,曹纯箭法再好,也没法让箭矢转弯,一路直走,夏安然很快就捡起了一只被一击毙命的山鸡,两只被箭矢定在地上的胖兔子,还有……咦,他没找到最后一支箭。

    倒是跟着他进来的曹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在一块石头下面提起了箭矢,箭下面串着一大团毛茸茸的生物。

    两人都有些尴尬。

    因为这两只被射中的时候那时候正在做……那事,现在一只就被钉死在了另一只身上。

    作孽啊。

    夏安然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反射性得看向了曹纯的脸,果然曹纯的脸又有一些红了。

    曹纯顿了顿,勉强稳住心神,面色不改道“此为……竹鼠,味美。”

    说完他便露出了些许窘迫的表情。

    夏安然伸手过来接过他手上的竹鼠,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随后响起“今日子和不妨留下暂居一日,由吾将其烹了,也算不辜负它们的好意。“

    曹纯默默点头,然后他接过了夏安然手上的重物,夏安然便去看了那两只被钉在地上的兔子,他刚才听到的哀鸣应该就是兔子发出来的。

    曹纯箭法很准,兔子的后足被定在了地上,却没有伤到身上分毫,见到两人走过来,一只瘦一些的兔子挣扎着对着他们龇出了大板牙,另一只则一直在哀鸣,夏安然凑近一看就知道了,这只兔子应该是怀孕了,而且应该是快要生产了,在威胁他们的兔子应该是只公兔。

    这倒有些难得。

    兔子并非是一夫一妻的动物,也没什么忠贞概念,基本上是约完就走,而这只公兔子显然是在照顾母兔子的时候被一箭射中了。

    夏安然想了想,问曹纯“这兔子倒有些情意,不若饶他们一命?“

    曹纯却是摇了摇头,“伤了腿,活不了了。”

    说的也是,野外的兔子本就是生态链的底端,如果丧失了灵敏度,要躲闪要逃避都不容易,夏安然想了一下,下了个决定。

    他撤了地上的杂草编了段草绳,然后将伤了的两只兔子捆住拔出来,兔子腿上插着箭不停得挣扎,夏安然也没管他们,而是提起了两只兔子同曹纯一起回了自己的庄子。

    夏家庄早已不复前一段时间的落魄模样,夏安然为了照顾田地,偶尔写些不可为外人所看到的东西都要来这里,久而久之吕伯奢似乎是也感觉到了什么,派人过来给他打理重修了下屋子,虽然说不上焕然一新,但是也能说干净整洁了。

    夏安然将兔子放在地上,将竹鼠和山鸡递给了迎上来的厨子……夏家庄现在也有厨子啦,是吕家庄厨子的儿子,他年纪小,脑子灵活,很能举一反三,而且似乎是将当厨子作为了人生理想,愿意去琢磨,还问夏安然要了一小块地,蹭了些肥料去种了葱姜蒜,见到今天有了荤食,厨子乐不可支,立刻带进去处理了。

    如此积极主动的员工,作为老板的夏安然必须给个赞。

    至于这两只受伤的兔子,夏安然在曹纯的帮助下将它们捆在了木板上,曹纯虽然对夏安然此行动有所不解,但是他也不多问,就安安静静得看着夏安然取了把小刀剃开了创口附近的毛,他的力气大,兔子又在毫无防备下,这是一道贯穿伤,血到现在都没止住,不过因为这两只兔子一直被捆着,创口也插着弓箭堵住了出血口,倒是没有让伤口进一步的撕裂。

    夏安然取来了几个坛子,对着曹纯说“这是在下这些日子研制出的止血药,有土方,也有医方。”

    曹纯眼睛立刻一亮。

    止血,在古代战场是首要问题,排序还在抗炎除菌之前。

    成年人血液约占体重的8%,而一旦出血超过20,就容易休克,超过50,就有生命威胁。

    而如果出现急性出血,也就是几分钟内失血超过1000毫升,就可以致死。

    先不说致死,在战场上出血超过20,就会手脚虚软全身无力,这种情况下毫无疑问无力反抗,很多时候的力竭而亡并不是真的用完了力气,而是失血过多,即便能靠意志力撑着,也会手脚虚软,给人以可乘之机。

    所以战场上士兵们都非常有止血的意识,只要不是贯穿伤,都会立刻抓起一把土洒在伤口上,这是最快的止血方式。

    碎土会将创口堵上,血液本就有凝固的能力,伤口若不是太大的确可以止住,但是土并不干净,里面充满了细菌,还有可能有别人的血,更有甚至里面会买有破伤风杆菌,和创口接触后士兵会被快速感染。这才是古代士兵战后死亡率高的原因,他们的止血方法就是错误的。

    但是受制于环境,夏安然也想不到太多更好的办法,他当初虽然和军医研究过这方面,但是在明清时期创口止血已经发展到比较成熟的阶段了,他便只是提出了包扎方面的重要性,只能隐约听到军医说过几个草料,还不记得剂量。

    本来他就想抓几个动物做实验,没想到兔子就送上门来了。

    还是贯穿伤。

    较难愈合的伤口之一。

    他燃了香作为计时,又取了竹卷做记录,随后一手按住兔腿,另一手快速拔箭,然后就在兔血溅射出来时一把撒上了一片白色细灰。

    这是石灰。

    石灰止血,最早是孙思邈提出的。

    原因是石灰加水后呈碱性,能够使蛋白质凝固变性失活,起到杀菌作用,而钙离子似乎本身就有止血效果,因为现代就有用钙剂止血的做法,具体夏安然并不是医学专业自然记不太清,但是能知道这个可用就行了。

    石灰的采集经过了高温煅烧,这一过程中杀死了大部分的细菌,而且石灰有吸湿作用,在水分很低的情况下也不容易有蛋白质存活,虽然不可避免的会携带细菌、病毒,但是比起土来说会好上很多。

    被使用石灰粉止血的正是那只母兔子,一般来说自然界中,同等条件下,女性会比男性更能忍耐持续性痛楚,母兔子一阵猛烈的挣扎后,就渐渐安静了下来,夏安然仔细看着创口,见血水将石灰冲走一些后又撒上去了一些,直至最后血液凝固住。

    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一炷香过一点,准备要取笔记下时候,就见曹纯已经取了竹卷,站在身边写下了时间。

    夏安然一愣,就见曹纯对着他笑了一下,他长的好看,明朗英俊,温和又英气勃发,这一笑更是云舒月朗,透着发自真心的喜悦之情,夏安然眼睫微颤,但是还是告诉他“止血时间不算快。”

    “我知。”曹纯点点头,他放下笔指了指兔子的腹部,此时它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缓了下来“这白-粉可是有止痛之效?”

    的确,石灰止血还有应该是有镇痛效果,夏安然观察了一下母兔子的呼吸频率,比刚刚缓了许多,基本恢复到了被绑在木板前的呼吸次数了。

    一般动物在身体不适的时候呼吸会变得急促起来,所以在不方便测它心率的时候,从动物的呼吸上可以判断出它现在的情绪。

    夏安然点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曹纯表情认真,他在竹简上书下镇痛二字。

    倘若在几种药止痛效果差不离的情况下,有镇痛效果的此药看为首选。

    人对痛感的忍耐是有极限的,痛死在现在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种死法。

    然后将这只兔子的腿用干净的麻布包了起来,东汉末年还没有出现纱布,但麻布的透气效果也不差,然后他又取了两块木板夹住了兔子腿,曹纯一直默默看着,等他停下手才提出问题,夏安然耐心得为其解答,边又抬起了另一块木板,公兔子骚动不已,但是四肢均被捆绑的它只能徒劳得叽叽叫。

    公兔子的伤比母兔要更重一些,这点从穿出兔腿的箭矢深度就能看出来了。

    夏安然拿出的第二个罐子并不是粉状,而是油状。

    他以猪油为底,加入了车前子、白茅花、冰片等草药熬制后冷却而成,其中夏安然最遗憾的是,他所在北方,找不到止血良方三七。

    之所以这罐做成油状,是因为现代医学认为,伤口在拥有一定湿度、又能隔绝外部细菌情况下,是可以自己恢复的。

    最常见的例子就是凡士林,不过这时候靠的就是人体自己的愈合能力,凡士林能够完美的隔绝空气,自然也能隔绝空气中的病菌,在此环境下,创口环境保持良好,加上皮肤的自我修复能力,在不用外药的情况下也能愈合。

    而止血效果更不用提,油类物质比起粉类对创口的封闭作用要更好一些,至今在一些偏远地方,农民受伤后都是用猪油涂抹的。

    因为只是个土方子,夏安然对此信心有些不太足。

    这次曹纯接过了拔箭的任务,他手稳,动作也快,和夏安然配合默契,箭矢被拔去的时候兔子还没反应过来,夏安然就一把将猪油膏糊了上去。

    兔子这才叽叽叫个不停,一边叫还想蹬腿。

    夏安然仔细观察着止血时间,猪油膏的止血效果比石灰粉更好一些,用时更短些,但是用了猪油膏就没办法包扎,所以这只兔子就一脸生无可恋得被捆在了木板上。

    一开始它还唧唧叫,等母兔子被放开来跛着脚可以自由活动之后,在母兔子的抚慰下它也安静了下来。

    夏安然给它们安排在了一个偏远的通风处,又给它们割了些新鲜草料。

    兔子在纯吃草时候是不臭的,但是夏安然担心它们身上有跳蚤,所以把它们放置在了更远一些的位置,他觉得如果自己感染了跳蚤……估计会毫不犹豫把自己剃成光头的……不,就算是再包容再百无禁忌的的东汉末年,也是不能忍受一个光头的,这个想法还是赶紧删掉。

    曹纯在夏安然这里住了一夜,翌日一大早便来看两个兔子,公兔子被绑着,三瓣嘴里面叼着一根草,时不时吧唧几下。

    母兔子睡在它的身边,公兔子爪子上的草绳有被咬过的痕迹,但是这绳子是农家用来栓牛的,牛都咬不开,区区一只兔子更是不可能的,显然两只兔子是奋斗到了半夜见实在咬不开才放弃的。

    虽然曹纯步子很轻,但是兔子听觉灵敏,他人走到的时候兔子已经醒来并且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了,曹纯毫不在意,他蹲下身看了看公兔子没有被包住的兔腿。

    被剃过毛的兔腿红彤彤的,夏安然给它涂了厚厚的猪油膏,因为在熬制的时候加了草药所以不是寻常猪油膏的白色,而是带了一点绿色,他提起兔腿打量了一下,的确是没有再流血,轻轻拨开一点最上面比较厚的猪油,隐约可见下头的创口也没有感染的迹象,而且模样和刚刚受伤时候很像,创口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将拨开的猪油涂了回去,顺便将手上多余的猪油往一直瞪着他的公兔子额头一撮,引来公兔子极为不满的叫声。

    曹纯很少见到过活兔子,平日里头兔子只会出现在他的箭下和餐盘里面,所以他一直不知道兔子原来是……这么聒噪的动物。

    公兔子被绑着不能动,只能用尖利的叫声和黑眼睛来攻击这个坏人。

    坏人坏人!别以为兔不知道就是你攻击兔和兔的媳妇的!还拿黏糊糊的东西蹭到兔的头上!兔子也是有尊严的!

    它冲着曹纯呲牙。

    曹纯沉默着和他对视了一会。

    夏安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公兔子头上被用草绳给绑了起来,彻底封住了它的嘴,上头还颇有童心得被打了一个结,兰花结。也有两个耳朵的那种。

    夏安然默默看了一眼唯一有可能做这事的人,曹纯本人此刻正扛着兵器在院子里面舞的呼呼生风,好像和他没有关系似得。

    ……行吧,那我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他也查看了一下兔子的伤口,目前看来,血是止住了的,创口状况也还不错,里面看不见,但是表面看来只是有一些红肿,没有起脓,兔子的体温也正常,没有发烧的症状,虽然看起来气坏了,但是……精神还是很好的。

    开母兔子创口时候比较艰难,毕竟这只兔子没有被绑住,他往兔子嘴里塞了一小截胡瓜当做零食,兔子在野外很少能吃到这类食物,当下都安静得咔擦咔擦啃了起来,黑眼睛看着夏安然,虽然还是警惕,但是也没有多挣扎。

    石灰不比猪油透明,他一时看不到创口,如果拨开恐怕会扯开血肉,这个夏安然没有经验,他准备去问问医匠该如何处理。

    但是他凑近了闻闻,并没有闻到肉体腐烂后的味道,那就应该状况还不错?

    收起长戟的曹纯看了过来,夏安然指了指一旁的托盘上刚摘下来的新鲜胡瓜,对方毫不犹豫的拿下来,凑过来看兔子,“怎么样?”

    “还不清楚,吾不懂医。”夏安然皱眉,面上带着苦恼神色,曹纯于是安慰他“没发热,能食,问题不大。”

    对于动物来说,只要能吃下东西,的确问题就不大。

    两人看向了兔子,母兔子被强硬的压在地上也不挣扎,三瓣嘴嚼着胡瓜,三两口就吃进了肚子,公兔子两个黑黝黝的豆豆眼盯着两个吃胡瓜的人看,可幽怨。

    夏安然犹豫了一下,给公兔子松开了绑住它嘴的绳子。

    “叽叽叽!!”

    公兔立刻发出了尖利的叫声,一边叫一边看着水灵灵的胡瓜,意思可以说是非常的明显了,而且它盯着的是曹纯手上的胡瓜。

    曹纯默了一下,折下来一截,想了想又折了一截,大的那段塞进自己嘴里,小的塞到兔子脸上。

    兔子沉默得看了眼胡瓜,就着这么一个有些艰难的动作啃了起来。

    两人两兔一大清早就站在一起咔擦咔擦得吃起了瓜。

    吃完了瓜,用罢早膳,曹纯就要走了,他此次虽自陈留过时给吕伯奢送了信,但实际目的地是洛阳。

    曹纯搭着访友的名头在洛阳城里转了一圈,既是为了探听了些消息,也为看一下洛阳城防和驻军布置。

    情况并不甚妙,伐董的名声渐渐打响,随着越来越多势力的加入,人数渐渐集结。董卓显然也对此极为关注,他已经调动了他手下的西凉军进驻洛阳城,西凉军洗劫了洛阳富户和百姓,粮草辎重均足,他们又以骑兵为主,起兵战步兵先天便有优势,人数也占上风,其下武将众多,虽都助纣为虐,但个个都是英才。

    单靠联军现在拉起的部队很难打。但是这是意料之中的情况,所以曹纯并不着急,他在被洛阳发现前全身而退至成皋,便应约来见夏安然了。

    夏安然送他至车马处,便被曹纯制止示意不必再送,他托曹纯带了个箱子和那根可以预兆天气的竹竿回去,还有一封亲笔书信,然后又给他准备了几日的干粮。

    此次一别,再见恐怕就是起兵之日了,曹操既然发出檄文,很快伐董联军就要成立,董卓这边也不会放松,定会封锁几大要道,他叹了一口气“在下怕是不能告知子和止血药哪个更好了。”

    正牵马的曹纯愣了愣,回头看向有些失落的夏安然,笑道“夏弟无需担心。”

    “在下会想办法的。”

    夏安然一愣,还想多问,就忽见面前多了一个马头。

    曹纯的马堪称神骏,它几乎要和夏安然等高,突然凑近之下,他的视野里登时充斥着一整个马脸,这马长的挺好看,眼睛又大又水灵,乌溜溜,睫毛又长,还卷,突然靠近又是不带攻击性,夏安然便顺势摸了摸马头,马见他喜欢自己也挺开心,大嘴一张就嚼住了夏安然的袖摆拉扯,它力气大,一扯之下夏安然差点被拉个趔趄,幸好被曹纯扶住。

    曹纯斥了一下爱马,马委委屈屈张开了嘴,又用脑袋来蹭夏安然,第一次被动物如此热情对待的夏安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敷衍着摸了几把马脑袋,马被撸得舒服,还想要,然后夏安然就看曹纯硬是把马给拉走了。

    拉走了,一匹三四百斤的马,被他硬是从原地拉走了。

    夏安然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双手抱拳,很有三国风的说了一句“子和真乃英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