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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海的女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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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乖去补齐订阅啦~摸你小脑袋!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姜窈却仿佛忘了这码事, 并未像往常那样, 逮着她戏弄,又或是罚她抄些奇怪的话。

    原因很简单, 姜窈太忙了。

    自皇帝刘冶离开后的第二天,朝中事宜就全权交给了内阁处置, 紧急的文件便会被印上加急的章送完前线, 剩下的事务, 需要批复的,因无太子, 则由太后和皇后共管一方御印。

    白天姜窈得应付朝中各方势力,偶尔遇上太后固执专权的地方,她也得打起心神应对, 晚上还要听内务府报上来的,关于秋菊宴一应事宜的筹备工作。

    长乐殿的烛火常常一亮就是整夜。

    殿内的下人们跟着忙碌到脚不沾地,可即使如此, 也没妨碍到他们八卦的心思。

    太监甲:“听说了吗?近些日子,清嘉姑姑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情,娘娘连正殿的门都不让她进呢。”

    宫女乙:“清嘉姑姑一向做事妥协, 老实本分,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事情惹的皇后娘娘大怒。”

    太监丙凑了过来:“我听说啊,是她擅自勾结了储秀宫的主儿, 吃里扒外。”

    宫女乙平常跟着清嘉做事, 也受过她恩惠, 顿时开口:“别瞎说,清嘉姑姑对娘娘一心一意,听说她当年进王府时,就是因为救过娘娘一命。”

    两个小太监顿时回道:“你怎么就知道了?指不定是储秀宫那位给了她什么不得了的好处呢?”

    宫女乙还想反驳,冷不防旁边传来一句:“你们都没事儿做了吗?”

    他们一回头,正见到浣溪手里托着个盘子,冷冷看了过来:“娘娘待清嘉如何,也是你们能议论的,我看你们是舌头生的太长了吧?要不要我替你们拔了?”

    几人顿时吓得一激灵,赶紧跪了下来:“浣溪姑姑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赶紧滚去做事,再让我发现你们躲懒,仔细你们这一身皮。”浣溪因手中还有事,没空与他们计较,骂完就走进了旁边的院子里。

    ……

    花白禾正在里头帮她核对秋菊宴要请进宫中的王公大臣花名录,旁边桌上还放着其他浣溪忙不过来的杂事。

    浣溪刚一进门,脸就苦了下来:“你倒是哪里惹了娘娘,赶紧去认错啊,我这会儿总算知道你平日里有多少事要忙了,昨儿奉命去库房清点东西,那往常都是你负责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饿了一天还没点完。”

    说完她又求道:“好清嘉,你快同情一下姐妹我!”

    花白禾其实也没猜出来姜窈生气的理由是什么,不过这样她也不用继续纠结重生的姜窈要做什么,只顾注意着自己的任务就行,平日还能落个清净。

    她笑着用手里的册子轻轻拍了下浣溪的脑袋,又将本子递给她:“娘娘有意锻炼你,你应当高兴才是,哪有你这么不求上进的贴身宫女?拿去,名册我对完了,没有错漏。”

    “至于娘娘那儿,你也看到了,哪怕守夜的是我,清早她也是让你进屋伺候的,我何必上赶着招她的眼,你若有事要我帮忙,吩咐一声便是了。”

    浣溪接过她手头的册子,转手就放到了一旁,从自己拿来的托盘里取出了一封涂着火漆的信,对她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当当~我帮你争取到了一个去跟娘娘认错的机会。”

    花白禾扬了扬下巴,显然不是很相信她能给自己支出什么好招。

    浣溪高高兴兴地说道:“大军已开拔两月有余,姜小王爷此次被圣上钦点随军,这是他送入宫中的第一封家书,以娘娘对姜小王爷的感情,你若是将这个亲自——”

    “停。”花白禾从听见‘姜小王爷’这四个字起,就有了个相当不好的预感。

    上次就是这个人,害得她大晚上在美人作陪的情况下,只能干巴巴念了一晚上的理论教学。

    花白禾说:“这个好消息,还是你去送吧,娘娘若是发现送的人是我,说不定原本的好心情都没了。”

    浣溪脸上的高兴立刻没了。

    她本也长的小家碧玉,拉着花白禾的衣袖晃了晃,此刻又放软了声音去求她,立刻让这朵没节操的花举手投降:

    “好好好,行,东西放下,你麻利儿做事去,娘娘那头还等着呢。”

    ……

    是夜。

    花白禾怀中揣着姜镇海传入宫中的家书,加了一份恰好午后又传入宫中的皇帝家书,接过浣溪手中的毛巾等物,乖巧地等在殿外,等着皇后从澡池里出来,好近身伺候。

    姜窈最近被宫中事物烦扰,今儿下午又陪着太后去庄子里泡温泉,也就趁着晚上这会儿功夫能跟着放松一段时间。

    所以花白禾等了许久,里头才传来姜窈唤人的声响,带了些餍足的懒意,听得花白禾都有点发酥。

    她恭敬地推开门,反手关上之后,放轻脚步往里走去,视线只看着脚下的地面。

    坐在硕大浴池中的女人正舒服地闭着眼睛靠在边缘,脑袋微微往后仰,听见来人的细微动静,轻声道:

    “浣溪,帮本宫捏捏肩。”

    花白禾半蹲下-身子,抬手捏上那肩膀的时候,低头便看到那漂亮的锁骨线条。

    还有雾气蒸腾的水面上虚虚飘浮着的紫红色玫瑰花瓣,合着渺渺雾气,将水底下藏着的颜色遮了八分。

    她规矩地只扫了一眼,就专注眼前的工作。

    谁知姜窈感知到第一下的力度之后,却蓦地从慵懒的状态里睁开了眼睛,脑袋微偏了一下,见到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情绪不明地问了句:

    “是你?”

    未等花白禾开口,她却像是已然得了答案,重又闭上眼睛:“出去。”

    花白禾陡然遭了嫌弃,脸上也没有半点委屈和不忿,像个最标准的奴仆,从衣兜里摸出一封信件,往姜窈的跟前递了递,垂眸道:

    “娘娘,这儿是皇上和姜小王爷命人传入宫的家书……奴才斗胆惊扰了娘娘,这便退下了。”

    姜窈听到家书‘二字’,顿时就知道了是浣溪将这个伺候机会让给了花白禾——

    但,此时她却不想计较了。

    “慢着。”

    姜窈转了个身,面向她的同时从浴池中伸出了手,花白禾愣了一下,才将信件递给了她,还不忘先用软毛巾沾去她掌心的湿润。

    姜窈半阖着眼眸,脸上看不出喜怒,却依旧美得令人心惊,眼尾仿佛自带颜色,浅浅没下的弧度,好似被人用细毛笔蘸了墨,在她眼尾绘出的线。

    她无名指和尾指夹着皇帝的那封信,选择了先拆姜镇海的那一封。

    一目十行地阅完后,她脸上蓦地绽开一个笑容,笑得风华绝代,继而目光落在了花白禾的身上。

    然后尾指轻轻一松,那封刘冶寄回的信件就这样轻飘飘地落进了温泉水中,热气腾腾的水很快将信件整封浸湿,毫无疑问,里头的墨字也会很快变得模糊。

    花白禾颇有些惊诧地抬了抬头:“娘娘……?”

    手、手滑了吗?

    姜窈略眯了眯眼睛,薄唇轻启,对她说了两个字,“过来。”

    花白禾一头雾水地靠近,结果衣领就被姜窈抬手用食指勾住,弯曲着指头往下拉了拉,霎时间她就因为重心不稳,以至半边膝盖抵在地面上,一手撑着浸染水渍的地砖,猝然近距离对上姜窈的目光。

    姜窈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你猜,本宫冷落你这几个月,是因为什么?”

    花白禾努力不去看她锁骨下那片牛奶般的皮肤,稍稍转开脑袋:“奴才愚钝,猜不出来。”

    姜窈唇边即刻扬了扬,眼眸里的光却冷了下来。

    “愚钝?”她说:“有本宫珠玉在前,竟还敢去招惹静嫔,本宫看你不是愚钝,是狗胆包天。”

    花白禾陡然睁大了眼睛,像是不明白皇后说的是什么,但低头认错却是一流:

    “娘娘明鉴,奴才……不敢。”

    “是不敢招惹静嫔,还是——不敢肖想我?”姜窈顺着问道。

    花白禾只能硬着头皮,睁大眼睛立刻跪好,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不敢触怒皇威,又表了一番作为奴才的忠心,发誓自己只忠诚于皇后。

    姜窈冷冷淡淡地听着,从她话中挑出几个字:“对本宫唯命是从?”

    花白禾立刻应是。

    姜窈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随即却变了脸色,原本只一指勾着她的衣服,现在却多加了几根,拽住她的衣领将她往水池里一拉!

    “扑通”一声!

    温热的水花四溅,花白禾猝不及防栽进里头,好不容易狼狈地站起来,咳得惊天动地:“咳咳……娘、娘娘……”

    姜窈却已欺身上前,抬手拨开她湿淋淋的头发,看着水珠从她的眼睫上滑落,顺着脸颊往下流淌,慢慢道:“既是如此,本宫命令你,从今夜开始取悦我。”

    花白禾:“……???”

    “奴才惶恐!娘娘饶命!奴才不敢对您、不敢对皇上的——”

    姜窈眼皮子掀了掀,启唇打断了她的话:“皇上?”

    “谁告诉你,我是他的?”

    在花白禾呆滞的刹那,姜窈已扯过她的手,似是要让她亲手摸到真相一般,朝水底下探去——

    她唯一的听众——情感调解系统——由于昨晚看了一晚上的马赛克,又听了一晚上嗯嗯啊啊的墙角,此时疲惫不堪地送了她一张图:

    【精神抖擞.jpg】

    表情包中那人修仙过度露出的黑眼圈和凹陷下去的双颊格外明显。

    ——它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在这里听宿主分享性-爱-初体验?

    然而花白禾见了图却半点内疚都没有,几乎是用上了咏叹调在歌颂着洛笙的手艺活:

    “啊!昨夜是我人生中最为快乐的夜晚!新生活从此在向我招手!不试你都不知道,洛笙款情人,居家好伴侣,你值得拥有——”

    系统终于出声了:“……我不需要,谢谢。”

    自个儿留着吧您嘞!

    花白禾感慨的语调戛然而止。

    系统以为是自己的拒绝起了作用,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成想下一秒,花白禾暗自嘀咕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嗯……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洛笙的技术为什么会这么好?”

    系统:“……”

    它觉得低估花白禾无耻度的自己就像个小傻子。

    “不论是对我身体的了解度,还是把那些东西放到我身体里的力道,以及对持续时长的把控,她这了然于心的,不像是第一次啊。”

    花白禾说完在心底啧了一声,等着系统给自己解惑。

    ——然后她就发现系统把她给屏-蔽了。

    花白禾内心出现一点沧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她只能像一匹孤独的狼,兀自琢磨着:

    这到底是洛笙身为世界主角开的挂,还是她本身天赋异禀?

    ……

    洛笙做完早餐,推门进来,脚下直接踩着柔软的地毯,没发出多少动静,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

    她正想到床铺边将自己的睡美人唤醒,走近才发现,那人将自己蜷成一团裹在被窝里,也不怕透不过气来。

    洛笙坐在床边,轻轻扯了扯被角,没拉动。

    她用上了更多力气,发现被窝里那人在跟自己较劲,于是放缓了声音开口问道:“不饿吗?”

    她知道,陈可音跟着叔叔一家,和陈文宪一起从小就养成了规律的作息,早上八点半之前是一定要吃早餐的。

    被窝里的人力道稍迟疑了一下,就被她趁势逮住机会,掀开了被子。

    将自己缩成一团的人暴露在她眼中的时候,恨不能将头埋到胸口,双臂挡着的脸上眼睛紧紧闭着,脸颊上露出仍染着方才在被子里闷气的绯红。

    洛笙盯着那抹粉红,想起昨天晚上她眼角含泪,不自觉摇着头,哀求地对自己说“不要了……求求你……受不了了”的时候,脸上也有相似的飞霞。

    光是回忆起对方那娇-吟的,带着啜泣的嗓音,就足够洛笙体内再次腾起热气。

    洛笙的声音下意识地放低了,含了点笑意说道:

    “看来昨晚的事你都记得。”

    眼前的人依旧是维持闭着眼自欺欺人的模样,仿佛只要不睁眼就能将那些荒唐事摁在梦里,闻言只轻微瑟缩了一下。

    哪怕她想忽略,身体却已经记住了这人笑着说话时给予的那些记忆。

    洛笙发觉她想要逃避现实,眼中情绪暗了暗,只语气还没有分毫的变化:

    “怎么,你不愿意看我一眼了,是吗?”

    明明里头还携着轻飘飘的笑意,将那语调渲染成温和,却不知怎的,让花白禾听着心里也跟着抖了抖。

    好像如果不依着对方的话去做,那人就要将她重拉回深渊里去。

    她只得颤巍巍地睁开眼睫,与洛笙对视不到零点一秒,目光又复杂地移到了别处。

    ——这人的一手好活儿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

    然而这一幕入了洛笙的眼中,便化成了陈可音被昨晚的事情所震,现下已然对她带了点厌恶,连惯常有的笑脸都没了。

    遭逢如此剧变,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

    洛笙心里有些痛,但也知道这是自己求仁得仁的结果。

    若不是可音昨夜说到工作上要调走的事情,可能她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里爆-发。

    但她意识到这一刻迟早会到来,不过是早晚的事。

    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她并不后悔。

    事已至此,她只能将自己的一整颗心捧到对方的面前,求着可音若是什么时候有空了,看上一眼就成,看看她洛笙究竟在心里装了多深的爱。

    在花白禾挪开视线之后,洛笙唇角挂了点自嘲的弧度,抬手去顺了顺对方鬓角的乱发,将那微卷的弧度拨开稍许,温柔地凝视着她,轻声说道:

    “就算跟我生气,也不该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跟我去吃早饭,好吗?”

    花白禾转过视线瞧着她,目光里有浅浅的震惊:

    大家都是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怎么就你这么优秀,居然还会做饭?

    洛笙却以为她是被自己此刻恢复惯有的温柔模样所诧异。

    也是,经过昨夜的事,自己此刻哪怕再温声细语,在可音看来,应该也十分的虚伪吧。

    明明已经答应了和陈文宪在一起,却原来是这么变-态的一个人,竟然觊-觎身旁的朋友那么多年。

    如此想着,连她自己都有些瞧不上自己。

    但不论怎么样,对方愿意赏脸吃一顿她做的早餐,对现在这种状况来说,已经是万幸了。

    ……

    餐桌上的画面堪称温馨。

    花白禾默默地喝着碗里的粥,坐在她旁边的洛笙时不时给她夹些小菜放到碗里,甚至还细心地给她剥了个水煮蛋放在旁边。

    而花白禾从头到尾都沉浸在对方的手艺里。

    不得了,这皮蛋瘦肉粥熬的浓稠不说,里头的佐料放得十分大方,不仅有能夹起来的大块皮蛋、瘦肉丝,还有细细的火腿,和一些她爱吃的海鲜干货。

    最难能可贵的是!

    这粥里的姜它是切成大片的!不是碎的!

    花白禾最烦喝粥吃菜的时候使劲挑姜丝,还有那种甩都甩不下去的姜末和蒜末,洛笙的厨艺完美取悦了她。

    系统就在此刻幽幽出现,提醒了她一句:“你还记得你要凑成的对象是洛笙和陈文宪吗?”

    醒醒,主角不是你!

    花白禾一口热粥刚含进嘴里,被系统骤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一口粥呛进嗓子里,呛得面红耳赤。

    在她惊天动地的咳嗽声里,洛笙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又起身去给她倒水。

    花白禾总算回过气来,恨不能在心里对系统翻个白眼:

    “你是不是想吓死你爸爸?”

    系统觉得自己也很委屈,明明被花白禾精神污染了,现在不计前嫌来提醒她任务目标,居然还要降级成她儿子?

    就没见过这么欺负系统的,它委屈巴巴地,再次单方面把花白禾屏-蔽了。

    花白禾忙着怼系统,面上动作就慢了一拍,只捧着水杯沉默地坐在桌前,迟迟没有再拿起勺子。

    洛笙见状,心道:之前可音只沉默着往下咽,她还不太确定,现在看来,她果然不太喜欢啊……

    于是洛笙抬手将花白禾面前的那碗粥往自己面前拨了拨,平静地说道:“我今天第一次试着做早餐,以后会多练习,你不喜欢这口味的话可以直说,不用这样勉强自己。”

    花白禾:“……???”

    等等,第一次就能做出此种简直人间美味吗?

    而且她并没有不喜欢啊!

    “你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我现在下楼给你买。”洛笙继续说道。

    花白禾用余光看了看她拿走的那碗粥,张嘴作出欲言又止的表情,顿了顿,她果断的开口说道:

    “豆浆油条叉烧包,烧卖春卷糯米鸡,再来一份炒河粉。”

    连串的名称报出,中间都不带停顿一下的。

    洛笙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直把花白禾看得有些羞赧:

    干、干嘛?没见过饭桶哦?

    倏然间,洛笙‘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站起身来,揉了揉花白禾的脑袋,将她柔软的头发弄的稍乱了些,凌乱的发丝将眼前人衬出几分初醒的朦胧感,有些可爱。

    洛笙心里猝不及防就陷下去一块。

    这人真是……

    就连生气,要报复她,想让她浪费钱,气一气她,都要选这样无伤大雅的地方,买个早餐而已,又能怎么样呢?

    她目光柔和,应了一声:“好。”

    在出门之前,洛笙不知想到什么,在花白禾殷切的注视中,回过身对她温柔地开口,状似嘱托:“要是我回来之后发现你不在家,你不会想知道下次被我逮到的后果,对吧?”

    花白禾:“……”

    还真让她猜对了。

    哪个正常人在遇到这种事之后不想跑哦?

    可是今天是周六,花白禾既不用上班,也没有别的安排,她根本找不出借口离开。

    就算在洛笙家里再待两天,也没人会觉得不对劲——合租的人会以为她不打一声招呼就回家了,表哥一家会以为她这周不回,毕竟她也没打电话。

    见到她面上露出几分颓然,洛笙才放心地出了门。

    花白禾表情很丧地坐在桌边,在心里喊了一声:“系统啊……”

    系统独自生了许久的闷气,听见她的呼唤,心道你总算惦记起任务和老子的重要性了吧,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做什么?”

    花白禾捧着脸,看着不远处的那碗粥:“你说我要是这会儿偷偷把那碗粥喝完,她回来会发现吗?”

    系统:“……”

    当它刚才什么都没说。

    花白禾叹了一口气,觉得除非把洛笙敲失忆,否则这事八成不可能,于是她只能漫无目的地想着怎么把剧情线扳回正轨上。

    该怎么让洛笙把注意力从她身上挪回表哥身上呢?

    ……

    在花白禾思考到头秃之前,洛笙回来了。

    手里不仅拎着各种各样的早餐,怀里还抱了个令她十分眼熟的,通体了绿色的公仔。

    ——那不是妙蛙种子又是什么?

    光看到这个,花白禾就想起了儿时,叔叔阿姨不想显得偏心,给陈文宪买了个皮卡丘的同时,送了她一个妙蛙种子的故事。

    道理她都懂,但为什么就她的公仔是原谅色?

    洛笙把那个绿色的,可爱的咧嘴笑的妙蛙种子塞到她怀里,却见花白禾的脸上露出的表情有点难过。

    花白禾跟妙蛙种子对视着,问脑子里的系统:

    “你看,它背着的那个小山包,像不像我表哥头上的绿帽?”

    红宵帐暖,衬出她脸颊上的两团绯霞,她双眸紧闭着,纯黑的睫毛描出自然上挑的弯月弧度,远黛眉峰略微簇起,不知是不是在与体内的酒精效果做斗争。

    在不大舒服地翻了几次身之后,她面上仍然是那副睁不开眼的模样,心底却无比清醒地喊了一声:

    “系统。”

    下一刻,一个机械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怎么了?”

    “你们新手教程的培训世界难度这么大的吗?我今晚又陪陈文宪甜蜜谈心一晚上,为什么洛笙的情感进度还是一动不动?你说他们俩都商量好结婚日期了,小三也被我隔绝在世界之外了,难道非得等我喝下那杯喜酒,这进度才会飞奔到百分百?”

    和系统沟通着的这人,叫做花白禾。

    她在原先的世界里是一名经验相当丰富的情感咨询师,靠着自己那张天下无敌的嘴,闹了矛盾来她这儿求调解的夫妻,那绝对从像是磁铁相同两极那样互相排斥的状态前后踏进她的办公室,最后变成相吸相依的模样携手走出去。

    这也是她会被情感调解系统找上门最根本的原因。

    现在是她穿越的第一个世界,也是主神安排给她的第一个副本,简单到她甚至不需要自己动脑,只要根据系统安排的任务按部就班去完成,就能达成进度百分百的成就。

    ……偏偏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

    在这个世界里,她需要解决的是洛笙的情感问题,准确点来说,是洛笙和陈文宪的感情问题。

    洛笙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相当于命运之子,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在高中的时候,帮忙抚养她的叔婶也在车祸中去世,她在亲戚朋友当中成了个灾星般的人物。

    又因为她不善言辞,所以在学校里也没多少朋友。

    就在这个时候,脾气好、性格温和的陈文宪被老师安排成了她的同桌,他的笑容后来便成了她生命里的光。

    两人逐渐在相处的过程里积累了感情,后来考上了同一个大学,又自然而然地成了情侣。

    只是好景并不长,从高中到大学谱写了情侣神话的二人,在进入社会后却并不那么如意。

    陈文宪因为工作能力出色,很快便在所在的公职单位升了职,他年轻有为,样貌品行样样不差,自然被单位中一些别有用心的女人看上。

    酒后失态……

    他毫无防备,醒来后在酒店的大床上沉默了许久,赶到和洛笙约好的地方时头一次迟到了半小时。

    那次恰好天上下雨,两人在去电影院看电影的路上,陈文宪一如既往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洛笙走时也是惯例将他的外套带回家洗,等着下次见面的时候还给他。

    然而放进洗衣机之前,她习惯性地掏了一下外套里的兜,想将其中的纸巾之类的拿出,却不小心摸出了一张纸条:

    上面内容俗套,只是留了简单的一串电话,又映了个口红印。

    洛笙将那纸条丢进了垃圾桶。

    然而这才仅仅是他们俩相处中爆发出来的第一个矛盾点,两人的情感终结在某个纪念日里。

    洛笙在烛光摇曳的餐桌上坐了许久,看着对面久久无话的男人,品着沉默的气氛,开口说了一句:

    “我们分手吧。”

    但自从跟陈文宪分开之后,她的生活却越来越糟,因为怀念这人给过的温暖,后来又相继和这样性格的男人谈过感情,但却总是没有结果。

    甚至在最后一次被骗光了钱财。

    洛笙走在路上,浑浑噩噩地回忆自己的人生,却不妨这条大道上突然拐出一辆逆行的车,就这样被撞死了。

    ……

    因为命运之子的下场惨烈,导致整个世界吸收到的能量多为负面,正负不平衡,于是世界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管理位面空间的主神察觉到这个世界的机制即将崩溃,为了维持世界的平衡,就让洛笙重生过来,同时还让事业有成系统、情感调解系统等等许多的系统进行辅助,帮助洛笙的人生重新美满起来。

    花白禾在这个世界被系统安排的角色是陈文宪的一个远亲表妹,名字叫做陈可音,当她踏进这个世界的时候,与她身份相关的人脑海中就会自动出现关于她的记忆。

    因为导致洛笙情感不幸的源头是陈文宪,所以系统决定让她从陈文宪这边下手,从根源上呵护两人的情感小树苗。

    原本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

    由于陈可音的父母下海经商,待在家里照顾她的机会并不多,又不放心将她交给请来的阿姨,想起她自小每次去表亲家中的兴奋,便干脆将她托给了陈文宪的父母照看。

    两人一路从小学到高中,关系好得像是亲兄妹。

    在她的保驾护航下,陈文宪和洛笙的感情也逐渐步入正轨,陈文宪高三毕业,暑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被她怂恿着在ktv的生日宴上对洛笙表白了。

    花白禾为这对情侣操碎了心,因为知道自己的表哥不善言辞,在他告白的前一个晚上,还带着他在同样的包间内排练了一次,又提前帮他订好了花,特意买了洛笙最喜欢的香槟玫瑰。

    甚至揣摩了一下洛笙的性格,想了想又准备了个方案二。

    她教陈文宪做了个爆-炸盒子,揭开盒顶,里面会花瓣一样铺开几张卡片,上面能贴相片、或者是直接写内容,中央躺着下一个等着被揭开的盒子,如此一层又一层。

    她教陈文宪放上以往他们出门旅游时拍过的能看的照片,还有洛笙自己的。

    在挑照片的时候还遇到了点小问题,花白禾发现他们的旅游照基本都是三人合照,但是把自己挑进去,莫名有种三人行的即视感……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陈文宪的十八岁生日如历史轨迹那样,达成了‘获得女朋友’的成就。

    当时洛笙的目光在他和身边的花白禾上面走了一遭,里面带了些意味深长的含义,当时花白禾还以为她是心里有数,知道这一场惊喜是自己帮着表哥筹备的,于是只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