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佛手公主(清) > 32.第三十二章

32.第三十二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购买比例超过70%可立即查看最新章节, 比例不足需等待48小时  果然又是个人云亦云的主儿, 然而福隆安这回升职确有原因, “升御前侍卫是因为我救了太后, 与公主无关,不知情就甭在那儿散布谣言, 毁小爷的声誉!”

    纲图不管这些, 闹着要去见皇上, 请皇上做主,福隆安才不怕他, 负手斜他一眼, 撑着让他去, “奉陪到底!”

    众人大都乐得看戏,怂恿纲图找皇上,也有几个不想惹是生非的, 劝他们息事宁人,只可惜他们人微言轻,纲图不听劝, 福隆安也正在气头上, 谁也不愿退一步,

    一旁沉默许久的永琪终是开了口, “逝者已矣,金川那段往事本就是你阿玛的污点, 是他生平最后悔之事, 尘封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却偏要在皇上面前提起,翻出旧账,难堪的只会是你阿玛,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也会痛恨你这个不孝子!”

    最近一段时日五阿哥与福隆安都形同陌路,周围人自是眼尖,纷纷猜测他们可能生了嫌隙,没想到今日五阿哥又来替他说话,纲图一见五阿哥帮腔,心中虽愤然,但终是放低了声,

    “众所周知,五阿哥您与福隆安最要好,自是会帮他说话。”

    对此五阿哥问心无愧,“我是帮理不帮亲,倘若真向着他,也就不会站出来拦你,今日是万寿节,皇阿玛忧思国事,难得过寿诞,君臣同庆,你还要拿此等琐事去给他添堵?这是一个有分寸之人该做之事吗?

    再者说,福隆安升为御前侍卫的确是因为救过太后,太后授意皇上加封,与公主无关,你质疑福隆安的封赏,岂不是在指控皇阿玛用人不公,只凭关系,不顾实力?

    你若真想去,我也不拦着,但是你要知道,一旦踏出去,后果自负,莫怪我没提醒你。”

    五阿哥这么一提醒,纲图反倒犹豫了,细想想似乎真是这么个理儿,方才只顾为父亲反驳,浑忘了皇上的感受,一旦闹开,他怕是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身边人见他有所犹豫,遂打岔给他台阶下,“咱们还要去给皇上贺寿呢!这事儿改日再论吧!”

    说着拉他离开,又向五阿哥告辞,永琪颔首以应,福隆安仍旧窝火,“何必拦他,让他往南墙上撞便是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放肆!”

    无奈的瞄他一眼,永琪往前走着,“他是嘴欠,你也是得理不饶人,专挑痛处戳,他能不急躁吗?”

    福隆安顺势跟了上去,“他若不先说我小白脸,我也不会提他阿玛的糗事。所以说做额驸有什么好?只会被人笑话,说我吃软饭!我是靠阿玛,可不是靠女人!往后便要靠自己,凭实力堵住他们的嘴!”

    还算他有骨气,“既如此,你还怕旁人说什么?”

    两者自是有差别的,“我若不娶公主,往后得封赏便是自己的功劳,若是娶了,不管以后升什么官职都会被人说是靠媳妇儿,你说我冤不冤?”

    “公道自在人心,懂你的人自会懂,至于那些外人,你也不必在意他们说什么。”说话间,永琪察觉到福隆安一直在盯着他瞧,不觉好奇,

    “我说错了吗?你为何这般神情?”

    望着他笑了笑,福隆安顿感舒畅,“不生我的气了?前几日故意疏远我,我想与你打招呼都没机会,今日倒肯帮我说话。”

    忍笑的永琪扭脸看向一旁的菊苑,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咱们仨我可是老大,胸怀一向宽广,岂会与你们斤斤计较?且你最任性,惯不听劝,若真论起来,早被你气吐血!”

    “旁的事我也没有总是逆你的意,只不过公主这事儿着实令我心烦,才会冲撞了你,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说到后来,他的声音渐渐变小,兄弟之间实在不习惯说这种话,料想他应该明白。

    实则永琪回去后也有反思自己,“没怪你,我也有错,即便是好兄弟,也不该插手你的私事,是我关心情切,失了分寸,往后我不会再去找于姑娘,但还是希望你能看清局势,娶容璃为妻,安生过日子。”

    最后一句,恕他不能答应,惧怕摆手,示意永琪莫再往下说,“好意我心领了,这事儿我会尽快解决,虽然我不想娶容璃,但也晓得她是个好姑娘,不想耽误她,等退了婚,她便可自由婚配,嫁于景越,相信景越会待她更好。”

    永琪也相信景越比福隆安待容璃更真挚,可惜皇上看中的是福隆安,景越虽是乌雅家的后人,显赫世家,但那是在先帝那儿,终究不如现在的富察家,景越根本没机会娶容璃啊!

    罢了,说这些无用,永琪暗暗告诫自己,往后还是少管兄弟的感情私事,以免伤了和气。

    将话说开后,两兄弟都觉轻松,想着皇上应该快到场,便相携去往万树园候着。

    吉时已至,王公大臣与后妃皆着朝服,按朝班排列,礼部奏请,恭迎圣驾。已然四十八岁的乾隆帝身着龙袍,依旧英姿焕发,摄人心魄,待皇帝坐下后,阶下三鸣鞭,而后王公大臣们各入本位,向皇帝行叩拜之礼,

    繁琐的礼节过后,众人才各自归位坐下,福隆安四下张望,终于瞧见于蕊茵,女眷与他们相距甚远,又有众人在场,他实在不好过去与她打招呼,只能远远观望着。

    四公主这一桌坐的皆是宗亲女,瞧见公主难免要奉承,“公主颈间这串朝珠可真是美艳绝伦,天河石与琥珀珠子相得益彰,尤其是底下坠着的如意翡翠,通身翠绿无瑕疵,实乃上上品啊!”

    和敬公主记得这块翡翠,“这是去年你生辰之际,福隆安的额娘送你的那块吧?”

    “正是,我瞧着挺喜欢,便将它系在了朝珠上。”前世的去年,她还不知福隆安的心思,那拉氏赠她贵重之礼,她自是欢喜,认为只有这串朝珠能与之相配,而今日这朝珠是雪茶为她选的,容璃并未在意,未料竟被人瞧见,议论纷纷,还有人羡慕称赞,

    “公主的婆婆对您可真好,这还没成亲呢!就将如此贵重的极品翡翠送与公主,往后成了亲,必定待公主极好的。”

    今世怕是不可能的了,容璃苦涩一笑,不愿再提这事儿,“还没成亲呢!说什么婆婆太难为情,咱们还是品菜吧!”说着招呼众人用膳,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容璃一直都未曾见过那于姑娘,她似乎只活在传说之中,是以她并不晓得于蕊茵此刻正坐在她附近的那一桌。

    听着她们对公主的逢迎,于蕊茵心下酸涩,看了看手边的酒盅,犹豫片刻,终是仰头饮下,辛辣难当,但也不及她心里的委屈,而她身旁坐着的则是她的表姐,这表姑娘知道妹妹与福隆安相识一事,便小声劝她想开些,

    “他娶公主这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你就莫要偏执,退一步也罢,往后他肯定会想法子纳你为妾的,你们照样可以厮守。”

    “我才不要做妾,宁死不屈!”情绪激动的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悲愤,将手中的酒盅狠狠的往桌上一放,她这么一震,惊了身边人,筷子一抖,刚夹的菜就这么掉在了绯色衣裙上,被弄脏华裳的姑娘登时翻脸,端起茶盏便往她裙间泼!

    尚未反应过来的于蕊茵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懵,两人便吵嚷起来,“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弄脏我的裙子就是罪大恶极,这叫以牙还牙!”

    女人的声音一向尖细,这么一吵就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两位公主就在附近,见状便过去询问情况,和敬板着脸示意她们小声些,“今儿个可是皇阿玛的万寿节,不管天大的事你们都得忍着,小声解释,莫要惊动皇上!”

    绯衣姑娘的祖父张廷玉乃是乾隆帝最器重的汉臣,虽说也曾惹怒过皇帝,但他病逝之后,君臣之间终于冰释前嫌,成为第一个配享太庙的汉臣。

    他这孙女自是娇惯,谁敢惹她?上前一步便向和敬公主低泣哭诉,指控这姑娘弄脏了她的衣裙,还不赔礼道歉,嚣张跋扈,她才会泼茶,于蕊茵气不过,说自己根本没来得及道歉就被她泼了一身茶水。

    两人皆有错,不好判定,容璃劝她们各自退让一步,“今日这事儿就算了,权当给我和姐姐一个面子,衣裙脏了再去换套新的便是,大喜的日子,万莫闹得不愉快,以免扫了皇阿玛的雅兴。”遂嘱咐宫女带她们去更衣。

    张姑娘是个伶俐的,不会不给公主面子,爽快应下,福身感激道谢,于蕊茵对四公主心怀芥蒂,不愿与她多说话,小脸忿然,勉强福身,就此离开。

    此时的容璃尚不认得她,并未当回事,平息此事后便随姐姐一道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两处相隔甚远,福隆安正与人应酬,并不晓得这边的争端,直至他得空再次回望时,竟发觉那桌上没了于蕊茵的身影,难道她走了?这才开席啊!又或者她嫌席间太闷,去了旁处?

    好奇的福隆安借口离席,打算去找她,却在半路遇见疾步而行的南竹,忙拦住她询问于蕊茵的下落,惊慌的南竹抓住他的手哭求道:

    “二爷,哪里能找大夫或者太医,我家姑娘突然身子不适,奴婢好害怕!”

    “怎么了?蕊茵出了何事?”福隆安急切想知道,她却一直哭,他只能耐着性子先将她安抚,“别哭,只会耽误时辰,慢慢说,说清楚我好帮你解决。”

    抹了把泪,南竹才哽咽着讲述方才发生之事,末了又道:“公主让我家姑娘换衣裳,姑娘就换了,可才换上没多久,她就浑身起红疹,痛痒难耐,也不知道那衣裳到底有什么问题!”

    难得见他这般明事理,容璃忽然觉得他最近和以往大有不同,该不会真的因为上次她被冤枉的那件事,他才痛改前非吧?怕是没那么简单,他应该还有事瞒着,比如他说误会了她,不是裙子的关系,那么于蕊茵到底为什么起红疹,他也没明说,她只知道自那天之后,福隆安对她的敌意似乎变淡了许多,真相大约只有他自个儿清楚。

    不论前怨,单说现在这件事,他来相拦并无恶意,只是担忧她的处境,那她也不该再给他摆脸子,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既然选择过去,就有把握能处理。再说这周围还有人看守,他不会拿我怎样。”

    容璃一再坚持,福隆安干脆不再拦阻,“那好,我陪你过去,在附近等着你,万一有情况你就大喊,我会冲进去救你!”

    乍起的微风在两人之间流窜,那一刻,她竟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年少时的福隆安也是这般,时常保护着她。

    八岁那年,她随圣驾来到木兰围场,一时贪玩想逮兔子,结果不小心掉入陷阱,她的腿受了伤,坑又太深太笔直,她根本爬不上去,找到她的福隆安本想回去找人拿绳子来救她,可当时天都快黑了,她害怕被一个人丢弃在这儿,哭着不许他走,他便想法子在附近找藤蔓结了条藤准备拉她上来,

    可惜她受伤的腿使不上劲儿,一不小心两人全掉了下去,只能在坑底等待着其他人找到他们。

    直等到月亮都出来,也没等到救兵,林间不时传来野兽的叫声,容璃很害怕,福隆安还笑劝她莫紧张,

    “我比你高大,野兽来了也是先吃我,等吃下我,它就饱了,不会再吃你的。”

    本是句玩笑话,却说得她更恐慌,紧拽着他的胳膊哭喊道:“我不要野兽吃隆哥哥,隆哥哥是好人,不可以被吃掉!”

    “哎呀逗你玩儿呢!它们不会来的,我们失踪那么久,皇上和我阿玛肯定很着急,定会派人来寻我们的,放心等着吧!有我陪着你不用怕!”

    又等了许久,天色越晚,她越觉得冷,周围的风齐齐窜来,透骨的凉,福隆安便把外衣脱下给她披着,他自个儿只着了中衣坐在她身边,直至两个时辰之后才得救,后来福隆安便大病一场,大夫说是寒气侵体,又是风寒又是温热症,折腾了半个多月才好,

    那时的她,已习惯将福隆安当成是她的天,不见想念,一见心安,两人相处甚是融洽,她便以为这姻缘也是他所期待的,后来梦碎了,才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而今也是一样,也许他还会看在昔日情谊的份儿上,为她考虑,但那绝不是爱情,她分得很清楚,不会再因此而动心,心不动,则不痛!

    收回思绪的她点头应承了一句,随后便去往世子所住的蒙古包探视。

    病床上的世子瞧见她过来,受宠若惊,忙撑起身子笑迎,“难得公主得空过来看我,我心甚慰。”

    进来后的容璃目光一直落在他面上,但见他的面色的确很苍白,双唇也毫无血色,看起来似是真的病得很严重,纵然亲眼所见,容璃仍不相信,毕竟萨满巫师皆是高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包括装病,他们完全有能力让一个健康的人变得憔悴不堪,

    而她仍旧选择过来见他,就是想与他坦诚布公的谈一谈,“世子打算娶我,只是因为我们八字相合,可解你的厄运?”

    这么说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世子赶忙解释道:“当然不是,这都是巫师之言,他算出与我八字合盘之人居然是你,我也很惊喜,证明我们是天作之合,不过我想娶你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对你有好感。”

    这好感也来得太轻易了些,“你我相识才四五日,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别说什么一见钟情,我不相信。”

    “公主不相信的,不代表不存在,我是真的喜欢你,瞧着哪儿哪儿都顺眼儿。”

    他喜欢的究竟是她这个人,还是她的身份,容璃又岂会看不透?“我若不是公主,你还会娶我为妻吗?”

    一般男人都会虚伪的说一句,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娶,然而世子想了想竟道:“不会。”

    虚言她不爱听,实话即使逆耳,她也愿意听下去,表示愿闻其详,而这世子也算真挚,没瞒着她,

    “你若不是公主,父王怕是不会同意让你嫁给我,但我定会想法子将你纳之为妾,依旧可以疼你宠你,待你极好。”

    “你倒是理智。”至少他的父王不同意时,他没有想着要去反抗,而是接受安排,这才是大多数贵族子弟该有的选择,而福隆安就是个例外,他要退婚,不愿做额驸,旁人做梦都奢求的地位,他毫不在意!

    容璃这话是认同之意,世子却当成了讽刺,以为公主瞧不起他这种行径,苦笑低眉,

    “没办法,身在王室,要顾虑得太多,既享受了尊荣,便该担起应负的责任,生而为人,贫贱悬殊或许有失公允,但有一样最公平,每个人都会有得有失,需要舍弃。”

    身为公主的容璃对这番话感触最深,也许对于温饱都顾不上的百姓来说,她们的挣扎和彷徨都是无病呻吟,认为富贵窝里的人不可能有什么烦恼,

    她也不喜欢伤春悲秋,时常劝慰自己,比起旁人,她已然足够幸运,知足者常乐,日子总要过的,能在挣扎中始终保有一颗赤诚之心,不怨天尤人,努力活着,才是该有的人生态度,否则便是白来人世走一遭。

    这便是她经历过前世折磨,又重活一世得来的感悟,所以对于世子的态度,她是肯定的,

    “世子所言极是,每个人也许都有反抗命运之心,但若这代价太大,那就只能选择放弃,委屈自己,总好过殃及无辜。”

    此番评判出乎世子的意料,他更觉自己眼光甚好,没有看错她,“公主的理解令我十分欣慰,看来咱们真是天生一对,看待问题的观念都如出一辙,若能成为一家人,必然和睦美满。”

    偏偏她没那个心思,“既然世子够坦诚,那我也不想隐瞒。我已定亲,有了额驸,世子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寻找属于你的幸福吧!”

    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他一听到这一句,笑容顿僵,登时坐直了身子,再次强调,“可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他,喜欢一个人时,看到对方会不自觉的弯起唇角,但你一直对他很冷淡。既然没有感情,为何要妥协,即便你勉强自己跟他在一起也不会有幸福的。”

    “有些事不能只看表象,最近我的确不想理他,可世子不知道的是,我们仅仅只是闹了矛盾,我在生他的气而已,不对他笑,并不代表我不喜欢他。”为了让世子放弃,容璃不得不撒谎,暂时拿福隆安做挡箭牌,

    “我与福隆安相识十载,早已视彼此为亲人,即便偶有争执,也不影响我们的感情,原本我们的婚期在明年,你这般横插一脚,破坏旁人的姻缘,真的道义吗?即便最后被迫嫁给了你,我对你也只有恨,不会有感情。

    正如你所言,勉强不会有好结果。想来如世子这般高傲之人,应该也不会愿意娶一个像我这样心有所属的女人吧?我不会快乐,你也不会舒心,何苦来哉?”

    公主之言,与他所设想的差别太大,世子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还想着她是不是在撒谎,可看她的眼神,真挚且镇定,不像是撒谎会有的样子,倘若她和那个福隆安真的青梅竹马,那他再去拆散,的确不是君子所为,但若就此放弃,巫师之言该如何去圆,父王那边又该如何交代?

    眼看他未吱声,似是有所犹豫,容璃趁热打铁,继续宽慰,“其实你们想多了,固伦额驸是没可能复位的,毕竟他犯的错太容易被人诟病,皇阿玛不可能不顾整个蒙古王亲的舆论将其复位,往后的王位承袭,定是由你父汗这一脉来选,所以娶不娶公主都一样,完全不必强求。”

    “回头再说,现下不能落后。”福隆安再不多言,快马加鞭而行,只因他们都发现了同一头奔跑的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