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心病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三公子这人,行事一向都出人意料。

    一朝状元及第,却在风头最盛的时候,拒了七公主的婚事去翰林院做冷板凳。

    这样还不消停,请命到最乱的云州查案,刚出帝京没几天,人就失踪了,再出现的时候,就成了飞云寨大当家的压寨相公。

    一般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可见谢玹这人,相当出奇。

    谢珩在沧云州的那两个月,他白日里想法设法用伤亡最小的法子解决叛军,入了夜之后,就不断的想为什么温酒会一怒之下离开。

    甚至愤怒到了和谢家断绝一切关系,孤身一人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八方城。

    谢珩想不明白,底下几个副将和智囊见他这模样,愁的连夜商讨对策,愣是没琢磨出所以然来,只能求助三公子。

    日盼夜盼,盼来一纸飞鸽传书。

    上头只有六个字:昔孟母,择邻处。

    墨羽军上上下下一众人,脑子差点想破了都没想明白,这几个字对每日戾气缠身的谢小阎王有什么用处?

    三公子到底是怎样一个奇人,能把温酒离谢家这事,琢磨出如此清奇的一个路子?

    可奇就在奇在这。

    谢珩收到传书一夜后,就恢复了大半,至少底下那些人敢近他十步之内了。

    三公子的意思十分的隐晦。

    温酒离开谢家不是唯一的选择,只是想把你养得更好一些,她离开,并不是因为恨你怨你,反而,是因为你在她心里太过重要。

    重要到,怕你因为她而走了歪路,因此,宁愿漂泊四海无所依,也要独自离开。

    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长兄,你消停些吧,人家一直把你当儿子养。

    这就是三公子说话最扎心的地方了。

    因此,若是换做别人听见谢玹问“你说,我是为什么?”这样的话,必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可谢大公子也不是寻常人,手搭在谢玹肩膀上,随即扣住他的琵琶骨,嘴角微微扬起,“你确定要让为兄猜?”

    谢玹扶着床边慢慢的坐起来,语气淡淡的说:“万金说阿酒被大水冲走了。”

    谢珩微微挑眉,“这鬼话你也信。”

    谢万金的话能信,那才是见了鬼。

    能把事情扯的这样离奇,还以为别人会信,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

    三公子不答,反问道:“反正都不在家,去东边还是西边,又有分别?”

    乍一听,竟觉得谢玹这话没什么毛病。

    片刻后,谢珩才笑意淡淡道:“你自己要跑来云州趟浑水也就算了,拉着阿酒算什么意思?”

    “自然是有她非来不可的理由”谢玹拂了拂微皱的衣襟,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谢珩,“譬如,她不来,长兄现下如何会出现在我面前?”

    三公子大约是这段时间在飞云寨憋得有点厉害。

    说的话竟比从前多了一倍还还不止。

    谢珩躺在木床上,一手撑在耳侧,“如此说来,你原本是想我来?”

    这弯绕的有点多。

    谢珩原本在千里之外的沧云州平叛,忙的昏天黑地,若不是因为忽然听到温酒被掳的消息,还真不会飞马奔千里,连夜赶到这地方来。

    三公子一脸“都是意料之中的”的表情,语气淡的几不可闻,“方才在聚贤堂,长兄都没看见我在吧?”

    谢珩:“……”

    要说心肠九曲十八弯,问话刁钻第一人是谁?

    那必然是谢三公子谢玹无疑!

    谢珩揉了揉眉心,“有正事说正事,你酸什么?”

    三公子就这点不好,有什么话从来不直说,给你绕的晕头转向,他再给你透露一点点苗头。

    十个里面有九个都被他绕晕了,还有一个是谢珩这样的,不管你说什么,我只听我想听到的。

    “有人在查你的身世,此前在背后指使凌兰讹上你的人应当也是为了这个。”谢玹说到正事,越发的面无表情,“叶大当家同阿酒说,等那块青玉牌的主人等了二十年。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长兄:那人究竟是何身份,才能让人俯首称臣唤主上?”

    ……

    门外,淡金色的阳光笼罩苍茫大地。

    眼下是初秋时节,正午时分,暖意十足。

    温酒指尖却是一片冰凉,山下的赤脚大夫被几个山匪飞奔着背上山,送木屋里一送。

    年过半百的张大夫对着两个神仙般的公子,有些局促,一时不知道先给谁把脉。

    床上那个衣衫染血,床边那个面白如纸。

    看着都不太好啊。

    温酒实在是等不住,抬脚就往走,“他怎么样了?”

    她进门才发现谢珩已经醒了,此刻半倚在床上,薄唇没什么血色,目光却在她身上,却难掩笑意。

    就差明写着:你果然还是担心我。

    温酒想往外退已经晚了,身后紧跟着进来的叶知秋挡在了门口。

    谢珩低声道:“我没事。”

    温酒把到了嘴边那句“你没事还晕倒?”咽了回去。

    张大夫刚给谢珩把完脉,收回手,默了默,许久才开口道:“郁结在心,彻夜难眠,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温酒静静的听着。

    张大夫又道:“别仗着年轻这样糟践身子,这起码三天没合眼了吧?又不是天塌下来了,非要你去顶着,心放宽些……”

    这也就是在云州,这赤脚大夫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就是谢小阎王,不然,怕是一个字都不敢废话。

    而此刻,木屋里没人打断。

    温酒在琢磨谢珩的“心病”。

    谢珩在看她。

    两三步的距离,不远不近的眼前人。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满身光华流转。

    只有张大夫在叨叨着少年人要爱惜身体,说完之后,看了谢玹一眼,有些迟疑,“看你这模样,也不太好,把脉吗?”

    谢玹闷不吭声。

    一旁的叶知秋上前道:“既然来了,就一块把个脉,也不耽误什么功夫。”

    大当家说的十分随意,张大夫伸手的速度也极快,根本不给谢玹开口拒绝的时间,这脉已经搭上了。

    木屋里安安静静的。

    片刻后。

    张大夫又极惆怅的感概了一声,“你们这些少年人每天都在想什么?一个个心思这样重,以为不吃不喝,就能得道飞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