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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0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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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刀白凤带段延庆去拜见无崖子,恰逢无崖子在看他摆出来的珍珑棋局。

    他从段誉口中得知段延庆精通棋艺,便指着对面座位就让段延庆坐下和自己对弈,“你若破了我这棋局,我给你大大的好处。”

    段延庆举步欲上,刀白凤拽住了他的衣袖。

    段延庆回头看她,目露疑惑。

    刀白凤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上写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怕自己开口被无崖子听到,只能用这种方法提醒段延庆,记得原著中他下到二十余子,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又经丁春秋言语所惑,险些当场自尽,幸得虚竹横插一招,塞死了一片白子,这才让棋局豁然开朗。

    段延庆感受到她柔软的手指在掌心划过,目光流露出一丝坚定,“放心。”

    放心才怪!

    这盘已经下了二百余子的棋局每次都看得刀白凤头晕目眩,不过她没下棋的本事,倒是没在无崖子和天山童姥跟前提过这事。

    段延庆纵观全局,一路路仔细查看,蓦地落下一枚白子。

    他跟前只有白棋子坛,无崖子本意自然是让他执白。

    无崖子咦了一声,道:“你这招好生精妙,果然不俗。”随后落下一枚黑子。

    你来我往,下了十余子后,段延庆想起刀白凤的提醒,不再执着于胜败,突然落下一子,挤死己方数十枚白子,自断那一线生机,气得无崖子怒道:“胡闹,你这岂不是自杀?”

    刀白凤忙道:“师叔,您继续下呗,谁说下一步不能豁然开朗?”

    无崖子哼了一声,落下一子,吃掉那数十枚白子,接下来却大开眼界,局面呈现明朗,其余白子来势汹汹,没几招就吃掉自己两小片黑子,逐步占据上风。

    天山童姥带着段誉来找无崖子,见他们下棋便没出声打扰,而是站在一旁细看,越看额头的冷汗越多,几近雨下,忍不住道:“这盘棋本来纠缠于得失胜败,以至于无法破解,不再执着生死之时,反而找到了一条生路,别有天地,真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是我们过于执着了而不得解脱。”

    无崖子不出意外地落败,怔怔地看着棋局,道:“师姐所言极是,是我们着相了。”

    刀白凤一边给童姥擦汗,一边道:“师叔,他破了咱们派中传承多年的珍珑棋局,您给他什么好处啊?好处若小,那可不符合您大派掌门人的气派。”

    无崖子嫌弃地看了看段延庆,道:“治好了再说!”

    这副样子,他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真难为这个师侄了,什么眼光!

    接下来几个月,刀白凤除了练武就是给段延庆调理身体,而无崖子除了教导段誉就叫上段延庆陪自己下棋,他痴迷于琴棋书画,自然不肯放过棋艺高超的段延庆,得知段延庆精通琴棋书画则是更加高兴,得空就着重研究怎么让段延庆恢复面部喉音。

    无崖子就是一个天才,天山童姥给段延庆治好了腿,他老人家给段延庆修补声带和面部断裂的经络,甚至还用极品药膏消除了段延庆脸上身上的新旧伤疤。

    这份整容功夫令刀白凤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现代技术也远远比不上!

    唯一可惜的是段延庆面部有些神经已经坏死,无法复原,依然很难表达出喜怒哀乐。

    即使如此,恢复到这种地步也让段延庆十分满意了,行动自如,武功未失,既可以开口说话,也能如常人一样吃饭喝水。

    屈指一算,来到灵鹫宫已经足足一年半了。

    见段延庆容貌恢复后十分俊雅,虽然年纪大了点,已过而立之年,声音也依旧嘶哑难听,不复清亮,但是他风度极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聪明才智都是上上之选,无崖子考校了一年有余,觉得处处合意,终于开口收他为徒。

    刀白凤特别兴奋,两眼大放光芒,对段延庆道:“你拜入师叔门下,就是掌门弟子了。”

    逍遥派武功可是在金庸世界中位列第一,谁不想学啊?

    不料,段延庆却婉拒了无崖子的意愿,“我失国逃亡、身受重伤,自始至终都不敢忘却家传武功,苦练多年,最近在先生的指点下终于大成,亦弃邪功而不用,故而不想另投别门他派。而且,我之心性不符合逍遥派的宗旨,练之未必有益。”

    段延庆从刀白凤和段誉口中了解到修炼北冥神功须得化去全身功力,尽忘己学,否则混杂岔乱,新旧心法冲撞,必定筋脉尽断。

    段誉没有根基,自幼习之,而刀白凤则是化功重练,可他无法做到。

    无崖子万万没想到段延庆居然拒绝自己收徒之意,道:“你可知我派武功何等高妙?”

    段延庆道:“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皆远不及也。”

    “你既明白,还要拒绝?”

    “人生在世,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无崖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刀白凤躲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口的时候,他抚掌一笑,朗笑道:“你有此坚持,我何必强求?天下武功,莫不以内力为重,招式次之,内力既厚,天下武学皆为我所用。你不拜我为师,可你破了我的珍珑棋局,一年多的指点不足以表达我之心意,我便授你一门小无相功,修炼到极致,足可横行天下。”

    他是逍遥派掌门人,逍遥派武功尽在他胸中,自然可以随意传授他人,他抬手阻止段延庆接下来的话,道:“阿凤虽然资质不佳,但胜在刻苦,学得一身逍遥派的高深武功,假以时日,便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不及她,你当真愿意落于下风?”

    段延庆顿时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深揖道:“多谢先生厚爱。”

    天山童姥看了他一眼,待他和刀白凤母子告辞后,对无崖子道:“此人平时不显,实则心狠手辣,少有人及,身世又过于复杂,在我这灵鹫宫住着,不忘和下属联络,不知阿凤和他到底是什么渊源,倒得他一心一意,尤其疼爱誉儿,便是对待亲生子也不过如此。”

    无崖子捡起棋盘上的棋子,分别投入棋坛中,慢慢地道:“有所顾忌便不是大恶之人。阿凤性子简单,心慈手软,这些都是行走江湖的大忌,有段延庆陪伴左右,你我当可放心。”

    天山童姥沉吟片刻,道:“本派武功中,除了北冥神功需要化功重修,其他的都没有顾忌,你若看重此人,不妨多授两门武学。阿凤贪玩,又爱热闹,知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隐秘之事,我担心她惹上对付不了的绝顶高手。此人武功虽属一流,但非绝顶,若遇强敌,谈何保护阿凤?你我不履中土,焉知中土不是人才辈出。”

    无崖子笑道:“师姐你常骂阿凤,若她晓得你对她关怀备至,不知道是何等兴奋。”

    天山童姥不自在地道:“你说这些作甚?她是我弟子,我自然得管她生死。就是她这份资质,不及誉儿就罢了,竟也远不及段延庆,真是气死我也!”

    “资质如此,无可更改。我想起昔年搜罗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秘籍之事,其中便有大理段氏至高的武学秘要,据说只有天龙寺高僧才可习之,俗家弟子便是皇帝也无缘一见,除了未曾得到的六脉神剑和一阳指,余者均在我心,不妨借此机会传授给段延庆。”

    天山童姥不置可否:“你看着办。”

    在无崖子的指点下,段延庆的武功突飞猛进,不过数年,刀白凤与他对招便落于下风。

    刀白凤的头脑并不笨,又专心于武学一道,北冥真气积蓄极厚,武功招式也练到了五六分的火候,灵鹫宫弟子皆不及她,但是根骨十分重要,平时也就罢了,和段延庆、段誉一比就明显能看出差距,无论她怎么勤修苦练,段延庆和段誉一日可抵她三天之功。

    天山童姥脾气依然暴躁,气急了,直接把她轰出灵鹫宫,眼不见为净,独留段誉继续接受自己和无崖子的教导,宛然是当做继承人来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