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山河枕(长嫂为妻) > 55.第五十五章(6.23三更)

55.第五十五章(6.23三更)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为防盗章  顾楚生一直等到日落, 都没见到楚瑜的身影。

    与记忆中不一致的事让他忍不住有些担忧,这时官兵再也没有了耐性, 强行拉过马车,不满道:“走了!”

    顾楚生看着人来人往的城门, 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启程。

    没事, 楚瑜一定会来。

    他告诉自己, 他回来必然会引起一切变故,但十七岁的楚瑜对他感情有多深,他是知道的。

    上辈子她来了, 这辈子,一样会来。

    顾楚生满怀希望踏上自己的官路时,楚瑜正在睡着美觉。

    一觉醒来后,她就收到了楚锦派人送过来的消息,说是顾楚生已经离京了。

    楚瑜倒不是很关注顾楚生离京与否,她更在意的是, 自己这位妹妹,怎么这么神通广大?

    她现在对外面的消息一点都不知道,楚锦却连顾楚生什么时候离京都清楚。这些事儿应该是楚锦从顾楚生那里得到的消息,也就是说,其实那些年, 顾楚生和楚锦关系一直没断过。

    在楚锦说着自己对顾楚生没有任何情意、让她和顾楚生私奔的时候, 楚锦自己却一直保持着和顾楚生的联络。

    楚瑜抬手将手中的纸条扔进火炉, 同来传信的侍女道:“同二小姐说, 这种事儿不必和我说了,规矩不用我说太多,她心里得清楚。”

    说着,楚瑜抬头,瞧着那侍女,冷声道:“将军府要脸,让她自己掂量着些!”

    侍女不知道纸条内容,被楚瑜说得有些发蒙,慌慌张张离开后,楚瑜看着炭炉里明明灭灭的火光,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张纸条,让她对自己这位妹妹也差不多是彻底的死心了。

    楚锦这两面三刀的性子,并不是未来养成的,而是坏在了骨子里,坏在了根里。

    当年她喜欢顾楚生,但因着是楚锦的未婚夫,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表现过。她没有多说过一个字,甚至日常相处也会避开,圣上赐婚,她就答应,她自认做得极好,连当年她追着顾楚生到昆阳时,顾楚生本人都是懵的。

    如果不是楚锦哭诉,如果不是楚锦求她,她又怎么会去苦等顾楚生?

    一面说着自己不喜欢鼓励姐姐寻求真爱,一面又与顾楚生藕断丝连……

    楚瑜有些无奈,她有些不明白楚锦为什么会是这个性子,明明同样出身在将军府,明明同样是嫡小姐,怎么会有这样不同的性格?

    楚瑜想了一会儿,也不愿再多想下去,趁着刚刚回来,她找了笔墨来,开始回忆着上辈子所有她所记得的大事。既然重新回来,她自然是不能白白回来。

    短期来看,最大的事莫过于卫家满门死于沙场。

    当年七月二十七日,也就是楚锦嫁给卫珺当日,边境急报送往华京,卫珺随父出征。

    卫家一共七个孩子,包括最小的卫七郎卫韫,都跟着上了战场。所有人都以为战神卫家会像以前一样在不久后凯旋归来,然而一个月后,传来的却是二十万精兵在卫家带领下被全歼于白帝谷的消息。

    卫韫扶柩回京,于大理寺受审,因为此次战役失利的原因,是镇国候卫忠不顾皇令强行追击北狄逃兵所致。于是各大世家纷纷表明与卫家脱离关系,除了二公子卫束的夫人蒋氏自刎殉情以外,其他各房夫人侍妾均自请离去。卫韫代替兄长父亲给这些人写了和离书,一时之间,卫家树倒猢狲散,偌大侯府只剩下一个卫韫和卫老太君,带着五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楚瑜跟着顾楚生当时远在昆阳。昆阳是北境第二线,粮草运输要地,楚瑜当时帮着顾楚生往前线运输粮草运输过好多次。

    然而楚瑜接触战事的时候,也已经是卫家人都死了之后了。当年卫家人具体怎么死,因何而死,她的确是不清楚的。

    她只知道,后来国舅姚勇临危受命,驻守白城,最后弃城而逃。各地均起战乱,备受牵制,朝中无人可用之际,卫韫于牢狱之中请命,负生死状上了前线。

    要么赢,要么死。

    而后卫韫凯旋归来,回来那一日,提着姚勇的人头进了御书房,出来后之后,皇帝为卫家所有战死的男儿,都追加了爵位。

    她不希望卫家人死。

    楚瑜捏着笔,眼里带了寒光。

    卫家那些这样铁血男儿,不该死。

    她细细写下卫家所有相关的片段,力图还原当年的事。

    一直写到接近天明,谢韵带着人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将军府已经挂满了红灯,张贴了红纸,谢韵看见正在写东西的楚瑜,着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啊?马上就要成亲了,还不好好休息,明天我看你怎么过!”

    “母亲,不妨事。”

    楚瑜将那些纸扔进了炭炉里,梳理了一夜,所有细节都在脑中盘过,已无比清晰。

    楚瑜从容转身,看见丫鬟准备的东西,含笑道:“是喜服?”

    “是啊,赶紧换上吧。”谢韵有些不满,但看着自家女儿欢欢喜喜的样子,那些不满也被冲淡了不少,招呼了人进来,伺候着楚瑜开始梳洗。

    沐浴、更衣、擦上桂花头油,换上大红色金线绣凤华袍。

    而后楚瑜便端坐在经前,由侍女上前来为她化妆。

    楚锦端了梳子进来,走到谢韵旁边,同谢韵道:“母亲,梳发吧。”

    谢韵看着镜子里的楚瑜,沙哑着声同楚锦道:“你瞧瞧她,平日都不打扮,今日头一次打扮得这样好看,便是要去见夫君了。”

    说着,谢韵拿起梳子,抬手将梳子插入她的发丝,低了声音:“日后去了卫家,便别像在家里一样任性行事了,嫁出去的女儿终究是吃亏些,你在卫家,凡事能忍则忍,别多起争执。”

    若换做往日,听这番话,楚瑜大概是要和谢韵争执一下的。然而如今听着谢韵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她那点争执的心都散了去,叹了口气,只是道:“女儿知道了。”

    谢韵点点头,抬手给楚瑜梳发。

    “一梳梳白头……”

    “二梳白发齐眉……”

    谢韵一面给楚瑜梳发,一面含了眼泪,等末了,她有些压抑不住,似是累了一般,由楚锦搀扶着走到了一边。

    侍女上前来给楚瑜盘发,然后带上了凤冠。

    做着这些时,天渐渐亮起来,外面传来敲锣打鼓之声。一个丫鬟急急忙忙冲进来,欢喜道:“夫人,大小姐,卫家人来了!”

    闻言,谢韵便站起身来,似是想要出去,然而刚踏出门,骤然想到:“不成不成,他们还有一会儿。”

    于是又回来,同屋里女眷一起,待在屋中等候着卫家人的到来。

    按着习俗,卫家人来迎亲,楚家这边会设一些刁难之事,一直到时辰,才让楚瑜出去。于是外面热闹非凡,楚瑜一等人等在屋里候着,心里不由得痒了起来。

    楚锦毕竟还是少年,听着外面的声响,小声道:“母亲,不若我出去看一下吧?”

    这话出来,大家都起了心思,所有人看着谢韵,谢韵不由得笑起来:“你们这些个沉不住气的,不过就是迎亲,这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

    楚瑜心里琢磨着。

    上辈子她的婚礼十分简陋,和顾楚生在昆阳那里,就在院子里请了两桌顾楚生的属下,掀了个盖头,就算了事。顾楚生曾经说会给她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可她等了一辈子。

    等了一辈子的东西,总有那么几分不一样,楚瑜压着心里那份好奇,同谢韵道:“母亲,我们便出去看看吧。”

    “你这孩子……”

    谢韵笑着推她,说话间,就听争执吵闹之声,随后便看见两个少年在房顶上打了起来。

    楚锦惊呼出声来:“是二哥!”

    楚家一共四个孩子,世子楚临阳,二公子楚临西,剩下的就是楚瑜和楚锦两姐妹。楚家将门出身,楚临阳还因着身份有些顾忌,楚临西则早就没给卫家人客气动起手来。

    女眷们涌到窗户边,争相探出去头去看屋檐上的人,楚瑜同谢韵、楚锦一起走到门前,仰头看了上去。

    楚临阳穿着一身蓝色锦袍,看上去颇为俊秀。而他对面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四出头,身着黑色劲装,头发用黑白相间的发带高束,穿得虽然干净利落,但身上那股子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傲气却丝毫不逊于楚临阳。

    楚临阳本就生得已算好看,而对面人却生得更加俊朗。眼如星月,眉似山峦,丹凤眼在眼角处微微向上,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昳丽。然而少年神色端正严肃,便只留那如刀一般锐利的气势,直逼人心。

    那是华京世家公子难有的肃杀严谨,犹如北境寒雪下盛开的冰花,美丽又高冷。

    楚瑜的目光凝在了那少年身上,一瞬之间,她仿佛是回到了上辈子,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那么近距离看过这个人。

    那时候他已经是名震天下的镇北王,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手握兵权,权倾朝野。

    她被顾楚生送离华京那日,风雪交加,他驾马回京,黑衣白氅,面色冷然。

    那时候他比现在生得硬朗许多,也不似此刻这样,眼中尚含着少年人的稚气和勃勃朝气。

    他的目光冷如寒冰深潭,驾马拦住她的马车。

    “顾夫人?”

    他语调没有起伏,虽然是询问,却没有半点怀疑,早已知晓车帘之中的人是谁。

    楚瑜让人卷了车帘,坐在马车里,恭敬行礼,平静回他:“卫大人。”

    “顾夫人往哪里去?”

    “乾阳。”

    “何时回?”

    “不知。”

    “顾夫人,”卫韫轻笑:“后悔吗?”

    楚瑜微微一愣,卫韫看向远处:“顾夫人可知,当年卫府上门提亲前,家中人曾来询问,楚家有二女,兄长心慕哪位。兄长说,他喜大小姐,因大小姐习武,日后待我成年,他若不敌,可带妻上阵。”

    “成亲前一夜,兄长一夜未眠,同我吩咐,楚家好武,若迎亲时动了手,我需得让着些。”

    说着,他转头看向她:“顾夫人与令妹不同,令妹趋炎附势,乃蝇营狗苟之辈。顾夫人却愿舍御赐圣婚,随顾大人远赴北境,征战沙场。可惜顾夫人有眼无珠,我兄长待夫人如珠宝,夫人却不屑一顾。”

    “夫人走至今日,”他目光平静:“可曾后悔?”

    那时候楚瑜轻笑,她迎着对方目光,神色坦然:“妾身做事,从来只想做不做,不想悔不悔。”

    青年没有说话,他静静看了她许久,淡然出声:“可惜。”

    她没有回话,只恭恭敬敬跪坐着,看那青年打马离开。

    如今她仰着头,看着卫韫和楚临西动手,他手上功夫明显是高出楚临西很多,却与楚临西纠缠许久,让得不着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