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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林随州也没说什么, 淡淡应了声后,递给她一张银行卡。

    突然被给钱的江糖:“……”

    看出她神色困惑,林随州说:“补偿。”

    江糖秒懂。

    拿过银行卡后又推了回去,不开心的说:“昨晚的小费。”

    林随州:“……”

    “真不要?”

    “不稀罕。”

    她冷哼声,起身进了练功房。

    林随州皱皱眉, 他只是给想给钱花而已, 何况她母亲差不多要过来了, 怎么莫名其妙就不开心?像以前,江糖也都是默不作声拿着,看样子他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

    不过……

    他从未想过去了解。

    林随州自认天性凉薄,除了唯一的母亲外, 对谁都生不出多余的关心, 直到江糖给他生了孩子, 他才多了几分人味儿。也许他是太过冷淡,才让久经压抑的她不再忍让。

    “爸,妈最近天天去练功房。”

    初一背着小书包从楼上下来, 他朝上面看了眼, 眼神透着不解。

    “妈妈要去给人当家庭老师了。”

    “家庭老师?什么时候?”

    林随州随口答:“这周六。”

    周六……

    还有两天。

    他小脸猛然沉下, 半天未做言语。

    早餐后, 兄妹三人坐车前往学校。

    一路上初一沉默寡言, 倒是梁深咋咋呼呼, 时不时做鬼脸逗弄妹妹, 惹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初一上的小学和梁深梁浅的幼儿园是紧挨着的, 到了门口, 三人一同下车。

    “大哥,晚上见。”梁深牵好梁浅,转身向幼儿园走去。

    “梁深。”初一突然拉住他的书包带子。

    “哥哥?”

    初一把弟弟妹妹带到树下角落,树影稀疏,阳光碎落在他浓稠如墨的黑发上。

    他低头看着梁深,瞳孔深邃:“妈妈要去当家教了,你知道吗?”

    梁深摇摇头:“我不知道。”

    “妈妈要去教别的小孩子跳舞。”

    梁深眨眼:“那好呀,这样她就不用整日出现在我面前了,烦。”

    初一声音平静:“她可能会把你的玩具给那个小孩,也会带那个小孩去游乐场,如果那个小孩很乖,可能会把你的零用钱给她花。”

    小孩子比较好糊弄,听初一这样说时,梁深的小脸立马皱做一个包子。

    “我不要把我的玩具给别人……”

    “所以我们不能让妈妈去做别人家的老师。”

    梁深点点头,又看向初一:“那、我们回去就找妈妈说?”

    “妈妈不会答应的。”初一抿抿唇,“只要妈妈不能跳舞,她就当不了老师了。”

    梁深似懂非懂,若有所思的牵起了梁浅的小手。

    看着梁深那逐渐远去的矮小背影,初一唇角勾了下,最后又一眨眼,眼神依旧是孩童的干净和清明。

    伴随着上课铃声,门口老树树影巍巍,徒留花香作陪。

    距离正式工作还有一天时间。

    晚上随意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后,江糖直接去了练功房,她想在今晚好好练习一下,毕竟这具身体空了多年功底,有些地方还是僵硬。

    扎起长发,放好音乐,江糖踢掉拖鞋,拿起舞蹈鞋换上。

    可在脚伸入的那刻,脚心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江糖呲了声,急忙甩开鞋子。

    白色的舞蹈鞋已被鲜血浸染,她龇牙咧嘴捧起脚,脚心处,一枚银色图钉正中其中。

    江糖咬咬牙,搀扶着旁边栏杆站起,缓缓移动到柔软的坐垫上。

    她深吸口气,狠狠心直接把钉子拔了出来。

    刚才还不见得多疼,此时才觉得那痛感正火烧火燎的蔓延。

    这具身子皮薄肉嫩,此时脚心血流不断,红肿一片。

    “刘妈——!”江糖朝外大喊一声。

    一会儿工夫后,生活保姆走了进来。

    看到练功房一片狼藉,刘妈忍不住惊呼声:“这是怎么了?谁干的?”

    “还能有谁。”江糖没有好气的说,“除了那几个小兔崽子没别人了。”

    疼痛过后,脚心开始发麻,江糖递出手:“你先扶我下去。”

    “我们叫车去医院吧?”

    “再说吧。”江糖指了指地上的鞋子和沾血的图钉,“那些也带上。”

    刘妈一手扶住江糖,一手捡起地上的东西。

    她抬着脚,动作艰难地向下移动。

    到了楼梯口,楼下正忙乱的小高见江糖这等样子立马愣住,匆匆过来帮忙。

    “这脚怎么受伤了?”

    “小高,你去拿医疗箱过来,给林夫人包扎一下。”

    “不用包。”江糖冷着脸坐上柔软的沙发,直接将受伤的脚抬上眼前的矮桌,“你们去把那三个小混账给我叫来。”

    她脸色阴沉的可怕。

    刘妈和小高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一时间面面相觑,不敢生出反抗的意思。

    江糖双手环胸靠着椅背,耐心等待着她那三个便宜孩子。

    几分钟后,手拿篮球,满头大汗的梁深被强行从后院带了回来,小高抱着梁浅,后面跟着初一。

    “哎呀,你们拉我回来干嘛?烦死了!”

    梁深不老实的挣扎着,扭头一看,对上了江糖冷冰冰的视线。

    他神色一怔,咕噜声吞咽口唾沫;“你、你叫我干嘛?”

    “妈妈。”

    初一牵着妹妹,乖乖站到她面前。

    江糖面无表情环视一圈,站在她面前的三个孩子都是不大点的模样,梁浅还在流着口水咬手指,梁深不敢说话,只有初一眉眼如常。

    收敛视线,江糖将那只鞋子和图钉扔到他们面前,“谁做的?”

    三人这才发现江糖脚心受了伤,未清理过的伤口血淋淋的,触目惊心的可怕。

    梁浅捂住眼睛,小心躲到初一身后。

    他们都没说话。

    江糖耐着性子又问一边:“说话,谁做的。”

    “我不知道……”梁浅要被吓哭了,语气带着哽咽,“妈妈不要凶浅浅……”

    说着说着,她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

    江糖没搭理默默哭泣的梁浅,抬眸看向大儿子:“你呢?”

    初一摇头:“我不知道。”

    “你。”

    她又看向林梁深。

    林梁深眼神游离,先是看看呜咽啼哭的浅浅,又看看眉眼淡然的初一,他敛目,眉梢流露出些许慌乱,最终摇头:“我、我也不知道。”

    “很好。”江糖笑了,是冷笑,更像是嘲笑,“你们都不知道,都没做,那就是这颗钉子自己到我鞋里,自己扎伤的我。”

    梁深低低:“可能是。”

    “是个鬼!”她气的拍了下桌子,“你们都不说是吧?!”

    大发雷霆的江糖再次吓住梁浅,短暂的呆愣几秒后,梁浅仰头放声大哭。

    “闭嘴,你再哭我就让魔鬼抓走你。”

    “呜……”

    梁浅吓得捂住嘴巴,小肩膀依旧一抽一抽,继续流着眼泪。

    耳边清净的江糖闭闭眼:“你们现在敢给我我鞋里放钉子,明天会不会就给我水里下毒?”

    梁深却说:“下毒犯法的。”

    江糖:“呵呵。”

    也难得这个小混蛋知道下毒犯法,想他以后,干的都是走私军火,地下交易的罪恶勾当,甚至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亲自动手陷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江糖深信人之初,性本善,没有坏人从开始就坏了根,可是今天,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小孩子的恶意才是真正的恶意,才是极大的恶意,当他们想让你死时,是单纯的让你死,没有其他因素。

    江糖逐渐冷静,伸手拉过梁浅,她温柔抹去她小脸上的泪水:“你告诉妈妈,你有放钉子吗?”

    梁浅连连摇头:“浅浅没有做过……”

    “好。”最后摸了下她的小脸,又看向初一,“你呢?”

    “没有。”

    意想中的回答。

    江糖最后瞥了眼梁深:“既然你们都不说,我只能自己找出来了,到时候不管是谁,我都希望你们不要后悔。”

    话音落下,江糖招呼过小高:“练功房没有监控,可走廊和大厅有,你现在调出全天监控,看看是谁进了我的练功房,走进去的那个,自然是放钉子的凶手。”

    小高有些犹豫:“夫人,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能算。”她态度强硬,“以往我一再忍让,这才让他们不把我当一个母亲看,我生他们养他们,现在竟要遭这种报应?与其如此,不如去养一块叉烧,起码饿的时候还能给我填填肚子,不像这一个个的,只会给我添堵。”

    小高无奈,只能去调监控。

    调监控要些时间,她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脚心处的血液接近凝固。

    刘妈看着心疼,不由说:“我先给您包一下吧,别真感染……”

    “不包。”江糖微仰下巴,“我就要让他们看着。我这伤的是脚吗?我伤的是心!包不好了!”

    “……”

    片刻,小高从监控室回来。

    她的目光似是朝梁深看了眼,最后匆匆收回,望向江糖:“没、没人进去。”

    “好的,我知道了。”

    听她这样说时,三个孩子都像是松了口气,梁深更甚。

    可是下一秒。

    “初一,你可以带着妹妹上楼了。”她眸光定定,“小高,给我拿根针过来。”

    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梁深闻声抬头,他瞳孔紧缩,整个人都不好了。

    无奈叹气,让厨房重新准备了一份晚餐。

    梁深坐在小椅子上,目光满是谴责,他狠狠瞪了江糖两眼后,看向林随州:“爸,我要后妈!”

    林随州张张嘴,没且开口,后面传来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你就不怕后妈打断你的腿?!”

    江糖顺着视线看去。

    走进来的是个女人。

    看不出年纪,穿着打扮非常时尚,黑皮衣,长筒靴,一头其耳的短发,比起普通女性来,她的五官很是深邃立体,一双眉眼似是和林随州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她随手把墨镜丢在桌上,“小兔崽子,你刚说什么?”

    梁深嘴唇颤颤,哆哆嗦嗦叫出两个字:“奶奶……”

    奶奶?

    江糖一愣,再次看向女人。

    她想起来了,这人是林随州的母亲林爱国,原名林爱依,是个较为传奇的女性。

    林爱国军家出身,因为嫌弃自己名字娘里娘气,于是强行让父亲改名爱国,她早早就当了女兵,因为表现良好,被分配到特殊部门,成为国家一级特工,早年起就卧底在缅甸,缴获多起重大贩毒案。然而在一次任务中,林爱国的身体遭受到重创,从此后,她再也不能成为一个母亲,于她相爱多年的恋人也因此离开了她。

    林爱国并不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她很快振作起来,并且收养了战友的儿子,也就是林随州。

    退休后,林爱国的人生愈发多姿多彩,她和几个同是当兵的老姐们自发成立了一个神秘蔷薇会,专门打小三,虐渣男,再收拾收拾拐卖女性的人口贩子,对于这种个人部门,上面自然是不支持的,可是这些组织者后台强大,又立过战功,也没做什么危害社会的事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这具身体给出的记忆来看,她们之间的婆媳关系非常冷淡,甚至说……婆婆非常讨厌她,明里暗里都会含沙射影的讽刺她,而软弱的原主自然不敢反抗,默默忍受。

    正走神间,婆婆的眼神看了过来。

    “瞧你那点出息,你儿子都要给你找后妈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江糖:“……”

    嗯,她明白婆婆为什么讨厌她了。

    因为独立自主的女强人不喜欢软弱可欺的小白兔。

    “妈,你不是去法国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林随州很好的帮江糖分散开了林妈妈的注意。

    林爱国看向林随州,抱着他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妈妈的小米粥,想妈妈吗?妈妈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洋娃娃递过去。

    林随州垂下眸,面无表情接过:“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林爱国一脸欣慰:“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江糖:“……”

    江糖:?????

    很喜欢是认真的吗????

    “我一天也累了,先上去歇着了。”

    “好,妈妈晚安。”

    目送林妈离开的身影,江糖的视线再次转移到那个粉红色洋娃娃身上。

    林随州神色淡定:“我妈不太会挑选礼物。”

    “……啊?”

    “因为我很小的时候说想要一个洋娃娃,从此后她不管去哪儿,只要回来就会给我带一个。”顿了下,“你不要介意。”

    “……”

    江糖当然不会介意。

    作为一个铁血铮铮的军人,让她在这种小事儿上入手的确是为难了。

    不过……

    “你还挺孝顺的。”

    林随州拿起娃娃左右看看,笑容温柔不少:“我生父生母是被暴徒活活打死的,她拼了命把我夺过来,为此再也不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我自然不能让她伤心难过。”

    他的突然柔情让江糖莫明别扭,嘟了下嘴,看向老老实实吃晚餐的梁深,小声嘟囔:“妈宝男。”

    林随州低低一笑:“所谓妈宝男是没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和行为判断,像是木偶一样全凭母亲操控。可是我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并不算妈宝男。”

    江糖:“较真。”

    林随州:“我只是只再和你解释。”

    江糖:“斤斤计较,直男。”

    林随州:“好吧,我就是直男。”

    江糖哼了声:“承认了吧,你这个妈宝男。”

    她拍桌起身,只给了林随州一个背影。

    林随州:“…………”

    嘴里正嚼着馒头的梁深突然抬起头,声音含糊不清:“女人真不可理喻。”

    的确有些不可理喻,但是……

    林随州抬手掐了下儿子的脸蛋:“以后不准说找后妈,也不准这样评价我老婆,不然你爸真的会让你奶奶揍你,明白吗?”

    梁深瘪瘪嘴,委屈低头,小声比比:“妈宝男……”

    林随州:“……”

    *

    “江糖,来我房间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刚上楼的江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她抓紧栏杆,抬眸看向不远处双手环胸婆婆。

    比起不久前的温柔眉眼,如今她的神色非常冷淡凌厉。

    江糖心脏砰砰跳着,像小媳妇一样走进了林爱国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