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小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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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芙蕾离开公寓之后, 伊恩赶紧掏出手机给他的个人助理艾萨克发信息:

    【艾萨克, 通知安吉拉一声,让她以后不用再来我的公寓了。】

    安吉拉是伊恩在纽约的私人管家, 她负责照顾伊恩平时的生活起居。

    伊恩现在住的公寓安吉拉也来过几次,做些整理房间、把脏衣服拿去干洗店清洗什么的杂活。

    三间公寓合并之后,安吉拉甚至还提出申请要留下来照顾他,但都被伊恩拒绝了。

    其实安吉拉挺想不明白的, 高贵骄矜的伊恩先生为什么要住在这种不入流的地方?

    艾萨克看完这则消息之后,心里感到非常奇怪。

    伊恩.匡特可是出了名的“破坏狂魔”, 他住的地方如果没有人专门帮他收拾的话, 可能撑不过三天屋子里的垃圾就堆积如山了。

    所以不管伊恩.匡特到哪座城市,身边总是少不了一个贴身照顾的私人管家。

    艾萨克小心翼翼地回复:【伊恩先生, 您是打算搬家了吗?您对装修风格有不满意的地方吗?】

    艾萨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好猜测伊恩可能是不想住在那里了, 所以不用别人去打扫、整理。

    哎,有钱人可真任性, 这间公寓可是他花了不少心思才改造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啊!

    老板说不住就不住了……

    下一刻, 艾萨克的手机遽然响了起来,他一按下接听,伊恩那低沉冷漠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艾萨克:“……”

    最好的礼貌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被一句话怼出心理阴影的艾萨克连连道歉:“对不起,伊恩先生, 我这就去通知安吉拉。”

    “嗯。”

    “对了……”伊恩的口气似乎很犹豫,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把自己的想法问出来:“艾萨克, 你认为工作的时候有必要穿制服吗?”

    ???制服?

    艾萨克愣了一下, 什么制服?

    什么工作要穿制服?

    老板最近很反常啊!

    艾萨克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虽然伊恩.匡特是个商业奇才,在二十四岁时就在华尔街有了一家上市公司,但是……他的生活其实乏善可陈。

    除了工作之外,这位年轻的老板几乎没有什么丰富的业余生活,闲暇时就坐在大宅子里玩玩数独、拼图这样的益智游戏,或者是健健身、打打球。

    度长假的时候,伊恩会背上猎枪、开着越野车,独自跑到山上木屋里住上一个月。

    没错,伊恩.匡特就是这么枯燥、无聊的一个人。

    这样一个严肃又刻板的人,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问属下“工作制服”这种小事。

    艾萨克皱了下眉头:老板再过几个月就要二十五岁了,可他连个情人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他觉得伊恩.匡特可能会一直单身下去,然后日复一日地守着他的巨额财富,最后孤独地死去。

    艾萨克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那要看是什么工作了,我们公司的员工基本都是男性……”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大家都是男人,就不必穿什么统一制服了……

    伊恩马上打断艾萨克:“不!我说的是一位即将为我工作的女士,你认为……我应不应该给她定做一套制服?”

    “她……”

    “她会穿吗?”

    伊恩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期盼。

    艾萨克:!!!!!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艾萨克简直不敢相信,像花岗岩一样既坚硬又古板的老板,竟然会想让女性穿上制服?

    老板终于开窍了!?

    艾萨克觉得他今天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公司要来女性了吗?

    是谁?

    她受得了高强度、高压力的证券投资工作吗?

    ……世界末日要来临了吗?

    艾萨克轻咳了一下,然后非常热情地回答:“一般来说,男性员工都希望女同事穿制服来上班,裙子越短越好,领口越低越好……”

    伊恩在长岛皇后区的千坪大庄园里,的确有女佣和女管家。

    但她们穿的实在太老套了,裙子长至脚踝,扣子永远扣到最上面一颗,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上,这些人简直跟修女的打扮一模一样。

    难怪老板一直过着禁、欲的生活,如果他的周围都是这样的女人……可能他的男性、功能都要退化了。

    “甚至有不少情侣在单独相处的时候,故意穿上正装来增加情、趣……” 艾萨克说话的口气非常暧昧,他嘴角的笑容也扩得越来越大。

    他说了这么多,相信老板应该懂他的意思了吧……

    “如果公司里多出一位穿着制服的女同事,相信大家的工作效率都会提高很多!”

    “比如什么性感女警、兔女郎、小护士、空姐、女仆制服……”

    艾萨克觉得自己很不容易,他正肩负着让老板变成正常男人的光荣使命!

    伊恩:“……”

    艾萨克正说的起劲儿,手机里却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

    很好,他的老板已经挂上了电话。

    艾萨克盯着手机看了老半天,心里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他的老板到底想让谁穿制服呢?

    *****

    晚上九点,锦和中式快餐打烊。

    忙碌了一整天,芙蕾很想回楼上瘫一会儿,但想起今天中午答应了伊恩先生要去帮他整理房间……小可怜认命地叹了口气。

    今天是她兼职的第一天,可不能把事情搞砸了。

    伊恩先生给她的工作真的很重要,它关系到未来一个学期的生活费和房租费。

    于是小芙蕾蹭蹭蹭地跑上楼,把锦和的制服换下来,快速淋了个澡,穿上干净的短袖T恤和牛仔短裤就往对面公寓楼冲。

    ……

    等芙蕾来到伊恩的住所时,他正埋首在工作中,修长的手指头不停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着。

    芙蕾朝伊恩打招呼时,他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属框眼镜,然后点了一下头,这就算是回应了。

    “苏小姐,请您自便,客厅桌子上和沙发上的文件暂时不用收拾。” 伊恩说这句话的时候,正神情专注地盯着笔记本屏幕。

    因为上午的时候,整个书房都被伊恩弄的乱糟糟的,后来他干脆把手边的工作搬到沙发上来解决。

    于是……

    客厅也惨遭这个“破坏狂魔”的蹂躏。

    “哦……好的。”芙蕾点点头,她现在不确定,这位鬼打墙先生到底是不是翻译……?他的工作也太多了吧!

    算了,她反正是来工作的,老板只要给她发薪水就好,至于他究竟是干什么的,自己没权过问。

    芙蕾打定主意:老老实实做事、踏踏实实干活。

    等扫了一圈之后,她发现——屋子里似乎比中午看到的更加凌乱了……

    她揉了揉额头,开始进行整理工作。

    芙蕾来到书房,她先把地上所有的文件都看了一遍。

    虽然这些文件她都看不懂,但她发现了一个规律:这些合同书的右上角都印有小小的、风格迥异的标志。

    实际上,这些标志是和伊恩有往来合作的公司,由于它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城市,所以才会有不同的标志。

    于是芙蕾就把相同标志的文件捡出来,并将它们分门别类、从左到右地叠在桌子上。

    芙蕾的动作不快,但她很认真,就算是看不懂的东西,她也有办法找到相似之处,然后摆放在一起。

    做完这些,她再把那些沾了墨水的文件一本一本地拾起来放到一边。

    收拾完书房之后,芙蕾扶着自己的小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已经很累了。

    但一想到能挣钱,她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她扭头看了一眼客厅,伊恩先生仍然在工作着,那里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全是数据和信息的世界。

    芙蕾不想打扰他,于是就坐在地毯上,让自己的身体靠着墙壁休息一会儿。

    ……

    另一边,沙发上的伊恩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书房里的情况。

    伊恩是个非常认真的人,一旦他埋首于工作,就很难去注意到周围的情况,等手边的事务处理告一段落时,他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伊恩皱了一下眉,这时他才想起,家里好像还有个人。

    他摘下眼镜快步走到书房门口,一推开门,就看到那个靠着墙壁睡过去的娇小女孩——

    正午十二点,终于到了宝贵的午休时间,证券交易人一个个的像是要去参加竞走比赛一样,步履如飞地冲下楼去吃饭,还有一些人则是瘫倒在椅子,一边松着领结一边拿手机打电话订披萨。

    他们的时间,真是分秒必争!

    在顶层超大视野办公室里,伊恩.匡特在完成了一个视屏会议之后,低头看了看腕表,然后站起身来提着手提袋进了办公室休息间。

    伊恩先把笔挺的西装换成简单的衬衫加牛仔裤,再把锃亮的皮鞋换成跑鞋。

    伊恩.匡特是个中、德混血的年轻男人,华尔街没人知道他的家世背景,来到这里之后,他只用短短两年的时间,就让自己迅速地站稳了脚跟。

    穿戴妥当后,伊恩好似想到了什么事,把一丝不乱的严谨发型拨乱一点儿,又把扣到最上面的衬衫扣子松开了两颗。

    精英人士瞬间变成了个普通路人甲。

    伊恩照着镜子,从头到脚检查一番,还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他蹙着浓眉看了一会,发现自己的衬衫毫无褶皱,这有点儿不合理。

    伊恩揪着衬衫,反复地拧了好几下,又故意在容易积灰的窗台上蹭了蹭,再拿一副茶色的黑框眼镜架在鼻子上,敛去了自己眼中的锐气。

    嗯,这样接地气多了!

    这时,他的个人助理在外面敲门:“伊恩先生,今天还是把所有的事务推到一点半钟之后吗?”

    “对!这期间不要让任何人事物来打扰我。”伊恩冲助理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进专属电梯。

    伊恩要去的地方,是两个街区之外的一家中式快餐店——锦和。

    他想着待会又能见到她,心里忍不住开始期待,脚步也越走越快……

    *****

    锦和的铺面窄小,不能容纳人们在这里就餐,但胜在价格低廉,中国风味浓郁,很多当地老美或是中国游客都喜欢在这里买吃的然后打包带走。

    锦和今天生意很好,在这里做暑期工的中国留学生苏芙蕾快忙疯了,无数份汤包、饺子、馄饨和葱油饼递出去之后,她的两条小细胳膊已经忍不住开始发抖。

    “哎呀!小心我的包!”排队等着领餐的人们正低头看手机,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让他们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

    “你怎么搞的?端个汤都不会吗?真是笨手笨脚!”

    大声训斥苏芙蕾的是个年约五十的女人,东方面孔,水桶身材,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粉,她眼神里射出的刀子真是恨不能剜掉芙蕾那张漂亮的小脸蛋。

    刚刚苏芙蕾的小手抖得厉害,饭盒里的汤汁溅了几滴在女人的包上。

    这个意外吓得芙蕾血色尽失,她赶紧掏出纸巾,蹲下身想要去擦拭着女人的包包:“对不起,对不起!请不要生气,我马上给您擦干净!”

    “还擦什么擦!”女人说着话,一把掐住苏芙蕾的胳膊,不让她碰到自己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