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种田之流放边塞 > 122.论功派官

122.论功派官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今天的满月宴,可真热闹!”

    潘嬷嬷笑得合不拢嘴, 把一摞礼匣放在桌上, 禀道:“贺礼老夫人已经大概过目, 您瞧,这是礼单。”

    姜玉姝欣然接过,展开细看, 愉快说:“收好单子, 便于日后对照着回礼。哎,难为刘知县,带伤赴席, 说起来, 今天我与他夫人是头一回见面,却聊了半个时辰, 挺投缘的。”

    “刘夫人健谈, 与上任县令夫人一样,好相与!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今儿除了衙门朋友之外, 还请了左邻右舍, 趁机认识认识, 结交几户厚道人家,今后试着打交道。”潘嬷嬷笑眯眯, 拍了拍礼匣, 解释道:“除了食物和布匹之外, 其余长命锁、平安牌、手镯脚镯等物, 老夫人吩咐全给您送来。”

    “嗯,我看看。”

    姜玉姝端坐垂首,好奇打开礼匣。潘嬷嬷见状,迅速搭了把手。

    “咦?这份礼物,礼单上怎么不见注明?”姜玉姝愣了愣,审视贺礼,伸手拿起一个赤金平安锁项圈,掂了掂,沉甸甸。她扫了扫,见匣内另有一对金手镯、一对金脚镯,轻声说:“全是实心,而非镂空。算贵重的了。”

    埋头开匣子的潘嬷嬷看了一眼,感慨答:“那是老夫人给小公子的。老夫人说:家里今非昔比,只仓促遣人打了一副平安锁,委屈小孙儿了。”

    姜玉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对我而言,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烨儿能得祖母疼爱,比得什么金银珠宝都珍贵!”

    “没错。”潘嬷嬷大为赞同。

    这时,里间突然传出一句疑惑问话:“什么?什么错了?”

    郭弘磊坐在榻沿,耐性十足,弯腰逗儿子玩耍。

    姜玉姝与潘嬷嬷相视一乐,后者疾走几步,探头朝里答:“哪里?刚才说的是‘没错’。我和夫人正在清点今天收到的贺礼,能有什么错?”

    “哦。无事便好。”郭弘磊颔首,头也没回,专注看着襁褓里的婴儿。

    潘嬷嬷提醒道:“不早了,小公子该歇息了,待会儿叫奶妈哄孩子入睡。”

    “才戌时二刻,早着呢。”郭弘磊凝视儿子黑亮黑亮的眼神,低声说:“你看,他精神十足,一点儿不困。”

    “哈哈哈。”潘嬷嬷胸有成竹,“再过会儿,小公子一准儿困得自己把自己哄睡着了!”

    郭弘磊莞尔,饶有兴趣,“是么?那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哄自个儿睡觉的。”

    “行!”潘嬷嬷乐呵呵,转身走了,抬眼一望:

    姜玉姝蹙眉,拿起一块金镶玉的平安牌,缓缓念刻字,“岁岁平安。”

    “咳。”潘嬷嬷靠近,余光下意识瞥了一眼里间,小声说:“这是裴大人送给外甥的。”

    姜玉姝颔首,“我知道,礼单上注明了的。玉质不错,雕工上乘……让表哥费心了,也破费了。”

    “亲外甥嘛,表舅舅当然关切。”每次提起裴文沣,知情者总有些不自在。潘嬷嬷若无其事,“裴大人升迁了,听说马上要赴任庸州,升得够快的。”

    姜玉姝笑了笑,“表哥一向勤于公务,赫钦连年兵荒马乱,出了名的不太平,他屡次破获大案,政绩出色,所以才被调去庸州,主管巡捕缉盗,维护当地安宁。”

    “裴大人确实是个有能耐的。”潘嬷嬷不得不承认,“但都说庸州偏僻破败,比咱们赫钦还不如,所有调去庸州的官儿,恐怕得狠吃一些苦头。”

    姜玉姝叹了口气,“吃苦头是必然的。正因为庸州百废待兴,一切急需官员治理,朝廷才破格提拔人才。否则,如果正经遵照朝廷考选的规矩,表哥资历尚浅,暂时不可能被提拔的。”

    “这倒也对。”潘嬷嬷点点头。

    两人迅速拆看了一遍贺礼,姜玉姝吩咐:“好了,收起来吧。”

    “哎。”潘嬷嬷搬起一摞礼匣,走向里间,准备把贵重物品锁进柜子里,绕过屏风,抬头一看,见郭弘磊把襁褓解开了,吓得惊讶问:

    “公子?”

    “你在做什么呢?天冷,不能解开,唉哟,快把包被裹回去,当心冻着孩子!”

    姜玉姝在外间,刚喝了口茶,闻言立刻起身,匆匆走进里间,诧异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郭弘磊扭头,解释答:“我发现孩子一直挣扎,估计裹得太紧了,得解开,弄宽松一点儿,以免勒着他。”

    年轻父亲一脸严肃,婴儿则躺在微敞的包被里,露出穿着小袄子的右臂,攥着拳头,不时挥两下。

    “不信?你们看。”郭弘磊伸出尾指,碰碰儿子的小拳头,正色说:“他被裹得动弹不得,一解开,立马高兴多了。”

    “包被裹着才暖和,裹着也高兴!”潘嬷嬷把礼匣堆在柜子上,飞快去外间洗手,苦笑说:“天还冷,不能大意啊。”

    姜玉姝落座榻沿,动作轻而快,把微敞的包被掩上了,忍俊不禁,“让你看会儿孩子,一转眼,居然把包被解开了,也不怕孩子着凉。”

    郭弘磊指了指熏笼,“屋里暖和,他又穿得多,怎会着凉?我总觉得他热。”

    说话间,婴儿忽然张开拳头,一把握住父亲的尾指,攥着不撒手。

    郭弘磊一怔,旋即笑起来,神采奕奕,兴致勃勃,试探着拉拽了拽,夸道:“这小子,挺有劲儿的,不错!”

    “轻点儿,仔细拽伤孩子胳膊。”姜玉姝目不转睛,紧盯还没大人一条胳膊长的婴儿,悬心吊胆。

    郭弘磊任由儿子抓住自己尾指,“放心,我有分寸。”

    这时,潘嬷嬷洗净手,心急火燎赶回来,挤开小夫妻,不由分说,三两下把包被仔仔细细裹严实了,絮絮叨叨,“哪里紧了?明明不松不紧的,小公子清醒时活动手脚,不叫‘挣扎’。假如真裹得太紧,孩子就没法动弹了,能动弹,说明裹得正好。要不然,他会哭闹的。”

    “二月天,夜里冷,大人尚且穿着棉袄,孩子绝不能着凉。”

    小夫妻从善如流,“好,听嬷嬷的。”

    婴儿被重新裹上了,眼神懵懂,不哭不闹,只奶声奶气地哼唧几声。须臾,他皱皱小脸,打了个哈欠,逐渐闭上眼睛,不消片刻,便沉沉入睡。

    “瞧,真乖。”潘嬷嬷压着嗓子,慈爱赞道:“吃饱了,玩一小会儿,紧接着就睡觉。天天这样,才能长得结实!”

    初为人母,姜玉姝好奇心盛,一有空便抱着孩子,怎么看也看不够,婴儿皮肤舒展了、变白了、眼睛睁得更大了……整天津津乐道。

    郭弘磊忙忙碌碌,但稍有空闲时,也爱逗儿子玩耍。今晚,离家前夕,他更是依依不舍。

    潘嬷嬷抱起熟睡的婴儿,“我把他抱给奶妈。公子明天要启程回营,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才有力气赶路。”

    郭弘磊点点头。

    姜玉姝亲昵蹭了蹭孩子脸颊,“明天见。”

    “早点儿安歇。”

    “哎。”

    潘嬷嬷抱走了孩子,姜玉姝指着一个小箱子,叮嘱道:“明天回月湖,这箱东西是给翠梅成亲用的,箱子里是红绸、胭脂香粉和几样首饰。辛苦一场,留守刘村的其余人也有赏,我都准备好了,邹贵会交给周管事,不用你操心。”

    “明儿叫人搬上马车,带回村里,他们自然知道是给谁的。”

    郭弘磊脱了外袍,随手一抛,准确撂在架子上,一本正经说:“你待丫鬟甚好,到时我得给长荣包个红封,避免下人说‘公子不如夫人大方’。”

    “哪里?二公子平日够大方的了。”

    姜玉姝笑了笑,感慨道:“翠梅一贯尽心尽力地照顾我,勤勤恳恳,她成亲,我乐意帮忙张罗。算起来,她和长荣相处已久,情投意合,又早已定亲,回头你不如叫周管家挑个黄道吉日,趁人齐,把喜事办了。”

    “长荣爹娘从长平搬来了,明天一道北上刘村,他家会安排的。”

    姜玉姝一拍额头,“哎呀,我忽略了!不过,即使彭家会安排,他家忠心耿耿,必会请示你的意思。”

    “知道。”郭弘磊身手敏捷,脚步极轻,猛地从背后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床。

    “啊——”姜玉姝毫无防备,唬了一跳,“别这样吓唬人!”

    两人倒在榻上,推搡打闹一阵,他叹道:“明天一走,不知何时才有空回家。从前在村里,快马加鞭,一个时辰便到家,如今在县里,急行军也得大半天。”

    “放心,放心。”姜玉姝倍感不舍,安慰道:“现在已经安稳安家了,老夫人颐养天年,孩子们无忧无虑,家里有我和嫂子,还有三弟四弟,你不必担心。等我有空就去月湖探望你,不也一样?”

    “唔。”

    郭弘磊搂紧了她,叮嘱道:“母亲所言极是,家里今非昔比,除了投军立功,只能靠科举入仕。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要督促三弟四弟用功,他们若懒惰顶撞、不听嫂子的劝,当请母亲下令动家法,严加管教,不严不能成才。”

    姜玉姝理解一家之主肩负重担,宽慰答:“我明白,一定督促他们用功读书!”

    翌日·清晨

    又是一次分别。

    两匹马,三辆马车,满载拎着包袱的人,即将前往月湖镇刘村,共建田庄。

    因着郭弘磊他们在赫钦卫,相距甚近,这些人虽遗憾无法留在县城,但并无太深的被冷落之感。

    临行前,郭弘磊在卧房里,与妻儿道别,无奈说:“我得回营了。你安心休养身体,彻底恢复了再上任,横竖西平仓尚未建起,暂不必急着屯粮。”语毕,他俯视熟睡的儿子,低声吩咐:“好生照顾孩子,回头我重重有赏。”

    “是。”奶妈邱氏会意,忙躬身屈膝。潘嬷嬷郑重答:“公子放心,我们日夜不敢松懈!”

    姜玉姝掩下离愁别绪,笑盈盈说:“等烨儿长大些,我看看能不能带他外出,上月湖游玩游玩。”

    郭弘磊愉快答:“那我可盼着了!”

    “天阴沉沉,早些动身吧,尽早到刘村。”姜玉姝忍不住叹了口气,不放心地说:“虽然现在苍江对岸已无北犰贼,但曾听你提过,军中惯常巡卫江岸、经常比武,你千万多加小心。非战时,尽量避免受伤。”

    郭弘磊点点头,“这是自然。”他沉默片刻,忍不住也叹气,“我走了。”

    姜玉姝挤出笑容,挥挥手,“一路小心。”

    郭弘磊颔首,转身拉开房门,大步流星地离去。

    少顷·府门口

    郭弘磊精神抖擞,威严嘱咐:“郭家有我一人从军足矣。三弟生性斯文,不惯舞刀弄棒,四弟虽壮实,身手却不甚灵活。因此,你们应该发奋用功,今年的县试,都下场试试,努力考取功名,让母亲高兴。”

    “二哥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郭弘哲自幼酷爱读书,加之曾遭受原知府万斌羞辱,立志一雪前耻,日夜苦读,志在必得。

    郭弘轩却从小懒散,在长平时无人认真管束,偷偷把书本放下已久,此刻只能硬着头皮答:“我会用功的。”

    郭弘磊低头,摸了摸侄子脑袋,叮嘱道:“你也不例外,也要用心读书习字。”

    “煜儿记住了。”郭煜点头如捣蒜,小孩子心性,不忘提醒:“二叔,别忘了给我的奖赏。”

    郭弘磊笑了笑,“没忘!”

    “弘磊,”王氏眉头紧皱,年事已高,雪白短鬓发在晨风吹拂下晃动。她享受荣华富贵大半生,暮年却饱经磨难,如今只盼全家平安团聚,十二分不愿次子投军,却无法阻止,凝重吩咐:“出门在外一切要小心,有空常回家,让家里人看看,好放心。”

    郭弘磊忙答:“是。有空自当常探亲。”最后,他望着王巧珍,隔远了,客气说:“母亲年迈、孩子年幼,两个弟弟又年少,今后家里就辛苦大嫂带着玉姝照管了。”

    “应该的。”叔嫂之间,王巧珍客气答:“你在外头多保重,免得老夫人担心。”

    郭弘磊颔首。

    “碧月、娟儿,”王氏略扬声,一心为儿子考虑,吩咐道:“你俩跟着去月湖,平日如果弘磊回田庄休息,务必伺候好他的饮食起居。”

    小桃、碧月、娟儿三人,昔日侯府大丫鬟,曾贴身服侍郭弘磊一阵子。碧月与娟儿上前,两人年轻,天生底子好,稍一休养,皮肤便逐渐恢复白嫩,清秀俏丽,齐声答:“是。”

    郭弘磊欲言又止,虑及人员是妻子与大嫂合力安排并分派的,最终没吭声。

    王巧珍悠闲睨了一眼,默不作声,暗想:如果弟媳妇在场,脸色恐怕难看喽。

    王氏抬头看了看天色,苍老叹息,催促道:“行了,既然赶着去刘村宴请朋友,那就动身吧,别耽误了回营的日子。”

    郭弘磊朝母亲深深一躬身,“母亲多保重,儿子改日得空再回来。”

    下一瞬,他上马扬鞭,“驾!”

    车夫旋即挥鞭,赶车尾随,渐渐远去。

    马不停蹄,至深夜,一行人方抵达刘村。

    农家小院里陆续掌灯,众人飞奔相迎,欢声笑语,欣喜大喊:“公子回来了!”

    “公子伤势痊愈了吗?”

    “孩子生下来了吧?”

    “算算日子,应该出生了。”

    “孩子怎么样?我们姑娘怎么样?”翠梅急切问。

    ……

    郭弘磊昂首阔步,剑眉星目,眼里饱含笑意,朗声答:“母子平安!”

    翠梅霎时心头大石落地,喜笑颜开,先使劲摇晃彭长荣胳膊,而后抓着小桃,激动嚷:“听,听呐,母子平安,我们姑娘果然生了个儿子!”

    “太好了!”小桃眉开眼笑。

    彭长荣戴着帽子,遮住了被削的耳朵,率先道:“恭喜公子!”

    霎时,众人回神,一窝蜂凑近,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道喜。

    郭弘磊通身畅快,一挥手,“赏,统统有赏。”

    “是!”邹贵笑嘻嘻,立即拿出姜玉姝交代的红封,一一分发,得意洋洋,滔滔不绝,“哈哈,满月酒都已经提前办啦。我亲眼看过,小公子的五官,和公子简直一模一样,哭声‘呜哇呜哇’的,特别响亮。而且,府里在县城买了个宅子……”

    郭弘磊任由院子里众人欢闹,大踏步走向东屋,问:“银子运回来了吗?”

    林勤答:“托弟兄们帮忙,三天前顺道运了回来。”

    “现在正锁在东屋里。”管家周延禀道。

    郭弘磊满意颔首,扭头吩咐:“首要是办满月酒,你们几个尽速拟名单来,我亲自写请帖。其次是置地盖农庄,周延看着办,也要尽快拟个章程。”

    “是。”林勤与周延领命,连夜商量。

    一晃两天过去了,借着满月酒的名义,郭家宴请军中弟兄以及村里、镇上的朋友,痛快热闹了一场。

    回营在即,夜晚,彭长荣敲门。

    小桃正在和翠梅一起做针线,听见敲门声,赶忙起身,识趣地说:“他来了,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们聊天。”说完,她快步拉开门,彭长荣歉意一笑,两人错身而过。

    桌上搁着一口箱子,灯下,翠梅脸颊泛红,情不自禁地娇羞,斜瞥嗔道:“来都来了,杵在门口做什么?坐吧。”

    “遵命!”

    彭长荣一溜小跑,面对面落座,迫不及待,掏出一红布包着的东西,“娘让我交给你,聘礼,早就打好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见面。”

    翠梅接过,“什么东西呀?”打开布包,见是一支细银簪,并一对银耳环。她心里欢喜,招呼道:“原来是首饰。喏,你看,我家姑娘也给我准备了。”说着便打开箱子,把姜玉姝给的东西给对方看。

    “都有什么?”彭长荣探头,伸手摸了摸红绸、首饰,又好奇琢磨胭脂香粉,慨叹:“夫人待你真好!这些东西,比我家准备的强多了。”

    翠梅抿嘴一笑,却反驳道:“夫人赏的,与大娘给的,怎能这样相比较呢?在我看来,同等重要,到时、到时……全戴上,以示尊敬。”

    “嘿嘿嘿,好,全戴上,肯定特别美!”

    彭长荣搓搓手,紧张问:“公子吩咐了,叫我别一拖再拖、耽误了你,所以我爹娘请周管事翻黄历,择定后天,后天是黄道吉日,宜成亲!翠儿,咱俩后天成亲,你觉得怎么样?”

    翠梅脸发烫,脸红耳赤,声如蚊呐,含糊答:“真是的,这种话,也拿来问人家……我们姑娘忙着坐月子,她不在,既然公子有令,那就听公子的。”

    “所以,你答应了?你答应了?你——唔?”

    翠梅慌忙捂住他的嘴,耳语阻止:“小声点儿,被别人听见,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彭长荣欣喜若狂,顺势握住她的手,兴奋得语无伦次,“谁不知道?咱俩早已定亲,迟早要成亲的,迟不如早。当初耳朵被敌兵削掉一只,天知道我多么沮丧,怕你嫌弃我,不愿意嫁给我了。”

    翠梅生性泼辣,脸色一变,猛地抽回手,从针线筐里抄起剪刀,比着自己耳朵,气呼呼说:“又来!又说这话!”

    “少了只耳朵而已,比起那些不幸缺胳膊、缺腿,甚至阵亡的,已是万幸了!我根本不介意,索性,我也割掉自己一只耳朵,咱俩才般配——”

    “哎,哎住手!姑奶奶,快放下剪刀,小心割伤脸。”彭长荣大吃一惊,火速夺剪,赔笑说:“消消气,我错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因为少了一只耳朵,就沮丧起来。”

    翠梅强忍心疼,双手叉腰,“哼,知道错就好。”然后,她从箱底掏出一个荷包,递过说:“荣哥,你这几年得的赏银,我一直攒着,快交给大娘,以免张罗不开。”

    “小翠儿……”彭长荣呆住了,大为动容。

    翠梅咬唇,使劲推,直把他推出门槛,把着门说:“毕竟还没成亲,你别老是、老是来找我。”说完,她飞快关门。

    喜宴办妥,成亲次日,天蒙蒙亮,他们必须回营了。

    二月底,天渐和暖。

    休养近两月,郭弘磊肩伤痊愈,利索上马,一边勒转马头,一边嘱咐:“周延,田庄的事儿,抓紧些,尽快安定下来。”

    “公子放心,已经开始办了。”家主逐渐重振家业,周延毕恭毕敬,干劲十足。

    嫁为人妇,翠梅改梳妇人发髻,当着众多送行之人的面,不禁羞红脸,小声说:“荣哥,一切小心。”

    彭父彭母也说:“出门在外,兄弟俩要互相关照,更要好生照顾公子。”

    “知道了。”

    “我们一有空就回来!”彭长兴与彭长荣上马,不舍地远去。

    日上三竿时,郭弘磊一行返回营里,沿途频频有认识的人主动贺喜,边走边应酬,刚把马牵进马厩,曹达便找了来,招手喊:

    “弘磊!”

    郭弘磊扭头,关切问:“曹兄,多日不见,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嗳,早痊愈了,你们呢?”

    “都好了。”

    曹达兴冲冲,揽着同袍肩膀说:“走!立刻随我去议事厅,将军传见,快点儿。”

    郭弘磊疾走如风,“有什么急事吗?”

    “哈哈哈。”曹达满怀期待,耳语告知:“励王殿下、九殿下,以及几位将军,如今都在议事厅里。我爹说,上头最近正在商议,论功派官职。但不知,会给咱们派个什么官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