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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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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胜的使者走了几天后,魏相周市的使者就又到了,这次他见到刘邦后显得十分客气,跟他来的还是那三个武士,对刘邦也都显得很恭敬。

    “听闻沛公的英雄事迹后,我家相国也十分敬佩,”使者说着,双手捧着一份新的公文给刘邦:“我家相国已经派使者回去报告大王了,请大王将沛县封给沛公。”

    刘邦扫了一眼周市新的信,就伸手推了回去:“就是说,我可以自称沛邦了,对吧?回去告诉你家相国,如果能打下沛县,他想封给谁就封给谁,在此之前,他谁也封不了。”

    使者见刘邦语气坚定,也叹了口气,缓缓把周市的劝降信收起来,嘴里还有些不甘地说道:“这次我家相国带来的大军就算没有一万,也是沛公的数倍了。”

    “其中很多都是魏国的望族子弟吧?”刘邦问道。

    “那是。”使者昂然答道。

    “你也都是魏国望族子弟吧?”刘邦又问道:“上次你们四个,深陷重围,已经是必死之地了,但我看你们还是神态自若,视死如归。”

    “承蒙沛公夸奖,吾等不敢有损家声。”魏国使者脸有骄色,他身后的三个武士也都昂首挺胸。

    “唉,”刘邦长叹一声:“魏国和我们楚国一样,被秦所灭,我楚人一谈起此事,无不切齿痛恨,以为奇耻大辱,黔首尚且如此,望族更不必说。所以大王振臂一呼,我楚人都拼死向西击秦。你们魏国的望族子弟,难道不想洗刷亡国之耻吗?怎么不去向暴秦复仇,反倒要趁着我们楚人和秦人血战的时候,来攻打我们呢?”

    魏国使者和三个武士都面红耳赤。

    “受教了。”使者站起身来,向刘邦抱拳告辞,然后飞快地逃走了。

    魏国的使者走后,刘邦就把萧何、曹参、樊哙、夏侯婴等人统统找来:“我们出兵,与周市扎营对垒。”

    “在野外扎营相对?”曹参瞪大眼睛问道:“就是营地扎得再紧,能比得上沛县的城墙坚固?”

    现在刘邦已经探查清楚,周市带来了三千魏军,而刘邦现在集结起来的两县兵马只有一千出头,魏军足有楚军的三倍。

    “这样魏军能听到我们的喊话,”刘邦答道:“我刚才试探了一下,魏国的军心恐怕不行,我们可以将其动摇。而且如果把魏军放到城下,周市肯定要纵兵掠夺城下的百姓,还可以用屠城来激励士气,不能让他这样,我们出城迎击周市。”

    很快刘邦就带着军队离开沛县,朝着魏军开去,最后他选定了一个位置,命令曹参等人开始扎营:“看,对面的小土丘地势很高,背后还有水源,是个很好的扎营的地点,我猜周市一定会把营地扎在那上面。”

    “是的,我也觉得很好,附近肯定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所以我必须要问为什么我们不把营扎在上面?”曹参抱怨道:“沛公你就指望动摇魏国军心,要是动摇不了呢?”

    “要是我们扎在上面,他们就不会扎在我们对面,听我们日夜不停地骂阵了。我们还可以在这里挖一条壕沟,”刘邦指着脚前说道:“可以阻挡魏军靠近我们营寨。”

    “阻挡不了多久的,如果魏军真的猛攻的话。”抱怨归抱怨,曹参还是执行了刘邦命令。

    看到刘邦的营地后,周市和他的将领都放声大笑:“刘邦果然不会打仗,居然把最好的地利留给了我们。”

    生怕刘邦发觉自己的错误,周市立刻在刘邦对面的土丘上扎营,出乎魏军意料的是,楚军对魏军在他们眼皮底下扎营无动于衷,这让全神戒备的周市颇有一拳打了个空的感觉。

    扎营之前魏军已经注意到楚军在自己营寨外挖了一圈壕沟,不过这没有什么,魏军掌握着居高临下的侦查和攻防优势。只要修好盾车,将士用命,花不了多少工夫就能填平两者之间的壕沟,然后直接攻击刘邦的营寨。

    构建好营地后,魏军立刻住下,安排好岗哨,准备第二天就开始打造器械。

    结果当晚,楚军那边就开始骂阵。

    本来骂阵也没什么,在扎营的时候魏军根本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因为骂阵都是强势的一方试图把较弱的一方激怒,引诱他们出来作战的。现在魏军根本不畏惧和楚军作战,反倒担心楚军不肯和他们交战,既然如此魏军将帅都不怕楚军骂阵,骂得越难听越好——不但耗费楚军气力,还能给魏军增加士气。

    可这次楚军的骂阵和以往不同,基本就是刘邦第二次对使者说的那一套,至于周市背主忘恩一事则根本不提,因为刘邦试探了一下,觉得对魏人来说,他们不认为周市背叛陈胜拥立魏咎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或许魏人还觉得这是弃暗投明呢。

    所以楚军就揪着魏国的国恨家仇骂,不断提醒秦人在魏国的暴行,秦人做过最恶毒的事莫过于决水淹大梁。楚军对此自然是提了又提,质问魏军中的望族子弟可是忘记了国恨家仇,可是忘了尽成鱼鳖的大梁父老,现在明明有秦兵不打反倒要来拖楚军的后腿。

    一开始周市对楚人骂阵还不放在心上,但第一天没过去,他就觉出不对来,包括他的幕僚在内,魏人都被骂得满脸愧色。而且越是军中那些豪杰之士,反应越是强烈,这些被周市依仗为长城的壮士,很快都不好意思去面对楚营了,纷纷借口打造兵器离开营地,最糟糕的是,好几天过去了,攻城器械的进度还慢得一塌糊涂。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血气方刚的魏国望族少年提议要和楚军和谈,并肩抗秦了。要是只有一两个人这么说,周市倒是好办,将阵前公然讨论通敌的人斩首,旁人也没什么话说;可现在就算不是所有的人,但大部分豪勇之士都有这个心思,这就让周市感到十分难办。

    “进攻!”虽然攻城器械迟迟完成不了,周市还是觉得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这次他挑选带来的都是魏国精锐,周市一心想着替魏国开疆拓土,好让魏国上下都能对他这个相国更加服气。这个计划还很安全,周市和魏咎已经商量清楚:秦国肯定全力攻打反秦最激烈的楚军,而陈胜也肯定集中了所有残余的力量拼死一搏,所以魏军既不用担心秦兵也不用担心楚军,等他们两败俱伤了魏国也把土地抢到手了。

    在周市的严令下,魏军发起了对楚军的进攻,按说楚军的壕沟并不深,可是魏军打得有气无力的,攻打了一上午连坑深的三分之一都没填上。

    每次少有折损,魏军就退了下来,楚军也不追赶,更不努力杀伤魏军,反而是在那边高声呼喊两国的好儿郎不要自相残杀,就算魏国不想抗秦也不要害死想抗秦的楚军。

    周市一脸阴沉地看着对面的刘邦大营,现在对面的骂阵又变调了,开始讲楚军不想杀伤魏国士卒,因为他们只想与秦军作战,但如果魏国步步紧逼,那他们也只能大开杀戒了。

    “退兵吧。”周市看得出将士都不肯出力,身为军官的望族子弟和他们的门客没有一个积极作战的,征发来的黔首就更没斗志了。

    听到相国的命令后,周围的军官不但没有失望之色,反倒都显得松了口气,见状周市更是气馁。

    晚上回营后,周市苦思该如何化解当前的困局,楚军那边还和几天来一样,派人在壕沟边喊话。周市估计明天的斗志就会变得更低了,可现在周市羞刀难入鞘,已经不可能就此退兵了。暗地里,周市发了狠,决心明天再次攻打楚营,拼着激起不满也要逼着军队出力强攻,如果有人胆敢和今天这样怠慢就要杀人立威.

    “只要将士出力,刘邦不过千把人,草草扎起来的营寨,地形还不好。”周市觉得肯定能攻下,从今天看来楚军显然不希望魏人杀红了眼,而是希望和谈,战斗力大概也不是很强:“只要打败刘邦,今天的事很快就过去了,等众人立功后,他们就会发现我才是对的,就是杀人也是为了取胜。”

    正在周市发狠的时候,突然帐外传来大乱声,接着就是火光四起。

    “相国,楚军来偷营了。”一个卫兵冲进周市的营帐,对他大喊道。

    大部分魏军都和周市想得差不多,觉得楚军就是想和谈退兵,这几天他们被刘邦骂的心浮气躁的,又习惯了楚军每夜都来骂阵,结果被楚军的骂阵声掩盖住了行军的脚步声。

    幸好苦思对策的周市没有入睡,他急忙披甲而出,见火光已经到了近前,营地已经是大乱,就在卫士的簇拥下逃出了阵地。

    天亮后,周市就竖起大旗召集溃兵,结果还真回来了不少,据这些人说本应该还有更多:刘邦对被俘的魏军很客气。无论是望族还是黔首,楚军请他们饱餐了一顿后就统统释放了,还说请他们带话给魏相周市,现在秦兵大敌当前,楚魏不宜自相残杀,还望能化干戈为玉帛。

    听了好几个人给自己带来刘邦的这话,周市知道军心更加动摇了,昨天大营丢了后,魏军的辎重也被楚军夺取了大半。有些人看到周市的大旗就找来了,而还有一些直接就走了,更有些本来在周围的魏军见状也自行回师了,明明没有损失多少人,但周市的军队却一下子少了三成。

    等周市回去观望敌情时,发现刘邦把老营给烧了,大模大样地搬进了周市的营地——现在连地利都没有了,要想攻打楚军魏军还要长途跋涉然后仰攻,想必刘邦现在是不会允许周市再在他附近扎营了。

    “刘邦这个匹夫!”周市和几个心腹大骂道:“只有请大王再发援军了。”

    但骂完之后,周市转念一想,又觉得未免也太丢脸了,他之前刚刚去进攻过齐国,被齐人赶了出来。不敌一国也就算了,现在领着几千兵马打不过一个县令算怎么回事呢?

    “刘邦不能力敌,但可以智取。”想了一会儿后,周市觉得可以换个办法。

    ……

    丰县。

    雍齿得知刘邦获胜的消息后不久,就有一个魏国使者来求见他了。

    “劝我投降?”雍齿听明白对方的来意后,大叫了一声。

    “我相听闻您世代居于沛,是当地的望族,按理说应该由您来出任沛县的县令,只是萧何和刘邦合谋,在抓阄的时候欺神,欺心,才让刘邦当上了县令。”

    雍齿哼了一声没说话,当初他确实是参与候选的九人之一,确实如使者所说,他是沛县的望族,大起义前地位远比刘邦要高得多。不过现在雍齿总不能说当初大家都首鼠两端,所以才把刘邦推出去当县令。

    “吾王、吾相,这次准备将沛封给沛县的县令,如果当初不是刘邦萧何勾结,这个封地本来应该是您的。”使者继续说道,魏国对沛县、丰县的情况不是一无所知,尤其是周市大败后决定智取刘邦,对沛县的情况更是下了很大的力气去调查。

    听到使者这么说,雍齿脸上顿时露出羡慕之色,两个月前让他去当县令雍齿是不肯的,哪个时候谁知道秦国什么时候会杀回来;但今非昔比,虽然秦军重新杀出荥阳,但秦朝在山东的统治已经完全崩溃,诸侯并起的形势已经很清楚,这个时候县令就不再是个烫手山芋,而是令人眼红的位置。

    早在魏国的使者来劝降前,雍齿自己就幻想过,要是当时自己不赞同萧何的谋划,而是毛遂自荐去当这个县令的话,那现在刘邦的风光岂不就会是自己的了吗?刚刚魏国使者提到的封赏更是让雍齿心旌动摇,他也听说过此事,假如不是刘邦而是自己能得到这个封赏的话,那么毫无疑问雍家从此以后就是沛县望族的第一人,从一个县里的望族晋升到一国公卿的高度——可叹,雍齿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刘邦竟然弃之如敝履。

    “现在刘邦骄狂自满,竟然拒绝了吾相的好意,这岂不是足下的机会?”使者步步紧逼。

    雍齿又哼了一声,有些酸溜溜地说道:“什么机会?难道会把沛封给我吗?”

    “当然,”使者取出周市的亲笔信,还有盖着魏国相印的文书:“只要足下起兵讨伐刘邦,攻下沛县,以沛、丰两县归顺我大魏,吾相就会把沛封给足下做封地,从那时起足下就以沛为氏了。”

    雍齿认认真真地看了周市的亲笔信和公文,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沛齿。”在一跃为魏国公卿大夫的幻想里沉浸了一下。

    “正是,”魏国使者趁热打铁:“要是足下和刘邦一样愚钝,那我主的封赏就要落到别人的头上去了。”

    雍齿长叹一口气:“只是沛公于我有恩啊。”

    “有什么恩?”魏国使者问道,他感到雍齿已经叛意毕露,只差最后一点犹豫了。

    雍齿没说话,刘邦任命他为丰县的守将,独当一面,显然对他极为信任。

    “难道不是刘邦夺了足下的县令之位吗?”魏国使者见雍齿不说话,就主动说道:“难道不是刘邦自己在据沛县自雄,而把足下赶到丰县的来的吗?足下如此英雄豪杰,现在却为一个黔首呼来喝去,难道不是奇耻大辱吗?”

    雍齿闻言果然大怒:“你说的不错,我雍齿个高门望族,岂能被刘邦当作奴仆驱使?”但片刻后雍齿又犹豫起来:“可刘邦骁勇善战。”

    “还不是他麾下的沛县望族善战?可难道沛县望族就都对他那么服气吗?足下登高一呼,沛县望族势必舍刘邦而投足下。”魏国使者说完后,见雍齿还在迟疑,就又添上一块筹码:“若是足下归顺吾主,相国说可派五百锐士来增援足下。”

    “五百?”雍齿确认道。

    “五百。”使者重重一点头。

    “好,”雍齿终于下定决心,狠狠一拍桌子:“我终不能甘于黔首之下!”

    得到使者回报,知道雍齿造反后,周市大喜:“如此就斩断了刘邦一臂,若是刘邦去攻雍齿,我们就攻沛县,如是刘邦来与我们对垒,那我就令雍齿去攻沛县,定要让刘邦疲于奔命。”

    ……

    秦二世二年一月。

    刘邦红着眼睛,看着丰县上的魏国军旗。

    雍齿的叛乱给了刘邦沉重的一击,不但让刘邦立刻失去了一半的地盘,而且还有很多沛县的望族也因此发生动摇——和魏国人不同,雍齿也是沛县人,半年前雍齿和沛县望族的关系要比刘邦与他们的关系还要密切。

    城内有魏兵助战,城外的沛县兵马对攻打雍齿也三心二意。对此刘邦无可奈何,他无法说服沛县人去和雍齿死斗,而且周市还会出兵骚扰沛县。

    “萧主吏说,魏兵又朝着沛县去了。”萧何的使者见刘邦怒气冲冲地盯着丰县半天不说话,就再次提醒他道。

    见刘邦还是不说话,夏侯婴劝说道:“我们回沛县去吧。”

    曹参也跟着劝解:“这次虽然没打下来,但我们还可再来嘛。”

    刘邦仰天长叹道:“虽然每次出征都只有不到千人,可沛县一地哪里经得起这样一次次劳师动众?这次我挑这个天气来,就是盼着周市体恤士卒,不要再救援雍齿了,可他居然又派兵来了,那等到天气好转,他岂不是会更加用心地来帮雍齿?”

    想了片刻,刘邦还是有些默默点头:“让将士们准备吧。”

    见刘邦显得相当消沉,曹参便宽慰道:“难道沛公因为这么点挫折就丧气了?”

    “如果只是周市、雍齿,即便我只有一县之地也敢和他们周旋到底,可我没想到周市居然愚蠢到这个地步。”刘邦苦笑一声,对曹参连连摇头:“现在天气不好,秦楚或许会暂时罢兵,可等到天气好了,秦楚必定会决出胜负。到时候秦兵必定会移师攻打魏国,或是我们,现在周市、雍齿不顾秦人的威胁拼命与我们为敌就是自取灭亡,可叹我也被逼得不得不和他们打下去——等几万秦兵来了,仅凭沛县一县如何抵挡?章邯可不是周市这样的无谋匹夫。”

    “沛公觉得陈王会输给章邯吗?”曹参听刘邦的话里根本就没提陈胜取胜的可能性。

    “陈王麾下现在也就一、两千甲士吧,章邯至少有三万,还能得到三川李由和关中的增援,怎么看陈王都没有胜算。”刘邦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悲伤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已经看到过一次诸侯自相残杀,结果统统被秦国所灭的事了,难道等我老了的时候还要再看一遍吗?”

    正在刘邦准备退兵的时候,一个使者从陈郡方向匆匆赶来,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陈王死。”

    虽然已经有了预感,刘邦还是大吃一惊:“章邯行动如此之快啊。”

    “不是章邯杀的,”使者报告道:“陈王撤出陈郡等候援兵,但久候诸侯兵不至,知道不会有援军后,就集中麾下的一千甲士,打算与章邯的数万秦兵在下城父决战,但他的车夫庄贾,不敢追随陈王与秦军作战,就刺杀了陈王,投降了章邯。”

    “只恨杀不尽天下的奸诈小人,”曹参大骂道:“背主忘恩,还有何面目活在天地间?”

    “陈王是自知必死了啊,”夏侯婴摇头道:“宁死于战场,不死于逃亡路上,可叹陈王英雄盖世,这点最后的愿望也没能实现,不是每个人都像陈王那样宁折不弯的。”

    “燕雀岂知鸿鹄之志?”刘邦用陈胜的话结束了大家的感慨,转头对曹参等人说道:“那我们不退兵了。”

    “因为陈王死了?”

    “是的。”刘邦对大家说道:“之前章邯的目标是陈王,又见周市一心攻打我们,自然懒得管他免得节外生枝,但现在陈王已死,章邯岂有不去打魏王咎的道理?我估计周市很快也会退兵了——他不防备秦军反倒在全力攻打我们,这岂不是鼓励秦兵去打吗?这是其一;”

    “其二,”刘邦继续说道:“陈王败死,秦军已经攻克陈郡,只要章邯再击败魏王就会来攻打我们砀郡了,时间紧急,我们必须赶紧攻下雍齿,然后准备抵抗秦兵。我就赌一把了,赌周市会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