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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你会死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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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在那之后,东陵无绝开始忙了起来,马上即将是过年了,太后的寿诞也即将到来,挑选驸马的事自然也要与群臣商议,包括一系列的礼俗环节,以及公主府的建造。不过,最为紧要的是,有穷国公主要进京了。

    因为身体的原因,沐兰两天都没去皇后和太后处请安,当然这也是东陵无绝开口允了的,第三天里,终于有了些精神,正好孟依青那边传了话过来,说是太后邀她品茶,沐兰寻思着大概是上次跟她说的事有结果了,于是,换了装直奔宁寿宫。

    入了正殿后,却不见孟依青本人,一个她跟前的宫女将她引到花园处的一栋阁楼,示意让她自己进去,便转身离开了。

    沐兰不禁有些奇怪,孟依青今天怎么也跟她玩起神秘来了?推门进去,还未见人,便先听到楼上隐隐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琴声。

    这琴声与她平时听到的略有不同,她不曾学过音律,却也觉得这声音有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不是来自人间一般。仅简单的几个音符,甚至辩不出是什么旋律,却莫名的令人揪心,思绪有一刹那间恍惚。

    那人似乎正在试音,短暂的停隔之后,铮铮琴音便如流水般倾泄而出,那首曲子沐兰依稀在哪里听到过,轻灵时如林间飞鸟,低婉时如喁喁细语。时而高亢激昂,似有千军万马,纵刹四方;时而低缓沉吟,如柔肠百转,旖旎缠绵。

    沐兰脑海里刹那间闪过一些影像,是了,她曾经梦到过那么一幕,梦里那个叫昔颜的女子曾抚着一把古琴,弹的曲子似乎就与这曲音有些相似。

    但细听之下,似乎又有所不同,这曲子里,似乎隐约有股铿锵杀气,又似乎潜藏着说不清的情愫,一柔一刚交织在一起,只消听一会,便要揉碎人的心肠。

    沙尘滚滚中,玄衣女子高坐马背,跻身于千军万马之首。长眉入鬓,说不出的英姿飒飒。美眸如冰,万千生灵之于她眼中敝如草屑。

    虽然气质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那清灵绝艳的容颜,却是与昔颜一般无二。

    在她对面,同样是萧萧战马,万千金戈。为首之人与她一样未着麾甲,一身玄服迎风勾勒出他精健修长的身段,却丝毫不减那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王者气势。

    “魔裔冥诀,终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玄衣女子淡淡的阐述着。

    她是云池国新一任的大巫女,有着断人生死,预知祸福的异能。她所说的话,都会成为事实。

    然而,魔裔冥诀只是毫不在意的轻浅一笑,黑眸濯濯的凝视着她,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玄衣女子也回他一记浅笑,只是,那笑里带着的只有不屑和冷漠,“那今天就先让你尝尝,战败的滋味吧。”

    说着话,她于背上取下一把古琴,九根琴弦流动着异色,纤指一拂,靡靡之音倾泄而出,涣人心神。

    与此同时,万军齐发,长戈挥处,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那是他亲自为她打造的九弦琴,千年的渠棠木,加上罕有的琉璃丝,当今世上,独一无二。

    也是他亲自教导她,古木有灵,一把好琴更能感知主人的心意,琴音如心音,运用得当,能醒人心魂,亦能杀人于无形。

    如今,那双纤纤玉手下弹奏的,正是萧杀之音,如同万马奔踏,夹杂起一股澎湃的杀气,直袭向他。

    “不要!”沐兰几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一声嘶喊,眼前兵戎相见的惨烈景象瞬间灰飞烟灭,只余阁楼里一室静雅,便连那诡异的琴声也随之嘎然而止,四周安静得只余她久久不能平息的心跳声。

    这一次,居然不是做梦,却这么清楚的看到了那些梦中才见过的人,有如身临其境。那个弹琴的女子分明就是昔颜,而那个被称为“魔裔冥诀”的男子,正是上次梦里被她错认成东陵无绝的人。

    昔颜不是被他毒死了吗?那,那个所谓的云池国大巫女,究竟是不是她呢?如果不是,九弦琴怎么会在她手里?而且,魔裔冥诀看到她时,竟无半丝惊讶,好像早已料知一切一般。

    这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更令沐兰惊讶的是,之前她听到的琴声,分明就是九弦琴才能奏出的声音,而且,这琴音就来自楼上某个房间。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跑着上了二楼。不用她刻意寻找,靠门处便有一扇敞开的厢房,而房里坐着的,却是一袭锦缎云衣的西楚国国师莫言。

    “是你?”沐兰奇怪自己并无太多意外,随即迫切的问道:“九弦琴呢?”

    莫言整个人似乎正陷入某种震憾之中,乍然见到她时,眼神里有着某种让人读不懂的复杂。

    当她说出“九弦琴”这三个字时,他才蓦然回过神来,那张绝色容颜之上浮起一抹迷人的浅笑,眸中既是惊喜,又是释怀。

    “你说的是这个吗?”他说着话,长袖往身前的桌上拂过。立时,就像变魔法一般,本来无一物的桌面上端放着那架九弦古琴,与她见过的一般无二。

    沐兰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一幕,继而飞扑过去,伸手触了触,琴身釉滑中带着一丝温热,竟一点也不像古木所制,倒像是某种上等玉质。

    琴弦也并未因时光而褪旧,光彩如新。只是,凑近了看,却发现琴弦之下的琴面隐约有几处暗红,像沁印在上面的花朵,可惜,画工粗燥,使得整架琴落了几分俗气。

    “那是血迹。”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莫言在一旁淡淡的解释着。

    沐兰心中一惊,细看之下,果真那不过是鲜血滴落后形成的形状罢了。

    “那么,你到底是谁?”沐兰抬头看向他,他这张脸太好认了,可她却从未见过。

    莫言看向她,眼神里那丝柔和的宠溺她并不陌生,“你刚才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

    她刚才说什么了?沐兰不解的看着他脸上异样的神色,心里对他的那种熟悉感却越发的强烈。

    莫言手指轻抚着琴弦,唇角挑起一抹和煦的笑容,道:“九弦,这名字可还是你取的,虽然有点偷懒的嫌疑,不过,倒也不算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