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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姜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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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购买v章比率不到50%的人12小时后可以正常阅读^^姜武洗好一篮野菜跳上岸,不安好心的坏笑:“洗是洗好了, 你怎么吃啊?这里可没锅, 干脆直接嚼吧, 我洗得可干净了!”

    姜姬一瞪眼睛,“你小瞧人!”说罢撸袖子把野菜拿过来甩干水,挑掉不够嫩的老叶子,然后拿张纸包起来,指挥姜武就地挖个洞,姜武恍然大悟,“焖耗子啊。”说起野耗子肉,他也很久没吃了,想起来还有些馋呢。他蹲下几下掏出一个大洞,将碎石头堆在坑底,先撸一堆干树枝子点火, 然后道:“你在这里坐一坐,我去掏几只野耗子!”

    不一会儿他回来,不但掏了耗子洞,还掏了两个蛇洞, 其中一条蛇足有一米长,姜姬看到蛇头不是三角形的才松了口气, “你也不当心点!”

    姜武道:“我掏蛇洞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放心。”老鼠和蛇都收拾干净了,他正要把火堆移开,把这些给埋进去, 姜姬道:“等等,我带了盐。”

    姜武大喜,“快给我……我来抹,盐咬手。”他拿过布袋把蛇和老鼠里外都抹上一层盐,和野菜一起包上,埋在洞里,再把火堆移回来,等上一会儿就会熟了。

    日至中天,坐在溪边的姜姬看看日头,问姜武:“……回去你该挨打了吧?”

    姜武一缩脖子,手上拿着几枝嫩树枝甩得咻咻响。

    大概是因为那冯丙走了以后再也没有音信,姜元的心情这个月以来越来越坏了。这个家里,除了姜姬没挨过他的巴掌,陶氏、姜谷和姜粟都挨过打。而受伤最重的是姜武和姜奔。姜元一直在教他们习武,以前受伤再多,毕竟是打熬筋骨的时候,一开始总是会受些苦的。而且当时也能看出姜元并非故意令他们受伤。

    但这个月可不一样了。

    姜元一直以来让他们学的都是棍子,自冯丙来后,他让他们在棍头装上了箭头,以前被棍子擦到就是一道青肿,现在碰到可就要出血了。而姜奔和姜奔在姜元手下就是挨打的份,哪天身上不带几十道伤?

    幸好那冯丙也送了伤药来,可能想他们在此地寻医不便。不管怎么样,有了药,姜武和姜奔才没出大问题。

    姜奔是不管挨再多打,姜元一句话,让他站就站,坐就坐,只怕让他去跳坑,他也没有二话。姜姬劝过几回,反被姜奔转过来劝“爹是为我们好”。

    倒是姜武挨了打虽然不敢反抗,心里还是知道好坏的。让他说姜元坏话他不敢,但最近却喜欢借着姜姬出门的机会躲出来。

    哪怕回去后姜元生气会罚他,那也比挨姜元的打强,因为那时姜元的怒火早就发泄完了,对姜武也就是让姜奔执棍打几杖之类的,而姜奔也早没了力气,再怎么运力气也打不重。

    姜武的手巧,这一会儿功夫就给姜姬编了好几个草篮,还都不一样。让她不由得想在她还没来之前,这些孩子们自己讨生活,不知长了多少心眼,学了多少本事。

    ……但碰上一个姜元,怎么就突然都愚忠了?

    姜姬真是拿这些人没办法!想想他们以前还考虑过要干掉姜元,但现在这个念头想一想都大逆不道。她也不是说现在还要杀姜元,但提防一些总是应该的吧?这个人到现在是什么来历都还不知道。

    姜武突然跳起来,向远方眺望,又忽然趴到地上,五体投地。

    姜姬看他这样,看地上一些小石子似乎在微微的动……

    “有人来?”姜姬站起来。

    “很多马,很多人。”姜武爬起来说,把火堆给踢到小溪里,焖的食物掏出来,也不嫌烫,往怀里一藏,过来抱起姜姬就往山上跑。

    “他们快还是我们快?”姜姬趴在他背上小声问。

    “不知道。”姜武跑到一个山坡上,往下张望,看到一队人马似乎正在往这边疾奔,“他们。”他拔足狂奔,甚至连刚才不舍得丢掉的食物都掏出来扔在地上。

    “从后面绕过去!”姜姬道,这里方圆五十里内都只有他们一家人,这些人可能也像冯丙一样是冲着姜元来的!

    如果她能说动他们搬家……

    姜姬恨得咬牙,她早提过搬家的事,可姜元就是不愿意,他不愿意,这个家里就没人听她的。他们就不想想,万一再来的人不像冯丙心怀善意呢?姜元身份有异,有冯丙那样的,肯定也有想他死的!

    如果真的这样大家一起死了也不错……

    这么一想,姜姬……还是不甘心!

    姜武背着她从他们安家的山坡后面上去,沿着山坡往上爬时,姜武气喘吁吁,姜姬趴在他背上四下张望,忽然看到在山坡的另一边有一队人马!她马上提醒姜武,“看那边!”

    姜武一眼看到,目眦欲裂!可惜他现在还没有学弓箭!身上也只带了一柄匕首。他只好振作起来跑得更快些。

    “是那个……姜姬吗?”马上的冯瑄问冯丙。

    “正是。”冯丙道。他一发现自己晚了蒋家一步,只得将冯瑄请来。冯家玉郎,这个份量该是够了。最重要的是,姜元当年在江州时,冯瑄与姜元曾有一面之缘。

    冯瑄面容修长,有一把美须,风姿落落。他笑道:“果然长得像段家那群人。”

    大梁皇帝俗家姓段。

    冯丙道:“那……依玉郎看,姜姬的母亲该是何人?”冯瑄久居江州,轻易不回家。要想知道姜元在江州时有无与永安公主有染,只能问他了。

    冯瑄笑道,“我又不是她老子,怎么知道她娘是谁?不过你猜是永安公主,这也不是不可能。永安到了肃州后就肆无忌惮,入幕之宾不知凡几,她两年前仰药自尽,听说也是想落胎服错了药。”

    冯丙吓了一跳,“永安公主已经没了?!为何不曾听说!”

    冯瑄似乎才发现说了不该说的,不过反正也说了,就索性全说出来:“这有什么好吃惊的?东殷王把永安公主都熬死了,那老不死的不占点便宜怎么行?既然上国无人探问,他不报信,刚好永安的食邑不就都归他了吗?”

    冯丙都不知道该感叹东殷王太大胆还是运气太好。

    两人算着时间,等那侍从应该已经把姜姬送回去了,两人才策马回到队伍里。

    队伍中早有一人等烦了,正是蒋伟。

    他虽早了冯丙一步,可冯丙带来的冯瑄单人匹马撵上他后邀他喝酒,竟然毫无廉耻之心的将他的衣服全都藏起来,直到冯丙带人赶上!最后两家只得同行了。

    蒋伟看到冯瑄就吹胡子瞪眼,冯瑄不以为意,特意策马靠近,温声道:“二哥见了奴,因何不快?”

    蒋伟两腿一夹马腹,把冯瑄甩在身后。冯瑄再撵上,蒋伟无奈,怒道:“何唤我二哥!”

    冯瑄道:“二哥恼了奴吗?奴知错,二哥休怒,休怒。”

    蒋伟和冯瑄年纪差不多,可看起来差了一辈人。看到他不理会冯瑄,冯瑄在后殷殷呼唤,连蒋家的从人都忍不住上前劝告,“二叔,冯玉郎在后面叫你呢。”

    “我知道!”蒋伟脸都气得通红,深呼一口气,勒住马,等冯瑄。

    冯瑄微微气喘的撵上来,一点没有被蒋伟甩脸色的不快,欣喜道:“二哥不气了?我正有事要跟二哥说。”说罢将马与蒋伟的并行。

    蒋伟冷着脸,一脸不喜。

    冯瑄悄悄说,“我在江州听过一个趣事。”

    “什么趣事?”蒋伟道。

    冯瑄:“东殷公那个老匹夫冲到永安公主面前摔了一个碗呢。”

    “为甚?”

    “听说……”冯瑄眼珠子一转,声音更低了,“永安公主给他戴了绿帽子。”

    冯瑄哧笑,“这有什么稀奇?”永安公主嫁到胶东,当天见到新郎官就气得大怒“如此老奴怎堪配我?”,婚礼都不愿意行就跑了,后来东殷公几次跑到江州求见公主,公主才生下了一个女儿,不过早就传说那个女儿也不是东殷公的种。

    冯瑄摇头:“当然不是那等小事……据说公主还有一子……”

    蒋伟猛得转过头!没生下的不算,生下来……那就是东殷公的孩子!除非东殷公连脸都不要了递国书告公主给他戴绿帽子,那就天下闻名了。

    蒋伟震惊完了,回过味来,挥鞭子就要打冯瑄:“你这嘴上没有一句实话的东西!若真有此事,早传遍了!”别的不说,东殷公多个孩子这种事就不会没人知道。

    冯瑄耸肩道,“信不信由二哥,我只知道确有此事,东殷公当然大怒,不然……”他向天上翻了个白眼,“二哥自己去查就是,看我是不是在哄二哥。”说罢就策马跑了。

    蒋伟被这天外飞来的一个八卦搞得神经紧张,到山坡上了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姜元叹气,道:“看来我那叔叔也是凶多吉少了。”

    女人想跑不敢跑,怕得连抬头看他一眼也不敢,小声说:“……能不能放开我孩子?”

    姜元的手可还握着这女人背上小孩子的胳膊呢。

    听她这么说,姜元更不可能放手,他道:“我来的路上,看到一具伏尸,其状甚惨!敢问这附近山中可有悍匪?”

    女人的脸色登时变得雪白!

    姜元道:“那人浑身的财物都不见了,连衣服也被扒光了,可见此匪极为凶恶,我若能到陈县,必会向当地守官陈情,以免悍匪为祸一方!”

    他一边说一边看这女人的脸色,见她一时惊惶,一时又咬唇,想必心中极为挣扎。这种熬过兵祸的人家不似一般良民,对这种人要恩威并重才行。可他手中握着这小儿的胳膊,她带着个孩子,必然不敢与他硬碰,只怕最后还是要向他求情。

    果然这女人挣扎一会儿之后就抱住他的双腿跪了下来,“不、不是,是他想、想欺负我……我才砸了他,你不要去告官……”她一边说一边又解开了衣服。

    姜元惊讶后摇头道,“你不过一个小女子,那汉子身高丈二,看手臂是个干力气活的,若他真想对你不轨,只怕你也只有束手就缚的份,怎么可能逃得掉还能反过来杀他?你是不是在包庇什么人?是你丈夫?儿子?”

    女人更害怕了,死死抱住他的腿,“我、我砸的!我从小种田,力气大!我把他砸死的!”

    姜元道:“你这样讲,日后上了公堂,县官也是不信的。”

    女人抱住他的腿拼命恳求,拼命磕头,孩子都被颠哭了,她也满脸是泪,“求求大人别去告官!大人让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什么都答应?”姜元问她,“我已年近七十,若要你这花信之期的女子嫁我这老朽之人,你也愿意?”

    “愿意!愿意!”女人猛得抬起头,惊喜的说,“只要大人不嫌我,我愿一辈子侍候大人!”

    姜元道:“你若是真心嫁我,就在此地跪下对天地起誓。”

    女人就跪在地上,朝着陶家村的方向,郑重的磕了三个头道:“陶家的祖宗在上,爹爹妈妈在上,老天在上!我愿意嫁给大人!”

    姜元道:“就算你答应,等你回家,你父母亲人又怎么肯答应?你这是在诳我!”他脸带忿忿,作势欲怒。

    女人忙道:“我父亲早亡,母亲也……也不在了,家中只有几个孩子……”

    姜元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肯嫁我?不是骗我?”

    女人:“真的!我是真心的!”

    姜元:“如果你违誓,你的父母亲人在天之灵将不得安宁!你的儿子女儿要代代为奴为婢!你答不答应!”

    他逼得女人发下毒誓后才放下心来。

    用父母子女发了毒誓后,这个女人就只能认命了。她捂着嘴呜呜咽咽的哭,想大声哭又不敢。姜元却温柔的将她扶在怀中,声音柔似春水:“快不要哭了,只要你真心待我又有什么好怕的?我老迈不堪,怕你嫌弃才要你发此重誓,都是我的不是。”说罢掏出一枚颜色灰绿的玉佩,戴在这女子的脖子上,道:“这是我家祖传的玉佩,是我父亲交给我的,本来只传给男丁,如今我将它送给你,你以后就交给我们的孩子好不好?你姓陶,我就叫你陶氏吧,小字……娇儿。”

    陶娇儿整个人都是懵的,先惊后吓,现在见这个人把随身玉佩给她戴上,还接过她背上的孩子爱惜的哄着,好像很喜欢她的儿子。

    姜元笑呵呵的说:“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没有孩子,以后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他只要叫我爹,我就满足了!”

    陶娇儿被他牵着回到河边,见他把她扔掉的木桶捡回来,不嫌脏污的蹲在河边亲手洗净,心里慢慢相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