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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5、迎公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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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购买v章比率不到50%的人12小时后可以正常阅读^^这些人一哭就哭到了太阳快落山,哭昏过去好几个, 最让人吃惊的是昏过去的人里有不少年轻人, 个个看着都像刚走过长征, 而抱着姜元腿哭的那个老人却坚持到了最后,被冯丙带来的那个人背进了屋。

    剩下的人继续在山下扎营,但这回人可真是太多了,包圆了这座山不说,连附近几座山都有人占领。

    ……这回姜姬真的要相信姜元是鲁王的儿子了。

    不是鲁王的也是别的王的。

    姜武背着她上山,她小声跟他说:“我们不回去,就在外面打地铺。”

    姜武明白了,轻轻捏了她一下。

    陶氏几人也都在外面,她们还在做饭。中午没人吃饭,她们做了山一样高的饼。她过去跟陶氏说今晚她们都在外面睡,“把屋子让给客人”。

    陶氏连连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她喊姜谷与姜粟,“去把这些饼给客人送去。”

    “别叫她们去,我去喊焦翁。”姜姬拦住, 现在最好别让他们家的人走开太远。她让姜谷和姜粟去抱一些干草,一会儿睡觉时铺个床。至于在什么地方做床, 她让姜奔去帮忙。

    姜武一直蹲在她身边,紧张的不停劈柴,手中紧紧握着柴刀。

    姜姬站在屋后喊焦翁,站得远远抱着剑的焦翁听到呼喊立刻放下剑跑过来, “女公子喊某?”

    姜姬指着做好的饼说:“还没吃饭吧?你先吃,吃完再给其他人拿一些。”

    焦翁也不见外,两手都各抓四五张饼,狼吞虎咽的吞下去,又抓了好几张,塞在怀里,然后抱起箩筐走出去喊:“都来吃饼!”

    一直在观望的很多人也都过来了,可当有人想越过焦翁去灶边拿饼时,焦翁就挡住,将下巴一扬:“这里不是有吗?”

    有个汉子一双牛眼直楞楞的,往前一撞,跟焦翁胸贴胸撞在一起,哼道:“某想吃那边的!”说着,他的眼神很下流的往抱柴的姜谷身上打量了一圈。

    焦翁回头望,见姜姬站在那里,以为这汉子打量的是姜姬,一言不发,直接一手握住这汉子的脖子,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高高举起!狠狠往下一摔!只听一声脆响,这汉子头颈歪斜,一动不动,缓缓滑下山坡。

    一个早就抢了几块饼躲在一旁吃着的人看到一个死人摔在脚边,半点不在意的往旁边挪了挪,顺便跺了一脚把死人往下踹,继续吃。

    这些天已经有不少人投到姜元门下,只是此刻大半的人都围在屋前,往屋中探看。听到这边的动静,有人吼了一声:“焦翁,何故伤人?”

    焦翁应道:“他挡着某的路了!”说罢拾起巨剑,一时竟无人敢再靠近他。

    屋里,蒋淑听到外面的动静,看了蒋伟一眼,他明明记得这焦翁是弟弟身边的人。

    蒋伟低下头,其实他也不是很想将焦翁送给姜元,只是焦翁当时第一个跳出来,他才……不过幸好姜元身边有几个人仍听他的话。

    一个壮士,蒋淑尚不会放在心里,他有气无力的握住姜元的手,目含热泪:“大公子,是我等对不起您!”说罢推开蒋伟滚下榻,对姜元连磕数个响头!

    “大哥!大哥!我来!我来!”这次见面,蒋伟已经发现蒋淑的身体是真的破败了,他是真心心疼自家大哥,抢着跪到姜元脚边拼命磕头。

    冯营和冯宾蒋淑不顾脸面滚下车扑到姜元脚下大哭时就被挤到一旁,进屋来还是站在角落。冯甲瞪冯营:蒋淑都能跪下去!你也去!

    冯营……跪不下去。他除了跪过天地父母,连先王都没跪过!

    所以他垂下头就当没看到冯甲。

    冯丙站在冯甲身侧,对冯营早就失望透顶。可此时他去跪不如冯营跪来得好,蒋淑跪了,只要冯营跪才算能相提并论,他去就该让人怀疑是不是冯家只把蒋淑看成是和他冯丙一样的人了?那还不如撑住架子,谁都别跪。

    蒋淑和蒋伟都磕得额上直冒血,姜元却仍咬紧牙不吐口说要回国继位。

    这也是应有之意,没有三辞,怎么显得他姜元不慕富贵权势?他所说的姜鲜让位于朝午王的高尚之举也要穿帮了。

    蒋淑心知肚明,但他这头也磕得半分没掺水。一直闹到半夜,姜元坚持把床让给蒋淑,自己睡地板,其他人都到外面席地而眠。

    蒋伟不放心蒋淑,又知道蒋淑一定会趁这晚上跟姜元说话,所以避到了外面。他一从屋里出来,从人就赶紧扶着他,“叔叔,快去敷药!”

    蒋伟摇头,“裹一下就行。”他不要厚布,只肯薄薄的包了一层,不一会儿血渍就渗出来了,“这样就好。”此时星月低垂,他举目四望,看不到冯家人,问从人:“冯家都谁来了?”

    从人道:“冯甲、冯宾还有冯?。”

    蒋伟捶地,“怪不得看不见他的人!”怪不得冯家能走在蒋家前头,如果不是蒋淑带人硬是赶上来,只怕就要被冯家抢在前头了!

    冯家几人避得很远,他们需要商量一下。目前看来,情况并不乐观,虽然他们也来了,但现在蒋淑与姜元在一起,只怕到明天,姜元就可以姓蒋了。

    “那老奴一张口,能把黑得说成白的!”冯甲气怒,撕扯着饼往嘴里塞。这饼是他们家的从人做的,里面还裹了猪油和白糖。

    冯营老神在在,“都怪我没病一病。”他自嘲道。

    “就怪你!”冯甲毫不客气,“蒋淑赶路赶得只剩半条命,你怎么还能站着?!”

    冯营一向不跟冯甲一般见识,低头喝汤,还夸汤煮得好。他那童儿也随车来了,小小少年倒是晒黑了不少,看着像是吃了苦的,他的鞋也早跑丢了,又没带新的,虽然也蹭着冯营的车坐,但脚也走得全是血泡,听了冯营的话一脸不高兴,“爹别夸了,就是昨晚上没喝完的汤,当时你还说菜没洗净有土腥味呢!”

    冯营的这个养子是他的老奴留下的唯一根苗,老奴已经去世,他就把这小孩子收做养子带在身边,除了需要服侍他起居,平时吃穿用度与家中公子无异,还由他带着开蒙,读书、习字、御马、弯弓,样样不落,像冯?一等的见到这小童儿也当成家中子侄对待。于是这小童儿就养出了这么一副脾气,但他机灵懂事,极擅看人眼色,偶尔淘气任性却也是孩童的天真烂漫。

    冯营被自家童儿拆台,索性把汤给他喝,撵他去铺床,“把床铺厚点,省得早上起来又说被草梗子扎的一晚上睡不着,翻来翻去,我也睡不成!”

    童儿出去后,冯营问冯?:“你去哪儿了?刚才怎么不见?”

    冯?手中握着一柄剑,到这里后就片刻不离,只用另一只手吃饼喝汤。他笑道:“我自然是去见我大伯母了。”

    冯甲一愣,冯宾先反应过来,就瞪冯?,冯营唇边带笑看冯甲,于是冯甲听懂了!举手就把饼砸到冯?头上。

    冯?接住饼自己吃,嘿嘿道:“我那大伯母……”

    “休要无礼。”冯营道。

    冯?便改了口,“女公子似乎不信我等,我瞧她一早就把母姐都叫到身边,几人远远避开了我们。两个养兄持棍,虽不精通,但一身勇武不容小看;还有个壮汉,抱着一柄巨剑,因一人对女公子不敬就被他给杀了。”

    冯甲想起,道:“就是刚才?”

    冯?点头,“就是刚才。”

    冯甲微微皱眉,他曾经娶过两个妻子。娶第一个妻子时,两人都是少年,俱青涩无知,他至今都记得她在窗下梳妆,他站在外面看,却不敢进去打扰她。

    可一场风寒过去,她就这么去了。

    娶第二个妻子时,他已经背负起家人的重担,开始担忧起冯家的前程与命运,天天与冯营争斗不休。这个妻子给他生了两个女儿,却都夭折了,他并未怪她,她却终日不得展眉,前年郁郁而终。这个妻子死时,他真是松了一口气,不像第一个妻子走时,他伤怀不已,足有三年不敢想起她,一想起就落泪不止。

    到了这把年纪,他期望的妻子最好能温柔和顺,能爱护家中小辈,能一心一意为冯家着想。如果能娶到姜元之女对冯家当然有好处,但从冯?的讲述中,这位女公子却不像性情仁善之人。

    从刚才就能看出,姜元的夫人以及两个养兄都听她摆布,何况还有一个忠勇不凡的武人在她身侧。

    这样的妻子,对冯家是福是祸?

    见冯甲陷入沉思,冯营没有去打扰他,他巴不得能清净点。不过他觉得,似乎冯家能迎娶这位女公子的机会已经越来越渺茫了。这一点,冯?也早就看出来了。

    这对叔侄对了个眼神,都举碗痛饮起来。

    童儿铺完床回来,见一锅汤见底了,脸色登时就不对了。

    冯营见此就问他,“铺床时看见蛇了?”

    童儿躲得远了才小声说:“……今早那马桶,我忘在河边了。”

    于是夜里就没马桶了。

    于是如果冯营有夜尿,只能下车随地撒了。

    这真是太难为冯营了。

    冯营:“……”

    “娘子不喜欢我等,她还想日夜服侍公子,可公子才不喜欢见她呢。她最爱打人了!”

    “芙蓉夫人最温柔最爱收买人心,上回见我还给了我一盒糖呢。”

    “小公子和娘子一样,喜欢打人,上回还把街上一个人给打死了,公子生气呢。”

    怜奴也说了自己的事,比如他的娘是蒋家歌伎,爹是蒋家公子,只是不知是谁,后来娘死了,他就被送了人,主人心好,赐姓赐名,他如今叫姜莲。

    两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大门外,怜奴见姜奔就在车旁,正要出声,突然看到姜武从另一边出来,他挟起童儿立刻躲到一旁。

    童儿小声说:“他跟你有仇啊?”

    怜奴笑着对童儿说,“我杀了他娘。”

    童儿捂住嘴,机灵的说:“那他一定想杀你!”

    怜奴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饼,递给童儿,“这个收买你,帮我去传个话,去找那个站在车旁,头发短短的男人,就说爹爹叫他进去呢。”

    童儿收起金饼,笑着睇了他一眼,蹦蹦跳跳的去了。

    怜奴最了解这些童儿了,长在蒋家,全都黑了一颗心,如果他不掏出金饼,只怕这童儿下一刻就去找姜武“告密”了。

    姜奔垂着头,姜武说:“跟我走,去洗个澡,还有换的衣服,还有吃的。”

    姜奔不动,姜武说:“你何必怕姜姬?”

    “她对你与对我不同!”这是姜奔最不忿的地方。他与姜武本该一样,但姜姬对姜武就亲密,对他就像对仆人一样。他不是仆人!他、他也是“爹爹”的儿子!

    姜武冷冰冰的说:“你不是正希望她这样吗?你早就跟我说过,姜姬与你我不同。她的确不同,你与我只配跟在她身后,趴在她脚下!”他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姜奔的眼睛,冷笑道:“就像你趴在爹的脚下一样!”

    “你!”姜奔抓住姜武的胳膊,两人之间的气氛登时险恶起来!

    蒋家大门外有很多人,都是一些依附在世家周围的乡野之人。焦翁也是其中之一,刚才他去旁边酒馆里打了一瓮酒,回来看到这一幕,就席地而坐,打算边饮酒边观赏。旁边一人蹲到他身边准备蹭酒,见此道:“焦翁不去拦一拦?”

    焦翁道:“一个窝里的狗,总要分出个高下。”

    周围所有的人都看着,姜奔骑虎难下,可姜武就算被他抓住手臂也没有动一动,他只是一直用轻蔑冷酷的眼神盯着他,就像盯着一个仇人,一个他看不起的仇人,姜奔既羞又恼,还有不安,他总觉得姜武这样看着他,就好像他不再把他当兄弟一样。

    围着他们兄弟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在期待一场好戏,还有人解下随身武器扔到两人脚边。

    “姜奔,用某的刀!”

    “姜武,某的剑借你!”

    恰在此时,一个漂亮可爱的童子从人群中钻出,他穿着布鞋,头上扎着红绳辫,白净的脸蛋圆嘟嘟的。他跑到两人面前,轮流看了看姜奔和姜武,似乎在认人,然后扯着姜奔的衣角道:“你爹爹喊你进去!”

    姜奔瞬间轻松了,他甩开姜武,扭头大步挤开人群走了,童子连忙跑着跟上去。众人见无戏可看,都散开了。

    姜武站在那里,心里既难受又愤怒,他握紧拳头,扭头从另一边走了。

    焦翁提起酒瓮灌了一口酒,扬声道:“大哥不着急!日后有的是机会!”

    姜武回头看了眼焦翁,见他继续自顾自喝酒,也不知是不是对他说的,更不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想了一瞬,还是走了。

    姜姬正在给姜旦穿衣,蒋家准备的衣服奇怪得很,件数多,配饰多,姜谷和姜粟都不知道怎么穿,那些细带子、宽带子都是系在哪里的,她见冯?穿过,大概知道,只是刚才冯?来传了句话就走了,现在再找人来问也不合适,只好她自己慢慢猜。

    听到沉重又快速的脚步声进来,她就知道是姜武回来了,但是只有一个脚步声,她暗叹了口气,知道姜奔还是不愿意跟他们在一起。

    之前她有点迁怒姜奔,更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明显的表现出对姜元的崇拜,让她觉得他跟他们不是一条心,交加之下,这段时间对他的态度很糟。今天到了蒋家后,她觉得眼前露出的冰山一角已经比她想像中更残酷了,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庞然大物,所以……他们这一家人才更该团结在一起。就算姜奔仍然对姜元一心一意,也别让他和他们离了心,这才特意让姜武去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