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钻石暗婚之温宠入骨 > 第122章 这一夜后,痴缠不明(求首订)

第122章 这一夜后,痴缠不明(求首订)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沐寒声只听了她那一句“修”眉头就拧紧了,再听那一句“救我”,心尖猛地一缩,倏然从座位起身,椅子被弹得远去还在摇摇晃晃。

    “你在哪?”男人沉到幽戾的声音,裹挟着冷风出了办公室。

    古杨堪堪见了主子的半个脚跟,几步跟过去,见他已经进了电梯,只得赶紧乘坐另一部电梯下去,一边纳闷,不是今晚要加班吗?怎么忽然走了?

    幽暗的夜空压着一层层的窒息,每呼吸一下,都浸着冰冷的空气。

    沐寒声的电话一直不挂,英眉拧得打了结,就算他气,两天过去,忽然听到她极度虚弱的声音,还顾得上什么?

    “说话!夜七?”出了门,已经上车,却不知该往哪开,那种感觉,好似坐以待毙,却无能为力。

    “哐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震得他眯了眼,还听到男人的声音,眼睛猛的一眯,“夜七?”

    收掌几乎将方向盘捏碎,下颚冷硬,想着她最开始打过来时轻飘飘的几近呓语,她说在路上?

    最近不回玫瑰园,那必定是香樟墅了!

    黑夜下,银魅呼啸离开,只留一道晃眼,留得古杨自顾拧眉。

    转过弯,沐寒声终于听到了电话再次传来声音,却是男人急促的声音,背景是“乒乒乓乓”的敲击声。

    身为出租司机的职业,报得仔细:“沐先生吗?这姑娘在我车上,特环路,G302国道往北五十米,车外的二流子叫嚣着还钱,姑娘难道欠债……”

    “哗啦!”玻璃被敲碎的声音遮盖了男人急促的声音。

    “喂?”沐寒声没再听到尾音,五官只剩沉冷,欠债?她不是傻到去借高利贷的人。

    油门已经踩到底,转手给庄岩拨了过去,“给你两分钟,封锁特环路,一个鬼都不准给我放过!”

    庄岩不明所以,军帽刚脱下,“出什么事了?”

    可头的电话已经挂了,想了会儿,大哥声音极度凌冷,事必定不小,难道比上次荆粤闹事还严重?

    军装都来不及换,忽然又转身出去。

    宋沫刚好过来,好似有话要跟他说,见他急匆匆的,喊了句:“干什么去?”

    “给我老实呆着,把那组代码解出来!”庄岩匆匆一句,已经走远。

    宋沫皱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走远,好一会儿才嘴角勾了一下,挑眉,打游戏去,就那点代码,她早解了!

    特环路。

    车玻璃被敲碎的瞬间,赵东的脖子一把被人勒住就往车外拉,手机掉进了座位底下。

    “怎么是个老头?”紫发的男人纳闷了一句,那臭娘们不是说苏曜会在车上?

    不管了!

    “把她给老子拖下来!”男人粗鲁的一句,致使一旁的人。

    赵东,憋得面色发青,狠狠拉开勒着脖子的手,“你们……要干什么?”

    “警告你,别插手,装作没看见!”男人手臂又收紧了点,把他拖到一边,狠狠往地上扔,“看着他!”

    转而往车辆走去。

    傅夜七极度蜷在角落,一排牙齿几乎碎裂,却冷然盯着车外的紫发男,褐眸里满是灼人的恨,环抱自己的双手极度僵硬,指尖呈着怪异的弯曲,

    “滋味如何?”紫发男凑近一点,不怕她发威,现在就算把刀架到他脖子上,她都躲不开。

    “这可是国外的药,国内的女人根本受不起,更别说……你这么娇滴滴的人儿!”男人摸了摸下巴,不疾不徐,因为车里的男人换了,他一时没想到要对她做什么。

    “谁……”傅夜七用尽力气,才能稍微动一动舌头,一张脸涨红,细细的青筋鼓在额间,“指使!”

    “你想问我,是谁指使的?”男人好心的解读着,心里倒是感叹,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说出话来,食指摇一摇,又眯眼:“要么,你求我?”

    男人凑近了她,闻着女人身上淡淡的芬芳,一脸的享受令人恶寒,抬手勾了她的下颚,却烫得皱眉。

    傅夜七扣紧牙关,身体的痛苦,那么遥远又熟悉,勾着一幕一幕的混沌闪过,痛苦的牢狱之灾,流落街头的生殴硬打,魔鬼一般的乞丐霸头抓着她啃噬侵犯,父亲跳楼那一瞬间,染了一地的脑浆污血,母亲自杀的一片血红……

    “唔!”她猛然低低的嘶喝,用尽力气往前撞,极度僵硬的手脚疯了一般挣扎。

    指甲抓到了男人的侧脸,生生刮去一块皮,他猛然睁大眼,按说她这会儿一分一毫都挪不动,竟然这么大力气,顿时火了!

    滚到地上的傅夜七身体却忽然像被人抽去力气,瘫软一片,死死咬住的嘴角溢出几声勾人魂魄的呻吟。

    旁边一圈的男人都愣了一下,看着她。

    “那臭娘们说了给她下媚药?”

    众人摇头。

    “只说了荆粤的案子,全是因为这个女人,找她要钱没错,不给就往死里整!”有人回了一句。

    “天上掉馅饼了?”男人邪恶的一啐,蹲在地上,看着扭着身子挣扎的人,“别怪兄弟们不饶你,实在可口!何况,老子把家当全投荆粤了,妈的,就因为你老子身无分无!政府返别人了,给老子说老子的钱财不合法,放屁!”

    “哥,那么多废话干嘛,直接上!”

    “等会,你说她能牵起荆粤的案子,身份能简单?会不会咱们惹不起?”

    “放屁!”紫发男一听就不乐意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妞而已,不就是背后男人撑腰?这种女人一出事,身后男人躲得才最快……”

    说着,几个男人围了上去,

    “嗙!”男人话音刚到一半忽然被人一击中脑,干树干落地,男人也狠狠眯起眼,转身看着赵东,流气的舌尖舔着嘴皮,“老不死的!让你逃还非要卷进来?”

    “告诉你们,我已经报警了,车胎气也被我放了,你们跑不了!最好是别动她,否则后果……嗯!”

    赵东的话没完,被人一脚踹了腹部,痛得弯下腰去,半天没能直起来,寒风里一阵冷汗,可一群人也不放过他。

    傅夜七趴在地上,浑身不由自主的瘫软,那种不疼不痒却蚀蚁啃咬般的煎熬,抬手往自己身上撕。

    司机被打的低嚎一声比一声小,就如当初她眼看着狱友被活活折磨至死。

    狱友走了,下一个就是她!

    身体又猛地变得僵硬起来,绷得颈间动脉紫涨,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眼底的血管都要炸裂。

    果然,紫发的男人打得开了闸,盯着地上的女人眼底发红,弯下腰,狠狠撕扯她的大衣。

    她死死弓着腰,虽然眼前模糊,却张着褐眸,咬紧牙:“动了我!……拿命还!”

    说实话,如此娇美的人,忽然这样狠的警告,挺慑人。

    男人愣了一下,却笑了,拍着她的脸:“辣,老子就喜欢!”说完一把将她扔进车里,转头:“谁带‘雨伞’了?老子可不想留种!”

    一圈男人哈哈一笑,还真有人地上一小盒东西,顺便笑眯眯的提醒:“哥,快点,办正事要紧!”

    男人嗤了一句,钻进了车里。

    一阵疯狂的追逐与挣扎,女人的声音被自己死死咬住。

    “啊!”一声低嚎从车里传来。

    男人手掌里赫然插着车雨刷,大概是刚刚他们砸烂车的时候落进的里边。连裤子都来不及,退出车外,洒了一路血。

    “把她给老子拖走!”男人低吼一声,痛得龇牙,一手抓着手腕,就这么放了她简直便宜了!

    只是他们还没动作,一抹黑色车影‘嗖’的越过,不出两秒,却又呼啸返回,若不是躲得快,大概瞬间就能要命!

    劳斯莱斯银魅一甩尾,因为长久高速,轮胎在夜色里弥漫着一抹青烟,却不及男人的脸冷沉。

    紫发男人一看沐寒声直接冲着过来了,示意兄弟们拿家伙,这事不能外泄。

    可他命令还没下,只见男人忽然扬起手。

    “咻!”一声掠过。

    “靠!”男人顾手不及,忽然弯下腰,看着脚尖插着的军工刀,“痛……”

    “谁不要命就拔刀。”沐寒声那双深邃的眼,从未这样阴戾,冷然盯着几个人,大步掠往车里。

    “是我!”他刚把上半身探进去,车里的女人衣衫褴褛,却抓着半根雨刷顶在他胸口。

    “是我,夜七,是我,沐寒声……”他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可她手里依旧死死握着雨刷,褐眸从茫然硬瞪,到逐渐无力,甚至整个人打着微微颤抖,终于忽然瘫软下去。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瘫软和僵硬交加。

    “蓝修……”她最后的一点意识,“修……”至少现在,她不愿和沐寒声发生什么。

    沐寒声拧了眉,心口钝痛,无以顾及,抱了瘫软的她,谨慎、稳当。

    刚刚的几个人自然都作势逃走,只是被庄岩的人逼了回来,一步步回到原点。

    “他是谁?”庄岩看了大哥手上的人,极度裹成一团,想必这黑夜里受了不少惊吓,转头看向旁边到底的赵东。

    不见人说话,庄岩才赶紧走过去叹了叹鼻息,“送医!”

    之后的事,沐寒声没再管,带着她离开。

    可是车开到一半,她极度痛苦的扭曲身体,已经咬破的嘴唇依旧不松。

    庄岩的电话忽然打来。

    “说!”沐寒声干脆停了车,将她裹进怀里,一手禁锢她不自觉抓挠她自己的双手。

    “不能送嫂子去医院!”庄岩急迫的声音。

    沐寒声看了她涨红的柔唇,嘴角间或溢出的呻吟,美眸迷离,毫无焦距,眼底泛着猩红,已然在理智边缘徘徊。

    “不去医院是要她的命!”沐寒声几乎颤抖的声音,自然看出了她为什么这样,此刻正往他身上贴,一双手生涩而炽热的钻进他的衣服。

    “去了也更是要她的命!”庄岩再次开口,打着电话,一手捏眉狠狠踢了脚下的畜生,“他们给她下了噬华!”

    噬华?沐寒声倏地周身阴冷。

    噬华,噬华,无声无息啃噬年华,堕入魔窟,舍命都难抵的煎熬,国外都大力清缴的毒品,国内早已销声匿迹。

    电话两头不断的沉默。

    “大哥,我知道你的为难,但嫂子若是进了医院,下一个地方就是监狱,就算你我合力破获罪魁祸首,她能熬过几个牢狱时日?”庄岩拧着眉。

    这种东西,谁碰了都必须追究,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任何人知道,只能如此!

    狠狠扣了电话,所以,她竟中了两种药,加上催媚药物,噬华药性越发狠毒,这样的火电交加,怎么受得了?

    沐寒声浓墨的眉间夹杂阴戾、心疼,将她的手禁锢住,低眉之际柔到极致。

    “夜七!”低醇的嗓音,颤着幽幽悔恨,一手禁锢她的双手,一手磨开她咬破的唇,“我不该跟你吵,不该放任你离开……”

    如果他们不吵,他绝不会让她独自一人参加晚宴,也莫名预料了她会出事,是他该死。

    “难受……”女人娇喘着,胸前被她自己抓破,却还不停止,双手被捏住之际,拱进他胸口,忽然张口咬。

    “嗯!”沐寒声低低的闷哼,她是真咬,可他忍着丝毫不动,任她发泄。

    这样的后果,便是她松了口,却从未有过的大胆,寸肤寸舌,从他胸口一路攀升至颈际。

    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低眉凝着她一丝得意解脱的眉眼,终究将她整个身子拉离。

    “夜七,知道我是谁么?”他们的感情到哪一步,他很清楚,倘若她能熬过去,他一定不走最后一步。

    她根本听不见他的话,模糊了他一张一合的薄唇,悠悠温热,只知道那是她的救赎之地。

    古杨开车匆匆赶到时,见了她的样子,惊得没了声。

    “找卓继!”沐寒声猛地才想起了家庭医生,让古杨开车,他将她裹进怀里。

    可是古杨拧眉,“卓医生不在市里,况且,太太这样子……等不到医生,血管就会爆裂,太太的身子,放血解毒更等于要命……”

    他没敢再说下去。

    沐寒声绷紧了下颚,不忍再看她痛苦的样子,白皙的脸,额际的青筋令人心底生疼,一双曾经清澈的褐眸,此刻只剩猩红的浑浊。

    “开车!”他终于低低的一句,抱着她往后座放平椅子,打开隔屏。

    中了药的人失去了理智,只有在他的大掌碰到皮肤时,才如蟥饮血的敏感而疯狂,无意隐忍,薄唇覆下。

    车子在夜色里划过一道模糊的晃影,出了市区,往御阁园的路上,天上竟然开始下雨。

    他们不是没有发生过关系,可是从未这样的热烈,一次又一次,她毫不知足,攀缠不休。

    一片一片的雨丝倾泻,打在车顶激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彻底掩盖了车里经久不息的声音。

    古杨把车速放慢了,车子在雨里慢慢前行,也是为了不打扰两人行事,这样的毒,要解谈何容易?

    车子在别墅外停了很久,古杨早已下了车,撑着伞安静的候在黑夜雨中。

    车里。

    身下的女人眼底的猩红逐渐褪去,身上的潮红却一片片,一双手紧扣着他的脖颈不肯松。

    “夜七,够了。”他低低的循循善诱,“否则你身体受不了。”

    至少现在,她不会再没有意识的抓挠自己。

    而他,上身几乎没有完好,一道道都是她曲起的指尖划下的印记。但是这点痛,他受之欣然。

    她迷离着眼,茫然的看着他,似乎从来不认识这张脸。

    修长的拇指一次次抚着她的脸颊,如果他有一瞬间想过让她想走就走,放她肆意跟随苏曜,痛了、伤了自会回头,可他现在悔了,这一晚过后,哪怕她对他怨恨再重,不论用哪种方式,霸宠、生逼,他都不可能放她走,她的恨、爱,只能留给他。

    最后一次,极致的交融,她不再疯狂,温顺了,安静了,也令人疼到心底。

    “七七。”最后的最后,他重复的只有这一句,一寸寸吻过,安抚过,最后薄唇贴在她手腕的伤疤上。

    他从未知道,当年她为什么自杀?到底是怎样的地狱煎熬,让她这样一个意志坚定的女人放弃生命?

    而噬华,多么烈毒的东西,她竟也只是全身僵硬就能挺过来?

    午夜了,雨小了。

    抱着她回了别墅,他们好久没有一起住在这里,但是一进卧室,他还能想起回来的第一晚,将她抵在梳妆台边,她绝美的脸,只有一抹淡然,丝毫不怦然,更不紧张。

    是不是从那时候起,就注定了他沐寒声会栽在她手里?

    “嗡嗡!”床头的电话震动。

    又是庄岩。

    沐寒声怀里拥着她,小心的挪了一下,指尖够过手机,“说。”

    “蓝修来了。”只是简单的四个字。

    沐寒声握着手机的五指微紧,片刻后,才低低的一句:“没想到这么快。”

    倒是庄岩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蓝修要来大陆,哥一早就知道?还是……这根本就是他的意思?

    “他刚给嫂子的手机打了电话,我把情况给他说了,估计会找到御阁园去。”庄岩没多问,只是这样说。

    沐寒声眉目沉冷,也只是四个字:“他进不来。”

    这里不是他的第一岛,容不得他妄为。

    的确,蓝修在听到庄岩说她中了噬华的时候,粗粝的眉间骤然升起地狱般的狠厉。

    “谁干的?”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吼:“谁?!”

    那是差一点要了她命的东西,她当年宁愿再次割腕放血都不肯他碰,哪个王八蛋敢给她下?!

    庄岩的耳膜被震得远离电话,想不到蓝修会如此暴怒,“目前没查到,但不光是我,沐先生也必定介入此事,背后之人,必定一个不落!”

    毕竟他不是内陆人,这种案件不能给他透露,否则行事可能被打乱。

    蓝修恨得唇间抽颤,转头对着奶妈:“好好带着小少爷,如果明早起来还不好,让医生再来一趟。”

    “唉好!”奶妈略微担忧的看了他怒厉的脸,但是没敢多问,只问一句:“小姐不回来?”

    “我会带她回来!”蓝修只这样一句,披上黑色的大衣,转身出门。

    大衣一甩的瞬间,内侧那道金属色一晃而过,奶妈越是皱眉,在第一岛,蓝座行事无人能拦,但这是内陆,他就那样带着武器出去?

    叹了口气,她还是带好小少爷要紧。

    蓝修驱车直接前往御阁园,一边打着电话,不知是给谁,却是一通就冷然破口:“看来你在边境成了摆设?噬华为什么会出现在内地?!”

    第一岛是最吸引人趁虚而入的地方,不论是偷渡,还是毒品,可他十年前就下过死命令,噬华,永不得进岛一寸!

    那头的人满是惶恐:“蓝座,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我用命担保,绝无疏漏!”

    蓝修冷然挂了电话,只要不是他那儿的问题,至少他心里安然,没有因为他再次让她受伤。

    可这该绝迹的东西,从哪来?

    不等想清,车子到了矜柏路,地图指示,再过一个路口就是御阁园范围,一圈红线标明。

    目光刚从地图抬起,猛然被人拦了去路。

    “先生,此地不得入内。”拦他的人冷面无情,将近一米九的各自,挺直立着。

    “沐寒声的居所,有何进不得?”蓝修眯了眼,不过一个铜臭商人,几个钱还阔气了?

    那人却依旧僵直而立,“先生知道,就更不该来了。”

    “我非要进呢?”蓝修粗粝而冷峻的脸,一层薄薄的寒意。

    只听咔擦几声,从一旁的夜色里齐齐出来几个人,手里端着的是最新AT76直穿枪。

    “先生,最后提醒你一次,沐先生的居所,特赦器械允令,您若不想丧命,转身,往北开。”那人再一次提醒,面无表情,强已上膛。

    就是要了他的命,也无人追究,是么?

    特赦允令?

    这种东西,好似向来是给他蓝修的,他握着内陆南边最肥厚的土地,最难把的防线,他沐寒声是哪一种身份?

    识时务者为俊杰,蓝修自不会就这样舍弃性命,只是上了车,就想这个问题,他极少把商人放在眼里,看来该改改观念了?

    一手拿了手机,给青山打了过去,“看看丫头今晚去了哪,接触了谁,都给本座拎出来,一个都不放过!”

    青山刚定下酒店,屁股还没坐稳,拧眉就出了门。

    ……

    滇英开机仪式的晚宴,坚持到最后的人几乎都到了半夜。

    苏曜算是走得较晚的一批,但是与人去了专门的谈话室,算是便聊天,边休息。

    再出来时,走了大半多的人。

    黎曼见了他,蓦地拧眉,直接走了过去,“你怎么还在这里?”

    苏曜这人在别人面前虽然温温的,但表情极少,多喝了几杯,脸色略红,看了黎曼,“什么意思?”

    “你不应该送傅夜七走?”黎曼直说了。

    这让苏曜又一次盯着她,再次想起之前的问题,看似清俊的脸,眼底一暗,“你为什么知道夜七没开车来?还知道我必定送她走?”

    黎曼心底微顿,却面色不改,“这还用问?我是今晚的后勤,停车自有记录,而苏先生对傅夜七一往情深,难道还用别人送?”

    苏曜依旧平波无痕的脸,却好像藏着极深的波涛,盯着黎曼许久,“我知道滇英投资一事,你与她有怨,但我劝你,千万别跟她碰硬,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是她的对手。”

    黎曼一脸的好笑,“苏先生在政界久了,脑路迂回太多?是否想的过于复杂了?”

    顿了会儿,黎曼才继续:“再说了,她和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不是么?我又何必找她麻烦?”

    苏曜略微的探究,可黎曼一摆手,说工作结束该走了。而他转而给夜七打电话,可那边始终不接。

    不远处,齐秋落等得有些冷,皱了皱眉,庄岩说是接她,不会白等了吧?要不是喝了酒夜晚怕危险,她倒是不愿意等。

    “齐小姐!”身后忽然想起好听的声音。

    肖筱立在卫子谦身边,看了她,“在等人吗?”也跟着看了一下,道:“可是傅小姐不是早走了?子谦说的。”

    他就是卫子谦?齐秋落转头多看了一眼,淡笑一下算是打招呼,道:“朋友说来接我,可能路上有事,我再等会儿,你们先走!”

    “我跟你一起等吧!”肖筱轻快的一句,转头看向卫子谦:“卫少先走?”

    卫子谦却笑了一下,话题转开:“商界、娱乐界的两位名媛竟对傅小姐这么意重?”

    “过奖了。”齐秋落笑了一下,“不过夜七的个人魅力,大概谁都喜欢,只有她挑人的份儿,没有人挑她的份儿!”

    “这话真。”卫子谦淡淡的一句,“难怪今晚那么多身份显赫之人,主办方唯独给她特意备了果汁,周到至极。”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齐秋落却忽而皱了一下眉。

    如果她没记错,黎曼第一次来,给夜七递的是酒,根本没有特意给她准备果汁。

    “卫先生,这事,谁跟你说的?”不是齐秋落一惊一乍,只是她今晚怎么看黎曼都不对劲。

    卫子谦抬手,但指不出人,“后勤端来的果汁,还是我亲自给傅小姐递上的……”

    “果汁呢?”齐秋落忽然打断。

    卫子谦愣了一下,“早该收走了。”

    “对不起,你们先走。”齐秋落匆匆说了一句,她在夜七身边久了,夜七的谨慎和精明,对她不无影响,有种感觉出奇的强烈,匆匆走向后勤处,一边给夜七打电话。

    电话通了,竟是庄岩接的。

    “夜七怎么了?”齐秋落出于往常的肃穆,“说实话!”她从不会无故不接电话。

    庄岩抿了抿唇,如实相告。

    齐秋落匆匆一句:“我去留物证!”然后一把扣下电话。

    “有没有装过果汁的杯子?”到了后勤处,看着一大片的杯子,她抓住一个人问。

    服务员不解,指了指一堆杯子,“您可以找找。”

    两种杯子必定不一样,可是装过果汁的杯子也不少,她没办法,只能通过主办方让人将杯子都撞上。

    有迹可循,总能有用。

    庄岩来的时候,利用军方身份,拉走一堆杯子。

    一晚很漫长。

    傅夜七不少次从半夜惊醒,大半夜过去,噬华的药性还没完全清初,沐寒声想尽办法的让她喝水,让她发汗,折腾到半夜,他却没了睡意。

    手臂越过她,紧紧拥着,防止她猛然惊醒,弄伤自己,她身上依旧破了几处,青一道紫一道。

    半夜的雨断断续续,时而扫过窗户,“唰”一声,又悄然远去。

    等她终于睡熟了,沐寒声才敢起身,收拾了那一地狼狈的衣物,转身拉开最下边的抽屉看了里边躺着的离婚证,英眉微蹙,最终合上了。

    再次躺到床上时,手里是一只被摔过的锦盒,长方体,印着暗琉紫金,彰显着独特与尊贵,这世上仅此一只。

    打开盒子,是一只简洁有大气的簪子,镶缀着最能映衬她白皙无暇的淡粉斯坦梅兹钻,连王室都无权戴上的钻石,曾经只能被珍藏在博物馆,引起几经争斗,不敢再让它现世,像当年禁压悟空一样被置于幽珠塔顶。

    如今,他用极短的时间,用这样独特的礼物赠与,却没送出去。

    不由得苦笑,低眉凝着她半夜折磨过后疲惫的脸。

    “钻钗相赠,非你不娶。”他低低的摩挲着她的耳际,“你知道么?”

    看到她和苏曜那样的瞬间,他更因此气极。

    抬手轻巧的将钗插进她的发丝,估计也只敢趁她睡着,沐寒声将她拥进怀里,也许是他也累极了,眯了过去。

    大概是凌晨,他再次转醒,不是因为睡够了,是怀里的人猛地抽搐。

    沐寒声一睁眼,猛地见了她满脸茫然而惊颤,死死的瞪着他,猩红褪去的眼,焦距不足。

    “夜七?”他低醇轻唤,只以为她做了噩梦,撑起半个身子握了她双肩,微微一摇,“做噩梦了?”

    身下的人显然没有回过神,一双眼盛满惶恐,眼泪了无声息的蓄满,眉心却越来越紧。

    “夜七?”沐寒声低低的声音越发柔,一想他到之前,她受的煎熬,何以残忍才能让她一夜都不安生?

    “别怕,我在!”他一直重复着,渐渐将她拥进怀里。

    只是下一秒,只觉得肩头猛的生疼。

    “嗯!”薄唇微抿,低低闷哼响起,却没有忽然将她推开,

    沐寒声的肩头,镶钻的玉钗插入几分,拖划一下,稳不住而倒塌,却染了她一手的血。

    他还没想转手如何处理,身下的人却忽而急了呼吸。

    “我杀人了……”忽而眼泪滚下,满是茫然,“我杀人了!蓝修……”惶恐的重复着,指尖颤抖。

    沐寒声猛拧眉,手指在她眼前晃,她的瞳孔毫无反应。

    原来根本没有醒,他心底的生疼远远胜过肩头,拔下玉钗,闭了闭眼,生忍着,对着她,犹如对着婴儿,轻抚着那张绝美而脆弱的脸,是不是只有梦里,她才会这么无依?

    “你没有,夜七,你没有,那只是果酱。”他低低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哄着,“你没有,听我的话,睡一觉,醒了就好,什么都没发生。”

    沐寒声不知道,她和蓝修遇见的那几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今晚的事,到底勾起了她怎样的记忆,竟是如此脆弱?

    她杀过人么?也是因为被这样的侵犯和折磨?是蓝修救了她?

    沐寒声猜着,也哄着,终于等她闭上眼,肩头已经染了一片血,可他不敢就这样去客厅拿药箱,万一她再拿到什么伤了自己呢?

    最后,守在客厅的古杨将药箱提上去,看到他肩上,惊了一下,却被他先一步阻止,半句话都没出口。

    “不要告诉她。”苏曜给他缠纱布时,沐寒声这样一句。

    古杨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皱着眉,忍不住的心疼,毕竟是自己跟了这么多年的主子,从来没这样过。

    好一会儿,才转开了话题,道:“许南的人已经去查了,宴会上但凡有接触的都查,看来,蓝修和庄军处的人也在办。”

    他料到了,但不介意,这件事越快了结越好。

    “对了,黎小姐早几天就出来了,今晚也在宴会上。”古杨这样提了一句。

    沐寒声低垂的眉眼紧了一下,侧首:“她一个被雪藏的人,什么身份去那儿?”

    这个问题古杨也纳闷来着,当初让把黎曼雪藏这个命令,还是他亲自传达的,没想到今晚去了晚宴,不过后来也算释然,因为……

    “她今晚只是后勤,雪藏的人,也有兼职的权利。”这点,他的确也没想到。

    沐寒声眉峰微拧,转身收好那只簪子,低低一句:“找人看着她。”

    古杨微愣,难道又要关心黎小姐了?一想,不对,这是为太太着想,谁知道哪天黎曼又发疯?

    那之后几个小时,床上的人总算安静许多,偶尔惊颤一下,不曾醒来过,发了一夜的汗,药效怎么也该散不少。

    一夜冷雨之后,太阳再起时,窗户上还蒙着一层薄薄的碎冰,是被冻住的雨水。

    傅夜七睁眼时,手心热热的,想抬起,竟然没力气。

    一旁的沐寒声却低了眉,见她醒了,握着她的手松开,摸了她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她半天没有回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他一度以为,她又像凌晨那晚半梦不醒,拧了眉峰,出口极度的温柔:“没事,没事!再睡会儿……”

    可这一次,她终于抬手拿开他的手臂,柳眉跟着皱起,只是一个动作,极其费力。

    缓了会儿,终于坐起,该是蓝修带她走,为什么会在这里?

    身子是自己的,发生了什么,她一动腿就知道,疼得拧眉,却抿唇不语。

    “夜七?”沐寒声坐在身侧,看着她一个动作就喘了粗气,沉声担忧。

    噬华很耗精力,一两天内全身无力很正常。

    “蓝修来了,你知道吗?”她蓦然一句,开口是连自己都拧眉的嘶哑,勾起昨晚那一声声嘶吟的记忆。

    “嗯。”沐寒声低低的一句。

    傅夜七终于略微松口气,既然知道,说明见过,也许他就是从蓝修手里将她接过来的,所以……

    也许什么也没发生。十年前她能忍噬华,十年后依旧能吧?

    放松之余,微微闭眼,可一闭眼就是昨晚混沌前的一幕幕。

    身体的僵冷、惊恐、颤抖、抓挠,她终于低头看向自己胸口,果然一片狼狈抓痕。

    转头看向沐寒声,他却穿戴整齐,考究的衬衫,像穿了一天没换,可那种矜贵散发。

    她越发笃定,他不过是从蓝修手里接过自己。

    沐寒声知道,他瞒过去了,至少不会在这不成熟的时间,让她心里留下别扭,至少他们还能继续相处,总不至于比以前差。

    她想下床,只是眼前猛地晃过的还有那一头紫发。

    紫发……

    黎曼见过紫发的男人。

    想得急,动作也急,却力不从心。

    “夜七!”沐寒声惊了一下,一把将她捞住。

    她差一点一头栽到地上,经过一晚煎熬的身子,连自己的体重都支撑不了。

    这一幕,如此相似。

    他回来的头一晚,她想喝水,结果也栽进了他怀里。

    傅夜七拧眉,摒去回忆,只想,那一次,噬华过后,她奄奄一息,连养三个月才下地。

    她忽然转头,看了他,很坚定的眼神,也很冷,蓦地,悠悠一句:“如果我弄死黎曼,你会怎么样?”

    沐寒声看着她的眼神倏地一缩。

    弄死?如此阴厉的词,从没想过要从她嘴里出来,可他不怕她背上人命,只怕吓到她。

    “这种事,一定要你动手?”他这一句。

    傅夜七依旧拧着眉,看了他许久,忽而笑,“她曾是你的心头肉,更是一条命,你不会不管。”

    不,沐寒声看着她,也许昨晚的某一刻,他才觉察,在她的命面前,别人的,与他无关。

    只是……

    “为什么?”她不是私仇深重的女人。

    “因为噬华。”傅夜七也毫不隐瞒,没有力气下床,就这样冷然与他对话。

    沐寒声终于变了脸色,浓墨的眉间,一丝惊愕,一丝心疼,她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中过。”傅夜七坦然的令人心惊,轻悠悠的笑了:“我说过,我曾受过的痛,你永远体会不了。”

    沐寒声竟是许久说不出话。

    曾经,她的曾经,是流落街头时,还是遇见蓝修后?到底是怎样的阴暗。

    可是他想,你的曾经,我无法参与,但你的未来,只要你允,我可以用加倍的爱去抚平那些伤。

    不见他说话,傅夜七看过去,“现在就开始担心她了?”

    沐寒声轻柔蹙眉,有些伤是入了心的,当初他归国该是她最有希望的时候,才会因为项目一事,让她觉得,他对黎曼宠爱无尚。

    他不怪,只是说:“如果确定是她,不用你动手……”

    “不!”她忽然无比坚定,“这是我的事,谁都可以插手找出始作俑者,但是惩处,必须我来!”

    终究,沐寒声不跟她争。

    “好。”

    昨晚没在别墅里住的田帧做好了早餐,按照古杨的意思,直接送到了卧室里。

    看到两人还在床上,她倒是略微低眉,虽然卧室里收拾得很整齐,但他俩能都回来住,在她眼里是好事!

    田帧出去之后,沐寒声握了她伸到一半的手,转而松开,低低的一句:“我来!”

    她是握不住碗筷的。

    既然有了台阶,她不会强撑。

    很多天没碰的爵士汤,很久没吃帧姨的手艺,熟悉,又说不出的心酸。

    对于前一天的吵架,他们之间只字不提,她出事了一晚上,谁都惊动了,唯独没有苏曜的影子,事实已经很明显。

    只是他也这个时候才想起,她是面冷嘴硬的人,他开口就质问她再度提离婚的原因,她又怎么会如实相告?自然要拉苏曜搪塞。

    正想到这儿,傅夜七忽然说了一句:“处理完这件事,谈离婚。”

    “好。”他破天荒的顺着她,“坐下来好好谈。”

    只是谈,只要谈,就有余地,也要有那个时间坐下来谈,

    傅夜七看了他一会儿,本来的好事,因为他答得爽快而沉默,继而淡然,“安玖瓷确实不错,这是实话,比安玖泠强太多。”

    沐寒声不怒,不恼,只是舀一勺汤温柔递到她嘴边,才低醇一句:“我倒也想看看,到底怎样一个女人,还能得你赞赏?”

    她忽然侧了脸,喝到一半的汤不喝了。

    那一天,她出不了门,不仅因为她胸口的抓痕,更是她真的三步一喘,十步一倒。

    但她偷偷给蓝修打了电话。

    蓝修那稳重没了随性,满是凝重,仔仔细细询问她现在的状况。

    “多喝水,好排毒,这两天好生歇着知道么?八爷现在好着呢,这小子比他爹精,定是知道你现在生病,半句都不闹!”

    傅夜七知道大多是宽慰,但的确没听见小孩哭闹。

    转而,她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我的药,怎么解的?”

    蓝修顿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没人能拿毅力与聪慧跟你比,当年你能,现在为什么不能?”

    她沉吟了片刻,她想过,也相信,但身体的感觉不会骗人,以为是他,结果也不是?

    可这种事,没必要追问到底,她干脆只字不再提。

    “沐寒声不在的时候,我回去看他,”最后,她才这样一句,好久没有近距离看儿子,母思儿,最切。

    第二天,她首先想起了那个司机,如果不是他挨打拖延时间,她逃不了这一劫。

    听她问起,沐寒声差一点说就是司机给他打的电话,最后改了口:“在医院,叫赵东,只是一个普通司机。”

    “我想去看看他。”她低低的一句,看着他,意思很明白,既然他把她放在跟前,那就承起照顾。

    “好,我带你去。”沐寒声万事顺从。

    去了医院,赵东躺的是重症病房,送去的时候,他只剩最后一口气,甚至启用了起搏器。

    可是傅夜七去的时候,他竟努力的笑着看着她。

    “姑娘……”

    一瞬间,傅夜七的泪就下来了,趴到床边,“赵先生。”

    “没事就好!”赵东弱弱的声音,看出来,平时话不多,这会儿却把那晚想说的都说了,“你记得那晚给我的小费不?”

    傅夜七不记得,滚着眼泪,只是抿唇。

    “你估计不记得给了我多少吧?”赵东说着,喘了喘,准确的道:“二百一十五,也许对您来说不多,但帮我补了一个月的奖金线,五千奖金不多,但把我儿子出国路费补了!”

    傅夜七忍得咬了唇,最终没忍住,起身鞠了一躬,“谢谢!”

    她随手二百,给予别人只是五千,而别人回报她一条命。

    她一直以为,这世上一切只是理所应当的来往,必须思虑周全才能存活,可是也还有这样的纯善。

    找了主治医生,傅夜七问了情况却拧眉。

    “所以,赵东是独自抚养儿子?”

    医生点头,“病人的意思,不让儿子知道,所以,要不是幸运,恐怕他走了都没人送葬。”

    也许是失去父亲的痛,她忽然害怕赵东真就这么走了。

    “给他转最好的病房,一切费用我出,如果有事,请第一时间通知我!”她仔细的嘱咐着,留了号码。

    沐寒声一直在一旁,不插手,不打断,理解她此刻的心境,更所以,不论谁是凶手,她要动手,他绝不阻拦。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沉默,转头看向窗外。

    习惯的,磨着手腕上的疤痕。

    沐寒声的电话响起时,她才略微动了睫毛,转回头。

    “沐总,庄军处那边说,太太喝过的东西没找到物证,但提取到了当晚宴会的视频,已经秘密传唤相关人员,两个后勤,一个前堂,还有个卫子谦,您去听审讯?”古杨的声音。

    其实这话是问傅夜七的。

    所以,沐寒声停下车,转头看了她,将免提打开,让古杨再重复一遍。

    傅夜七听完却拧眉,“黎曼呢?”

    谁都有,却没有她,

    古杨道:“监控里有黎小姐进出后勤的画面,但时间极端,相关器皿指纹提取,也没有她的。”

    她忽然笑了一下,如果有心,又怎么会留证据?

    好一会儿,她才低低的一句:“卫子谦不必了。”

    至少她见过这个人,聊过几句,如果是他,他不敢把果汁递给她,他也没那个理由。

    沐寒声却皱了眉,“以防万一,即便不是他,也许有线索。”

    她没反驳,只是问:“没看到一个染了紫色头发的男人么?”

    紫发?

    他猛地看了她,她还记得特环路上的场景?那是不是也该记得,是他带她走……

    可是傅夜七面色平静,等着回答。

    “在庄岩那儿。”沐寒声终于这样一句。

    因此,在傅夜七恢复到第四天,他去见了那个紫发的男人。

    监狱,是她不陌生的地方,干净的皮鞋毫不迟疑的往里踩,哪怕偶尔被人喝吓,她也满是定然的往里走,停在一个铁栏前,冷然看着四人间里的紫发男。

    男人抬眼见了她,一时没说话,表情很愣。

    好一会儿终于一丝惊慌,她这样子,一点都不像中了噬华,早知道该听兄弟劝,先打听好她背后的势力。

    “小姐,不!菩萨,求你饶过我,我只是一时愚蠢,被人蒙骗,说动了你一定能拿回投到荆粤里的钱……”

    荆粤?傅夜七终于微微蹙眉,原来,和荆粤有关。

    “被谁蒙骗?”她也打断了。

    可是男人答不上来,急了,“就一个短发高个子的女人,我也没问她叫什么啊!”

    短发?

    黎曼明明是长发。

    “噬华哪来的?”她又问。这话,放在审讯室,也许没人敢随口问。

    紫发男惊了一下,她竟然知道自己中了什么?

    “不说?”她淡淡的声音。

    紫发男真的说不上来,她走之际,才咆哮着,“老子没经手!只是在路上拦截,要你开口让政府返钱!”

    她走了两步,转过身,“你开的酒吧,药从你的地方流出,转个手就与你无关了?”这些事她从警方的资料里猜的。

    紫发男又一愣,可还是咬口不松。

    “记得我说过的话么?”她淡淡的开口。

    “动了我,拿命还。”她再一次悠然,定定扫过里头的四个人。

    男人猛的跪地求饶,可是依旧说不出所以然。

    傅夜七忽然蹲下身,与他平视,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那样求着别人放过,那时候看别人,如此可恶。

    如今,她竟是这个身份!

    可柔唇微勾,她冷然一句:“如果觉得冤,见了阎王,记得报我名,傅夜七。”

    一句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男人颚愣愣的,傅夜七?为什么这么熟?

    傅家,傅家,傅天元的女儿?!

    当年他用从傅天元那儿逼来的钱开的酒吧……

    “哐当!”男人一阕坐了下去,眼睛不停的转,是那个臭娘们,那个臭娘们早就算好的,她知道他的事,故意让他对付傅夜七,最后他死了,一切罪都背了,那个死娘们就瞒天过海!

    “傅夜七!”男人忽然嘶吼:“老子被人蒙骗的!”

    无人回应。

    傅夜七听到了,可是没理,到了警方跟前,却是轻轻的一句:“不是他,或者,他不知道整件事的始终因果,但药,的确从那个酒吧出来的。”

    这足以治罪。

    警方皱眉,他们问了一上午没问出来,她怎么知道药从哪出?

    “重新搜索封锁的酒吧!”警长无条件信任。

    出了外头,庄岩却忍不住问了一句:“嫂子……怎么确定他不是,还有那药……”

    她只淡淡的一句:“没经过牢狱之灾,不会懂得那些人眼里的内容。”

    沐寒声扫了他一眼,不让再问,庄岩只好摸了摸鼻尖,恭送两人先走。

    路上,她一直沉默。

    沐寒声数次看了她,她的身体恢复不错,但显然这些事耗精力比那药还严重。

    “如果有工作,你尽管安排,我可以。”好一会儿,她忽然这样一句。

    以为他数次的观望,是想安排工作?

    抿了抿唇,沐寒声只是沉声的开口:“这些事,其实你不必劳心费神,有庄岩在。”

    “不一样。”她淡然一句。

    回到御阁园的时候,大概是心情压抑,她觉得头晕。

    沐寒声什么都不说,将她从车里抱出来,稳步往家里走,将她放在沙发上,替她脱了大衣,转身也褪下自己的往玄关走。

    “沐寒声。”背后的她却忽然出声,目光盯着他肩头的濡湿。

    “怎么了?”他转身,对上那双清明褐眸。

    她不说话,却起身,越过他的身体,好似要拥抱。

    沐寒声想退后,被她抱住,一手放在他肩头,然后退开,盯着手心一片血色,拧眉。

    有那么一瞬间的片段,她迷沌了,是做梦还是真实,她杀人了,在那个男人压在身上之际……

    “哪来的伤?”她终于开口,唇色略白。

    紧了紧手里的衣服,沐寒声斟酌着措辞。

    “在法国的事。”他终于低低的一句,不给她任何压力。

    她不说话,可他温和一笑,转身去挂衣服,没表现出半点疼痛,也到了她身侧,“帮我包扎?”

    他今天出门自信的没缠纱布,结果一使劲,复发了。

    “好。”她没拒绝,带着验证的心思,但是看到伤口时,好一会儿没动作,不是刀,看不出什么伤,有些发炎。

    “项目基地上的东西扎到,划了一下。”他低低的一句,和伤口描述一模一样。

    她没说话,给他处理好伤口,正好包里的电话响了。

    是蓝修。

    “我把黎曼扔给庄岩了,你去见见?反正我要带娃,没空!”

    她笑,又皱眉,谁都没提黎曼,还是先他查到了?

    “理由呢?”她问着。

    “去了不就知道?”蓝修并不透漏,倒是提醒了一句:“去之前,不妨先问问沐寒声,黎曼先前主修的什么?我还头一次知道跟你一样知道活学活用的人!”

    她皱了眉,心里一层一层的涟漪,慢慢的慢慢的涌起。

    转过头,沐寒声也刚接完电话,低沉一句:“明天带你去见黎曼?”

    他的人也查到了,是么?

    这样谨慎而出奇的手法,要查到不容易,原本以为他这几天跟她形影不离,真的没管这事。

    “庄岩?”她问了一句。

    “不是。”沐寒声低低的一句,但没再透漏。

    她也不再问。

    “黎曼,上学主修的什么?”她照着蓝修的话问。

    沐寒声微皱眉,她是怎么想到的?转而一句:“化学。”

    果然,她将电话捏得死紧!

    黎曼那晚是后勤,她学过化学,任何东西,在她手里都会生成另一样。

    第二天一早,傅夜七起床就给庄岩打了电话。

    “黎曼的待遇好么?”无端的这样一句。

    而沐寒声已经将早餐带到卧室,摆在她喜欢的阳台上,听到了她的话,也就是抬眉一眼。

    “如果可以,麻烦庄军长请人专门给黎曼出去买一趟早餐,行么?”她低低的声音:“你记一下……”

    奇怪的搭配,但在国外,大概比较流行。

    “帧姨说了,你还是太瘦。”等她坐下,沐寒声低低的一句。

    可是傅夜七淡然,是不是最近她忙着这件事,忘了表态?所以让他一天比一天亲近?

    终归也就淡淡的一句:“一会儿见黎曼,去么?”

    沐寒声点头,“我陪你。”

    不是去见黎曼,只是陪她,很顺又很刻意的回答。

    两人到了庄岩那儿,沐寒声没有要进去看黎曼的意思,和庄岩在外边坐着。

    看着她进去了,庄岩才终于问:“你解药的事,嫂子知道?”

    沐寒声略微蹙眉,两人都没提过这事,略微摇头,“虽然是事实,但欲速则不达。”

    也是,庄岩理解,情不到份上,任何一点逾矩都是以后难以跨越的疙瘩。

    忽然也想,他要是那样对齐秋落,估计会被劈死!

    两人沉默了会儿,庄岩听不到里边的动静,只略微后怕,“我以为……她会抗不过去。”

    沐寒声叠着修长双腿,微微勾唇,“有时候她很脆弱,但总是强得出人意料!”

    “我总算知道秋落为什么对她那么死心塌地。”庄岩低低的叹了一句,无论什么事,什么决定,齐秋落一定会最先想到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

    “看来追求不顺利?”沐寒声兴趣不高,但也问了一句。

    庄岩尴尬的咳了咳,把话题略过去了。沐寒声也就不提。

    “嫂子让我早上出去买早餐,什么意思?”庄岩转移话题,问。

    沐寒声修长的食指微微敲着桌面,“她经历过和那晚相似的煎熬,能一眼辨别之前的男人不是凶手,如果没猜错,有些东西,就如久病成医,那种苦,她现在能造能拆。”

    什么意思?庄岩还是蹙了蹙眉,倒是担心了一下,“嫂子不会一失手弄死人吧?那可划不来!”

    “她不会。”沐寒声很笃定,就算她之前那么问过,可她绝对不是糊涂的人,偶尔压不住脾气放纵一下,临到事前,谨慎之最。

    “顶多以牙还牙。”末了,沐寒声又添了一句。

    而他猜得也没有错,没有任何的监控室,一张简易的桌子,两张凳子,仅此而已,倒是桌上的热茶显得奢侈了。

    黎曼淡然的坐着,看着她进来,一直看着她坐下。

    傅夜七坐下,淡然的看了她,不骄不躁,不急反扑,只一句:“几天不见,你好像滋润了?”

    黎曼皱眉,还没说话,却被她接了过去:“是因为心里安然?知道没人会找你问罪,是么?”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都一副我犯了天大罪的模样?”黎曼无辜的脸,略气愤。

    傅夜七浅笑,抿了一口热茶,悠哉的,“你就那么爱沐寒声?”

    黎曼顿了一下,坦诚,“是!”

    “为了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傅夜七不解,“说实话,我不喜欢跟人往死里纠缠,你很清楚,我们之间如果没有这件事,就是两清,可以各自安好,可你偏偏要这样?”

    “两清?”黎曼冷笑,“如果不是你,嫁给他的会是我!那次车祸,我并非故意,可他如此冷漠,而你,更是恶毒,我黎曼只是个演戏的,你们一个个非要堵死我的路?!”

    车祸并非故意?

    傅夜七看了她一眼,不像撒谎,也没那个必要,可她半句没解释,这点倒是跟她像,活受罪的脾气。

    可她没有怜悯,只是冷然:“所以你承认了?是你跟人说好在半路拦截我的车……哦不对,你大概还想好了,苏曜会送我回去,他会是我的解药,也许还会被人打一顿,苦情计谋?”

    她也是猜的,也是见了黎曼和苏曜说话,又见了黎曼和紫发男见面。

    “你凭什么这么说?”黎曼矢口否认,“这是栽赃!”

    非要听她解释,她就解释,然后看着黎曼。

    “没错,我就是要撮合你和苏曜,他对你一往情深,你们配一对有什么不好?”黎曼终于不否认,略微起了脾气,用喝茶掩盖,道:“可你说的什么药,什么男人,我根本不知道!”

    呵!装得真好,傅夜七淡淡的笑,漫不经心的喝茶。

    “你从酒吧得来的药,可你没用药,把药扔了,自己配,没有物证,没有痕迹,甚至……算得真好,那男人曾经逼过我父亲,你这一箭双雕,高!”

    可她还会被带来了这里。

    大概是惊愕于她这样轻易猜出,黎曼抿唇,呼吸略急。

    “别急,喝口茶!”傅夜七好心提醒,自己悠悠喝着。

    好一会儿,黎曼才道:“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哪怕法律盖下来,我依旧站得人正身直!”

    傅夜七点头,看了看她手里的茶,微微抿唇,下一秒,绝美的脸却冷了,看着对面。

    “对,没有证据,所以谁也拿你没办法,但,不包括我。”

    那样忽然冰冷下来的脸,让黎曼惶恐,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傅夜七。

    “不是说站得人正身直么?不妨站给我看?”傅夜七似笑非笑,眼底满是冰冷。

    黎曼想起身,却猛地看了她,双手在桌边越收越紧,惊恐抬头:“你给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傅夜七淡然,反而笑了,“早餐好吃么?这茶又如何?……脚尖麻了?”

    黎曼死死咬牙。

    她却一点点细数:“呼吸困难?越用力越僵硬?舌根生疼,群蚁蚀骨般痛苦?”

    “怎么会?”黎曼盯着面前的茶。

    “别着急,疼入骨髓的还在后边,两分钟而已,等等就好。”傅夜七的淡然,好似冷眼看生死。

    可她不觉过份,别人拿她没办法,那就针尖麦芒还回去!

    “呲!”终于,指甲划着桌面的刺耳。

    黎曼忽然缩在了地上。

    看着她这样,傅夜七仿佛看到当初的自己,可怜、无助,如果不是昨晚,她这辈子不会去回忆。

    “傅夜七,你……贱!”黎曼舌头不听使唤,手指僵硬,脚背弓起,搓着地面。

    每一次听人骂她,她依旧在意。

    蹲在她面前,“我告诉过你,别再招惹我!你的罪,足够至死,可你只用承受这点痛,算什么?我会给你争取牢狱生活!”

    黎曼听见了,猛地想扑过来,傅夜七一寸都没移,冷冷的看着她僵硬的样子,碰不到她半根头发。

    “不是那个月拘压,我不会如此恨你!你竟然还想让我坐牢?!”黎曼咬着牙,一句话说得很痛苦,很绵长。

    “一个月?”傅夜七紧了手心,“一个月算什么?”

    想起昨晚那一阵阵的痛苦,当年的牢狱痛不欲生,她忽然将剩下的茶水灌进黎曼嘴里,“啪!”一摔茶杯。

    “就是这样的痛!我撑过两天两夜!我为此三年牢狱!”她略红了眼,“是你让我记起那种痛苦!”

    黎曼已经在地上打滚,抓着桌角抓破指甲。

    傅夜七冷然立着,却似切身的痛,她曾以为,乞丐般的流浪、被人殴打侵犯够苦,直到落进第一岛,直到中了这药,她才知道什么是痛,一辈子不愿提及!

    “傅……夜……”黎曼吭哧着呼吸,抽搐着,发丝、衣服都被她自己抓得狼狈不堪。

    低眉,她却先流了泪,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残忍了呢?

    闭了闭眼,转身出了门。

    沐寒声一眼见了她发红的眼,猛地皱眉,结过她略微瘫软是身体。

    终归,那样的苦,她连看,都生生的痛。

    “黎曼心脏不好,是不是?”蓦地,她轻轻的一句。

    沐寒声凝眉,“我带你走。”

    “她撑不过半小时,送她去医院吧!”泪没干,她轻飘飘的一句,终究不要人命。配方改了,医院不会查出那是噬华,只是食物中毒。

    沐寒声将她抱起,最后只看了庄岩一眼,让他看着办。

    回到御阁园,沐寒声片刻不离的看着她。

    可是她除了那一段的红了眼,之后都很平静。

    “我很好。”她终于低低的一句,忽然想,有些事,和苏曜说的一样,不能就此埋藏,总要刨出来,跨过去。

    过了,才最好。

    “趁这时间,是不是该谈谈离婚的问题?”她听似很淡然的声音,平坦稳和。

    沐寒声看了她,那样的平静,看来是真的缓了?

    “好,给个理由。”他还是那一句,这几天对她极度的温和,极度的顺从,一谈这件事就变得冷了,肃了。

    这让傅夜七皱眉看了他。

    “一定要?”

    “必须要。”他一步没让,“不必拿苏曜来搪塞我,我还没瞎。”

    她本来都张了嘴,听他这么说,又忍了,秀眉皱起,“我之前说过的话……”

    “我记着。”沐寒声很适时的又接了过去,“也正因如此,对你造成过伤害,我有责余生弥补。”

    “弥补?”她笑,不乏嘲讽,“我要的,你也许永远补不满……”

    “不试怎么知道?”他今天一谈这事,态度显然的不一样,略强势,却刚好的霸道,“至少,在你能寻到比我好的男人之前,我有义务照顾好你。”

    她以为找了空子,正好的开口:“我问过你知不知道蓝修过来。”

    “蓝修?”沐寒声英棱的五官一丝公正,“他对你如何我不清楚,但一个随时可能被灭的小岛,半黑道的军风,科技不足,义气有余,在这个时代还能长久?杜峥平是什么人,你了解不比我少,他还能放任第一岛多少年?你要跟着蓝修漂泊?他现在连后方军队都管不好,必须跑来内陆处理纠纷,一定能照顾好你?”

    沐寒声一说蓝修就说了一堆,深邃的五官一丝介怀,倒是从头到尾气定声沉,只越往后,看她的目光越深。

    傅夜七不得不看了他,他是商人?

    为什么连蓝修的后方军队都如此了解?那些弊病,蓝修跟她说过的,他也正在致力于改变,所以,才不再局限于第一岛,时常外出交涉。

    贝齿微咬,气不顺,却知道说不过他,她一甩手抓了包。

    倒是刚刚还一脸严正的沐寒声猛的皱眉,席掠两步,轻易拦了她,一急,声音一下子就柔了:“干什么去?”

    “难道要辩来说去一下午?”她有些气,仰脸没好气,挣扎没挣开,更来气,“松开!”

    沐寒声见她真急了,表明他的话有作用,倒是松了手,却没收回,生怕她太使劲,反作用往后跌,他好适时捞回来。

    傅夜七身体还有些软,但是没跌,冷眼到了他伸着的手,转身出卧室。

    看着她匆急的背影,沐寒声总算勾了一下嘴角,紧着脚步往下走,她拿了包,必定是要出门。

    但是上了车,她都没有开口去哪。

    沐寒声心底轻快,却是峻脸微穆,侧首:“去哪?”

    “老宅!”

    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要回去,但是他从出差回来就没回过玫瑰园,担心奶奶知道她之前的情况,现在是该回去了。

    可傅夜七回去,不过是想给他所谓的理由,不光是回去看奶奶。

    车子刚进玫瑰园前院,她一眼就见了那辆亮黄色的女士轿车,沐寒声当然也见了,脸色变了变。

    但进门之际,他依旧一手揽了她,见她要挣扎,板着脸,好心提醒:“奶奶就在客厅,你信么?”

    她一路心情就没好,这下是硬生生忍着别扭的表情。

    沐寒声环过她,握了她冰凉的手捂着。

    进了门,果然一转过玄关,走过廊厅,老太太就坐在客厅,就是心情好似不太好。因为旁边陪着的除了管家,就是安玖泠表姐妹。

    “少爷,少夫人!”洛敏最先见了进门的两人,立刻笑呵呵的迎了过来。

    陆婉华很久没见两人,一见,瞬间什么都好了,“回来了?小七,来!坐奶奶身边!”

    傅夜七刚想就此走过去。

    可沐寒声有力的长臂一收,矜贵的脸,长身傲然,低沉开口却不无讨巧,“奶奶,我也刚出差回来,这还没把她焐热,您就跟孙儿抢?”

    这话把老太太愣了一下,左看右看,总感觉哪里不一样,然后矍铄的眼一眯,呵呵的笑着,“不抢,不抢!我留着以后抢重孙!”

    时刻不忘提及孩子,坚信好事多说,说多了往真。

    沐寒声揽着她坐下,冷峻的脸,薄唇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不破坏那一贯的矜贵,却令人一眼看去温沉许多。

    安玖瓷不止一次看了他,每一次时间不长不短,不粘着也不闪躲,但因为祖孙在说话,一直没开口。

    倒是安玖泠,依旧那样瘆兮兮的笑,“寒声不是回来很多天了吗?我还想着让玖瓷找个时间跟你聊聊……”

    “聊什么?”沐寒声忽然打断,英峻的脸微微侧过去,扫了安玖泠一眼,半眼没看安玖瓷,一手依旧在傅夜七腰间搁着。

    他大概知道,她为什么电话里这么糟心了,弄得他和这个安玖瓷真的有过什么似的。

    傅夜七看了他,素来,沐寒声沉稳、绅士,这种不礼貌的打断别人的事,今天才屡屡发生,刚刚是对着她,现在是对着安玖泠。

    看沐寒声的,还有老太太和安玖泠,安玖泠微愣,纯粹不知道怎么接了。

    一旁的安玖瓷倒是得体的笑着,目光礼貌的放在男人鼻端,“是这样,沐先生,咱们是校友,不过我学的国际法,沐煌规模宏大,国际连邦比重超半,我想有机会的话,应聘沐煌法务顾问。”

    看来做了工作,知道沐煌的情况,还知道沐煌缺什么。

    可沐寒声转头看了傅夜七,“要么,你跟夜七谈?”

    众人又是一愣,跟傅夜七谈什么?

    傅夜七也转头拧了眉尖,跟我有什么瓜葛?

    “你们工作的事,我就不掺和了。”傅夜七这样一句,起身之际不知刻意还是疏忽,一脚正好踩在沐寒声脚背上。

    男人忍了疼,略微眉动。

    老太太眼尖,却装作没看见,眉毛却扬着。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

    “沐先生,我是认真的。”安玖瓷开口不乏诚恳。原本这是她的目标,她也不想来沐家,用这种气氛谈,但拧不过表姐。

    沐寒声叠起双腿,略微慵懒,可面色沉然,这是他极少有的动作,除非不重视场合,或是极度郁闷。

    倒是终于扫了她一眼,淡然一句:“沐某自然也是认真的,你和夜七谈,她若点头,人事部不介意签下你。”

    这不等于没说嘛?安玖泠皱眉,转头看向老太太。

    陆婉华抿抿唇,低眉端了茶,“别看我,老太太现在大字都快不识了,哪还知道公司用人状况?”

    听到这里,沐寒声才卸下长腿,“你们先聊。”说着,长腿往楼上迈去。

    卧室里,傅夜七大概是受了他今天反常的影响,冷着小脸,在梳妆台上拧着性子找东西。

    “找什么?”沐寒声进门时,看着她弯腰拉了抽屉,以为她找的离婚证,脸色就冷了冷,还拧上了?

    傅夜七直起腰,看着他,“不是想要理由?”

    理由?他略微眯眼,老宅的卧室,能有什么?

    猜不到,就倚在阳台推拉门边看着她,幽邃的目光打在她身上,只看得到半张巴掌大的脸。

    经过那几天的煎熬,好像又瘦了,可是这脾气一点没变。

    目光柔了,在想,是不是真该先招个法务顾问?万一这女人不随思路,真把安玖瓷弄进来呢?

    深眉沉目,目光却忽然变得有些热烈。

    她弯着腰,脱了大衣,那样的娇娆,一年前,一年后,她的美,只有他最清楚,那时候的心疼,此刻的余味。

    他非食色性也,但从什么开始时常会在意她的姣好?

    性感的喉结微动,他却自觉的转了目光,英眉微敛,终于立直了身子要迈步。

    那一头,她终于找到那只口红,抬头看向阳台口的长身玉立,声音倒是平稳:“本人就在客厅,你要不要还回去?”

    沐寒声半个脚步顿住后继续往前,“什么意思?”

    她有些好笑,却懒得跟他多说,“我可以替你还,我也不是什么恶人,你何必前后两套?说出来你我正好谈事,难道还怕我欺负她?”

    见着她作势往门口走,沐寒声悠然一步挡住,低眉凝目,知道她不喜欢用口红,因为即便身体有些弱,可唇色樱柔。

    “到底什么意思?”不无耐心。

    “要么你直接告诉我,这是谁的?”她有些没耐性了。

    男人纳闷,峻脸一沉,“你自己从角落翻出来的东西,转头问我……”

    “可这是从你大衣里搜出来的!”傅夜七忽然起了音调。

    他今天真的不一样,不是胡搅蛮缠,但确实比以往难缠,可那张英峻的脸上一点没有讨人厌的样子。

    大衣?

    这是实打实的冤枉,他的大衣素来只装香烟、手机和签字笔,连钞票都不放,放口红有何用?

    不,他哪来的口红。

    忽而看了她,有些好笑,有些温柔,“为了给我个理由,你这么费劲,我出差那么多天,就买个口红想出这个办法?”

    “沐寒声!”他以为她在说笑么?仰脸气堵。

    干脆转身错开他往外走。

    刚到门口,被他捉了手腕,手臂拦腰一收。

    “别闹了。”他低低的声音,最近也的确累,直说:“你给我十个理由,我还是那句话,在没有比我好的男人之前,我必须照顾好你,何况,奶奶就在下面,你想去说什么?”

    ------题外话------

    今天抢楼,所以,没有抢答活动。也不是周末,木有抢评活动。

    沐先生的小变化,霸道,也温柔,此后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