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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夜场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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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老师又拿出一套功夫茶具,具体解释哪个是茶海哪个是闻香杯,实物一一对应了名称要我们记住。

    没再讲多久就下课了,我留下罚站背板书。宋姿收拾好东西戏谑地看了我一眼径自离去。

    我在教室的角落里默默背着,老师已经先走了,走之前警告我一分钟的懒也不准偷。

    从昨天晚上被凌盛然带去他的别墅我就空着肚子,一直到现在半口东西也没吃,肚子咕噜噜的叫声伴着低低的背书声一直响。

    天色已经很晚了,走之前我告诉过浅歌我来五楼培训室学茶艺,这么迟没回去,我一直觉得她会过来找我。

    一个漂亮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外。“浅歌,是你吗?”我在教室里问道。

    门外的人没说话,身影走进来我才发现是宋姿。

    “宋姿?”疑问的语气,我以为她落下了什么东西所以折返。

    “过来吃饭吧,老师不会发现的。”宋姿边说边从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一盒打包好的鸡腿饭,盖子揭开,香气四溢。

    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本以为她走了呢……眼眶倏地就红了。

    “至于么?”她走过来把我拉到座位上坐下,“快吃吧。”

    “你吃饭了没?”,接过宋姿递到手边的一次性筷子,我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口饭送到嘴里。

    “也不看看几点了,我早吃过了。”她掏出笔记本背前天学的《琵琶行》,“别拘束,就两人,我也不看你吃。”

    我的心里暖融融的。虽然她说话不像浅歌那样温柔地轻声细语,但是话里都是对人的体谅。

    “怎么?没想到我会给你带饭?”宋姿进教室之前肯定听见了我把她当成浅歌。

    “嗯,我还以为是浅歌来找我呢。”送一口饭进嘴里,我突然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如果自己没有感觉错的话,宋姿好像不怎么喜欢浅歌。

    “呵!”宋姿果然冷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我登时觉得很尴尬,人家好心来给我送饭,都是因为我不会说话弄成了现在这样。

    “宋姿,我觉得你很厉害,你茶艺、琵琶都学得很好。”我转移话题。

    “做人总得努力才有回报。”宋姿瞥了我一眼,“你就不会努力争。”

    “我确实不太会,但是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说这话的时候我还有点自豪,毕竟友善朴实在我心目中是好品质。

    “你这样真的过得好吗?什么事都身不由己,别人想要欺负首先就想到你。”

    “没有呀,大家对我都还不错的。”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对你好?是难缠的客户对你好了,还是知道你在主子家过了一夜就百般为难的‘同事’对你好了?”

    宋姿一连串的发问让我哑口无言。

    “为什么大家不能友好相处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酸涩颤抖。

    “友好相处?你是指望那些性格变态的顾客给你一丝尊重呢?还是妄想那些嫉妒你的女孩心平气和地看你勾搭主子?”没等我回答,宋姿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那些变态客户大多有钱有权或者有势,但是一旦有些东西多了,别的方面总会有缺乏,这些人就是在对我们施.虐,或者沉沦在性.爱或变.态的欲.望里,寻求着生活缺失的那部分。”

    “而那些女孩子,她们地位跟你差不多,你一个后来者居然先勾搭上了主子,你说她们会甘心吗?”

    宋姿的话现实而残酷,打碎我本就虚幻的善良美梦。

    看着我想要逃避的神情,她讲出了自己的故事:“并不是所有来到这里的女孩都跟你一样是被逼无奈的,很多都跟我一样,是奔着钱主动来的。在Emperor这个纸醉金迷的销金窟里,有人即便不是主动进来的,最终也会沉沦。”

    “你是……主动来的?”短短的一个傍晚,我所有的坚守都被说成了一文不值。

    “是呀,我家是农村的,家里出了个有出息的弟弟,考上了城市里的学校,还是家贵族学校。家里拿不出钱来,我想怎么也不能叫弟弟吃了没文化的亏,他能学到什么水平,我就供他到什么时候。”

    说起弟弟的时候,宋姿脸上难得出现了真诚、幸福的笑容。我听得眼泪水都要掉下来了。

    “来Emperor当小姐有什么不好的,来钱又快,生活水平比在家里都高,我还能跟你一起学这些诗啊茶的。”

    鼻头酸酸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滚落。宋姿漂亮的脸上却显露出坚毅和决绝。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样懦弱的性格了,我要为了自己的未来一步一步往上爬,我一定会把握住自己的命运!”

    我没有想到她突然又嫌恶起我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也就是你这种畏畏切切的性格不会害人,我才跟你说这种话,”她打断了我,“不过算是我多事提醒你一句,你心心念念维护得不得了的白浅歌对你的好,也不一定是真的,你还是当心点吧!”

    宋姿跟浅歌之间一定有误会。这是我的第一想法。但为什么主子、娜姐、宋姿都对浅歌有偏见?

    我想好好想想,却又不敢想。

    “好了,说了这么多,今天也该回去了。”说着,宋姿提起包就款款离开。

    “等,等一下!宋姿,我们算朋友吗?你愿不愿意跟我做朋友?”我突然想起来,在她身后叫道。

    “我不需要朋友。”她背对着我抬起右手做拜拜的动作,“或许我会接受一个愿意一起努力的战友。”

    宋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收拾了一次性餐具,回去的路上,宋姿说过的话在我的潜意识里一遍又一遍地被斟酌着。

    她自愿做小姐的故事,她的幸福和目标。

    突然间,我就开始疑惑,我对自由与阳光的向往有可能得到吗?我又该何去何从?

    真的一定要向上爬吗?要争夺才能得到幸福?我不愿意相信这个道理。

    我觉得人知足才能常乐,友好相处才会其乐融融。我只想守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