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快穿之我快死了 > 第143章 主任你好啊(17)

第143章 主任你好啊(17)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阎书说过几天有个事要告诉陈又,陈又天天问,全特么是一句话“过几天。”

    好多个几天都过去了。

    陈又抓着阎书的胳膊,脸色很不好看,“我发现了,你不痒也不抓,根本不是有了炎症,你就是不想跟我打||炮了对不对?!”

    阎书在插花,手里拿着把剪刀,他怕不小心弄伤陈又,就把嗓音一沉,身上的威势也散发了出来,“你站远点说话。”

    陈又撇嘴,很委屈,“你吼我。”

    阎书扫他一眼,凶巴巴的说,“把眼泪给我憋回去,你再不松手,我不光吼你,还会打你屁||股。”

    吸吸鼻子,陈又重重的哼了声,二话不说就塔拉着拖鞋掉头往大门口走,准备离家出走。

    阎书揉揉眉心,“把手机跟钱包带上。”

    陈又的脚步一顿,对噢,离家出走这种事他是第一次做,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亏待自己,于是就退了一步两步三步,没回头的把手伸过去,抓走茶几上的手机跟钱包。

    阎书在陈又背后说,“不要吃肯德基。”

    回答他的是嘭的关门声。

    阎书摇摇头,咔嚓把花枝剪掉一截,他把花放进花瓶里面,丢了剪刀去阳台看,不多时,瘦高的身影从楼道里走出来,一边走,被长裤包着的翘还一颠一颠的。

    “瞎跑什么……”

    阎书的面色温柔,笑着喃喃自语,“谁说我不想跟你打||炮,你晚上睡的跟一头猪一样,哪知道我夜里起来冲过几次凉水澡?”

    他叹口气,满眼的宠溺,“傻。”

    楼底下的陈又突然回头看去,9楼的阳台那里连个人鸟都没有,讨厌的错觉。

    小区的绿化做的蛮好,木桥,凉亭,喷泉,水池,还有很多知名的,不知名的花花草草。

    木桥那里没什么人,陈又走过去,站在桥上往下看,有几条很大的金鱼在桥底下,一动不动的,在躺尸。

    “你们说我是不是不应该离家出走啊?这是女孩子会做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做这事,好没面子啊。”

    陈又对着几条金鱼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推有的没的,“以前吧,他天天要跟我玩耍,我说不,他死活都不行,就是要玩,一次还玩好长时间,最近一下都没有过,他很喜欢把我亲到头晕眼花,天崩地裂的,现在就只是嘴对嘴么么哒,真不是我疑神疑鬼。”

    “是吧,听我这么一说,你们也觉得他不对劲吧?很明显的嘛。”

    几条金鱼静止了似的。

    陈又的身子前倾,趴在栏杆上,两条手臂搭下去,前后甩动,“我肯定不会怀疑他跟谁好,真的,这个自信我还是有的,毕竟我腿这么长,人也这么帅,我就是觉得,他有事瞒着我。”

    “你们晓得么,他手底下的一个美人因为艾滋自杀啦,他的检查报告我没看到,你们说说,我能不胡思乱想么?”

    陈又打了个冷战,“说实话,我有点后悔离家出走,待会儿他要是不出来找我,我怎么好意思回去啊?”

    他嘀嘀咕咕,要死了,不行,还是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让自己静一静吧。

    片刻后,陈又坐在公寓附近的悠闲会所,点了一份甜点,一碗牛肉粉丝,还有一壶茶,美滋滋的等着。

    这会所他是第一次来,平时休息的时候不多,几乎都跟阎书腻在一块儿,俩人很少出来消费,都在家,吃完了可以立马啪,既省时间,还省了开房间的钱。

    服务员端着牛肉粉丝过来,陈又把碗移到自己面前,把筷子的包装纸一拆,就伸进碗里捞一捞,牛肉切的挺大块,薄厚还算均匀,他吃一口,不满意的摇头,太软啦,没有嚼劲,味道也不咋地,跟他上菜市场买了新鲜牛肉回来卤的差远了。

    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机械音,陈又吓了一大跳,粉丝上裹着的辣油全堵在嗓子眼里,他辣到了,赶忙去拿提前倒了放凉的茶水喝。

    “卧槽,你要么不出来,一出来就吓我!”

    系统说,“我来通知你,任务的最新进度是6.9。”

    陈又一愣,“真的啊,那我不是很快就要搞定任务,离开这个世界啦?”

    系统说,“可能吧。”

    “哎呀,还是很顺利的嘛,”陈又倒着茶,冷不丁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把茶杯扣桌上,质问系统,“说,你是不是对我的记忆做了手脚?我这个世界不是第一个世界,是第七个,我前面六个世界都完成了任务,目标也都是同一个,阎书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跟我说了!”

    系统很淡定,“那你还要我说什么?”

    “……”

    陈又少有的严肃,一点嘻嘻哈哈都没有,“我要你亲口再跟我说一遍。”

    系统半死不活,“就是那样。”

    陈又翻白眼,“你是默认了阎书说的那些话是么?那你能不能跟我讲一讲,为什么任务目标都是同一个,是只有我这样,还是每一个宿主都是这么来的?”

    系统拒绝,“我不想说。”

    陈又快被它气死了,“……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过分?”

    系统说,“我很后悔。”

    陈又一惊,不得了,这是开始反省了?他聚精会神的往下听,看对方能不能说出一个充满酸甜苦辣的故事出来。

    默了好一会儿,系统说,“算了。”

    算了?卧槽,老子等半天,你就想用这两个字打发?陈又不服,“为什么要搞掉我的记忆?”

    系统说,“为了你好。”

    陈又呵呵,那时候老妈给他报班,大班小班各种班,往死里逼他,说是为了他好,结果他不但没学好,还产生生理性的厌恶和排斥。

    老妈高考的前半年给他炖各种补品,说是为了他好,结果把他搞的病倒在医院,落下很多课程,差点错过高考。

    真是的,就不能问问他的想法,听听他的意见么?

    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有点糟心,他跟系统说,“你把我的记忆恢复了,我还跟你好。”

    系统斩钉截铁,“不可能。”

    陈又呵呵,“你非要这么玩我?”

    系统说,“和电脑数据一个道理,你的记忆已经清零,无法恢复。”

    陈又死了。

    骗子,回回都在撒谎,还在逗我,一定是!

    他冷笑,“你真把我当智障?我告诉你,我早就知道阎书的恶念值是因为我,只要我想起来过去,找回记忆,他的恶念值就会消失。”

    系统顿了顿说,“你聪明的让我讨厌,我还是喜欢智障的你。”

    陈又气的不想跟系统说话了。

    把一碗牛肉粉丝吃完,陈又肚子里的那团火没啦,他拿纸巾擦擦嘴,瘫在沙发上,等着没那么撑了就去干掉甜点。

    “行了,我不是无理取闹,不知好歹的人,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想帮助我,让我回家,关于这一点,我很感谢你,不过老四啊,咱能不能好好的来,诚信第一你说是不?”

    系统突兀的说,“破纪录了。”

    陈又没懂,“什么意思?”

    系统说,“以前你生气都不超过三秒,这次是五分钟二十六秒。”

    陈又抽了一下脸,连这个都做记录,你对我爱的可真深沉,“我之前那六个世界,是不是都跟阎书过的很好啊,我跟他每个世界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的?”可能不会很幸福,看阎书的恶念值就知道了。

    系统说,“剧透没意思。”

    陈又说,“你不是说记忆清零,我永远不会……卧槽,你是说,我还能想起来?”

    系统隐身了。

    陈又兴奋的抖腿,这是他的一个毛病,一控制不住就抖,打小就这样,到任务世界换了副身体还是改不掉。

    原来他还有机会记起来啊,真好。

    套路,都是套路,但是这次的套路还挺可爱的。

    冬天日头短,到了下午四点多,天边就牵过来一条黑幕,一点点展开,试图遮盖整个天空。

    陈又从会所出来,在小区周围转悠,嘴里哼唱着歌,心里的小人在急的上蹿下跳,怎么还不出来找我呢?阎主任是几个意思?真不管我啦?

    他第三次转到小区的正门那里,没有没有,还是没有阎主任的身影。

    这么沉得住气?陈又不开心的撇了撇嘴,蹦到花坛那里的台阶上蹲着,逗对面的大花猫玩,“喵~”

    大花猫不搭理,继续高冷。

    陈又对着它喵喵了好几声,我好无聊我好寂寞啊。

    大概是喵的太烦了,大花猫终于爱答不理的瞅了瞅,发现不是跟自己一国的,就后退着撒腿窜进花丛里,跑没影了。

    陈又很无语,得,唯一的小伙伴也没了,他唉声叹气,忧伤的摸出手机刷刷,短信,没有,电话,没有,很好,阎书,你真的很好!

    小区门口的两个关卡挺忙活,有各种价位的车一辆辆开进开出,老人推着小孩从某个公园或者游乐场回来,年轻貌美的女白领哒哒哒的踩着高跟鞋下班了。

    陈又打了个哈欠,他放下来的手停在半空,无意间瞥到一个人影从门口那里出来,哼哼,算你有良心。

    阎主任找小狗似的唤了两声,“陈又。”

    台阶给出来了,就搁自己眼跟前,陈又不会再拧巴,就顺着台阶下来,“哎!”

    他甩着两条腿过去,不由自主的撒娇,自己离家出走,还委屈上了,“好冷,你摸摸我的手,我快冻死了。”

    阎书一摸,确实很冰,“谁让你在门口待着,不找个有暖气的地方?”

    陈又小声嘟囔,“我这不是怕你找不到我么……”

    所以才上小区门口,最显眼的地方,就差往自己背上丢个大旗了。

    阎书无奈,伸手捏捏他的脸,“回家。”

    陈又跟着男人,“刚才好多人呢,你阎主任的名声还挺大的,你捏我的脸,不会被人误会什么吧?”

    阎书说,“不管他们。”

    陈又笑呵呵,还别说,阎主任,我就爱你这叼样。

    首次尝试离家出走,为时两小时四十分钟,最后以家主出来寻回收尾。

    晚上搞了个炉子,有粉条,香菜,土豆,香菇,青菜,胡萝卜,豆泡……没放肉,全是素菜,陈又单独给自己做了个红烧蹄膀,金灿灿的,很甜,他拿筷子挑出一块肥的吃,满嘴肉香,好吃的呢。

    可惜阎书不吃肉,这得跟多少美食擦肩而过啊。

    陈又在蹄膀里面搞了块纯瘦肉蘸蘸汤汁丢嘴里吃,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不吃肉?”

    阎书夹着香菜吃,“没有原因,就是不喜欢。”

    陈又吃着吃着,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

    阎书挑眉,“哦?”

    陈又咽下嘴里的食物,“你的前身是只兔子,兔子不吃肉。”

    阎书,“……”

    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到陈又碗里,操心大家长的口吻说,“不要总是吃油腻的肉,蔬菜也要吃,营养要均衡。”

    陈又把青菜扒到一边,就着饭扒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知道啦。”

    饭后,阎书负责刷锅洗碗,陈又负责切水果,待会儿俩人要在客厅看电视,还要哼哼哈嘿。

    陈又是这么想的。

    谁晓得水果消灭了,哼哼哈嘿的影子都没有。

    陈又盘着腿,面对着在调电视的男人,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阎书调到某个电视台,正播放着武侠片,刷刷刷的都是刀光剑影,快意恩仇,音效的感觉和取景都很不错,“怎么了?”

    陈又还是不说话,白天他问这人有关打的事,对方没有正面回答,把话题拽开了,现在也不想跟他玩,这让他怎么能安心的下来。

    阎书放下遥控器,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亲,“电视不看了?”

    陈又勾他的脖子,另一只手也搭上去,把他拉下来再去亲,看个屁啊看,干大事要紧。

    阎书的手放在陈又的后颈,用食指跟中指轻轻摩||挲,他半阖眼帘一下一下的亲着陈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时,俩人就从客厅沙发转战卧室。

    后半夜,陈又躺在床上,身上冲洗过了,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他的头发还有点潮,不想吹干,一半原因是懒,一半原因是心里有事。

    阎书跟他玩耍的时候,很明显的有很大的不同。

    怎么说呢,就是从猛虎变成蜗牛,那种差别,真心不能接受。

    听着浴室的水声,陈又在心里问系统,“你跟我说实话,阎书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系统说,“祷告吧。”

    “……”陈又烦的,“行了行了,你还是继续隐身吧。”

    系统说,“记得祷告。”

    陈又诡异的从一成不变的机械声里听出了认真,他呆了呆,赶紧坐起来,虔诚地对着主做了一个祷告。

    万能的主啊,我又来啦。

    阎书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青年双手合在一起,眼睛还闭着,好像在搞什么东西,他擦着头发问,“你干嘛呢?”

    陈又把祷告做完,“我在跟主说话。”

    阎书的面色漆黑,“那你都跟主说了什么?”

    陈又拽被子,“我把你介绍给主,说你是我男人,请求它保佑保佑你。”

    阎书一怔,他失笑,“你啊。”

    陈又拍拍被子,别你啊你啊的了,赶紧上床睡觉,明天又是一个好日子。

    阎书去把头发弄干,躺在陈又身边,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带,用腾出来的那只手压压被子,这才睡去。

    两天后,陈又在给一个湿疹比较严重的病人做检查,护士来敲门,说院长让他去一趟,具体也没说是什么事。

    陈又给病人开了药,叮嘱完后就去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很压抑,院长坐在椅子上喝茶,“阎主任刚才来过,你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吗?”

    陈又摇摇头,不知道啊,主任他是大孩子,有个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

    院长沉沉的叹口气说,“他不干了。”

    陈又惊的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不会吧院长,我一点苗头都没看到啊?

    院长盯着青年,发现对方是真的惊愕,没有在装,他皱了皱眉,那看来是自己误会了,阎书有那决定,不是被枕边风吹的。

    “我还以为是你的主意。”

    “……”陈又扭扭脸,正色道,“院长,这件事我完全不清楚。”

    院长咳了一声,“是我想多了。”

    他瞧着青年,模样不错是一方面,最特别的是给人的感觉,很阳光,像一株生长中的小树,“你跟阎主任没什么事吧?有没有什么内||部矛盾?”

    事情搞的不能让我满意算不算?陈又不好意思把这事讲出来,怕吓到院长他老人家,“应该没有。”

    院长皱皱眉,“阎主任要走,你呢?你怎么打算的?”

    这个,他在我在,他不在,我肯定不在啊,陈又说,“院长,我能不能去找阎主任问问情况再说?”

    院长沉吟,“去吧。”

    陈又去心外那边,到阎书的办公室门口敲门,里面传出来声音,“进来。”

    他进去,一眼就看到男人在收拾办公桌,来真的了。

    阎书抬眼,“你来的正好,我有个事要跟你……”

    “我已经知道了。”陈又快步走到办公桌那里,手撑着桌面问,“在医院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干了?”

    “腻了。”简短说了一句,阎书看着陈又,目光深邃温和,“跟我回老家吧。”

    陈又懵逼。

    回老家?阎书还有老家吗?哪儿呢?他没从对方的个人信息里看到这一条啊,难道是他看漏了?

    阎书握住陈又的手,放缓语调,“我带你去过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生活,好不好?”

    男人的眼神温柔,声音也是,听的人晕晕乎乎的,像是一脚踩在上面,陈又糊里糊涂的,什么也没再问就给答应了。

    第二天,拖拉机停在路边。

    陈又抱着背包跳下来,屁股君颤颤巍巍的,离死不远了。

    他看看地上坑坑洼洼的,连小虫子都不愿意翻爬的山路,心疼自己的屁||股,天知道他有多少次都想跳车。

    这一路非常艰辛,先是飞机,然后是大巴车,公交,面包车,三轮车,最后是拖拉机。

    说好的带我过一种没有体会过的生活,就是这样?

    陈又绝望的把背包丢地上,可怜巴巴的歪上去,他看着男人在跟拖拉机师傅问路,要不是自己实在没有体力了,真想冲上去拍几下男人的屁||股。

    闹闹闹,就知道闹,要带我来老家,结果都不晓得老家在哪里,主任你是看我没笑话可笑了,特地给我整了一个,指望我笑到明年吧?

    陈又把眼皮翻翻,就垂下去打盹,太累了,他本来不晕车的,结果在大巴上面狂吐,吐的要死要活,躺阎书腿上起不来,把前后和旁边的叔叔阿姨们都吓到了,还以为是有什么毛病。

    坑爹啊。

    阎书终于跟司机师傅问好了路,他过来对坐在包上的青年说,“走了。”

    陈又的屁||股赖在包上了,“歇会儿。”

    阎书哄着小朋友,“就在前面不远了,到家了再歇。”

    陈又支着个脑袋往前看,放眼望去,只有一条望不到底的山路,骗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不远了是有多远?”

    阎书说,“翻过一个山头就差不多了。”

    “……”

    陈又拉他的手,哽咽着说,“哥,我想赶紧到地方,把鞋子脱了让两只脚吹吹风,再躺一躺喝口水,能不能帮我实现?”

    阎书的面部微抽,强行把包上的青年拽起来,一起上路。

    他们翻过一座山,走过一条河,没到。

    陈又看男人眉头的川字,就想脱了鞋堵他鼻子上。

    看看,又迷路了吧,让我说你什么好?大冬天的,真不带这么玩的。

    阎书心虚,“往前再走走。”

    陈又连个眼神都不想,他生气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看到一个老伯在放牛,老伯是真老伯,牛也是真牛,不是幻觉。

    阎书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牵着陈又,大步往老伯那里走去,“请问前面是不是沙塘村?”

    老伯突然见到陌生人,还是一下来了俩,他有点懵。

    阎书做了自我介绍,说他是谁谁谁的孙子,有很多年没回来了。

    老伯一听,顿时就激动的老泪纵横,“娃,是你啊,没想到大伯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接下来就是认亲环节。

    原来老伯算是阎书的大伯,虽然不是亲的,但还是有那层关系在。

    陈又在心里拍手,好好好,这年头最大的幸运就是在活着的时候见到想见的人,做到想做的事。

    他跟大黄牛对视,你好啊,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大黄牛扭过头,估计是觉得这人太热情了,它一个乡下的娃娃,有点吃不消。

    阎书的余光扫过,他跟老伯说自己的同伴脚受伤了,能不能在牛背上趴一下。

    老伯二话不说就跟自家的大黄牛沟通,大黄牛就甩甩尾巴,把前后蹄都曲下来。

    陈又看的眼睛都瞪大了,好厉害啊,想给大伯竖大拇指。

    阎书叫陈又上去。

    陈又害怕的跟他说,“我怕牛把我甩出去。”

    大伯听见了,就说,“不会不会,我家大黄只会踢人,不会把人甩出去。”

    陈又,“……”大伯,你真耿直,我喜欢。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陈又抓着阎书,借力趴在大黄牛的背上,他发现大黄牛挺温顺的,就慢慢放松了手脚,开始看起风景。

    陈又的角度是他的身高加上大黄牛的身高,这地方虽然人烟稀少,但可以说是山清水秀,跟大城市的花园,小乔,河流不同,更能体现出大自然赋予的一切。

    十几分钟后,三人一牛抵达村口。

    村子里都是些老人和小孩,他们看到两个陌生人,都露出好奇,戒备的表情。

    老伯出面,把事情一说,老人们才放下戒备,欢迎新来的两个年轻人。

    小孩在都躲在老人的身后,怕生。

    陈又望了望,发现都是女孩,没一个男孩,他猜到了某个可能,不过没在这时候说。

    老伯把阎书跟陈又带到老屋门前,用干枯的手指指着说,“就是这里了。”

    老屋有多年没住过人了,很破旧。

    陈又抬头看,感觉这老屋被风一吹,都能晃上一晃,他好怕自己夜里睡觉,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反观阎书,非常淡定。

    老伯牵着大黄牛回了自己那里,跟老伴带了被子和不少用品过来,非常客气。

    陈又一口一个谢谢的把两个老人送回去,对着老屋发愁,他吸一口气,全特么都是灰尘。

    阎书脱掉大衣,“你坐着,我来收拾。”

    拉倒吧,你一个来,几天都搞不定,陈又揪着眉毛在老屋里转了转,就开始摆出一家之主的样子,让阎书过来说话。

    叽里呱啦的交流完毕,俩人达成协议,一个负责搞定院子,鸡棚,厨房,猪圈,一个负责搞定堂屋,南屋,西屋,还有个放杂物的屋子。

    天完全黑了,月光羞答答的在天上挂着,不时给看它的陈又抛个媚||眼。

    陈又看的脖子酸,索性不看了,就坐在门槛上抱着瓶矿泉水喝,他已经把几个屋都收拾干净了,就是这么利索,再看看院子里的那位,虽然在手术室比他牛逼,但是到这儿来,不行,真不行。

    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陈又缩缩脖子,一阵风吹过,凉又冷,把他身上的臭汗吹的往鼻子里钻,熏的他头晕眼花,“别搞吧,先吃东西吧,我饿了!”

    阎书放下扫帚,抬起手臂擦擦额头的汗水,“好。”

    幸亏在路上买了两桶泡面,不然晚上还不知道能吃上什么东西,估计只能吃土。

    陈又吃着自己碗里的,眼睛往阎书那碗瞅,“你的好吃不,辣不辣?”

    阎书说还行,他捞起泡面里的卤蛋放到陈又碗里,“吃吧。”

    陈又拿筷子把卤蛋拨拨,夹成两半,跟阎书一人一半,连汤都喝了,“院子明天我帮你一起收拾,洗洗澡睡觉吧,你说呢?”

    阎书把泡面盒放进袋子里,“好。”

    俩人去拿水壶烧水,一壶接一壶的烧,放满一个大水桶。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不是死猪,肯定是怕被开水烫的,这么一大桶热水,至少要大半桶冷水兑着才能下得去手,可是村子里就一口井,在村东口,离老屋还有点距离。

    陈又装死。

    阎书的额角抽抽,没用什么力道的踢了一下他,“在家里待着,不要乱跑,听到没有?”

    陈又说听到了,他目送男人提着两个空桶出去,顿时觉得对方的背影特别伟岸,特别高大,“慢着点啊,有事喊我。”

    喊完了,陈又就拿出手机对着上空刷刷,信号不怎么好,他上院子里刷,看看新闻,人主任就回来了。

    陈又连忙收了手机去帮忙把水桶提到屋里,“辛苦啦。”

    阎书卷着袖口,“去拿衣服。”

    天寒地冻的,抱着个桶蹲在地上,搞一瓢水往身上浇是什么感觉呢,这么说吧,就跟做梦似的,水已经浇完了,一点热气都没有。

    陈又连胳膊肘的灰都没有搓,他哆哆嗦嗦的穿秋衣秋裤,“哥,答应我,咱明儿招人来按个热水器好不好?”

    阎书在气定神闲的搓着膝盖,“我大老远的带你过来,就是要过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如果想舒服,那干脆就回去。”

    陈又脱口而出,“好啊!”

    阎书睥睨他一眼。

    陈又打了个冷战,手忙脚乱的把秋裤的裤腿往一只脚里头套。

    估计是太急了,他的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一头栽进桶里,在半空被一条胳膊抱住了。

    阎书把人扶好了,“靠我身上穿。”

    陈又靠过去,快速把两只脚都套进秋裤的裤腿里面,把秋裤一拉,就去瞅着男人,忍不住去拽一下,又去拽一下,“行行行,我陪你。”

    阎书慢条斯理的翻着秋衣穿,“那说好了,不准跟我闹。”

    陈又嗯嗯,心说我敢跟你闹么,你掀一下眼皮,我都能起鸡皮疙瘩,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睡觉的那屋向南,潮气不大,被陈又那么一收拾,还很整洁,尤其是木头的床,木头的老式衣柜,木头的桌子,都散发出一种古朴的感觉,它们在无声无息的传达着那个年代的故事。

    陈又往被子里缩,闻着一股味儿,估计老伯没拿出来晒,他寻思明天一定要搁太阳底下吹吹,“对了,问你个事啊,我进村那会儿看到的怎么都是小女孩啊?”

    阎书简短的给陈又解释了一下。

    就是所谓的重男轻女,家家户户都是生了女孩,接着生,还是女孩,再生,反正死活都要生出一个男孩出来,如果没有,那在街坊四邻面前都会抬不起来头。

    孩子妈会被人看不起,孩子爸也会被人嘲笑说无能,夫妻生活好不了,一个家也不像是家的样子。

    陈又的猜想完全正确,他咂咂嘴,真可怕,“我们要不要给你大伯一些钱啊?他给我们好几床被子,还有不少盆啊桶啊的。”

    “我有打算。”阎书翻身,把人往怀里带带,用手圈着说,“睡吧。”

    陈又打了个哈欠,白天太累,他很快就睡着了。

    阎书听着耳边的呼吸声,他低低的叹口气,也合上了眼皮。

    第二天,天还没凉透,公鸡就打鸣了。

    陈又跟阎书都是懵逼的,好像是在做梦,听到的鸡叫声是在梦里。

    两三分钟后,有汪汪声传来,从村东头响到村西头,像一个顽皮的小孩,撒着泼的想要大人们起来陪它玩耍。

    陈又趴在床上,脸滚床单,滚了两圈后,醒了。

    阎书没滚,这事不可能干的出来,他是被陈又搁在外面那只冰手给凉醒的。

    俩人头抵着头,四目相视,全新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这地方远离城里的喧嚣,繁忙,呼吸的不是汽车尾气,只有草木混着泥土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白天开,晚上在,永远不会消散。

    老伯隔三差五的过来,给一些吃的,都是自家地里长的,绝对的绿色食品。

    陈又特喜欢吃老伯给的那瓶咸菜,脆脆的,有点儿甜,还有点儿辣,在他看来,比老干妈还要下饭。

    阎书让他少吃,“腌制食品吃多了致癌。”

    陈又嘴里咬着根筷子,声音模糊,“不吃咸菜吃什么,我都快淡出鸟来了。”

    阎书看青年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筷子一抖一抖的,生怕他一不留神,那筷子就戳到他的喉咙,就伸手去给拽下来,“好好说话。”

    “我想吃肉。”

    陈又抿嘴,眼巴巴的说,“主任,我想吃肉。”

    阎书按按眉心,家里养了个肉食小动物,不伺候好了还真不行,下午他上山去了,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只特肥的鸟雀。

    坐在门槛上擦鞋子的陈又听到脚步声,他一抬头就看到阎书,也看见了那只鸟雀,眼睛都泛绿光了。

    把鞋子一丢,陈又欢呼的小跑着去迎接,那架势妥妥就是对待打了胜王,“怎么搞到的,是拿东西打的么?还是你上山的时候,正巧看到一只鸟雀撞死在地上?”

    阎书把鸟雀给他,“别凭了,拿去吧,想怎么烧怎么烧。”

    陈又一手拿着鸟雀,一手去搂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一口,“你真棒。”

    说完就开开心心的跑厨房去了,准备大干一场。

    站在原地,阎书摇摇头,看来爱吃鸟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他是拿弹弓把鸟雀打下来的,弹弓是问老伯拿的,老伯原本是给孙子搞的,后来孙子被儿子儿媳接走,玩具多了去了,弹弓就被丢在杂物堆里。

    老伯一听阎书要借,就直接把弹弓找出来给他了,说随便怎么弄,坏了也没事。

    陈又把那只鸟雀清炖了,吃了差不多一周,不是他胃口小,是他紧吧着吃,不敢放开,谁知道下一只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在年前,也许是在年后,也许是在下一个冬天。

    快过年了,连一片雪花的影子都没叫着,村里的老人说这地方很少下雪,就是湿冷。

    陈又抱紧阎书,白天抱,晚上也抱,把他当移动的大型取暖器,都这么腻||歪了,竟然也没搞事情,不止是吃的淡,日子过的爷淡的可以了。

    这里的小孩子跟大城市的不能比,她们没有大大小小的游乐场可以玩耍,只能在草堆里捉迷藏,玩泥巴,爬树,把自己弄的满身灰扑扑的。

    年三十那天,一群孩子上山里打柿子去了,有个小孩爬树上摘,不小心摔下来,额头撞到石头。

    陈又听到外面的动静,就从院子里探出头看,叫住一个大妈问,“怎么了这是?”

    大妈急急忙忙的说,“不好啦,出大事啦,老陈家的娃从树上摔下来,把头给摔破了,流了好多血,老陈抱着娃哭,说他也不想说了!”

    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陈又赶紧去屋里喊阎书,用最快的语速把事情说了,“快快快,快跟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阎书坐在椅子上没动,他放在腿上的两只手蜷缩着,上面有一些小口子,是刚才给老屋修屋顶弄的。

    陈又突然手脚冰凉,“你不是感染了?”

    阎书没抬眼皮,“什么?”

    陈又冲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医院的时候就感||染了?!”

    阎书没出声。

    陈又打了个寒战,立刻就去抓阎书的手,却被避开了,他的眼眶一红,“阎书,你不能骗我。”

    阎书半响说,“是。”

    陈又的手垂下来,人跌坐在地上,瘫了。

    阎书看青年那副模样,心里一痛,就去把人抱怀里,“我没事的。”

    陈又吼道,“你都感||染了那玩意儿,怎么可能没事啊?”

    阎书说,“我说没事,就不会有事。”

    他的声音很低,响在青年的耳边,“只要你没有感||染,我就有办法。”

    陈又呆呆的,“你有金手指?”

    阎书轻笑,手指的指腹压过青年的眼角,“我有大金人。”

    陈猛地睁大眼睛,“真的?”

    阎书,“嗯。”

    陈又还是不信,“那你发誓,你会陪我到九十九。”

    “九十九?”阎书哭笑不得,“那时候的我牙齿掉光了,头发也没了,脸上都是褶子,眼睛也花了,你确定?”

    陈又说确定,“你发誓。”

    阎书无奈的说,“我发誓,我会陪你到九十九。”

    陈又这才吐出一口气,“你离开医院,就是这个原因吧。”

    “不全是。”

    阎书说,“我主要是想带你来这里,过一种我们没有经历过的生活。”

    陈又搓搓脸,看着男人受伤的手,他心想,对方都能让系统那个大妖精半死不活,肯定有很大的能耐。

    一定有对付艾滋的办法。

    这么一想,陈又放松多了,“那小孩怎么办?”

    阎书皱眉,“先去看看,或许你就能应付。”

    他们闻着哭声过去,村里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着话,也不知道怎么弄。

    陈又说他是医生,瞬间就成为村民们眼中的天使。

    走近了点,陈又蹲下来,温和的说,“大叔,你把孩子松开些,让我瞧瞧。”

    大叔哭的鼻涕眼泪糊一脸,他没个文化,啥也不懂,就是紧张孩子。

    陈又看孩子被捂的严实,还发出难受的声音,就蹙眉说,“大叔,你勒着她了。”

    大叔神志不清,还吼着让陈又走。

    陈又有脾气,不过他心肠软,没法子,只好耐心的给大叔讲伤口要及时处理的一些知识。

    大叔听不懂,还轰陈又。

    阎书把大伯找来,对方把那个大叔说了一通,话挺重的,说他耽误孩子的伤。

    其他人也说,医生不会害你家娃的。

    那大叔的脸涨红,半信半疑的把勒着孩子的手放开了。

    小孩的头上有个血口子,并不深,纯粹是被大人的阵势吓的。

    陈又带了一个药箱,有简单的药品,他给小孩消毒,后面的缝伤口工作也是自己来的。

    阎书手上有伤,不能拿小孩的生命开玩笑。

    如果小孩有个什么不走运,他们会愧疚终生。

    因为这件事,陈又跟阎书得到村民们的认可,还给了他们很多东西。

    都是些朴实的人,虽然懂的少,但那都是最不可或缺的。

    年后,天气回暖。

    大家忙着种地,大伯给了阎书不少花生,芝麻,还有一些菜籽,这时候该忙就得忙起来,不然下半年只能喝西北风。

    在大家伙的帮助下,陈又跟阎书搞了一块菜地,把菜籽种了下去,接下来就是重头戏,挑粪。

    那绝对是个艰苦活儿。

    陈又坚决不服从上级的安排,让我挑粪,做梦!

    阎主任就一句话,“我嫌臭。”

    陈又瞪眼,所以呢,特么的你要不要脸啊,你自个嫌臭,就让我去?我脸上也是两个鼻孔,不比你少一个好么?

    “剪刀石头布,输的挑粪,赢的浇菜。”

    阎书同意。

    陈又笑眯眯的说,“我出石头。”

    阎书说,“我也出石头。”

    结果陈又出的剪刀,阎书出的就是石头。

    “……”

    阎书微笑,“我就知道你对我好,老婆,谢谢。”

    陈又气的踹男人,“滚滚滚。”

    他眼珠子一转,“哎你等等,我们三局两胜。”

    阎书手插着兜,“晚了,这次胜负已定,下次吧。”

    陈又对着男人的后背竖起中指。

    他找东西塞住鼻子,去茅厕那里挖粪到木桶里,挑起来去菜地。

    这种事绝对没有一回生,二回熟的道理。

    有了营养,菜地里很快就长出一片绿。

    陈又跟阎书都有种成就感,等着吃自己搞的菜。

    几个月后的一天,单良的明信片的到了陈又的手上。

    是一个陌生男人送过来的,对方亲手交给陈又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留下。

    陈又拿着明信片看,上面有几行字,很端正。

    他看着字,仿佛看到年轻男人坐在桌前,拿着钢笔认真时的模样。

    上学时候是个好学生。

    明信片上的内容告诉陈又,单良去了一个悬崖上的村落,村落的人每天都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挑水,他们要攀爬挂在石壁上的梯子,危险也辛苦。

    每一滴水都很不易。

    陈又把明信片夹在书里,头都没回,“有话就说。”

    阎书靠着门,“别让对方太过依赖你。”

    “陈又,你我都是要离开的。”

    陈又说知道,单良会认识新朋友,更多的朋友,会忘记他的,他转身,“不吃醋啊?”

    阎书摸他的脸,“你说呢?”

    陈又毛骨悚然,赶紧勾着男人来了个么么。

    来到村子的第三年,周医生结婚,寄给陈又一包喜糖。

    麻烦的,快递还要去镇上拿。

    陈又千辛万苦的把喜糖拿回来,剥了一颗糖丢嘴里。

    他啧啧两声,周医生发达了啊,糖都是进口的,酸中带甜,甜中带苦,吃到最后,还有点辣。

    味道挺怪,能让吃糖的人记忆深刻。

    就凭这一点,说明人周医生是花了心思的,也透露着一个信息,他跟自己的未来另一半是真心相爱的。

    阎书不知道在屋里搞什么,半天都不出来,还是陈又叫了好几声才开门。

    “喜糖,周医生的。”

    阎书整理着袖口,“你为这个东西跑镇上去,也不嫌折腾。”

    陈又用舌头抵着糖果,在嘴巴里滚圈,“就当是锻炼身体,熟悉地形了。”

    “镇上有家理发店,回头我俩去理个头发,还有个小超市,东西不少……”

    陈又说着说着,发觉到不对劲,男人的沉默让他恐慌。

    嘴里的糖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了,陈又找系统,“能不能给阎书搞到抗毒的药啊?”

    系统说,“不能。”

    陈又说,“帮帮我,求你了。”

    系统还是那个回答。

    陈又绝望,一个劲的求着系统,什么脸面什么尊严都不要了。

    系统被他烦的不行,“药有,被偷走了。”

    陈又气道,“哪个王八蛋偷的?”

    系统说,“是你男人。”

    陈又,“……”真叼,连平台的东西都能搞到。

    他又觉得不对,“那阎书的脸色怎么还那么白?”

    系统说,“是你想让他陪你到九十九,他为了延长寿命,自然要注||射大量的药物,承受痛苦。”

    陈又听的心里很不好受,他去拽男人的衣服,“你别陪我到九十九了。”

    阎书没听清,“嗯?”

    陈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要你陪我到九十九。”

    阎书皱眉,“怎么了?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

    晓得呢,你越这样说,我越慌,陈又无理取闹,就是不要阎书陪他到九十九。

    阎书只好依他。

    从那天以后,阎书的脸色明显的好了起来。

    一个人的一生是定好的,或长或短,强行去改变,是逆天而为。

    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村子里的第七年,陈又跟阎书商量了几个夜晚,选了个好天气,上国外领证去了。

    他们在神父的见证下宣誓,许诺不离不弃,直到天荒地老。

    完成最大的心愿后不久,村子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白旭。

    陈又在厨房忙活,没管堂屋的事。

    阎书跟白旭一人坐一边,桌上放着两杯茶,正冒着热气。

    白旭先开的口,“你走后第二年,我突然有了一个怀疑。”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怀疑一直没打消过。”

    阎书面不改色,“我是感染了。”

    白旭跟他一样平静,可能是怀疑了多年,已经下意识的接受。

    “那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要怎么服用药物?”

    “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白旭没多问别的,摊上那种事,除了说命不好,就其他的可说了,他挺诧异老同学异于常人的心态,甚至可以说是怪异。

    换成他,只会怨天尤人,觉得人生无望,生活会一团糟。

    喝口茶,白旭瞥到老同学无名指上的戒指,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阎书说是上个月。

    白旭闻着饭菜香,“你比我过的好,我都没个人管饭。”

    望着厨房的方向,阎书的眉眼温柔。

    碰见一个喜欢的人,很难,他用了几辈子的时候才找到人。

    白旭吃完饭就走了,没留下来过夜。

    又过了几年,村子里的老人落叶归根,孩子长大了投奔城市的大染缸里,等待着被染的五颜六色。

    整个村子都静了。

    陈又跟阎书两个人过了几年没人打扰的日子。

    单良的明信片一直没断过,上面的内容不再是冰冷的事物,多了他喜欢的姑娘,似乎对他而言只要有个人在某个地方,陪他说说话就好。

    不需要回应什么。

    陈又也没回,明信片收了,看了,就算了事。

    那种感觉挺特殊的,就像是看着一个摔倒的人慢慢的站起来,重新面对生活,面对自己。

    一年秋天,阎书病倒,不行了。

    陈又坐在他的床前,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手,摸摸他的胳膊腿,除了唉声叹气,就是难过。

    虽然说好了,还会再见。

    但是,算真的能再见,这时候的生离死别也是真真实实的发生着。

    阎书无奈,“哭什么,是你说不要我陪你到九十九的。”

    “我是那么说的,可你也不能一声招呼不打就撇下我走啊?”

    陈又的心里很乱,你走了,我的任务黄了,我跟你就没以后了。

    他说不出来,该死的限制不让他说。

    阎书的表情变的固执,“陈又,你为什么还没有想起我……”

    陈又的后背一凉,“我也不知道。”

    阎书垂下眼皮,他的嘴唇动动,再想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一天夜里,陈又忽然惊醒,他趴在男人的耳边叫,“阎书阎书,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想起来了。”

    “真的,我真的想起来了,第一次你是二爷,第二次我们是在监||狱认识的你……”

    陈又说的满脸都是泪,他抹了抹眼睛,“阎书,你听见没有啊,我全都想起来了!”

    男人闭着眼睛,没有一丝回应。

    陈又去探他的鼻息,手指一颤,崩溃的大哭。

    下一秒,陈又的身子一震,他听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阎书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听到了陈又的话,恶念值归零。

    陈又愣愣的坐着,好一会儿才去抬手,摸摸男人唇边凝固的弧度,看把你乐的。

    哎,他终于恢复记忆了,差一点就任务失败。

    老天爷还是在最后帮了他一把。

    陈又去拿了一套新衣服给阎书换上,又去找梳子,把他掺了很多白色的头发梳梳,好了,非常帅。

    “老四,等我走了,你就搞把火,把我跟阎书烧了吧,连这个老屋一起。”

    系统答应了。

    倒计时的时间一到,陈又就被带出这个世界,出现在下一个任务世界,他习惯性的要抓抓头,结果发现抬起来的是个大爪子。

    还有点模糊的意识一下子全醒了,惊吓的。

    陈又草草的环顾四周,是阳台上,空间挺大,摆着好多花花草草,这不重要,真的,重要的是,他在笼子里,还是一只鸟笼。

    僵硬了好一会儿,陈又低头看自己,入眼的是黑黑的鸟毛,他吓的一抖,“我不是人?”

    系统说,“你不是。”

    陈又颤颤巍巍的用爪子去拍自己的小脑袋,好疼,这不是梦,“我是一只大黑鸟?”

    系统说,“能够美梦成真的人不多,你运气真好。”

    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