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喷神 > 第50章 随便,我都行

第50章 随便,我都行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咳咳……冯同学,注意你的语气,大家讨论问题嘛,虽然你一直都说得很有道理,也没必要那么咄咄逼人。”顾教授虽然很支持冯见雄的观点,但也不希望他失了礼数,不由提醒了一句。

    “对不起,顾教授,刚才是我一时激于义愤,急于伸张正义,所以语气急切了些。”冯见雄不卑不亢地解释了一句,然后转向付成才,吊打道,

    “照你的逻辑,你遇到一个义士,做了一件义举,然后你上去称赞一句:‘哎呦你好有道德哦,您是被道德感召的楷模!’那他就一定应该感谢你咯?荒谬!信不信有些人就是会一耳光扇死你!”

    冯见雄说到这儿,稍微收敛了一下,请示了一句顾教授:“教授,我很想证明这个观点,需要讲一个故事,可能有点长,如果你不嫌我啰嗦,那我就证明好了。”

    “请便。”顾教授也颇感兴趣。

    “好的,”冯见雄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言,“我们假设,付成才同学,成功穿越回到了500年前的德国——啊不,应该说是神圣罗马帝国。

    那一天,一个名叫费尔南多的、常年在弗兰德斯地区香槟大集市经商的外国商人,经过美因茨大教堂,找年轻的教区主教告解。

    他拿出一打前几天刚刚从负责整个神罗帝国教区的大主教冯.勃兰登堡那里买来的赎罪券,对教区主教马丁.路德说:我经常经商欺诈,放高利贷,还弄得人家破人亡过,心里不安。所以我买了赎罪券,但还是不安,你安慰安慰我吧……”

    冯见雄的例子说到这里时,顾教授忍不住就微微一笑,似乎颇有默契。

    他不是学历史的,但对这段故事还是很了解的。

    因为他平素最喜欢拿弥尔顿的《论出版自由》让学生写论文、读后感。而弥尔顿的《论出版自由》是1644年诞生的,当时正处于三十年战争(1618~1648).

    三十年战争的本质,就是一场新教和天-主教的决裂战争。战后所有德意志邦国不得不选边站队,支持其中一种。

    而“出版自由”的权利,正是新教胜利的产物。而新教产生的渊薮,则是1517年的马丁.路德宗教改革。

    所以,冯见雄这个例子,着实挠到了顾教授的痒处,一阵阵共鸣的心有戚戚焉。哪怕他再不学历史,也不可能不学这段历史。

    只听冯见雄继续往下讲:

    “马丁路德肯定要问费尔南多:那你有没有真心悔改呢?以后还会不会继续放高利贷,继续为了逼债为富不仁弄得人家破人亡呢?

    费尔南多想了想,就说:高利贷肯定还是得放啊!不过我下次再生意欺诈犯下罪,我再掏30佛罗林买一张赎罪券好了!

    马丁路德当然会让他滚。

    费尔南多则会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老子是从你的上司、大区销售总监冯.勃兰登堡大主教那里买的赎罪券!老子今天来找你不是求着你,是来找你售后服务的!

    然后马丁路德就甩手不干了,回去写了《95点纲要》,往美因茨大教堂的门上一钉,求冯.勃兰登堡大主教喷战哦不是论战,从此把数百万民众从欺世盗名的赎罪券中解脱出来,功德无量——”

    冯见雄说到这儿的时候,恰到好处地转向付成才,然后用设问的语气揣测:“想必,如果付学长穿越回500年前,亲眼、就近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走上去,对马丁路德先生恭维道:路德先生,您真是一个德行高尚的人,敢于揭发丑恶、弘扬义举——是不是这样?”

    付成才完全没抓住故事的重点,眼珠子瞎转了半晌:“这……这有什么问题么?”

    “那真是太可惜了——因为这样的话历史上已经有人对马丁路德先生说过了。如果你也去这么干,换回来的下场估计也就是被路德先生扇一耳光,然后回敬你一句:MMP!我是受到了天启!每个人只要虔诚,都可以从内心自发感受到主的意旨,而不需要假手于腐朽!

    我今天做出的一切决断,是因为我就感受到了那种天启的投射,而你竟然侮辱我说我是基于人类的德行才这么干的?信不信我扇死你?”

    新教伦理在接受神启这个问题上,和天-主教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前者认为神的启示是虔诚者可以自发感受到的,而后者认为你必须通过教会的“点化”(暂时用这个词)。

    以马丁路德的脾性,遇到这种情况还真会这么干。

    虽然冯见雄的讲故事方法非常风趣随便,但是在区区几个人的场合,话题效果却是出奇地好。

    尤其是让顾教授100%接受了“道德并不就比信仰高尚。反正只要是行义举,只要内心却是是想要行义举,基于何种具体动机并没有优劣之分”这个观点。

    很多人因为信仰而干好事,你说他因为道德而干好事,人家说不定反而跟你急呢。

    付成才最后一个对冯见雄人品的攻击点,也被冯见雄反杀得人仰马翻。

    可是,冯见雄怎么会轻易放过这条落水狗。

    任何主动挑衅者,都必须下重手震慑。

    “你没话说了?行,那我也说两句——那天的场合是什么?是辩论赛。辩论赛的观点,是双方抽签决定的,不是我挑的,甚至都不是我本人去抽的。这是一种锻炼口才和思辨能力的场合,居然能被扯上政治正确,你这人得是有多敏感?

    如果当时让我抽到反方的辩题,‘温饱不是谈道德的必要条件’,信不信我一样能赢?我试图让某一方赢,和我自己本人的观点、政治倾向,有一毛钱关系么?不管抽到了什么题,为了竞技精神,本来就该穷尽一切合法手段争取胜利,这有错吗,还能跟人品联系起来?按照你的逻辑,律师为嫌疑人脱罪,倒是在同情罪犯了咯?”

    “请这位同学不要吹和面试无关的牛!”

    眼看付成才被冯见雄喷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个低恻的女声恰到好处地提醒了一句,打断了冯见雄的追击。

    冯见雄抬头看去,却是今天敬列末座的女评委王艳。

    “这女人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貌似付成才对我发难,也是这厮挑起的吧?”冯见雄飞速地思忖着。

    虽然王艳是三名评委之一,但对方这样若有若无的针对他,也激起了冯见雄的傲骨。

    他傲然凝视着对方,铁骨铮铮地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没有吹牛。”

    反正他看得出来戴台长和顾教授是欣赏他的口才实学的,何况这只是一个校台的主持人机会,丢了也不可惜。

    要他为这点蝇头小利委曲求全,那是万万不值得的。

    不是冯见雄不够能屈能伸,而是这个筹码还不配——要是有人眼下拿几个亿来买冯见雄闭一会儿嘴,他倒是能考虑考虑。

    “你没有吹牛?那你是说,你很自信,坚信辩题反过来你也能赢?”王艳作为评委,被冯见雄这样硬怼,她也有些恼羞成怒。

    跟在导师身边时,王艳一贯是比较谨慎的,但是想着翁得臣的许诺,她便铤而走险地在顾教授耳边谗言劝说:

    “教授,我看要不这样吧,反正现在预定的面试时间段还没结束,如果您和戴台长不是很忙的话,就听一下冯见雄和付成才交换辩题之后,现场交锋一下。

    这样也好确认这个冯见雄究竟是因为职业道德,才在辩论赛上说出那些敏感的话,还是他本人政治倾向本来就不和谐?”

    顾教授斟酌着说:“真理越辩越明嘛,这种思想的碰撞还是值得鼓励的。不过就这样是不是有些草率?而且也不一定公平。戴台长你看呢?”

    让一个辩手,用正方把对手打得体无完肤之后,对方显然会掌握他这一方的全部优势观点和辩论技巧。这时候再双方交换立场,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等于说胜利一方此前殚精竭虑穷尽智商想出来的一切妙招,都会被对手拿来用。

    那简直就跟武林高手跟姑苏慕容比武,中了对方的斗转星移,“本身武功越高,死状只会越惨”。

    当然,也不是说这样的辩论正方就一定赢不了。

    比如,一旦双方的实力段数相差太大,正方第一次留了手,只用了三成功力就把对手秒杀了。

    这时候对手就算把这三成功力“斗转星移”回来,咱再用七成功力打第二轮,那也是有可能赢的。

    但是,这就意味着双方的实力差距得足够大,差不多像东邪西狂跟江南七怪的差距那么大。

    顾教授自然觉得有些不公。

    “我反正不忙。”戴台长笑呵呵地与人为善。

    王艳得了尚方宝剑,便正式划下道儿来:“冯见雄,你敢接受这个测试么?”

    冯见雄傲然一笑:“呵呵,就这个辩题么?换就换,求之不得——不瞒你说,当初数科院那帮人,根本不配让我使出全力。我打他们,那就是杨过秒杀柯镇恶。”

    王艳心里突突了一下,心说确实有点不妥。

    毕竟,付成才也没怎么严密准备过这个辩题。还是自己两天前泄题、并暗示对方阻击冯见雄后,临时抱佛脚的。

    而冯见雄当初在那个辩题上肯定淫浸甚深,说不定还真留了牛逼的后手的后手。

    她当然不知道,冯见雄当初其实啥都没准备,完全是比赛前临时重生的。

    “嗯,我们也不占你便宜,这样吧,稍微引申一下,换一个辩题。”王艳迟疑了一会儿,尽量不着行迹地换了题目。

    为的,就是把冯见雄可能的提前准备废掉。

    不过,在顾教授面前,王艳也不能做得太过明目张胆厚颜无耻。虽说要换题目,也要自然一些,尽量显得是从原题引申出来的,不能凭空瞎编,最好是让顾教授也觉得这个题目应景贴切,亲自点头——不然的话,顾教授说不定就会怀疑,这个辩题是王艳提前和付成才串通好的。

    “随你便。”冯见雄一副有恃无恐的吊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