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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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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

    身后传来玉蕴的脚步声:“您这是怎么了?”

    温热的手指搭在她肩膀上,朝阳心里一惊,反手正要给拍她的人一个绊子,没想到竟然是太妃身边的宫女。

    玉蕴不禁诧异:“郡主……您这是……”

    朝阳此时方觉失态,连忙笑道:“玉蕴姑姑!朝阳可把您给吓着了!”

    玉蕴心里诧异,可面上还是福了福身子笑道:“郡主还是小孩子脾气,奴婢可跟郡主开不了这么大的玩笑!”

    朝阳笑了笑,说明儿再来看太妃,接着一溜烟儿便离开了。

    宇文睿抱着林惜文一路回去,这才抬起眼,不期然————撞进一双明亮的眸里!

    这双眼里————写着太多,太多!太多!

    这就是大周的王?

    所有的发全俐落地束在头顶,露出他完美无缺的脸颊。此时,那是一副婴儿的面孔,林惜文看到一种有生气的,天真无邪的美,那是一种仿佛没有经历过生活斗争的美,那么单纯,那么干净。

    这是宇文睿吗?

    林惜文不敢确定了……

    慢慢的,林惜文闭上了眼睛。

    宇文睿将林惜文放在了床上,待林惜文再睁眼的时候,方才那个宇文睿已经不见了踪影,她眼前站在的,依然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帝王。

    “我不认为你连那个老太婆都应付不了,居然让自己挨了打。”宇文睿的语气是有些鄙夷的。

    林惜文倒是笑了,原来是做戏啊……还真的是太像了。

    宇文睿看着林惜文的笑容,更是有些生气:“你好好呆着吧,若不想出去,你就还和以前一样。”

    说完,也不敢林惜文什么反应,人就出去了。

    林惜文累极,趴着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尛儿给推醒的。

    “娘娘,有人要见您。”

    尛儿见林惜文睁开了眼,便说道。

    林惜文蹙了蹙眉,突然想到了是谁,她连忙挣扎着起身,对尛儿道:“让她进来,你到门口守着。”

    尛儿点头去了。

    片刻,一个女子站在了林惜文的眼前。

    果然是朝阳!

    “你……还好吗?”

    朝阳看着林惜文,也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只能这样开头。

    林惜文点了点头,问她:“无忧还好吗?”

    朝阳倒是没意外林惜文这样的直接,想到在睢国时的林惜文,她笑了笑,又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一件事儿,那个,无忧跟着我来大周了。”

    林惜文挣扎着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朝阳连忙扶了她一把:“无忧来大周了,就住在錖兰的驿站里。”

    “那……”林惜文急了:“霁月知道吗?”

    朝阳摇了摇头。

    林惜文看着朝阳:“是不是你借着离开大周把他弄出来的!”

    这明显是指责了。

    朝阳有些郁闷:“我也不想的,可是无忧他……他不喜欢做皇上,他想来大周找你,看你过的好不好,可你已经是大周的皇后了,我回去不知道该和无忧怎么说,就先来找你了。”

    林惜文不禁扶额:“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这么任性!”

    这个朝阳郡主不是随军出生入死吗,怎么还这么简单!

    朝阳吐了下舌头:“你说,要不要就说无忧是来给宇文睿贺寿的……”

    “胡闹!”林惜文正色的斥责了朝阳:“你敢说,无忧就能在大周丧命!我问你,除了我,谁还知道睢国你带来的无忧是睢国的君主。”

    朝阳摇摇头:“我也知道事情挺重要的,没敢对任何人说,无忧是来找你的,所以,我就告诉了你一个人。”

    林惜文松了一口气,郑重的告诉朝阳:“无忧的身份一定不能泄露,我会想办法见他一面,你现在就回驿站,好好的看着他!”

    朝阳一听无忧会没命,也意识到的问题的严重性,她连忙点了点头。

    不过……

    “那你是大周皇后的事情,我要不要告诉无忧?”

    林惜文有些头疼:“先不要说,我见他的时候,自然会说清楚的。”

    “哦。”朝阳应了一声,看着林惜文,似乎还有问题。

    林惜文道:“你还想问什么?”

    朝阳忙道:“那宇文珏……”

    林惜文的眸子闪了闪:“你不用管,赶快出宫回驿站吧。”

    朝阳到底是记挂无忧的,就忙出去了。临走时,她又道:“明天为宇文睿贺寿,我是还要入宫的。”

    林惜文点了点头,这是必然的,毕竟朝阳代表的是錖兰。

    朝阳走了。

    林惜文再也睡不着了,睢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无忧无缘无故的会来大周?难道就只为看她?!

    翌日。

    天很蓝,尽管没有阳光。云很淡,尽管肉眼无法看见。可,今天依然是一个好天气,也是宇文睿的寿辰。

    没想到,一大早,宇文睿下了朝之后竟是先来看了林惜文。

    林惜文还是爬在床上,宇文睿就靠在那书案前批折子,半步不离。

    珣喜在一旁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今儿是皇上的寿辰,各国的使臣还都在候着,无论是按规矩还是按情意,这皇上肯定是要去的,可看也看过了,眼瞧着这时辰都有些晚了————

    珣喜往前走了两次,终究不敢张口,又退了下来。

    一直到快晌午的时候,宇文睿还没走,林惜文才开口:“各国使臣恐怕都等急了吧。”

    “朕知道。”

    宇文睿放了手中的朱砂笔,抬头,道:“我去了,你好生歇着。”

    林惜文闭上了眼。

    宇文睿一走,林惜文睁眼瞥了一眼桌上散乱的纸稿,闭上眼沉沉睡去,事到如今,她该做的,便是好好休息安心养伤。

    屋内突地侵入一阵凉风,吹散桌上的纸稿,轻盈落在地上,本就随意阖上的门被轻轻推开,姬漓身着轻便黑衫,长发随意挽在肩后,随着入门的夜风凌乱飘散。

    迈着轻盈的步子,姬漓反手关上门,扫到一地的纸稿,弯腰一张张拾起来。只随意看了一眼,便叠在一起放回桌上,拿砚台压住,随后坐在桌边,静静看着沉睡中的林惜文。

    放下的一层薄纱帷幔遮住了林惜文的脸,只能依稀看到她趴在床上,脑袋侧躺在枕上,尽管看不清她的鼻眼,姬漓的脑海中依然能清晰的勾勒出她的模样。

    姬漓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他做事向来随心,于她,确实是他欠了她的。

    他了解林惜文,她断然不会让自己受半点罪的,好话她会说,人情她会用。当初他和宇文珏放任她入宫也是看透了这点,她不会让自己吃亏,而且,到底宇文睿也是护着她不是!可,这顿板子,是她放任自己挨得————

    姬漓站起身,走到床边,林惜文脊背上的伤痕,还有上次落下的刀疤也并未痊愈,纵横交错在一起渗出的血水已经结痂,被抽地撕裂的衣服沾上血水,紧紧贴在背上,交错的伤口在昏暗中更是狰狞。

    姬漓伸出一只手,忍不住有细微颤抖,慢慢接近伤口,好似只要自己抚上那伤口,它便不会再折磨她,却在最后关头感受到一束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猛地抽回手,便看到林惜文正睁着眼,满是怀疑,不解地看着自己。

    “你来做什么?!”林惜文冷然问道,声音略带沙哑。

    姬漓垂眸,低声道:“这伤口,需要清理。”

    林惜文瞥过脸:“劳逸陛下还惦念着,御医已经看过了。”

    姬漓没有理会她的冷言冷语,径直的挑开薄纱,转身又看林惜文。看着她垂下眼,又歪了头,拿出早先准备好的药酒和一些药粉,再从袖间抽出一条帕子,一齐放在床边,轻声嘱咐道:“不想以后落下病根就别置气。有些疼,忍住。”

    林惜文背上残破的衣服多被血水浸染,贴在伤口附近,姬漓拧着眉头,小心翼翼地由上到下慢慢揭开衣服。

    林惜文第一次觉得姬漓的手这样凉,抚上火辣辣的伤口时竟能奇迹般的缓解疼痛。

    姬漓感觉到林惜文紧绷着的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蓄了内力,借着指尖的力量融入伤口,减轻伤口的疼痛。

    终是将粘在身上的衣服揭离伤口,虽说没用多少力气,姬漓仍是松了口气,双手使力,“撕”的一声,背上的衣服被尽数撕开,林夕恩的背部袒露在沝逸眼前,除去狰狞的伤口,嫩白凝脂在月光下好似泛着幽光。

    林惜文一开始只觉得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好似要再次崩裂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绷紧,接着一股暖流由上到下浸软疼痛,跟着暖流入心,浑身舒适温暖,早已疲乏的身子这才完全放松,顾不得背上偶尔的刺痛,意识逐渐模糊,又睡了过去。

    姬漓上好药,拿纱布好好掩住伤口,见她已经睡着,拿被子替她盖好,走时,有看了一眼那案台上的几页稿纸,蹙着眉心,转身而出。

    今天,唐嫣没有去给宇文睿,可她自己的琉璃宫里却是歌舞升平。

    宛大的殿堂里,唐嫣斜卧于贵妃软榻之上,手持酒杯,看下面的舞姬们跳舞。

    这些舞姬都是由天乐署精心训练而成,听说天乐署每年要收数百名女童入署,教授琴舞曲艺,极其严苛,栽培个三五年后,资质平庸的就派去端茶倒水做粗活,其他的开始登场献艺,只有跳的最好的,才有资格进宫。

    这些姑娘全都是花朵般的年纪,容貌美丽腰肢柔软,此时清歌漫舞,拥簇一堂,当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唐嫣看着看着,眼神就变了,最后一抬手,所有的乐声舞步顿时在刹那间停了下来。

    她指着众舞姬中最美貌的一位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