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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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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八章离开

    锦熙回家,并没有多说,只是将那份有霍云霆签名的离婚协议递给了妈妈。

    张芷菡似乎早有准备,她只是看了一眼霍云霆的签名,然后就抬起了头,望着锦熙:“你签了?”

    “没了。”锦熙摇了摇头,同时又将自己拟写的那份离婚协议递给了妈妈。

    张芷菡这一次,盯着自己女儿签名的地方,看了很久很久。望着锦熙那虽然努力克制,却依然能够很明显看出带着颤抖的笔锋,她的心痛如刀搅。

    她伸手将女儿揽在怀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慢慢的拍着她的背,一如小时候。

    锦熙憋了这么久的委屈突然爆发,她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在妈妈的怀里,无声的哭泣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锦熙终于哭累了,她从妈妈的怀里抬起了头,望了一眼妈妈那被她哭湿了的毛衣,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

    张芷菡拿过纸巾递到了锦熙的手边,轻声的问:“我们去哪儿?”

    锦熙惊讶的望着妈妈,张芷菡淡淡的笑了一下:“早上你找我要护照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想好地方了吗?”

    “我想去普罗旺斯。”锦熙想起了顾长琪的邀约,这一刻,她甚至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原来她以为,这个愿望实现起来会遥遥无期,没想到,却会这么快。

    “妈妈,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锦熙的眼中有请求。此刻,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难道你就准备带着阿姨一个人去?”

    张芷菡都没来及答话,大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乐萱气喘喘的接过了话茬。

    “你怎么这会儿跑来了?”锦熙有点惊讶。

    乐萱那里有她的备用钥匙,她能够推门而入这没什么奇怪的。可是今天是画展最后一天,画廊安排的有招待酒会,作为这次画展最重要的来宾,乐萱应该在酒宴现场才对。

    “我把贝尔纳留在那里了。”乐萱挥了挥手,胡乱的应付了锦熙两句,然后快速的跑到了张芷菡的面前,蹲下身子,抱住了她的大腿:

    “阿姨,锦熙又要抛下我不管了。”

    锦熙惊讶的望着某个这么大人还如小时候一般撒娇的闺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冷乐萱,你下次告状,也注意一下,背着我点儿行吗?”

    可是,因为乐萱这一闹,压抑在锦熙心头的悲伤似乎再次少了很多,这一刻她忘记了霍云霆,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和乐萱嬉笑打闹的时光。

    而此时,利寒站在抢救室门口,攥起的拳头上青筋毕露。

    他仿佛一根柱子一般,直直的站在抢救室的大门正前方,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术中”那鲜红的三个大字上,眼珠子里全是血丝。

    霍云霆已经进去六个小时了,到现在为止,不仅贺岩,甚至连一个护士都没有出来过。利寒完全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的少爷此刻,是死是活?

    他僵硬的手颤抖的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号码,冷硬的问道:“还没说?”

    “没有。”刑讯室里的黑衣人望了一下趴在地上,疼得昏迷了过去的假小荷,沉声回答。

    “接着打,只要留一口气,别让她死了,用什么手段随便你,最快速度,我要听到她的招供!”

    那个黑衣人迟疑了一下,头一次没有立刻执行利寒的指令。他停顿了一下,对着话筒说:

    “寒哥,恐怕这个女的嘴里,问不出什么了。我能用的邢都用了,肋骨断了两条,鼻梁都打断了,电刑也用了,心里暗示也用了,可是还是什么也问不出。”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悲愤而激动:“寒哥,这个女人指望不上了!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或者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你说,我一个小时之内要是不把人给你抓回来,我自裁给总裁抵命!”

    利寒的心沉到了谷底。其实这样的结果他又何尝没有想到?他只是不甘心,想再试一下,万一呢?万一那个女人知道点什么呢?

    可是,现在看来,这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落了空。他沉默着,不知道还要再说些什么,对面的黑衣人则再次开了口:

    “寒哥,这个女人是整过容的。”

    “嗯?”利寒皱了皱眉。

    “我找人给她拍了X光,她并不是随意整的,应该是按照什么的人的外貌做的整容。脸上动刀子的地方很多,连脸骨都磨过了,有些地方,到现在还没有拆线。”

    “你的意思是?”利寒的眼中闪过寒光。

    “如果是按照按照正常的推测,那是不是可以证明,小荷小姐还活着?或者说,至少在她做整容之前,小荷小姐还活着?”

    是啊!如果这个假小荷是整容脸,那么她所参照的对象,只能是真小荷!

    利寒立刻明白了他这个兄弟的意思——就按照这个假小荷的脸去寻找,没准能够找到真正的小荷!

    而这,则是目前为止,他们能够掌握住的,最可靠的线索了。

    挂了电话,利寒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依然滞留在欧洲的严峰,同时也将霍云霆还在抢救中的事情告诉了他。

    挂了电话,利寒死死的盯着手机上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此刻,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将这一切告诉锦熙,想让她知道自己少爷所受的这些罪,让她知道少爷的用心良苦。

    他不禁望了一眼旁边椅子上严律师托人送来的材料,想到那份离婚协议,还有那枚婚戒……

    利寒担心的心都抽在了一起。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要如何转交?他不敢想象,脆弱如斯的霍云霆,醒来之后,看到这些东西,他究竟还有没有动力,挺过去?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抢救室的灯灭了,大门打开。

    利寒大踏步的冲过去,可他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霍云霆的病床,而是目光凝重的贺岩。

    利寒身子一抖,那健壮如牛般的身躯居然软的需要死死的抓住旁边的椅背来支撑。

    “少爷呢?”他死死的咬住牙关,不让牙齿因为颤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贺岩去掉口罩,看了利寒一眼,第一时间张口说道:“别担心,霍哥暂时没事。”

    利寒双腿一软,那么大的个子,居然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他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透过贺岩,又望向抢救室:“那少爷怎么还没出来?”

    “我联系了红十字会的救援专机,半个小时后我们转院。”贺岩叹了口气:

    “去英霍利吧,现在,似乎只有他们或者还能有点办法。”

    “或者,我给夫人打个电话?”利寒试探的说道。

    贺岩一愣,不解的望着利寒:“霍哥的话你忘了?”

    “我没忘,可是,如果夫人能够救少爷,我宁可家法处置!”

    利寒蹲在地上,那么大个汉子用手捂住了脸,哭出了声:

    “只要能救少爷,别说家法了,死也行啊!如果能拿我的命去换少爷的命,哪怕拿我的命去替少爷,不让他那么疼,我都愿意啊!”

    贺岩抬头望天,努力将聚集在眼眶中的泪意咽下去。他伸手拉起了利寒,拍了拍他:“去准备吧,半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那,夫人那里……”利寒的目光中充满了祈求。

    贺岩落寞的摇了摇头:“没用了,现在就是锦熙来,也救不了霍哥了。”

    说完,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将心中的那份巨恸压回去,大踏步的朝着他的医生办公室走去。

    将最后一个箱子搬出房门,锦熙又朝屋里看了一眼。

    按照妈妈的意思,房间不用整理,请好保洁,每周来打扫一次就好。

    可是锦熙还是买来了很多的白纱,将所有的家具家电都包了起来。她知道她会回来,这里是她的家,有她的朋友,有她的根基。

    但是,归期是几时?她自己也不知道。

    距离那天从律所回来,又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一周的时间里,霍云霆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更没有给过她任何的消息。

    甚至在她后来又回他的住处取东西的时候,他也选择了避而不见。

    锦熙坐在车上,看着自己的新家越来越远。奇怪的是,她的心里并没有多少不舍,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觉得她能够很快放下霍云霆。她知道,自己的自制力是超强的,不管摔得再疼,再惨,爬起来就能再战。

    霍云霆,或者能够在她的心里戳一个窟窿,可是伤口最终总是能平复,待平复之后,他留下的所有痕迹,都将无影无踪。

    锦熙无意识的举起了手,朝着来路挥了挥,无声的朝着她的过去告别,也包括像那个人告别,虽然他并不能看得到。

    “下雪了。”

    坐在前座的乐萱忽然说道。

    锦熙抬头看去,只见稀稀落落的雪花自空中飞洒而落。不过片刻功夫,雪花集结成了大的雪片,纷纷扬扬的自天空飘落。

    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吧?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锦熙打开车窗,伸出手去,任雪花落在她的手上,脸上,头发上。

    雪花打进眼里,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顿时,有热热的水顺着脸颊流过……

    这一刻,她知道,她和霍云霆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