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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作者:朵拉图的日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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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桑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那些小径,低洼,陡坡,到处都是潮湿的枯枝败叶,铺满一地,一路走来,气神儿也随着晨间林地浓雾随风散去。子桑总是恍神,走错了好几条道,只好不停的上下坡,越赶越匆忙。不知为何,她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是因为她已经许久没有做过任何体力劳动了吗?终于爬上长坡顶上的时候,子桑像是经历一场吞噬体力的浩劫,她不得不张开苍白而干燥的嘴,激烈的喘息,胸脯鼓动得飞快,而她的喉咙像是被人狠狠地掐住,干渴而堵塞,像极了昨夜女子给她那几乎是致命的一击。筋疲力尽的她迫切地想要找出地方坐下,哪怕是林的一块小木桩也好。可想想又怕弄脏了身上女子的衣裳,只好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用颤抖的手臂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的呼吸,试图为自己找回一些精力。休息许久她才赶紧起身回程。

    天变得敞亮,时候已经不早了。

    当她终于溜进南厢后院那扇隐蔽的小门时,她把自己残存的最后的一些意识全部用在了轻手轻脚关好门这一件事情上。前院那头,水井那头哗啦啦的打水声断断续续的传进后院,像幽旷山谷里一次又一次的回响,让子桑莫名的一阵哆嗦,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现实平淡无奇的世界里,而这也是她最后的意识。

    再后来,她便丧生了此后一部分的记忆,她记不清自己是怎样进屋的,也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脱去浑身上下被霜露沾湿的衣裳,又是怎样将这些珍宝似的衣物藏着一处隐蔽的角落里的。

    总之,稀里糊涂之间,她昏睡过去了,一睡,一个上午便过去了。

    这期间,到底有什么人来过,又敲了多少次门,她更是没有印象。

    好似,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杂乱无章的片段交替重叠着,或是飞快闪现,或是像湖水的波纹一般荡漾开来,一圈又一圈,缓慢悠长,以至于她以为她并没有在做梦。

    子桑又回到昨天的那个晚上,只是那个压着她的女子,变成了她,而受迫的她,换成了另一个她。那只伸进薄毯里的手就这样毫无阻碍地进去了。黑夜里,她看不清女子的容貌,只是听见迟钝的翻腾,断续的呜嘤,暖毯与地面丝丝疏疏的摩擦声。身下肌肤交融的滑腻感是那样的真切,那个人急速的呼吸扑打在她的滚烫而潮湿的脸颊上,那个人不断绷紧而又不得不敞开的双腿,那个人拼命想抓住她光滑而湿漉背部的手,像是狠命捉住的一只救命浮舟一样,只为了不让自己彻底沉下去。而子桑呢,她好像参与其中,又好像没有,因为她真的有看到两具缠绕的身体在柔软的苇席上喘息,呻‘吟,颤抖,起而伏。这次,她又似变成一只悬浮在高梁之上,低头俯视一切的白色幽灵。可为何,两两肌肤纠缠不清的触感如此的强烈,带尽了感官上所有的细腻柔润,火热的唇与舌,皮肤上立起的许多的小疙瘩,还有沾附在前额上被汗水浸透了曲折的黑发丝,她能看到,又远又近,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寝居里的戏场香艳而震撼,可唯有一点是美中不足的,她看不清女子的面容,意识到这一点的子桑不得不伏下她弓着的腰身,以便更加靠近身下的那具身体。

    咚咚咚——

    木门横板上因为连贯的敲门声的轻微抖动,抖动声又震荡屋里因凝滞而沉淀下来的空气。

    倏然,子桑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一层不变的锦帐,绣着鸳鸯戏水,两只毫无生气的鸭子。

    没多久,西窗靠梳妆镜那头关得死死的窗户缝里,传来了莲儿小心翼翼的询问。

    “夫人,老爷今儿回府,待会儿就从城里往回赶了,府里的人都在厅堂那儿候着呢,二夫人来了两趟,说要邀您一起过去,见您还睡着,就回了……时候不早了,夫人…夫人您醒了吗?”

    莲儿的断断续续的询问像蚊子一样嗡嗡的通过室内沉闷的空气终于到达子桑通红发烫的耳朵里,她睁睁地望着头顶的锦帐,仍是没有反应。

    她以为她还留在孤岛上,可惜,一睁眼,眼前却是一副令人生厌的景色,时空交错,让她在失神中忘了今夕何夕。

    “好。”

    终于,子桑意识到似乎有人在与她说话,转过酸痛的脖子,朝西窗台下意识应了一声,但是她不知道问何她要应承。

    只是纸窗上映着的黑影已经不见了。

    莲儿早走了,子桑还在发呆,直到她在脑海一系列混乱的语序里翻找出“老爷”这词,她一个激灵匆忙从床上立起,起身太过仓促,身体的昏眩与不适自然随之而来。

    老爷今儿回来。

    子桑必须得起身了,头依旧晕眩,她不得不搀扶着身旁的桌椅,挪至衣柜那儿寻找一件合适的衣裳,因为她身上没有任何遮掩的衣物,末秋冷清的空气让她的身体颤抖,可她脸颊却泛着红色,子桑觉得浑身都是热气,很烫,正如她如今在衣柜里翻腾衣物的手,可为何她还是冷得要命,以至于她接了打了好几个喷嚏。脖子上的一圈紫青色的印还未消,子桑只得寻了一件襟处略高的秋衣来遮掩。她坐在梳妆镜前,微微斜侧着脖子,看着镜子里,另一个她乏力而病态的模样,还有颈上隐隐约约的红印,不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梳妆,也破天荒的在唇上涂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脂膏,只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死气沉沉。

    那盒红脂膏她只用过一次,那是一年前,她成婚礼上的唇妆。脆弱的脖子上也涂了一层□□,勉强能遮住一些不能见光的记号。

    一番打扮,好歹将她面色的病态掩了打扮,让她看上去体面许多。弄完这些,子桑面无表情地望着镜像,发呆一阵忽而想起今早回来的那身湿透的衣裳,她一惊,蹭地从圆凳上站起,惹来一阵昏眩迷目,她差点从凳旁摔下,幸好扶住了梳妆台的一角,她稍稍喘着气,开始在房间里四处寻找今早不知被她藏着何处的衣裳。

    寻觅半天,好歹给她找到了,潮湿的衣裳藏着高柜无数个木抽屉的最下层,用丝巾裹在上层,衣物的水汽把木板的表面染上一层湿薄的水印,子桑心疼地赶紧将衣物抱起,怕衣服沾上木头上漆料古怪的味道,她在衣柜里寻了几条薄棉的面料,铺着抽屉的里层,才把仍是潮湿的衣物放进去,想着今儿傍晚的什么时候,趁莲儿不在,赶紧去前院瓢些水来把衣裳给洗了。

    咚咚咚——

    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子桑的思绪,她下意识地赶紧把抽屉关实,如同一个藏匿赃物的窃贼,紧张兮兮地回头望着寝室入口的方向。

    “子桑,你也太能睡了吧,再过一个时辰,太阳就快落山了,怎么还躺着,我这可来了第三趟了,这次非把你拉起来不可,与你说,老爷今早刚从漳州那边集货回来,城里的伙计派人来告诉府里说老爷在城里商号交代完事情便回府,听说带了许多稀奇玩意儿,子桑你也去,待会赶紧陪我一起去看看……”

    门外的楚安兴奋地像一个孩子,声音越是高亢,敲门的动静越是强烈。门板上聒噪的拍打声把子桑弄得一惊一乍的,她不得不起身,扶着晕眩的脑袋朝门外挪去。

    “来了,来了!”

    门闩被打开,子桑拉开双门,门外刺眼的阳光迎面朝她倾倒而来,她不得不下意识用手遮住前额,眯上眼。

    “喔唷!子桑,你可总算是开门了,收拾好了吧,赶紧去吧!”

    话音尚未落下,楚安便不由分说地把子桑拉走了。

    可这一路上,楚安到底说了些什么,子桑大部分没有入耳,她愣愣地低着头看着被迫移动的脚下,青石板路上被修剪留下的碎草,落叶星星散散往后挪移的模样,一切都被放大,一切都在倒退,这样她的脑袋更加的不适了,庭风吹过,她开始有些想吐。

    “老爷……府里……休息……很久……”

    快走进厅堂的院子时,子桑好歹听清了断断续续的几个词,让她终于恢复了多少正常的意识。

    “什么?你说什么?”

    她惊乍地抬起头问道。

    “子桑,你的手怎么这么热?”

    楚安终于意识到子桑的不对劲,她放慢了脚步。

    “是吗?”

    子桑一副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模样让楚安更加担心了,她索性停下脚步,堵在厅堂后院中央的青石路上,转身盯着子桑看了许久,这让子桑好不自在,她躲躲闪闪地低下头。

    “你是不是生病了?”

    “是吗?不知道。”

    厅堂内忽然变大的杂乱声被她们的对话声覆盖住了,两个人同时朝那边望去。只见厅堂后门里走出一大群乌泱泱的人,数十名家仆弓着腰利索的搬着,抗着,提着各种物件行李朝她们这边走了,管事的背着手边从门槛里走出边大声吆喝着,让众人小心谨慎箱子里的陶瓷玉器。

    在杂沓繁乱的脚步声与高矮交错的人群中,子桑看到了自己的丈夫,身披一件巨大披风斗篷,把他高瘦单薄的身子完全遮住了,只留下一面苍青颦眉的脸庞,他边朝这边走来,边侧着头与身旁的石良说话,身旁的楚安高兴地朝他们挥手,像一个童心未泯的孩童高声地叫喊老爷的名字,对面的人群里的两个人听见声音同时抬起头望向子桑这边。

    而子桑,就在与岳梓冰冷的眼神相撞的时候,终是支撑不住,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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