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章 坦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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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桑。”二表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却也还算有力。
我忘了一切般抱住他，听到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可是我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任性。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表哥，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豆官。”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挣脱出他的怀抱，顾不得回头看，就往来的路上奔去。马车果然还在那里，豆官儿看到我一副狼狈的样子十分吃惊，我说道：“快，快去救二少爷，他落水了。”
豆官儿不知是被我说话的气势还是内容吓住了，慌了神的往竹林跑去。
我见他跑远，嘱咐车夫道：“师父，你拉着我去文府通报。”
“好嘞。”马车夫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待我上了车，甩起鞭子，驱车往京城方向去。
我坐在马车里，发现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几件精致的女装，论用材和做工，都不亚于我刚才穿在身上那件男装，看样式和做法，似乎是出自同一个手艺人之手，里边还包着一小包金质首饰。我不知道这包袱里的衣服是作何用处，却正好可以让我拜托现在的处境。我强忍着眼泪，尽量保持着平衡把衣服换好。我拧干早已被湖水浸湿的头发，盘起来做成一个发髻，用其中的几件发饰把头发固定好。便开始想过会儿到了文府该怎样解释。
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住了，我透过车窗看到，文府的大门就在眼前，却没有勇气下车，便对车外的马车夫说道：“师父，你去通报一下，说陆小姐回来了。”
“小姐，我们不是来喊人帮忙的吗？”
“师父，您尽管听我的。”说着便从车里递出了一包首饰。
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听到车外传来王管家的声音。
“你跟着我往这边走吧。”说着，马车就动了起来，我们从旁边的马车道，进了府。待马车停下来，香秀正在车外等着我。
王管家打发走了马车夫，香秀扶着我回了蕖苑，一进院子，我就发现陵容正揣着手站在门口，不过又是禁闭这一套。倒是让我送了一口气。
“陆小姐，老夫人正在房里等着你呢。”陵容见了我倒是满脸堆笑的说道。
“我知道了。”这是唱的哪一出？看陵容的样子可不是要兴师问罪，来的路上，香秀也是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该来的总会来的。
“婉桑，你回来了，回来就好。”老夫人一见了我，没有责备，没有训斥，像是害怕我再逃跑一样，上前一把将我拉住。她的手劲很大，像是两只大钳子夹住我的胳膊一样。
“婉桑，你终究还是回来了。”老夫人说道。
“婉桑知错了。”我马上承认错误道。
“知错，你哪里错了？”老夫人对我的主动认错并不买账。
“婉桑贸然离开，使自己蒙羞。”
“亏你还知道。”说着就对陵容使了个眼色。陵容打发屋里其他的下人出去，自己也跟在最后，关好了门。
“婉桑，你老实跟祖母说，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
“我去找二表哥了。”我老老实实的说道。
“那你……”老夫人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干脆直白的承认，反而一时不知该拿我如何是好了。
“祖母放心，二表哥对我仅是兄妹情谊，倒是婉桑自小体弱，生了一场大病，烦劳二表哥看护。”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说道。“在家里，我还能帮你打个马虎眼，到了公主府上，就没人能帮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婉桑谨遵教诲。”原来老夫人已经知道了我被长公主选中的事情。怪不得对我这么宽容，既没有家法伺候，禁闭也不用关了。
“你虽是姓陆，可也是从我文府出去的小姐，代表的是文、陆两家的颜面，更是文家的支柱，以后去了公主府，也别忘了本，要常和家里的姐妹们联系。”老夫人继续说道。
“是。”我继续应道。
“今天让陵容帮你好好收拾收拾，明天就去吧。今天也不用去打招呼了，明天家里会帮你送行的。”她终于松开了抓着我的手，“玲珑，咱们回去吧。”
“老夫人慢走。”我说着，跟在后面送出去，我穿着斗篷，可还是觉得浑身发冷，估计是刚才在水里呆了太久的缘故，胃里也是一阵翻腾，我也知道自己是活该，可也知道这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我把陵容和香秀叫进了屋，让小英子出去并带上了门。
“陵容姐姐，咱们私下里我还是称你为姐姐，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婉桑小姐您说哪里的话，我本是个丫鬟，小姐能看得起我，陵容就已经十分感激了。”陵容十分客套，并不应我的话。
“妹妹有个请求，这次前往，就不知何时能够回来了。香秀和小英子都一直跟着我的，还请姐姐以后多多照拂。”我走到八宝柜旁，拿出了仅剩的碎银子，交到了陵容手中。
“陵容不能收的，小姐。”
“妹妹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请姐姐帮我收着，我也放心些。”我把银子塞到她手里。
“那陵容就先帮小姐收着。”陵容没有再推辞，说道。我见她面露喜色，知道她这是答应了。
“我刚才受了些凉，想先洗个热水澡。”
“小姐，我已经吩咐伙房里烧了热水，这会儿就可以去洗了。”香秀说道。
“陵容姐，我也不太会收拾，你看看我的那些衣服和首饰，简单收拾一下吧。”我说道。然后给香秀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我去浴室。
我们去了院子西头的浴房，听到院子里传来陵容吩咐仆人把院子门锁上。这老夫人还是不放心我，让陵容来看我的门，不过我明天就走了。我以前听珉琴说过，这若是得到长公主青睐，就要放弃做小姐时的养尊处优，老老实实跟在公主身边，服侍她老人家，之前在穆府也见过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的新菊，她每月都可以回家探亲，在公主身边的时候，即使是在自己的家里，也还是要像随从一样，跟在长公主左右，察言观色，一丝不苟的做着事情。
我就这样走了，也不知道豆官儿找着他家少爷了没有，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不会生病吧？我正想着心事，就听到香秀清脆的声音问道。
“小姐，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我呀，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哎呀小姐，你身上怎么会有水草，你瞧。”香秀说着，就从浴盆里揪出一条墨绿色的水草，我想估计是我跳进水里去的时候弄到身上的。
“我呀，去会龙王来着。”
“小姐，你净说些不正经的。”
“对了，我出走的这些天，家里没什么事情吗？”
“小姐你真是肆意妄为，这要是传出去，该是多大的耻辱呀。”
“可这不是没有传出去吗？”
“还不是老夫人英明，她一听陵容姐说你跑了。也不喊人去追，而是让陵容陪我回到蕖苑，换上你的衣服，躺在床上，称病卧床，闭门谢客。”
“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出走的事情？”我有些吃惊，家里的孩子不见了，不是去找人，而是先掩人耳目，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知道的，只要有人来看我，我就把床帐给放下来，陵容姐在外面帮我挡着，老夫人每天都来坐上一会儿，也不说什么，到了时间就走，所以访客再好奇也碍于老夫人在场，不敢放肆。四小姐每天在老夫人不在的时候都会来坐上一会儿，什么话都不说，就是坐在那里，自顾自得小声念叨着些什么。”
“那公主府的事情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你离开没多久，公主府上就差人来送信给老夫人，让她择日把你送到府上去。”
“那老夫人怎么说？”
“老夫人写信给公主殿下说你年龄还小，她有些舍不得，希望殿下宽限几天，让她和自己的孙女再多处些时日。”香秀帮我搓着背，“本来大夫人是主张让你尽快去的，可是老夫人却一口就回绝了。还把大夫人给数落了一顿，老夫人就是怕她们再来这里找你的麻烦，才会每天都过来。”
“老夫人作为长辈，每天都往一个小辈的院子去，家里人不说什么吗？”
“怎么会不说，这事都惊动了大老爷，大老爷不敢冲撞老夫人，就让大夫人建议让小姐搬过去跟老夫人同住。可真是搬过去，不就露馅了吗。”
“老夫人却不依，摔了茶碗，把大老爷和夫人叫到房里，一起数落了一顿，听小英子跟我回来讲，当时的场面可热闹了。”
“怎么个热闹法？”
“这个呀，你还是听四小姐跟你讲讲吧。”我对她说的话，有些不解。
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去，不知什么时候，四小姐珉琴已经站到了浴盆旁。
“婉桑你这丫头，总算是回来了。”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我有些心悸，透过水雾，她的五官和二表哥的形象有些重合，我恍惚间以为走上前来的并不是珉琴，而是二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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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桑。”二表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却也还算有力。
我忘了一切般抱住他，听到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可是我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任性。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表哥，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豆官。”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挣脱出他的怀抱，顾不得回头看，就往来的路上奔去。马车果然还在那里，豆官儿看到我一副狼狈的样子十分吃惊，我说道：“快，快去救二少爷，他落水了。”
豆官儿不知是被我说话的气势还是内容吓住了，慌了神的往竹林跑去。
我见他跑远，嘱咐车夫道：“师父，你拉着我去文府通报。”
“好嘞。”马车夫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待我上了车，甩起鞭子，驱车往京城方向去。
我坐在马车里，发现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几件精致的女装，论用材和做工，都不亚于我刚才穿在身上那件男装，看样式和做法，似乎是出自同一个手艺人之手，里边还包着一小包金质首饰。我不知道这包袱里的衣服是作何用处，却正好可以让我拜托现在的处境。我强忍着眼泪，尽量保持着平衡把衣服换好。我拧干早已被湖水浸湿的头发，盘起来做成一个发髻，用其中的几件发饰把头发固定好。便开始想过会儿到了文府该怎样解释。
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住了，我透过车窗看到，文府的大门就在眼前，却没有勇气下车，便对车外的马车夫说道：“师父，你去通报一下，说陆小姐回来了。”
“小姐，我们不是来喊人帮忙的吗？”
“师父，您尽管听我的。”说着便从车里递出了一包首饰。
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听到车外传来王管家的声音。
“你跟着我往这边走吧。”说着，马车就动了起来，我们从旁边的马车道，进了府。待马车停下来，香秀正在车外等着我。
王管家打发走了马车夫，香秀扶着我回了蕖苑，一进院子，我就发现陵容正揣着手站在门口，不过又是禁闭这一套。倒是让我送了一口气。
“陆小姐，老夫人正在房里等着你呢。”陵容见了我倒是满脸堆笑的说道。
“我知道了。”这是唱的哪一出？看陵容的样子可不是要兴师问罪，来的路上，香秀也是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该来的总会来的。
“婉桑，你回来了，回来就好。”老夫人一见了我，没有责备，没有训斥，像是害怕我再逃跑一样，上前一把将我拉住。她的手劲很大，像是两只大钳子夹住我的胳膊一样。
“婉桑，你终究还是回来了。”老夫人说道。
“婉桑知错了。”我马上承认错误道。
“知错，你哪里错了？”老夫人对我的主动认错并不买账。
“婉桑贸然离开，使自己蒙羞。”
“亏你还知道。”说着就对陵容使了个眼色。陵容打发屋里其他的下人出去，自己也跟在最后，关好了门。
“婉桑，你老实跟祖母说，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
“我去找二表哥了。”我老老实实的说道。
“那你……”老夫人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干脆直白的承认，反而一时不知该拿我如何是好了。
“祖母放心，二表哥对我仅是兄妹情谊，倒是婉桑自小体弱，生了一场大病，烦劳二表哥看护。”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说道。“在家里，我还能帮你打个马虎眼，到了公主府上，就没人能帮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婉桑谨遵教诲。”原来老夫人已经知道了我被长公主选中的事情。怪不得对我这么宽容，既没有家法伺候，禁闭也不用关了。
“你虽是姓陆，可也是从我文府出去的小姐，代表的是文、陆两家的颜面，更是文家的支柱，以后去了公主府，也别忘了本，要常和家里的姐妹们联系。”老夫人继续说道。
“是。”我继续应道。
“今天让陵容帮你好好收拾收拾，明天就去吧。今天也不用去打招呼了，明天家里会帮你送行的。”她终于松开了抓着我的手，“玲珑，咱们回去吧。”
“老夫人慢走。”我说着，跟在后面送出去，我穿着斗篷，可还是觉得浑身发冷，估计是刚才在水里呆了太久的缘故，胃里也是一阵翻腾，我也知道自己是活该，可也知道这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我把陵容和香秀叫进了屋，让小英子出去并带上了门。
“陵容姐姐，咱们私下里我还是称你为姐姐，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婉桑小姐您说哪里的话，我本是个丫鬟，小姐能看得起我，陵容就已经十分感激了。”陵容十分客套，并不应我的话。
“妹妹有个请求，这次前往，就不知何时能够回来了。香秀和小英子都一直跟着我的，还请姐姐以后多多照拂。”我走到八宝柜旁，拿出了仅剩的碎银子，交到了陵容手中。
“陵容不能收的，小姐。”
“妹妹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请姐姐帮我收着，我也放心些。”我把银子塞到她手里。
“那陵容就先帮小姐收着。”陵容没有再推辞，说道。我见她面露喜色，知道她这是答应了。
“我刚才受了些凉，想先洗个热水澡。”
“小姐，我已经吩咐伙房里烧了热水，这会儿就可以去洗了。”香秀说道。
“陵容姐，我也不太会收拾，你看看我的那些衣服和首饰，简单收拾一下吧。”我说道。然后给香秀使了个眼色，让她跟着我去浴室。
我们去了院子西头的浴房，听到院子里传来陵容吩咐仆人把院子门锁上。这老夫人还是不放心我，让陵容来看我的门，不过我明天就走了。我以前听珉琴说过，这若是得到长公主青睐，就要放弃做小姐时的养尊处优，老老实实跟在公主身边，服侍她老人家，之前在穆府也见过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的新菊，她每月都可以回家探亲，在公主身边的时候，即使是在自己的家里，也还是要像随从一样，跟在长公主左右，察言观色，一丝不苟的做着事情。
我就这样走了，也不知道豆官儿找着他家少爷了没有，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不会生病吧？我正想着心事，就听到香秀清脆的声音问道。
“小姐，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我呀，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哎呀小姐，你身上怎么会有水草，你瞧。”香秀说着，就从浴盆里揪出一条墨绿色的水草，我想估计是我跳进水里去的时候弄到身上的。
“我呀，去会龙王来着。”
“小姐，你净说些不正经的。”
“对了，我出走的这些天，家里没什么事情吗？”
“小姐你真是肆意妄为，这要是传出去，该是多大的耻辱呀。”
“可这不是没有传出去吗？”
“还不是老夫人英明，她一听陵容姐说你跑了。也不喊人去追，而是让陵容陪我回到蕖苑，换上你的衣服，躺在床上，称病卧床，闭门谢客。”
“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出走的事情？”我有些吃惊，家里的孩子不见了，不是去找人，而是先掩人耳目，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知道的，只要有人来看我，我就把床帐给放下来，陵容姐在外面帮我挡着，老夫人每天都来坐上一会儿，也不说什么，到了时间就走，所以访客再好奇也碍于老夫人在场，不敢放肆。四小姐每天在老夫人不在的时候都会来坐上一会儿，什么话都不说，就是坐在那里，自顾自得小声念叨着些什么。”
“那公主府的事情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你离开没多久，公主府上就差人来送信给老夫人，让她择日把你送到府上去。”
“那老夫人怎么说？”
“老夫人写信给公主殿下说你年龄还小，她有些舍不得，希望殿下宽限几天，让她和自己的孙女再多处些时日。”香秀帮我搓着背，“本来大夫人是主张让你尽快去的，可是老夫人却一口就回绝了。还把大夫人给数落了一顿，老夫人就是怕她们再来这里找你的麻烦，才会每天都过来。”
“老夫人作为长辈，每天都往一个小辈的院子去，家里人不说什么吗？”
“怎么会不说，这事都惊动了大老爷，大老爷不敢冲撞老夫人，就让大夫人建议让小姐搬过去跟老夫人同住。可真是搬过去，不就露馅了吗。”
“老夫人却不依，摔了茶碗，把大老爷和夫人叫到房里，一起数落了一顿，听小英子跟我回来讲，当时的场面可热闹了。”
“怎么个热闹法？”
“这个呀，你还是听四小姐跟你讲讲吧。”我对她说的话，有些不解。
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去，不知什么时候，四小姐珉琴已经站到了浴盆旁。
“婉桑你这丫头，总算是回来了。”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我有些心悸，透过水雾，她的五官和二表哥的形象有些重合，我恍惚间以为走上前来的并不是珉琴，而是二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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