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少年王 > 100 龟哥老矣,尚能战否

100 龟哥老矣,尚能战否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龙王殿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笔趣阁 【 www.bqg8.cc】,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夜幕下,校园里站着一大帮人,却各自都静悄悄的,六七米外,我和花少仍在喃喃低语,花少告诉我说,他仔细想过,如果我们真想干掉陈老鬼,或是拥有更加广阔的前景,靠这帮学生是不行的,

    “他们在学校里打打闹闹还行,一旦去了外面只有任人宰割,”

    “你的意思是,”

    “我们得吸收一些社会上的力量,”

    我沉默不语,其实我何尝不知道花少说得没错,如果想在社会上站稳脚跟,单靠这些学生肯定不行,毕竟他们的主业还是学习,而且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平时凑凑热闹还行,指望他们再到外面冲锋陷阵,就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而且一旦出什么事,这些学生的家长找上门来,后果也不是我们能承担起的,

    可,想要吸收社会力量,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虽然有了一点战绩,可说到底还只是一群学生崽子,让外面那些老油条服气我们并跟随我们,实在是太难了,

    花少在我耳边又低语了一阵子,我疑惑地看着他,说真的可以,

    花少重重点头:“可以,”

    我又沉默了一阵子,渐渐地有些冷静下来,决定照花少的办法去试一试,便走回到了众人身前,宣布今晚的行动取消,大家先回去休息,

    在我发布施令的瞬间,我感觉好多人都松了口气,显然他们并不想去和胡风做对,而乐乐一把抓住花少的领子,恶狠狠说:“你跟巍子吹了什么枕边风,他这么听你的话,,”

    花少轻轻拍着乐乐的肩膀:“什么叫枕边风,你怎么连词都不会用,我那叫‘献策’好吗,能耐你也去啊,看巍子会不会听你的话,”

    乐乐自知没有花少的本事,只能无奈叹气,

    就这样,一场本来轰轰烈烈、浩浩荡荡的行动,连校门都还没来得及出就取消了,大家也纷纷返回到了宿舍,最后,只留下有限的几个人在我宿舍,听我述说今晚发生的事,听到胡风如此嚣张,乐乐数次暴走,说要去把那个葫芦娃给干死,但最终还是被我给拦了下来,

    “过几天,再过几天,”我说:“睡觉去吧,”

    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疼,脑海里不断回忆着胡风的张狂凶狠,李娇娇妈妈的尖酸刻薄,当然也少不了李娇娇的委屈和眼泪,

    今晚的李娇娇实在太让人心疼了,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将她带到了海天酒店,她本来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现在恐怕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吧,

    第二天上午,上了两节课后,我和花少、杨帆一起出了学校,坐了一辆三蹦子来到贫民街附近的住宅区,这一片都是待拆迁的平房,一条条的小巷子贯穿其中,霞姐的家也在这里,上一次,我就是在这片巷子里被龟哥等人追击,

    巷子里纵横交错,我们三人左拐右拐,来到其中一处平房前面,

    门半开着,我们站在门口张望,院子里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正是之前和我们交过手的龟哥,龟哥面前有一大盆脏衣服,他正坐在那里哗哗地用手洗着,是不是用胳膊擦擦额头上的汗,而堂屋里隐隐传来一个女人骂街的声音,似乎是在嫌弃龟哥赚不来钱,这个家也快过不下去了,

    “和你结婚二十多年,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是不是还想把我逼回娘家,,”

    女人骂骂咧咧,但是龟哥却一声不吭,仍在不停搓着面前的衣服,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看上去更加颓废,脑袋上的头发似乎也白了不少,

    我看着龟哥,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悲凉,

    每行每业都像一座金字塔,有赚得盆满钵满的,有顺利步入小康的,也有混个温饱的,更有连饭都吃不起的,混社会这行也是一样,有像陈老鬼这样出入都是宝马奔驰的,也有龟哥这样在家洗衣服都要遭老婆骂的,龟哥这种晃荡了一辈子的老地痞,几乎身无所长,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干了,年轻的时候曾经辉煌过,到老也不过落个如此凄惨的境界,

    之前他还能靠贫民街勉强揩点油水,虽然背后被人戳破了脊梁骨,但还能混上一口饭吃,自从地盘被我抢走,现在更是连饭都吃不上了,只能在家做做粗浅的活儿,

    堂屋里不断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而龟哥始终一言不发地洗着衣服,我看着实在于心不忍,正要迈步走进去的时候,花少突然拉了我一下,我也听到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来,我们三个赶紧藏到了旁边的电线杆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出现在巷子口,我见过他,是龟哥的兄弟之一,之前在巷子里追我的就有他,现在,这汉子一脸焦急,显然是出了什么事,他直接奔到龟哥家的门口,不过并没有进去,而是站着门口小声叫着龟哥,

    龟哥擦擦手走了出来,问他怎么回事,汉子满头大汗,搓着手着急地说:“龟哥,我妈急病住院……”

    “要多少钱,”龟哥毫不犹豫地问道,

    “一千,”

    “等着,”龟哥立刻返回屋内,

    但是不过一会儿,屋子里便传来更加剧烈的骂声,还伴随着锅碗瓢盆摔在地上的声音,里面的女人大吼:“没有了,一分钱都没有,你活生生把我逼死算了,”

    过了一会儿,龟哥一脸颓废地走了出来,和门口那个汉子说道:“兄弟,对不住,我那实在拿不出来……”

    “没事龟哥,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你和嫂子千万不要生气,”汉子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和你一起想办法,咱们再到其他地方借借,”龟哥拉着他的手就要离开,

    电线杆后,花少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并且递过来一茬钱,我点点头,表示会意,便拿着钱走了出去……

    巷子里,龟哥和那名汉子已经走出去十多米,我叫了一声:“龟哥,”

    龟哥和那汉子回过头来,看到是我,都是一脸震惊的面容,龟哥更是直接就握紧了拳头,刚才还颓废无比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凶狠,就好像一头年迈的雄狮突然遭遇强敌,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走过去,将手里的钱交给龟哥,龟哥一脸诧异,显然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我说:“先别说那么多了,治病要紧,”

    龟哥明白过来,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那就随后再说,我先去一趟医院,”

    说完,龟哥就和那名汉子匆匆忙忙往前奔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巷子里,花少和杨帆也来到我的身边,花少抱着双臂说道:“希望这笔钱没有白花,”

    我叹了口气,说白花就白花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又说:“这钱随后补给你,我没带现金,”

    花少带了扑克,于是我们三个蹲在巷子口打牌,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龟哥回来了,走到我们面前,说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我悠悠地说:“本来就是你的钱,”

    “……”龟哥一脸无语的模样,

    我把龟哥拉过来,说别说废话啦,先陪我们打牌,咱们四个可以玩升级,龟哥的脸颊微微颤抖,但还是蹲下来和我们一起打牌,

    龟哥和我一家,打了一会儿,我不断地说龟哥牌技臭,老是放花少的牌,龟哥被我说了五六次,终于有点忍不住了:“你连牌都拿不住,还说我,,”

    因为我吊着一条胳膊,所以只能用一只手打牌,确实很不方便,我气得把牌摔在地上,说拿不住牌怎么了,照样收拾得了你,

    龟哥也气得大叫:“你不就仗着人多吗,有能耐咱俩单挑,”

    “单挑,,你也好意思啊,我可只有一条胳膊,”

    我们四个吵吵嚷嚷的,虽然不断地斗着嘴,但气氛还是挺乐呵的,龟哥那张本来布满哀苦的脸也渐渐有了一些笑容,

    一直打到日头升高,我把牌扔在地上,说好啦,咱们去吃饭吧,

    花少和杨帆都站起来,说走走走,

    龟哥也站起来,但是却没有动,说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回过头去,看着他,

    龟哥呼了口气,看着我说:“王巍,我知道你人不错,上次我们几个住院,是你给我们结清的钱吧,护士都和我们说了,还有这次的救命钱,真的非常谢谢,随后我一定会还你的,”

    我还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在我的目光直视下,龟哥低下了头,沉沉说道:“王巍,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昨天晚上的事我也听说了……但是真的抱歉,我已经打算退出了,你看到了,我年纪大了,也拼不动了,不想再打打杀杀的了,所以,你找错人了……”

    “钱,我会还你的,”

    龟哥说完最后一句话,目光也随之黯淡下去,一张脸也变得昏暗无光,看上去没有了一丝丝的傲气,活像个已经被生活压垮了的中年老头,说完之后,他便回过头去,一步步朝着他家走去,

    “站住,”我突然大叫了一声,

    龟哥没有站住,依旧往前走着,

    “你还记得疤子吗,,”我说,

    龟哥的身子突然一抖,双脚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站住不动了,

    小巷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凉风不断吹过,一片片树叶在空中飞舞,又落下,

    秋天,终于到了,

    我看着龟哥的背影,说道:“三十年前,那时候的你才十七岁,但是因为家里穷,早早地就不上学了,那时候社会上也比较乱,你每天揣把刀子在街上游荡,没事就跟人打架,希望可以扬名立万,你把目光瞄准当时已经成名已久的疤子,趁着某天晚上他在舞厅跳舞的时候,你摸黑过去一刀捅在他的肋骨上……”

    “都是过去的事了,”龟哥的声音老迈而无力,显然不希望我再说下去,

    “干掉疤子以后,你在咱们镇上迅速走红,并且成功拉拢了一帮兄弟,凭着够勇够狠,占下自己的一席之地,每天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那个时候,有谁不知道你龟哥的名号,”

    “不要说了……”龟哥的身子开始微微发抖,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就碰上了严打,你也被抓了进去,一判就是十年,等你再出来的时候,社会早就变了,过去的那帮手下也早就一哄而散,只剩下十几个和你同样坐过牢的兄弟,你跟他们说,别再干这一行了,还是找个工作安安稳稳地过吧,”

    “可惜的是,你年轻的时候光打架了,没有学过任何技术,再加上坐了十年的牢,出来以后更是什么都不会,所以只能做些粗浅的体力活,还每天都被师傅和领导骂个半死,后来你又结了婚,老婆更是每天骂你没出息,说你赚不来钱,连孩子都养不了……”

    “你憋屈,你无奈,你痛苦,你迷茫……而你的那些老兄弟们,和你的遭遇都差不多,因为你们除了打架,真的什么都不会了,所以他们又找到了你,希望你能带着他们重新出山,你答应下来,决定重新拾起自己的辉煌,

    但,十年的牢狱生涯已经磨损了你的锐气,耗尽了你的胆量,使得你在这个风云辈出、唯钱至上的年代更加步履维艰、寸步难行,在遭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你只能退避到这片荒凉的贫民街,去吸食那些同样困苦的商家的血液,你当然不甘、不愿,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已经不是咱们的时代了,’这是你对你的那帮老兄弟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我让你不要说了,”龟哥再次大吼,身子也颤抖地愈发厉害,肩膀也一抖一抖的,

    “尤其是现在,你竟然被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夺走了地盘,使得你连最后的容身之所都没有了,看着这群意气风发的少年,你不禁想起三十年前那些漫长的午后,你同样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兜里揣着一把刀就敢满世界去找成名已久的疤子……”

    我一步步走过去,一直走到龟哥身前,龟哥那张老迈的脸上已经布满泪水,

    我伸出手去,递给他一柄锈迹斑斑、年代已久的刀,

    看到这柄锈迹斑斑的刀,龟哥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我把刀子翻转,另一面却光洁如新,透着阴冷的寒光,

    “只是稍稍磨了一下……”我轻轻说道:“再老的刀,也毕竟是刀,磨刀石上走一遍,就能恢复当初的锐气,”

    说着,我抬头看向龟哥:“我觉得,你也是一样,”

    我拉过龟哥的手,轻轻把刀子放入他的掌心,轻轻说道:“龟哥老矣,尚能战否,”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qg8.cc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