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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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不像来时一样，带着期盼，更多的，却是悲伤跟失落，跟路上的荒凉景色十分般配。安然见王其脸上挂满了担心，又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放心吧，我没事。我不会做傻事的。”安然说道。
“嗯，那就好。”王其漠不关心的回答。
安然听到之后有点小生气，本来还以为他会担心一下自己，结果字里行间透露着满满的不在乎，于是就想着挖苦一下他，从他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去开始。
“对了，我刚才说了那么多我的事情给你听，你也说说你的事情呗，那样大家就算扯平了。”
安然见王其假装没有听见似的，就变本加厉，继续追问。
“你刚才在客栈那边提到的月桂？这名字我听起来好熟悉啊，好像……当初你在地牢里说梦话的时候就一直念着。”
王其突然停下了脚步，安然就知道自己的奸计得逞了。
“你为什么想知道？”王其一脸不解。
“嗯，你我也算认识八年了，你也算大概知道我的过往跟现状了，但是我对你却一无所知，也借此机会，我们再认识认识呗。”安然随便找了个借口，打算搪塞过去。
“你真的想知道？”
“真的想知道！”
“绝不后悔？”
“绝不后悔！”安然不假思索就回答了，“好啦，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快说快说，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那不是故事！是真人真事！”王其愤然说道。
“好好好，真人真事真人真事，快说快说。”安然不耐烦地随意应和着。
王其看了一下眼前这位女子，只见她双眼发光，好像期待着什么似的。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诉说着过往。
“那就要从八年前的那一天开始说起。我是一名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我只记得那时候我还有三个朋友，他们跟我一样，也是无父无母。一对是兄弟，弟弟叫志杰，哥哥叫志毅，志毅跟我年纪差不多，志杰比他哥哥小一岁，还有一个小女孩，她叫月桂，她比我们三个都小，我们都待她如亲妹妹，我也很疼我这个妹妹。记得那一天，外面下着很大的雪，虽然是白天，但是我半步都不想踏出屋外。不知不觉，我们都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志杰跟月桂不见了。我连忙拍醒身边的志毅，说要去外面找他们。正当我们准备出去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男孩子的哭泣声，我们打开门一看，发现正在哭泣的是志杰，而月桂，却不在他的身边。我们问他，月桂在哪。他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无论我们怎么问他，他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在哭，一直在哭。于是我只好让志毅照顾他弟弟，我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找去。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月桂踪迹，天色渐渐暗了起来，我心里想着，要是再不快点，天黑了就更难找了。于是我像发了疯似的四处寻找，大街小巷，全都跑了个遍。后来我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被绊了一下，我整个人摔了个结实。我回头一看，绊倒我的不是别的，正是月桂。她浑身伤痕，有气无力地背靠着墙边坐在那里，雪已经在她身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我连忙用手把她身上的雪拨开，她醒了，叫唤了我一声，我立刻把她背起来，就往李大夫那边跑去。”王其说着就突然攥紧了拳头。
“后来那个姓李的看我没钱，根本就不搭理我，我说先赊账，但他还是不肯，直接把我给赶走了。只见他药房墙上还挂个「济世为怀」的牌匾，我呸！在我看来，他只是个见钱眼开、草菅人命的混蛋！月桂把头靠近我，我感觉到她额头发烫，应该是发烧了，我就只好先带她回去，想办法弄钱买药了。回到去以后，我把月桂安顿好，志毅拉我到旁边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是志杰看我跟志毅经常在外为了他跟月桂找吃的用的，很辛苦，看我们睡得那么熟，就打算今天让我们好好休息，于是带上月桂出去，偷老贺家的包子。但没想到却被老贺发现了，他们立刻逃到巷子那边，但月桂跑得慢，一下就被老贺抓住了，继而拳脚相向，志杰心里害怕，就自己一个人跑了回来。”
“老贺做的包子那么好吃，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连小女孩也动得了手！以后我就不吃他家的包子了！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我想找志杰出气，但月桂却在床边拉住了我的衣角，让我不要责怪他。我只好作罢，心里想着的确打了志杰也于事无补。于是我顿生一计：反正要凑钱，人也是老贺打的，那就找他拿点医药费，当然，是用偷的。我把老贺引走，然后让志毅跟志杰去偷，计划很成功，最后我们都跑掉了，也拿到了钱。于是我让他们回去照顾月桂，我自个去买药，老李看到又是我，本来想赶我出去，但是看我掏出了钱，才给我抓药。回去的路上，我碰到了刀疤，然后被他抓走了，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药还没送回去你就……”安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其点了点头。
安然一脸愧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不是我一时贪玩把那个男孩放出去，你也不会被抓，那么月桂她也……对了，那后来月桂怎么了？现在怎么没看到她？还有志毅志杰呢？”
王其哽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眼泪说：“他们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嗯，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三具烧焦的尸体。”
“烧……烧焦的……尸……尸体？”
王其闭着眼睛，深深的点了点头。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从地牢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去，但回去看到的却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砖败瓦。我还在那里见到一个疯婆子。她一见到我就向我求饶，叫我不要杀她，还说有一大帮人来了，四个孩子，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全都死了，然后就疯疯癫癫地逃了。然后我就在废墟里头找到了他们三个的尸体，最后把他们葬在不远处。后来我恍恍惚惚，行尸走肉般地走在街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昏倒了，醒来的时候就身在养父养母家，还多了个名字叫丰收，之后的事情我也跟你说过了。这么多年来，我依然没有放弃，我苟且偷生到现在，就是为了寻找当年的凶手，以他的血，来祭我三位弟弟和妹妹在天之灵。”王其说着，显得十分激动。
“只可惜八年了，八年我都没有一丝线索，当年的疯婆子我已经找不到了，也找不到那疯婆子口中所说的第四个孩子。”
安然一脸诧异，王其似乎看出了有些端倪，正想询问，却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了吵闹声。争吵的方向正是养父母的家，于是王其便叫安然加快脚步，一起上前看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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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不像来时一样，带着期盼，更多的，却是悲伤跟失落，跟路上的荒凉景色十分般配。安然见王其脸上挂满了担心，又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放心吧，我没事。我不会做傻事的。”安然说道。
“嗯，那就好。”王其漠不关心的回答。
安然听到之后有点小生气，本来还以为他会担心一下自己，结果字里行间透露着满满的不在乎，于是就想着挖苦一下他，从他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去开始。
“对了，我刚才说了那么多我的事情给你听，你也说说你的事情呗，那样大家就算扯平了。”
安然见王其假装没有听见似的，就变本加厉，继续追问。
“你刚才在客栈那边提到的月桂？这名字我听起来好熟悉啊，好像……当初你在地牢里说梦话的时候就一直念着。”
王其突然停下了脚步，安然就知道自己的奸计得逞了。
“你为什么想知道？”王其一脸不解。
“嗯，你我也算认识八年了，你也算大概知道我的过往跟现状了，但是我对你却一无所知，也借此机会，我们再认识认识呗。”安然随便找了个借口，打算搪塞过去。
“你真的想知道？”
“真的想知道！”
“绝不后悔？”
“绝不后悔！”安然不假思索就回答了，“好啦，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快说快说，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那不是故事！是真人真事！”王其愤然说道。
“好好好，真人真事真人真事，快说快说。”安然不耐烦地随意应和着。
王其看了一下眼前这位女子，只见她双眼发光，好像期待着什么似的。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诉说着过往。
“那就要从八年前的那一天开始说起。我是一名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我只记得那时候我还有三个朋友，他们跟我一样，也是无父无母。一对是兄弟，弟弟叫志杰，哥哥叫志毅，志毅跟我年纪差不多，志杰比他哥哥小一岁，还有一个小女孩，她叫月桂，她比我们三个都小，我们都待她如亲妹妹，我也很疼我这个妹妹。记得那一天，外面下着很大的雪，虽然是白天，但是我半步都不想踏出屋外。不知不觉，我们都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志杰跟月桂不见了。我连忙拍醒身边的志毅，说要去外面找他们。正当我们准备出去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男孩子的哭泣声，我们打开门一看，发现正在哭泣的是志杰，而月桂，却不在他的身边。我们问他，月桂在哪。他反而哭得更厉害了，无论我们怎么问他，他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在哭，一直在哭。于是我只好让志毅照顾他弟弟，我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找去。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月桂踪迹，天色渐渐暗了起来，我心里想着，要是再不快点，天黑了就更难找了。于是我像发了疯似的四处寻找，大街小巷，全都跑了个遍。后来我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被绊了一下，我整个人摔了个结实。我回头一看，绊倒我的不是别的，正是月桂。她浑身伤痕，有气无力地背靠着墙边坐在那里，雪已经在她身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我连忙用手把她身上的雪拨开，她醒了，叫唤了我一声，我立刻把她背起来，就往李大夫那边跑去。”王其说着就突然攥紧了拳头。
“后来那个姓李的看我没钱，根本就不搭理我，我说先赊账，但他还是不肯，直接把我给赶走了。只见他药房墙上还挂个「济世为怀」的牌匾，我呸！在我看来，他只是个见钱眼开、草菅人命的混蛋！月桂把头靠近我，我感觉到她额头发烫，应该是发烧了，我就只好先带她回去，想办法弄钱买药了。回到去以后，我把月桂安顿好，志毅拉我到旁边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是志杰看我跟志毅经常在外为了他跟月桂找吃的用的，很辛苦，看我们睡得那么熟，就打算今天让我们好好休息，于是带上月桂出去，偷老贺家的包子。但没想到却被老贺发现了，他们立刻逃到巷子那边，但月桂跑得慢，一下就被老贺抓住了，继而拳脚相向，志杰心里害怕，就自己一个人跑了回来。”
“老贺做的包子那么好吃，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连小女孩也动得了手！以后我就不吃他家的包子了！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我想找志杰出气，但月桂却在床边拉住了我的衣角，让我不要责怪他。我只好作罢，心里想着的确打了志杰也于事无补。于是我顿生一计：反正要凑钱，人也是老贺打的，那就找他拿点医药费，当然，是用偷的。我把老贺引走，然后让志毅跟志杰去偷，计划很成功，最后我们都跑掉了，也拿到了钱。于是我让他们回去照顾月桂，我自个去买药，老李看到又是我，本来想赶我出去，但是看我掏出了钱，才给我抓药。回去的路上，我碰到了刀疤，然后被他抓走了，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药还没送回去你就……”安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其点了点头。
安然一脸愧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不是我一时贪玩把那个男孩放出去，你也不会被抓，那么月桂她也……对了，那后来月桂怎么了？现在怎么没看到她？还有志毅志杰呢？”
王其哽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眼泪说：“他们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嗯，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三具烧焦的尸体。”
“烧……烧焦的……尸……尸体？”
王其闭着眼睛，深深的点了点头。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从地牢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回去，但回去看到的却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砖败瓦。我还在那里见到一个疯婆子。她一见到我就向我求饶，叫我不要杀她，还说有一大帮人来了，四个孩子，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全都死了，然后就疯疯癫癫地逃了。然后我就在废墟里头找到了他们三个的尸体，最后把他们葬在不远处。后来我恍恍惚惚，行尸走肉般地走在街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昏倒了，醒来的时候就身在养父养母家，还多了个名字叫丰收，之后的事情我也跟你说过了。这么多年来，我依然没有放弃，我苟且偷生到现在，就是为了寻找当年的凶手，以他的血，来祭我三位弟弟和妹妹在天之灵。”王其说着，显得十分激动。
“只可惜八年了，八年我都没有一丝线索，当年的疯婆子我已经找不到了，也找不到那疯婆子口中所说的第四个孩子。”
安然一脸诧异，王其似乎看出了有些端倪，正想询问，却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了吵闹声。争吵的方向正是养父母的家，于是王其便叫安然加快脚步，一起上前看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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