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陌路相逢,幸之 > 第63章 番外篇part two

第63章 番外篇part two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a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笔趣阁 【 www.bqg8.cc】,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陌上澈·谁把流年偷柱换】

    再次见到姐,她越发沉静内敛得像奶奶了。我们用三年的时间从熟悉变得陌生,而我不知道还要花多久的时间从陌生变回从前。

    本家的宅子还是我当初离开时候的样子,包括我的房间,一如记忆里的亲切。我知道,姐一直不肯放下这些念想。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变得异常沉默,沉默着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就像奶奶那样。或许她就是在寻找某些事物、某些人的影子。

    咪咪还陪在她身边。我对这只猫的记忆,从记事起就有了。它那时很调皮,此时却已像垂暮矣矣的老人,每日守在家里望着天边流泻的阳光,望着院里被风拂动的秋千,望着门口遥远静谧的路。

    我可以想象,无数个孤单的日子里,姐出现在巷口,只有这只猫屹立在门口迎接她。

    就这样一起,过着世俗的烟火生活。

    我把手放在它的背上,柔顺的毛带着它的温度。它转过头,微眯的猫瞳懒懒地瞟了我一眼,然后伸出温热的舌舔了舔我的手心。掌心痒痒的,我很高兴它还记得我。

    客厅里凌乱地固定着那些素描,都是风景的简笔画,杂乱的线条勾勒出温暖朴素的回忆。

    “姐,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我看着那些画问道。

    她愣了愣,似乎不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的视线随之落在我所见的地方,眼里流转着柔情,转身向房间走去。

    >>

    那是一本画册,洁白的栀子花的封面。她用纸抹净上面的灰尘,打开。

    泛黄的纸张上是老人慈祥的面容,从三年前到现在,每一张纸页脚标注的日期都像电影的某一瞬间。停滞。

    “我找到了很多奶奶的照片,少女时候的,年轻时候的,还有……遗像上的。”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面,嗓音温雅,笑容恬淡。

    “有时候做梦也会梦见她,可是老是看不清呢。这样就只能凭想象一点点拼凑出来了。答应好的么。”

    或许她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寄托自己的思念,有了某种牵挂的话,就不会那么孤独了吧。

    我看着她垂下的眼眸,无故生出一股哀伤。

    “帮我画。”我故作轻松的语气配合着不羁的笑脸,希望找回小时候的感觉,希望她能变回记忆里笑靥如花的女孩。

    “好。”一个字的无条件答应,再无多余的语言,一如当初她对我任性的要求通通接受。

    已经多久没有人如此待我?这种被人宠溺的感觉。

    我曾无数次在夜里写信给她,每一封信都贴上她喜欢的邮票,然后虔诚地投进信箱。我是那样期待着,像一个期待圣诞礼物的孩子期待着她的回信。

    然而,一封封远渡大洋的信就如同迷失在广阔海面的船只,杳无音讯。我等来的不过是信箱里的几份报纸,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那时候,自己一个人就像被抛弃在荒芜的原野上。即使在父母身边,却依然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

    我至始至终承认的亲人只有奶奶和姐姐啊!而她们都无一例外地将我放逐。一个是生死的一端,一个是大洋的彼岸。

    死去的人消失了,离开的人不见了。时间迅速填平一切,就像海水覆盖了地球上所有的凹陷。

    所以我回来了。回来寻找连着我的血脉的人。

    归途中,在飞机烦闷的空间里,我睡着了。很多杂乱而奇怪的梦。在梦中看到了神奈川的海,海边是白色的沙滩。海水一遍遍地冲刷,不断地带走岸上的贝壳,又带来其他的东西。

    一个个透明的漂流瓶,在光线照耀下反射出点点的光亮。它们孤单地躺在沙滩上,或许还有更多的埋在沙里。海水泛起鳞光,潮起潮落。

    远处,驶过一辆电车。无声地奔驰着。一个女子倚窗而坐,侧颜美好。她转头,对我微笑。喜悦的面容。这样的让人安心。

    我在奔跑,在追赶。最后眼睁睁地看着电车驶进落日中。直直地,义无反顾地,朝着光明行进。

    遥不可及的距离。

    我醒过来,发现自己浑身颤抖,不可自制。窗外是夜幕。还是会有漂浮的云雾,以及隐藏在云雾中发出微弱光芒的星星。然后,飞机掠过圆月。

    我看到了。很近,很近。

    >>

    素白的纸上是我倨傲的面容,仿若小时候的自己。

    素指上染上了墨粉,莹白指尖轻轻抹过我的侧脸,留下淡淡的墨色,以及混杂着木屑的石墨的味道。

    恍惚间,流年倒退。熟悉的动作和癖好重现,我望着姐笑得开心的脸忽地迸发笑意。我们只需要一个动作来打开契机,于是陌生便不再存在。

    有时候,在记忆的闸门处放置的锁总会被一些偶然性的因素打开。然而,这又是一种必然。浑然天成的默契。顺其自然的命运。

    于是,我看到了更好的姐。

    “这是什么啊?”

    桌上香气四溢的菜让我胃口大开,可是在此之前我觉得有必要问清楚。

    “晚饭啊!我说,阿澈你不会在美国待久了只认识汉堡和炸鸡了吧?”姐用筷子敲了敲我的头,用一种近乎嫌弃的眼神看着我。下巴微扬,示意我去洗手。

    我无所谓地撇撇嘴,双手撑在桌上,以绝对的身高优势质问她:“你不是只会做黑暗料理吗?”

    “你想试试?”她笑得诡异甚至带了点邪魅,我一直以为这种笑容只会出现在长得妖孽的男子身上。至少在此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撑在桌上的手臂有些发软,我果断放弃无谓的挣扎,潇洒地撩起袖子:“我去洗手。”

    果然啊,还是老样子。

    “味道……”我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面部表情大幅度运转了一下,“还不错。姐,你该不会弃暗投明、改邪归正了吧?快还我之前那个吃死人不偿命的老姐!”

    我故作夸张的反应丝毫没有对她造成影响,只听得一个延长了声调的尾音:“哦?”

    懒洋洋的毫无波澜的声线像一股电流窜进血脉里,我扯出一个比萨斜塔式的微笑,讨好地看了她几秒,然后埋头默默吃饭。

    “阿澈,今天是单数啊。”她别有意味地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轮到你洗碗咯。”

    无害的话语让我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筷子夹着的肉从半空掉回盘子里。我恨恨地戳着盘底,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把姐带坏了,我绝对不放过那个人!绝对!

    >>

    “喂,敢不敢放点水啊?!”我看着从侧身擦过去的球,手里的拍子在甩手的瞬间飞了出去。

    “海归,连这个都不会,还是做海龟好了,哈哈哈……”对面的少年夸张地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球场上回荡。

    “切原赤也!”

    我恼怒地喊了一声,奋力发出一个球。但是很遗憾,触网。

    后者的笑声停滞了几秒,之后更为夸张。我冷冷的表情对他丝毫没有威慑力。

    要不是中了他的激将法,我至于来这里学网球?要知道我对这个运动可是零基础!

    这个名叫“切原赤也”的家伙是我在春假里新认识的,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感,呆头呆脑外带傻里傻气的。他真正触及我的底线是在姐的事情上,比如,他总是能得到姐的鼓励,再比如,姐经常用在我身上的动作用到了他身上,这令我非常不爽!

    一定是我不在的时候,这家伙取代了我的位置!我咬咬牙,想着这些恼人的事越发烦躁起来。

    “陌上澈,你太差劲了。”切原好笑地看着耍小孩子脾气的我,不屑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平息了一下心情,咬牙切齿地说道:“别一口一个‘陌上澈’的,不知道尊重学长吗?”

    “你明明和我一样大,凭什么要这么叫你?”他偏了偏头,笑得好不轻松。

    “我高二,你高一,你说呢?”我挑了挑眉,心想这就是早龄读书的好处。

    “可是,学姐说为了让你适应日本的学校,打算让你再读一年高一啊。所以,别想以学长自居!”切原玩弄着手里的球,碧绿色的眸子里隐隐期待着我的反应。

    “什么!”

    为什么我身为当事人都不知道?

    “鬼叫什么?你不想留在日本了?”突然有人从背后用冰水拍了拍我的脸,在我的肩上甩下一条毛巾。待我转过身那人却已绕过我的身侧,向着切原走去,递给他同样的毛巾和水。我承认我心里不舒服了。

    “姐,我想和你一个班,再说跟我交换的那个学生就在你们班啊!”我委屈地用毛巾抹掉脸上的汗,仰头灌下一口水。

    “你不听话了?”轻松的语气中带着威胁的意味,只一句话就把我塞得没话说。

    切原见状幸灾乐祸起来:“以后就跟大哥我混了啊!”

    她走到边缘拾起散落球场的球,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她在祭奠某些东西。看我和切原打球的时候也是这样,时常走神。

    “说起来学姐跟部长越来越像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切原自言自语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部长?谁啊?”

    “幸村精市。”

    于是我几乎毫不犹豫地给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扣上了教坏我姐的罪名。

    >>

    最近我经常听到“幸村精市”这个名字,好像和我一样是交换生,切原向我说起时总是敬畏中带着点无奈。

    我也问过姐,她的回答很含糊也很简单——大概算是朋友吧。

    这个答案让我有点意外。能被她称为朋友的人很少,她从小人缘是很好,可是从来不肯轻易承认朋友的关系。

    周围的人被她划分为几个圈子:亲人,朋友,同学,陌生人。

    复杂的人际关系以一种简单的方式呈现在她的面前,她觉得这样很好。

    或许,这三年里,姐遇见的人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她一直渴望的东西。这一点,在箱根的大文字烧活动上我清晰地认识到了。

    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幸子奶奶和她的孙女,姐经常和我提到她们,而我也默认了这样一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的存在。

    姐和老人小孩相处得很好,虽然我对于那个小女孩黏着我姐的行为有点不满,但终归看到了她被压抑的率真的天性。

    姐说这是她第二次来箱根过这个节日。我问,第一次是自己一个人来吗?

    她说,和朋友一起。

    我以为是那个叫“月森悠”的学姐,没再多问。我始终对这些人抱有感谢,无论他们是作为亲人还是朋友出现在我姐身边,都把她从泥潭中拉了出来。

    我知道,当一个人习惯和自己为伍,习惯与黑夜同行的时候是很难再与周围的人有所接触的。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陌生人和你相遇,然后相识,相知。这或许是他的幸运,也是你的幸运。

    ——阿澈,人总是会在一些特定的时间想起特定的人。

    ——奶奶么?

    ——嗯。还有很多人,很多曾经离你很近现在又很远的人。他们不久前还和你一起度过愉快的日子,然后在下一个轮回来临之前逃跑了。只剩下你一个人独自看花开花谢。

    烟花冲上墨蓝的夜空,刹那芳华。

    我看见姐嘴边牵起的弧度,璀璨的色彩在一潭清水中荡漾。明明灭灭中,她的眸子里映出笑意。那种凄美得无以复加的地步。

    她想到了什么?

    那么邈远的记忆。

    我忽然记起她房间里的一幅铅笔画——同样是烟花绚烂的背景,两个并肩的背影遥看夜空。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没有接吻,就那么站着,站成一道风景线。少女的双手负在身后,手上拿着面具,脚尖微微踮起,身子前倾。少年的脸侧了个小小的角度朝向少女,衣袂在夜风吹拂下微扬。

    两个背影,看不见表情。可是就让人莫名地觉得和谐了。姐,你在想念某个人吗?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qg8.cc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