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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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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暖还寒时候,正是静谧祥和的深山庵堂之中,古旧木门徐徐开启,从里头走出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身形纤细,灵眸皓齿,除去肤色略黑,着实是个清秀伶俐的少女。

    只见这少女身着一身青灰色的法衣,与寻常尼姑不同,长亮的秀发披在腰间,若不是从这层层密林中的庵堂走出,倒真像是个从家中闺阁偷偷溜出来的大小姐。

    “天朗气清。”少女盈盈笑道,轻手轻脚地合上门,居然从门内取出挂着两木桶的扁担,轻松利落地扛在肩上,两脚一蹦,就要往山腰的溪流走去。

    “秦暮初!”

    这一声喊得是惊起四周鸟雀,黑压压飞过一片燕雀身影,少女扶额,脸色不悦地转身,对着那门口的老尼站得笔直:“怎么了?”

    老尼见了她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直直走向少女,大手一扬就要扇她巴掌。可巴掌未落,她就被这名为秦暮初的少女所散发的锐气镇住,一双眼睛愣愣盯着她,就是高高抬起的手,也放下了。

    “师太就别整天想着教训我了,有什么空,不如钻研一下佛经好了。”秦暮初自诩就算是动起手来,也能打得这尼姑鼻青脸肿,但约定时间已到,她也就懒得在这里空费口舌,扛起扁担就走。

    “你最好别给我抓到小辫子!”老尼哼了一声,径直走回庵堂,把门重重一摔,只听寺内古钟敲响,她惊觉不好,冲动之下摔了个狗吃屎,却还是得连滚带爬地推开门,“秦暮初,你给我回来!”

    可这重重山林,哪里还有秦暮初的踪影?

    秦暮初回到庵堂时候,就发现一顶软轿立在堂前,她玲珑心思迅速猜到其中就底,把那沉甸甸的两个木桶一放,又摸了一把院外香炉的灰,高声嚷道:“师太,我打水回来了,你可别再罚我了!”

    “这位可是?”从厢房中走出一行衣着华贵之人,秦暮初与那领头青年眼神相对,四目明心,只身坐在地板上,皱眉问道:“我秦暮初可不要再给香客当丫鬟了,累得要死咯。”

    青年当即掏出一方手帕给那少女,一头咳了两声,颇带点严肃道:“师太,秦姑娘怎么说也是当今宰相嫡女,更是贵妃娘娘的外甥女,您这么做,是否看轻了天家的颜面?”他话说得沉稳,却语带威严,愣是吓得那师太老尼双腿一抖,便是跪在地上直呼冤枉。

    但这冤屈,却不是那么重要,少女用手帕拭去脸上的脏污,便忙不迭地还了青年,男女授受不清,这帕子在她手里慢了一刻还都是不行的。她蹲下身用手腕抹去裙角的灰尘,轻巧地站起,双眸直视前方,黝黑的眸中蕴涵着她仅存的高傲还有那一丝狡黠。

    “您是?”秦暮初装出一副惊慌的模样,连忙摆手,跟着师太跪下,嘟囔着,“这下可又要抄佛经了。”

    这老尼听见她说话的声音,顿时是火冒三丈,但碍于众人面前不能发火,私底下死死瞪着秦暮初,一双眼睛就好像要把少女拆骨入腹似的。

    青年抱拳鞠躬,表明身份:“在下乃国子监齐之秦,奉陛下之命,迎秦氏嫡女暮初小姐回朝。”

    身边的轿夫也看不过秦暮初这狼狈模样,想着庵堂老尼可恶非常,连忙恭恭敬敬送秦暮初上软轿,少女一手按在绵软的坐垫上,小声对走在轿旁的青年询问:“之勤哥,怎么会是你来接我?秦龚呢?”

    前方的青年觉得无人看向他们,便也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左相他朝中事务繁忙,不便出城。”面对少女,他方才的严肃正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要想教训那几个姑子不必如此,弄得脏兮兮,就是知道你作假,也要让人心疼。”

    毫不掩饰的关怀令少女微微翘起嘴角,只觉心情大好:“我看呀,是他不愿意面对我这个被抛弃多年的嫡女吧。”

    “就你晓得。”小轿摇晃,连带着身心也悠悠然起来,秦暮初一手拉了轿帘掩住,一手拉住座底的小盒,那是个朴素的梳妆盒,一只憨厚的大公鸡,还刻着几个扭扭曲曲的字“齐之勤暮初”。

    幼时的记忆蓦地涌上心头,她拆下额头正上的珠蓝发钗,用细齿木梳缓慢地将每一缕乌发梳得笔直,檀笔染眉,红纸印唇,朱色花钿,额发高高盘起,缀上玉楠古簪,挂起青岚额饰,同色耳坠剔透玲珑,三两步摇,即便是身着褴褛,却透出浑然天成的贵气。

    “新嫁娘,初上妆,状元郎,喜开颜。”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调子被少女轻轻哼唱着,小小铜镜中倒映着自己正茂的年华,她忍不住想要从轿子里探出头去,回望这段日子,这些年呆过的长庵古庙,心中竟升起一股依依不舍之情。

    这般自由自在如浮云一般的生活,恐怕是再也体会不了了吧?

    将破烂的道服褪去,换上华贵的蜀锦青莲,大红的颜色晃花了她的眼睛,但当少女正视前方,便凛然庄严,生生显示出一种与常人不同的威严来。

    她本该生在那高堂之上,享受着高门贵族的浮华,行走于酒池肉林的糜烂,但出生论平生,从一开始,她便是不被父亲接受了。

    尖锐的指甲把手掌的肉勒得生疼,身材瘦弱的少女不禁想着,这么多年的置之不理,如今回头,又怎会一如往昔?她根本就不记得那“丞相爹”的模样,只听旁人只言片语,知道她不被喜欢,所以才要被早早地丢到那山林中去。

    骨肉至亲,出世被弃,何其无辜?

    人声渐渐地传入耳中,这是到了城中,那被世人景仰的万丈高楼,这千千万万人求而不得的千世富贵,在这里,只要有心,都可以得到。

    喧闹的人潮减缓了轿夫的步伐,被那小摊贩的叫卖声勾引的秦暮初终于忍不住撩开了帘子,扑面而来的是那热腾腾的人气,许久,是没有见过这样充满着喜怒哀乐的人了,那尼姑庵中,终岁只闻经书卷,直叫人空乏无聊。而现在,她就在这个挤满了人的地方,一时间,松开手,睁着她那双圆亮的杏眼,一个个地把所有景物收入囊中。

    “暮初。”许是注意到身旁人惊羡的目光,齐之勤转头,短短两个字,却是说得无比艰难。他双眸神采熠熠,此时,却满含震惊。

    少女稚嫩,不能说是美,她眉眼轮廓并不深邃,只是一身灵动的气质,叫人忍不住要接近。

    “这位便是暮初小姐吧?老奴秦奋,乃秦府管家,特来迎接。”再走两步,就看到那领头的中年男人远远走来,率一众下仆齐齐跪在地上,静默等待那轿中少女的贲临。

    只听见那小脚踏在地上的声音,眼角略过一抹艳绝的红,再就是她青涩却不失气势的话语:“起来,领我归门。”归门,大都是女子外嫁后三日回娘家之言,秦暮初此言一出,惊得秦奋不顾礼仪瞥了她一眼,发现少女眼中的调侃,是了是了,这么多年,纵使嫁到偏远地方的女儿,也没有不见家人十多年的。

    一步一踏,在任何人心中,都走得不容易,仆人间轻视的眼神在初次看到少女大气而沉稳的气质后便消散了许多,他们小心地跟随着女子,承受着大街小巷的种种目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从吾皇下令将小姐迎回相府,他们就倍受腹诽,好在如今大小姐归府,浑身上下却无一丝山间野地的粗鲁,可算是好好地扇了这些看笑话之人的巴掌。

    听到世人的言语,秦暮初放慢了步伐,眼中掠过富丽堂皇的建筑,仰望那高高翘起的飞檐,俯视着青苔曼曼的玉阶,三步,两步,高声畅然:“女儿秦暮初,见过父亲大人!”抬眸,阳光正好,横在她和那男人面前,平白添了一道心上和现实的隔阂。

    “恩。”自己的女儿,竟长得这么大了?秦龚往前,刚想把女儿扶起来,就瞥见那端庄夫人眼底的忧虑,便也没再动作,只是淡淡说了声,“好了,过来,这是你的‘母亲’,这是媛颐媛珂,你的姐妹。”

    当年秦暮初的生母护国公长女早亡,秦龚虽迫不及待地将心上人,也就是庄氏扶持成为大夫人,但庄氏出生不好,更比不上秦暮初的母亲身份高贵,自然是被全族反对,不得入嫡系,连带着她早生下的三个儿女,都不得不入了庶族。

    此事让庄氏恨得日日夜夜辗转反侧,不过好在她生下了齐龚唯一的儿子,那便是齐忻德:“暮初啊,真是个妙人呢,你虽非我亲生,但我一定视如己出,这两个是你的姐姐,头上还有位哥哥忻德这时候正在礼部呢,午饭时候就回来了。”

    不会说话。秦暮初一眼边看穿这“继室”的本质,听闻当年她是淮阳河畔的名妓,可居然还是不怎么会客套吗?若无其事地搬出个哥哥来压自己,当真是人老糊涂了。

    庄氏不曾读书,讲话不好听是自然,但她的两个女儿,却都是冰雪聪明。

    眼疾手快的小女儿秦媛珂挽着母亲的手臂娇笑道:“媛珂虚长妹妹三月,今后还请妹妹多担待了。”

    说完,身后的大姐秦媛颐便上来打圆场,亲昵地握住秦暮初长着几个茧子的手心疼道:“好了,舟车劳顿,快去瞧瞧房间,我们和母亲精心布置了好久,只望妹妹回来能喜欢呢。”

    “那便多谢姐姐了。”秦暮初不动声色地拂过秦媛颐放在手臂上的芊芊玉手,回望那个站在阳光下笑得温柔却看得忧愁的男子,“多谢先生将暮初平安送回,还望今后事事如意。”

    青年温润笑意不减,他弯腰朗声道:“皇命达成,之勤便回府了,烦请左相大人为在下给忻德兄问个好。”

    “去吧。”秦龚与右相从来都是死对头,就是看到对方的子嗣也觉得不爽,自己的儿子成绩虽好,却是个木头脑袋,而这齐之勤前不久金科及第,为人更是长袖善舞,如何不让他气愤?却是再也没看人一眼,就让秦奋送他出府了,“时日也不早了,我看忻德该回来了,去饭堂吧。”

    “谨遵父命。”没有行礼的少女往前走了两步,摇摇欲坠的金雀钗便哐当落地,如瀑长发迅速地垂落下来,微风带着她的发丝略过面庞,伴随着男子平板却乍然惊奇的声音:“爹,儿子回来了。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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