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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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德思！”“梵德思！”“梵德思！”
梵德思上方传来阵阵似男似女的呼唤，一声接一声，回荡在他周边。
“众神在此”
“众神在此”
“众神在此”
四面八方不停的传来歌颂般的混合声。
梵德思晃了晃脑袋，用力抬起头。
他正跪在一个类似罗马角斗场建筑的中间。这是一个圆形的大殿。它向上不断延伸，直至深远高空。大殿共有7层，每一层都由一个个类似佛龛的小空间环绕组成。他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个类似佛龛的空间，也无法估计大殿到底有多高。
他用尽力气，睁大眼睛向最高处看去。
一道闪耀的光刺入双眼。
他慌忙用手挡住阳光，重新低下头，重重的喘息着。
混乱的大脑此时无法思考更多。
他努力转动思维。
然后呢？
现在要做什么？
对了？！
他想起来了！
需要找到信仰宝石！把双手放在上面，向神祈祷！
在哪？
宝石在哪里？！
梵德思用力瞪着双眼，开始四下寻找信仰宝石。
它在哪里？！一个类似金字塔的七彩宝石，大概有人头那么大！
前面？！
在前面！
梵德思发现信仰宝石了！就在他前方几米。
他忍着浑身酸疼，手脚并用，飞快的跪爬到宝石面前。
梵德思果断伸出双手，用力按在宝石的两侧。突然，原本覆盖着双手的祈祷服从手背处缓缓剥离，一缕缕银丝漂浮在宝石上方，勾勒出一个金字塔形框架，从上向下将宝石缓缓盖住。
“庇佑人族，普照万物，守护秩序，启示未来的圣洁之光，至高的太阳神陛下！我虔诚的献祭所有，歌颂您的永恒，祈求您的降临！”梵德思缓缓闭上双眼，轻轻的说出祈祷词。
说完祈祷词，等待就行。如果太阳神没有关注或洒下光辉。才可以继续向下一个神祈祷。梵德思的思维渐渐开始恢复过来。
他能感觉到，头顶上方似乎有了什么动静。但他克制住心中的好奇。迪赛珀男爵特意交代过，只要开始祈祷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抬头。
嗡嘭
好像空气中音波震荡的声音。
梵德思双手用力按着信仰宝石，似乎这能带给他一些安全感。
‘嘻！竟然是女巫维纳斯做的舞蹈服。难怪有这么强的共鸣。还是个男孩耶。’
‘赫赫这么偏远的小地方也有维纳斯踪影。维纳斯交友够广的啊，赫赫’
‘不要用那种口气说话，吾理解你嫉妒的心情。’
‘嘶嘶毕竟她不像维纳斯那么受欢迎，连说话都尖酸刻薄的。’
‘滚回你的蛇洞！别以为我怕你父亲，杂种！还有那个到处媾’
‘嘶嘶你’
上空突然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有小孩的声音，有女人的，有浑厚的男人声，甚至有怪异的发出蛇信般声音的男声
梵德思按下抬头的冲动。闭着双眼，仔细听着上空的声音。是因为迪赛珀男爵送给他的这件衣服吗？！舞蹈女神的祈祷服，女巫维纳斯的舞蹈服？
这些声音一一传入他的耳中，变化为各式各样的颜色。比如那个最先开口的小孩就是纯绿色的。后来的女声则是淡红与灰黑混在一起的颜色。浑厚的男声则是一团深红色。各种颜色冲入他的脑海中，互相争吵着。梵德思感觉脑袋不断膨胀起来，慢慢开始有刺痛感。
‘咦？！都别吵了。太阳神降临了。这么远还特意赶过来，维纳斯的魅力果然无人能及。’
‘’
‘太阳神？！’
一道光从深空中央射进这座犹如角斗场的大殿。
梵德思脑袋里的颜色一下都消失不见了。他感觉到他正被一道温暖的光包裹着。
咔咔咔
这时，圆形大殿中央的地板发出如同机械咬合般的哀鸣声。
巨大的地板如同钟表般开始转动起来。以梵德思的位置为中心，地板转动着分成十二个圆圈。每个巨大的圈上都刻画着极尽繁琐的纹路，每圈纹路与附近圈上的纹路相互链接和呼应着。
只见十二个巨型圆圈各自以不同的速度和不尽相同的方向旋转着。
然后就像钟表里面的齿轮，转动到某一个合适的位置，突然就停下。
地面不断呻吟的声音一结束。
梵德思就感觉到笼罩在身边的光往上离开，缩了上去。
‘各位，见谅，久等。座位没以前那么合适了。’温和的声音缓缓的扩散开来，填满整个天空。
‘永安，太阳神陛下！’
‘永安，太阳神陛下！’
‘永安，太阳神陛下！’
大殿里高高在上的众神们都从各自类似佛龛的座位里走了出来，向上朝端坐在大殿顶空，那温和的光芒致敬。
梵德思双手微微松了松，低着头，继续等待着。
‘可惜还是没有维纳斯的印记。算了，难得跑这么远。继续吧。’温和的声音在梵德思耳边轻轻的回响着。
‘既然太阳神陛下今天这么有兴致。那这个吾就收了吧。凡人，吾乃火神。祈祷吧。’是那个深红色的浑厚男声。梵德思记得很清楚，他还记得现在的阴影之神就是他手底下的一名巫师。
‘赫赫，既然火神都感兴趣，那也让我参与一下吧。真是走运的小子，赫赫可以叫我瘟疫姐姐哦~’一个女人的坏笑声传来。梵德思还记得这个声音，灰黑色带点浅红。
‘咱最喜欢男孩了，咱也要。向咱祈祷，向咱祈祷。生命之神，生命之神！’是梵德思最早听到的那个纯绿色的小孩声。
‘难得几位大人今天都这么雅兴。’
‘是啊，这个凡人运气很好啊。’
‘能拿到维纳斯大人的舞蹈服本身就是运气。’
‘没错没错’
众神的议论声从上空飘了下来，化成各种斑斓艳丽的色彩，围绕在梵德思的耳边，试图再次钻进他的大脑里。
‘好了，各位。静候。’
温和的声音带着光芒将梵德思耳边的声音清扫一空。梵德思这才暗暗吐出一口气。
该怎么办？！梵德思知道没有时间供自己长时间思考，必须立刻做出决定。看情况太阳神是没戏了。
梵德思花了不到两秒的时间来思考。
然后，他再次轻颂祈祷词。
“森林的守望者，黑夜的神行者，灵魂的守护者。无所不在的暗夜之神，我愿献上灵魂深处的种子，祈求您的眷顾！”这是暗夜之神的祈祷词，梵德思最后还是选择按照迪赛珀男爵安排的顺序。这个神应该是最适合他的神。其他的神，他不敢随便祈祷，毕竟迪赛珀男爵就教给他三个神的祈祷词。
‘’
梵德思的祈祷词一说完，头顶的天空一片寂静。他双手紧紧的抓住信仰宝石，稚嫩的十指微微泛白。
‘蝼蚁。竟然罔顾吾的赏赐，去祈求一个外神的眷顾。’
‘真好玩。这个男孩叫的是精灵的神吧。他不像精灵啊？’
‘哎~好没有面子啊~’
此刻梵德思的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呵看来无所不在的暗夜没有回应。继续吧。’一片光辉洒向四周。
众神闭上嘴，低头沉默。
梵德思猛地呼出胸口的闷气。麻木的双腿动了动，埋头继续歌颂祈祷。
“战无不胜的，所向睥睨的，鲜血与骸骨的保管者，战斗与争纷的终结者。无所畏惧的战争之神，卑微的我在此献上纯粹的心，恳求您的赐予！”他把最后的祈祷词说了出来，这个原本最后的保险并不能带给他任何安全感。
刺骨的冰凉在他体内不断的流窜。此刻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在外等待他归来的母亲。至于对迪赛珀男爵，感激与埋怨相互混杂着。唯一的一丝歉意则给了小斯塔。
祈祷词一结束，梵德思整个人一下软了下去。他急忙用双手强撑在宝石上，努力不让自己瘫倒在这里。
‘哈哈哈哈’
‘哈哈~’
‘战神弟弟，他在叫你哦~’
‘战无不胜！赶紧出来收下他吧。’
‘然后再被三个大人痛扁一顿，哈哈’
绝望疯狂灌入梵德思的胸膛。从头顶众神的对话中，他能听出，最后的保险可能是指正常的情况下。从一开始被突然丢进大殿，他的思维就一直在混乱和清晰之间徘徊，很多事先能判断出来的事物都被搅在一起无法分辨。
现在，当绝望来临，他的思维反而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
首先，这是一个圈套。一个针对迪赛珀男爵的圈套。不管是谁，只要穿上这件维纳斯女巫的舞蹈服，太阳神必然降临。如果此时是斯塔在这里，无论他是向火神还是向其他两个神中的任何一个祈祷，势必都会得罪另外两位。而其他神，从对话中判断，基本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他们不可能为了区区凡人去得罪更强大的神。
而这个圈套只有一种方式能解决。那就是太阳神降临后，回应祈祷，并收下信仰。不过，梵德思从太阳神的语气中猜测，如果舞蹈服上还有女巫的印记，可能还有希望。但现实是没有印记。
这里可是一个连神都觉得偏远的地方！
这个给迪赛珀男爵下套的人理应对众神的事情和习惯十分了解，对迪赛珀男爵肯定也了解得万分透彻。包括所有的规则。
梵德思脑海里不断的翻滚着种种推测。随着大脑的不断思索，他渐渐将绝望的情绪压在心中，不让它一下迸发出来。现在，等待结局便是。
‘战争之神。你愿意收下这个信仰吗？’炙热的光芒从天空射下，跨越四层神位，将大殿倒数第三层中间的一个神位照亮。
‘太阳神陛下。我不会收下任何祈祷外神的臭虫。请您允许我当场碾碎它。’光耀处，一名身着黄金铠甲、背负双剑的英俊少年朝天上耀眼的光芒弯腰行礼。
‘这样啊。不用在意。一只可怜虫罢了。这里太偏远了，有所忽略也是’太阳神似乎很清楚什么事情。
‘都不要给我得了~’瘟疫女神突然开口笑道。
‘那件事不是维纳斯做的。继续吧。’太阳神稍稍提高了声音。
瘟疫女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当梵德思听到光辉的声音，顿时明白自己还有一次机会。只要有神愿意收下他的信仰。
可是，头顶的神，没有一个会收下他的信仰。
他很清楚。太阳神也清楚。所有神都很清楚。这是规则。
等待他的唯有死亡的审判。
但众神不知道，他并不惧怕死亡。
他对未知的恐惧，只是来源于担心和挂念这一世的苦难母亲而已。
自出生以来，他做梦都想回到地球，去呼吸雾霾，去享受艰难的生活，去照顾妻子和刚诞生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人嘛。每逢绝境，要不放弃一切，要不疯狂一搏。
梵德思睁开眼睛，仰头看向天空。众神在黑暗中注视着他。至高的光芒映在他眼中，是闪耀的黑色光斑。
‘蝼蚁’
‘竟敢’
他重新低下头，双手松开信仰宝石，又重新按了上去。
没有歌颂任何祈祷词。
梵德思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每个夜晚都会降临的双月，还有湖中为他翩翩起舞的白裙女孩。
他全神贯注的回忆着。
这一刻，在他的脑海里。
再次升起的双月如同散发着神秘光辉的双眼，从那深邃的星空中俯视着他。
迪赛珀抱着幼子站在白色阶梯前，望着上方的众神殿堂。
‘梵德思，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惊喜。我可是为了你大出血了！’迪赛珀在心中向战争之神祈祷着，这是他的信仰，也是他力量的源泉。
“父亲大人，斯塔怎么没进去？！”从左边道路返回的斯特看到了迪赛珀怀里的斯塔，他疑惑的问道。
“不要多问。做你该做的。”迪赛珀并不想解释，有时候过多的解释会有损他的权威。
“”斯特张了张嘴，便又沉默。他左手按着腰间的剑柄，安静的守在迪赛珀身后。
“怎么这么久？看来议会上又得和那些贱人对喷了。”迪赛珀听到了后面的动静，想来是那些贵族被神殿的卫兵拦住了。每次只允许一个家族的子嗣进去，其他家族必须要等结束后才能过来。还是平民那边方便快捷，信仰合不合适，排队摸一下就都知道了。
“父亲大人，才过去一会。”斯特心中默算了一下时间，感觉并没有太长时间。
“闭嘴，我说的是后面的那些贱人。做好你自己。”迪赛珀讥讽道。对和错，区别在于是谁在说。呵，儿子永远是儿子，就像愚蠢的永远是愚蠢的。
“”斯特想了想，好像父亲说的确实是这个意思。还是少说话，多思考吧。
迪赛珀再次抬头看向上方洁白的殿堂。
就在这时。
殿堂前的两个纯白立柱突然泛起各种色泽，五颜六色的，混乱中又带有某种规律。
“嗯？！真有神降临了？！”迪赛珀男爵瞪大了眼睛，心中激荡起来。投资果然有回报！
不过，很快。
一道耀眼的光芒猛地从天而降。如同一柄神枪，撕碎了天上的白云，径直射入众神殿。
伴随这道连接天与地的光柱，大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隐约中，殿堂深处传来大地的呻吟声。
这是？！
“难道是太阳神？！”迪赛珀男爵激动得大声喊了出来。神啊！哈鲁德爷爷送的那本《众神秘史》果然说的没错！难道继哈鲁德爷爷之后，欧诺君城又有一名太阳神的神使即将出现？！
“父父亲！是是梵德思吗？！”斯特看着这摧人意志的光辉神迹，双腿发软。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颤抖着。
“闭嘴！这你都看不出来吗！做你该做的！”迪赛珀毫不客气的呵斥着。天啊！是梵德思吧？肯定是！就他一个人进去了！迪赛珀家要再次崛起了！
“啊”斯塔呆呆的看着这道庞大的光柱，鼻涕再次流进嘴里。咸咸的，带点甜。
随着大地平静下来，光柱也慢慢的消失在众神殿内。
此后的每一秒都让迪赛珀和斯特站立不安。他们时不时来回左右转动着。
“别来回转了！一边去！来，斯塔，下来站会！”迪赛珀一边怒斥斯特，一边将怀里的斯塔放到地上。转得他头都晕了！
迪赛珀刚把斯塔放下，意外发现地上有一大片阴影正沿着大路飞速袭来。
他慌忙抬起头。
‘嗯？！’太阳神的光芒似乎摇曳了下。
梵德思手底下的七彩宝石已经不再是七彩了。它染上了黑色。
宁静的黑暗吞噬了七彩的光辉。
‘邪神？！’战神惊恐的叫。
‘哪位？！’火神高声咆哮。
‘赫赫’女神讥讽的笑。
正午时分，夜幕降临。
在众神上方的天空，黑夜袭来。
它裹挟着无数星辰，飞快的将空中正在燃烧的太阳压进角落里。
就像平时做的那样，没有任何意外，愤怒的烈日挣扎着沉入地平线，一点光辉都没能留下来。
群星向前开道，双月如约而至。
夜幕中，紫月慢悠悠的晃了出来，蓝月则照旧紧跟其后。
‘’
太阳神的光芒随着夜幕的降临而熄灭。他坐在巨型神座的边缘，紧锁眉头，仰望着头顶的双月。他的双手太短，够不到神座两边的扶手，只能把手放在双腿上。头顶的太阳神冠倾斜着，将他小小的脑袋完全盖住了。还有那硕大的光明服将他整个身体完全包裹着。太阳神还是比较喜欢小孩的椅子和衣服，现在这些太大了。
双月悬挂在星空的正中央。
众神走出各自的神位，抬头仰望着。
这是一位强大的神。闻所未闻的强大。
驱赶烈日，驾驭星辰与明月。
众神必须仰望。
‘尊’太阳神把差点脱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下方，一名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裙女孩，正站在梵德思的面前。
众神瞬间将目光投向这名神秘的女孩。
此刻，梵德思松开了按住宝石的双手。
他睁开双眼，艰难的站了起来。
“这才是我的神。”
他抬头对着众神说。
‘’太阳神看向梵德思，没有说话。
众神沉默。
‘吾乃人族太阳神麾下火神。尊驾神名？’
火神突然从阴影中向外走出一步，朝下低沉的说道。
太阳神轻移目光，瞄了火神一眼。
“双月女神，露娜。”梵德思仰着头，朝火神高声喊道。
火神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细烟，没有继续询问。他缓缓的后退一步，将大半个身体埋进阴影，只露出未着片甲的胸膛。
众神沉默。
又有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如何向双月女神祈祷？’
声音是从梵德思头顶那一层传来的，也就是倒数第一层。
说话的神往前走了两步，将整个身体暴露在月光下。
是一名少女模样的神，她穿着斜切的长裙，金色长发及地，白净长腿裸露大半，上身由两块白色丝布简单的交叉裹住。
上面第三层，有一名神也紧跟着向前迈了一步，但很快又缩了回去。是个蛇头人身，头顶角盔的神。
梵德思心里明白。双月女神露娜从降临后没有任何回应与交流，这不符合常理。最起码不符合众神的常理。虽然看起来驱星落日的伟力让众神十分忌惮。
好在双月降临后，他便得到了双月女神最核心的秘密，也开启了他一直拥有的强大力量。那么，就从这个金发女神开始，让这些神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而且，他也需要一点时间。让刚才突然和他精神沟通的宠物，那只庞大的寒影兽去做些准备。
“永恒双月，她创造生命，她编织灵魂。
不朽星辰，她创造星球，她勾勒星河。
陨灭虚无，她创造空间，她书写时间。
落日女神，她创造存在，她描画虚构。
你所求，她不应。你所问，她不答。
你所想，她不允。你所做，她不帮。
唯有为你自己祈祷。
她便会给予
双月永不枯竭的超凡神力，女神无所不能的造物法则。”
梵德思将他心中对双月女神露娜的神位完整的诠释出来。
‘’太阳神的小手从双腿挪开，慢慢撑在神座上。
‘哼！狂妄，竟敢在至高的太阳神陛下面前大放厥词！’火神冰冷的声音在阴影中回荡。
‘赫赫~这么无私的神？’瘟疫女神的轻笑声将火神的声音一下击散。
梵德思仰头看向阴影中的火神。
白裙女孩，双月女神的投影，第一次有了动静。
她和梵德思一样，仰头看向阴影中的火神。
神座前的火神往后缩了缩，又定在原地。两道细小的火焰在黑暗中飞快的闪烁了一下。
无所畏惧的战争之神抬头望了眼火神，悄悄往身后的神座退了退。
“呼唤双月神名，为自己祈祷。”梵德思撤回目光，转头对着金发女神说道。
金发女神犹豫着，她不敢抬头看向别处，就这么低着头。
“永不陨落的双月，超凡造物者露娜。我在此为自己祈祷，愿您与我同在。”梵德思轻声歌颂，他对着金发女神说：“女神等待你的祈祷。”
‘吾’
‘永不陨落的双月，超凡造物者露娜。我在此为自己祈祷，愿女神与我同在。’
金发女神清脆的祈祷声打断了火神的话。火神向后缩进黑暗中。
众神纷纷不动声色的退进身后的黑暗。
梵德思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双月女神的投影，一身白裙的女孩。
祈祷声结束了。
跪朝双月的金发女神茫然的仰望星空。
‘’太阳神把屁股往神座里挪了挪。他再次看了眼黑暗里的火神，撇了撇嘴。
悄无声息地，一缕月光自星空中没入金发女神的眉心。
她的瞳孔猛的附上一层银白的光膜，两颗眼珠化为银白色。
随即，无数道星光从夜幕中的星辰投射下来。
将她整个躯体笼罩在星光中。
越来越多的光辉从天而降。
她消失在银色的光芒内。
只剩一团刺眼的星光。
‘’太阳神盯着从身边不断划过的星光，没有任何动作。这些都是纯粹完美的神力，他自认不会在一个仅仅用来凑数的小神身上投入这么多神力。
他等待着最后的成果。黑暗里的众神也在等待结果。
星光不在闪烁，似乎里面有什么快要孕育而出。
夜幕上的辰星也停止投下光辉。
星光组成的光晕开始向内收敛，如呼吸般一放一收。
最后一缕星光也钻进金发女神的身体里了。
跪在地上的她，一身黑色的重装铠甲，长发从头盔后散落在背。
她缓缓的抬起头，双翅头盔内一片银雾，看不清她的脸。
她站了起来，黑色重甲关节处狰狞的往外延着众多暗色曲刃，这是近身搏杀的恐怖利器。
‘女神与我同在！我将丢弃**女神的称号。今后，我便是水神。’她抬腿走到空中，对着大殿的第三层高喊着。
黑暗里的众神一片哗然
‘贱x嘶嘶本神原谅你刚才的背叛，可你竟然还想拿走本神的神位！就以你身后不知名的神？！人族的神是打算和蛇族的神开战了吗？！’蛇头人身的水神气急败坏的冲出黑暗，拿着权杖指着曾经的属下。
‘斯奈克，你不是神，你只是个杂种罢了。今天，女神给予我梦寐以求的勇气和力量！我等这一天等得实在是太久了！！！哈~女神与我同在！’
金发的女水神把双手向前一探，从扭曲的虚空中拔出了两柄半人高的黑色双面斧。当她把心中埋藏许久的话说完，左手的那柄双面斧便脱手而出，高速旋转着，切向蛇头水神斯奈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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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德思上方传来阵阵似男似女的呼唤，一声接一声，回荡在他周边。
“众神在此”
“众神在此”
“众神在此”
四面八方不停的传来歌颂般的混合声。
梵德思晃了晃脑袋，用力抬起头。
他正跪在一个类似罗马角斗场建筑的中间。这是一个圆形的大殿。它向上不断延伸，直至深远高空。大殿共有7层，每一层都由一个个类似佛龛的小空间环绕组成。他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个类似佛龛的空间，也无法估计大殿到底有多高。
他用尽力气，睁大眼睛向最高处看去。
一道闪耀的光刺入双眼。
他慌忙用手挡住阳光，重新低下头，重重的喘息着。
混乱的大脑此时无法思考更多。
他努力转动思维。
然后呢？
现在要做什么？
对了？！
他想起来了！
需要找到信仰宝石！把双手放在上面，向神祈祷！
在哪？
宝石在哪里？！
梵德思用力瞪着双眼，开始四下寻找信仰宝石。
它在哪里？！一个类似金字塔的七彩宝石，大概有人头那么大！
前面？！
在前面！
梵德思发现信仰宝石了！就在他前方几米。
他忍着浑身酸疼，手脚并用，飞快的跪爬到宝石面前。
梵德思果断伸出双手，用力按在宝石的两侧。突然，原本覆盖着双手的祈祷服从手背处缓缓剥离，一缕缕银丝漂浮在宝石上方，勾勒出一个金字塔形框架，从上向下将宝石缓缓盖住。
“庇佑人族，普照万物，守护秩序，启示未来的圣洁之光，至高的太阳神陛下！我虔诚的献祭所有，歌颂您的永恒，祈求您的降临！”梵德思缓缓闭上双眼，轻轻的说出祈祷词。
说完祈祷词，等待就行。如果太阳神没有关注或洒下光辉。才可以继续向下一个神祈祷。梵德思的思维渐渐开始恢复过来。
他能感觉到，头顶上方似乎有了什么动静。但他克制住心中的好奇。迪赛珀男爵特意交代过，只要开始祈祷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抬头。
嗡嘭
好像空气中音波震荡的声音。
梵德思双手用力按着信仰宝石，似乎这能带给他一些安全感。
‘嘻！竟然是女巫维纳斯做的舞蹈服。难怪有这么强的共鸣。还是个男孩耶。’
‘赫赫这么偏远的小地方也有维纳斯踪影。维纳斯交友够广的啊，赫赫’
‘不要用那种口气说话，吾理解你嫉妒的心情。’
‘嘶嘶毕竟她不像维纳斯那么受欢迎，连说话都尖酸刻薄的。’
‘滚回你的蛇洞！别以为我怕你父亲，杂种！还有那个到处媾’
‘嘶嘶你’
上空突然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有小孩的声音，有女人的，有浑厚的男人声，甚至有怪异的发出蛇信般声音的男声
梵德思按下抬头的冲动。闭着双眼，仔细听着上空的声音。是因为迪赛珀男爵送给他的这件衣服吗？！舞蹈女神的祈祷服，女巫维纳斯的舞蹈服？
这些声音一一传入他的耳中，变化为各式各样的颜色。比如那个最先开口的小孩就是纯绿色的。后来的女声则是淡红与灰黑混在一起的颜色。浑厚的男声则是一团深红色。各种颜色冲入他的脑海中，互相争吵着。梵德思感觉脑袋不断膨胀起来，慢慢开始有刺痛感。
‘咦？！都别吵了。太阳神降临了。这么远还特意赶过来，维纳斯的魅力果然无人能及。’
‘’
‘太阳神？！’
一道光从深空中央射进这座犹如角斗场的大殿。
梵德思脑袋里的颜色一下都消失不见了。他感觉到他正被一道温暖的光包裹着。
咔咔咔
这时，圆形大殿中央的地板发出如同机械咬合般的哀鸣声。
巨大的地板如同钟表般开始转动起来。以梵德思的位置为中心，地板转动着分成十二个圆圈。每个巨大的圈上都刻画着极尽繁琐的纹路，每圈纹路与附近圈上的纹路相互链接和呼应着。
只见十二个巨型圆圈各自以不同的速度和不尽相同的方向旋转着。
然后就像钟表里面的齿轮，转动到某一个合适的位置，突然就停下。
地面不断呻吟的声音一结束。
梵德思就感觉到笼罩在身边的光往上离开，缩了上去。
‘各位，见谅，久等。座位没以前那么合适了。’温和的声音缓缓的扩散开来，填满整个天空。
‘永安，太阳神陛下！’
‘永安，太阳神陛下！’
‘永安，太阳神陛下！’
大殿里高高在上的众神们都从各自类似佛龛的座位里走了出来，向上朝端坐在大殿顶空，那温和的光芒致敬。
梵德思双手微微松了松，低着头，继续等待着。
‘可惜还是没有维纳斯的印记。算了，难得跑这么远。继续吧。’温和的声音在梵德思耳边轻轻的回响着。
‘既然太阳神陛下今天这么有兴致。那这个吾就收了吧。凡人，吾乃火神。祈祷吧。’是那个深红色的浑厚男声。梵德思记得很清楚，他还记得现在的阴影之神就是他手底下的一名巫师。
‘赫赫，既然火神都感兴趣，那也让我参与一下吧。真是走运的小子，赫赫可以叫我瘟疫姐姐哦~’一个女人的坏笑声传来。梵德思还记得这个声音，灰黑色带点浅红。
‘咱最喜欢男孩了，咱也要。向咱祈祷，向咱祈祷。生命之神，生命之神！’是梵德思最早听到的那个纯绿色的小孩声。
‘难得几位大人今天都这么雅兴。’
‘是啊，这个凡人运气很好啊。’
‘能拿到维纳斯大人的舞蹈服本身就是运气。’
‘没错没错’
众神的议论声从上空飘了下来，化成各种斑斓艳丽的色彩，围绕在梵德思的耳边，试图再次钻进他的大脑里。
‘好了，各位。静候。’
温和的声音带着光芒将梵德思耳边的声音清扫一空。梵德思这才暗暗吐出一口气。
该怎么办？！梵德思知道没有时间供自己长时间思考，必须立刻做出决定。看情况太阳神是没戏了。
梵德思花了不到两秒的时间来思考。
然后，他再次轻颂祈祷词。
“森林的守望者，黑夜的神行者，灵魂的守护者。无所不在的暗夜之神，我愿献上灵魂深处的种子，祈求您的眷顾！”这是暗夜之神的祈祷词，梵德思最后还是选择按照迪赛珀男爵安排的顺序。这个神应该是最适合他的神。其他的神，他不敢随便祈祷，毕竟迪赛珀男爵就教给他三个神的祈祷词。
‘’
梵德思的祈祷词一说完，头顶的天空一片寂静。他双手紧紧的抓住信仰宝石，稚嫩的十指微微泛白。
‘蝼蚁。竟然罔顾吾的赏赐，去祈求一个外神的眷顾。’
‘真好玩。这个男孩叫的是精灵的神吧。他不像精灵啊？’
‘哎~好没有面子啊~’
此刻梵德思的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呵看来无所不在的暗夜没有回应。继续吧。’一片光辉洒向四周。
众神闭上嘴，低头沉默。
梵德思猛地呼出胸口的闷气。麻木的双腿动了动，埋头继续歌颂祈祷。
“战无不胜的，所向睥睨的，鲜血与骸骨的保管者，战斗与争纷的终结者。无所畏惧的战争之神，卑微的我在此献上纯粹的心，恳求您的赐予！”他把最后的祈祷词说了出来，这个原本最后的保险并不能带给他任何安全感。
刺骨的冰凉在他体内不断的流窜。此刻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在外等待他归来的母亲。至于对迪赛珀男爵，感激与埋怨相互混杂着。唯一的一丝歉意则给了小斯塔。
祈祷词一结束，梵德思整个人一下软了下去。他急忙用双手强撑在宝石上，努力不让自己瘫倒在这里。
‘哈哈哈哈’
‘哈哈~’
‘战神弟弟，他在叫你哦~’
‘战无不胜！赶紧出来收下他吧。’
‘然后再被三个大人痛扁一顿，哈哈’
绝望疯狂灌入梵德思的胸膛。从头顶众神的对话中，他能听出，最后的保险可能是指正常的情况下。从一开始被突然丢进大殿，他的思维就一直在混乱和清晰之间徘徊，很多事先能判断出来的事物都被搅在一起无法分辨。
现在，当绝望来临，他的思维反而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
首先，这是一个圈套。一个针对迪赛珀男爵的圈套。不管是谁，只要穿上这件维纳斯女巫的舞蹈服，太阳神必然降临。如果此时是斯塔在这里，无论他是向火神还是向其他两个神中的任何一个祈祷，势必都会得罪另外两位。而其他神，从对话中判断，基本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他们不可能为了区区凡人去得罪更强大的神。
而这个圈套只有一种方式能解决。那就是太阳神降临后，回应祈祷，并收下信仰。不过，梵德思从太阳神的语气中猜测，如果舞蹈服上还有女巫的印记，可能还有希望。但现实是没有印记。
这里可是一个连神都觉得偏远的地方！
这个给迪赛珀男爵下套的人理应对众神的事情和习惯十分了解，对迪赛珀男爵肯定也了解得万分透彻。包括所有的规则。
梵德思脑海里不断的翻滚着种种推测。随着大脑的不断思索，他渐渐将绝望的情绪压在心中，不让它一下迸发出来。现在，等待结局便是。
‘战争之神。你愿意收下这个信仰吗？’炙热的光芒从天空射下，跨越四层神位，将大殿倒数第三层中间的一个神位照亮。
‘太阳神陛下。我不会收下任何祈祷外神的臭虫。请您允许我当场碾碎它。’光耀处，一名身着黄金铠甲、背负双剑的英俊少年朝天上耀眼的光芒弯腰行礼。
‘这样啊。不用在意。一只可怜虫罢了。这里太偏远了，有所忽略也是’太阳神似乎很清楚什么事情。
‘都不要给我得了~’瘟疫女神突然开口笑道。
‘那件事不是维纳斯做的。继续吧。’太阳神稍稍提高了声音。
瘟疫女神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当梵德思听到光辉的声音，顿时明白自己还有一次机会。只要有神愿意收下他的信仰。
可是，头顶的神，没有一个会收下他的信仰。
他很清楚。太阳神也清楚。所有神都很清楚。这是规则。
等待他的唯有死亡的审判。
但众神不知道，他并不惧怕死亡。
他对未知的恐惧，只是来源于担心和挂念这一世的苦难母亲而已。
自出生以来，他做梦都想回到地球，去呼吸雾霾，去享受艰难的生活，去照顾妻子和刚诞生的孩子。
想到这里，他突然笑了。人嘛。每逢绝境，要不放弃一切，要不疯狂一搏。
梵德思睁开眼睛，仰头看向天空。众神在黑暗中注视着他。至高的光芒映在他眼中，是闪耀的黑色光斑。
‘蝼蚁’
‘竟敢’
他重新低下头，双手松开信仰宝石，又重新按了上去。
没有歌颂任何祈祷词。
梵德思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每个夜晚都会降临的双月，还有湖中为他翩翩起舞的白裙女孩。
他全神贯注的回忆着。
这一刻，在他的脑海里。
再次升起的双月如同散发着神秘光辉的双眼，从那深邃的星空中俯视着他。
迪赛珀抱着幼子站在白色阶梯前，望着上方的众神殿堂。
‘梵德思，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惊喜。我可是为了你大出血了！’迪赛珀在心中向战争之神祈祷着，这是他的信仰，也是他力量的源泉。
“父亲大人，斯塔怎么没进去？！”从左边道路返回的斯特看到了迪赛珀怀里的斯塔，他疑惑的问道。
“不要多问。做你该做的。”迪赛珀并不想解释，有时候过多的解释会有损他的权威。
“”斯特张了张嘴，便又沉默。他左手按着腰间的剑柄，安静的守在迪赛珀身后。
“怎么这么久？看来议会上又得和那些贱人对喷了。”迪赛珀听到了后面的动静，想来是那些贵族被神殿的卫兵拦住了。每次只允许一个家族的子嗣进去，其他家族必须要等结束后才能过来。还是平民那边方便快捷，信仰合不合适，排队摸一下就都知道了。
“父亲大人，才过去一会。”斯特心中默算了一下时间，感觉并没有太长时间。
“闭嘴，我说的是后面的那些贱人。做好你自己。”迪赛珀讥讽道。对和错，区别在于是谁在说。呵，儿子永远是儿子，就像愚蠢的永远是愚蠢的。
“”斯特想了想，好像父亲说的确实是这个意思。还是少说话，多思考吧。
迪赛珀再次抬头看向上方洁白的殿堂。
就在这时。
殿堂前的两个纯白立柱突然泛起各种色泽，五颜六色的，混乱中又带有某种规律。
“嗯？！真有神降临了？！”迪赛珀男爵瞪大了眼睛，心中激荡起来。投资果然有回报！
不过，很快。
一道耀眼的光芒猛地从天而降。如同一柄神枪，撕碎了天上的白云，径直射入众神殿。
伴随这道连接天与地的光柱，大地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隐约中，殿堂深处传来大地的呻吟声。
这是？！
“难道是太阳神？！”迪赛珀男爵激动得大声喊了出来。神啊！哈鲁德爷爷送的那本《众神秘史》果然说的没错！难道继哈鲁德爷爷之后，欧诺君城又有一名太阳神的神使即将出现？！
“父父亲！是是梵德思吗？！”斯特看着这摧人意志的光辉神迹，双腿发软。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颤抖着。
“闭嘴！这你都看不出来吗！做你该做的！”迪赛珀毫不客气的呵斥着。天啊！是梵德思吧？肯定是！就他一个人进去了！迪赛珀家要再次崛起了！
“啊”斯塔呆呆的看着这道庞大的光柱，鼻涕再次流进嘴里。咸咸的，带点甜。
随着大地平静下来，光柱也慢慢的消失在众神殿内。
此后的每一秒都让迪赛珀和斯特站立不安。他们时不时来回左右转动着。
“别来回转了！一边去！来，斯塔，下来站会！”迪赛珀一边怒斥斯特，一边将怀里的斯塔放到地上。转得他头都晕了！
迪赛珀刚把斯塔放下，意外发现地上有一大片阴影正沿着大路飞速袭来。
他慌忙抬起头。
‘嗯？！’太阳神的光芒似乎摇曳了下。
梵德思手底下的七彩宝石已经不再是七彩了。它染上了黑色。
宁静的黑暗吞噬了七彩的光辉。
‘邪神？！’战神惊恐的叫。
‘哪位？！’火神高声咆哮。
‘赫赫’女神讥讽的笑。
正午时分，夜幕降临。
在众神上方的天空，黑夜袭来。
它裹挟着无数星辰，飞快的将空中正在燃烧的太阳压进角落里。
就像平时做的那样，没有任何意外，愤怒的烈日挣扎着沉入地平线，一点光辉都没能留下来。
群星向前开道，双月如约而至。
夜幕中，紫月慢悠悠的晃了出来，蓝月则照旧紧跟其后。
‘’
太阳神的光芒随着夜幕的降临而熄灭。他坐在巨型神座的边缘，紧锁眉头，仰望着头顶的双月。他的双手太短，够不到神座两边的扶手，只能把手放在双腿上。头顶的太阳神冠倾斜着，将他小小的脑袋完全盖住了。还有那硕大的光明服将他整个身体完全包裹着。太阳神还是比较喜欢小孩的椅子和衣服，现在这些太大了。
双月悬挂在星空的正中央。
众神走出各自的神位，抬头仰望着。
这是一位强大的神。闻所未闻的强大。
驱赶烈日，驾驭星辰与明月。
众神必须仰望。
‘尊’太阳神把差点脱口的话又憋了回去。
下方，一名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裙女孩，正站在梵德思的面前。
众神瞬间将目光投向这名神秘的女孩。
此刻，梵德思松开了按住宝石的双手。
他睁开双眼，艰难的站了起来。
“这才是我的神。”
他抬头对着众神说。
‘’太阳神看向梵德思，没有说话。
众神沉默。
‘吾乃人族太阳神麾下火神。尊驾神名？’
火神突然从阴影中向外走出一步，朝下低沉的说道。
太阳神轻移目光，瞄了火神一眼。
“双月女神，露娜。”梵德思仰着头，朝火神高声喊道。
火神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细烟，没有继续询问。他缓缓的后退一步，将大半个身体埋进阴影，只露出未着片甲的胸膛。
众神沉默。
又有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如何向双月女神祈祷？’
声音是从梵德思头顶那一层传来的，也就是倒数第一层。
说话的神往前走了两步，将整个身体暴露在月光下。
是一名少女模样的神，她穿着斜切的长裙，金色长发及地，白净长腿裸露大半，上身由两块白色丝布简单的交叉裹住。
上面第三层，有一名神也紧跟着向前迈了一步，但很快又缩了回去。是个蛇头人身，头顶角盔的神。
梵德思心里明白。双月女神露娜从降临后没有任何回应与交流，这不符合常理。最起码不符合众神的常理。虽然看起来驱星落日的伟力让众神十分忌惮。
好在双月降临后，他便得到了双月女神最核心的秘密，也开启了他一直拥有的强大力量。那么，就从这个金发女神开始，让这些神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而且，他也需要一点时间。让刚才突然和他精神沟通的宠物，那只庞大的寒影兽去做些准备。
“永恒双月，她创造生命，她编织灵魂。
不朽星辰，她创造星球，她勾勒星河。
陨灭虚无，她创造空间，她书写时间。
落日女神，她创造存在，她描画虚构。
你所求，她不应。你所问，她不答。
你所想，她不允。你所做，她不帮。
唯有为你自己祈祷。
她便会给予
双月永不枯竭的超凡神力，女神无所不能的造物法则。”
梵德思将他心中对双月女神露娜的神位完整的诠释出来。
‘’太阳神的小手从双腿挪开，慢慢撑在神座上。
‘哼！狂妄，竟敢在至高的太阳神陛下面前大放厥词！’火神冰冷的声音在阴影中回荡。
‘赫赫~这么无私的神？’瘟疫女神的轻笑声将火神的声音一下击散。
梵德思仰头看向阴影中的火神。
白裙女孩，双月女神的投影，第一次有了动静。
她和梵德思一样，仰头看向阴影中的火神。
神座前的火神往后缩了缩，又定在原地。两道细小的火焰在黑暗中飞快的闪烁了一下。
无所畏惧的战争之神抬头望了眼火神，悄悄往身后的神座退了退。
“呼唤双月神名，为自己祈祷。”梵德思撤回目光，转头对着金发女神说道。
金发女神犹豫着，她不敢抬头看向别处，就这么低着头。
“永不陨落的双月，超凡造物者露娜。我在此为自己祈祷，愿您与我同在。”梵德思轻声歌颂，他对着金发女神说：“女神等待你的祈祷。”
‘吾’
‘永不陨落的双月，超凡造物者露娜。我在此为自己祈祷，愿女神与我同在。’
金发女神清脆的祈祷声打断了火神的话。火神向后缩进黑暗中。
众神纷纷不动声色的退进身后的黑暗。
梵德思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双月女神的投影，一身白裙的女孩。
祈祷声结束了。
跪朝双月的金发女神茫然的仰望星空。
‘’太阳神把屁股往神座里挪了挪。他再次看了眼黑暗里的火神，撇了撇嘴。
悄无声息地，一缕月光自星空中没入金发女神的眉心。
她的瞳孔猛的附上一层银白的光膜，两颗眼珠化为银白色。
随即，无数道星光从夜幕中的星辰投射下来。
将她整个躯体笼罩在星光中。
越来越多的光辉从天而降。
她消失在银色的光芒内。
只剩一团刺眼的星光。
‘’太阳神盯着从身边不断划过的星光，没有任何动作。这些都是纯粹完美的神力，他自认不会在一个仅仅用来凑数的小神身上投入这么多神力。
他等待着最后的成果。黑暗里的众神也在等待结果。
星光不在闪烁，似乎里面有什么快要孕育而出。
夜幕上的辰星也停止投下光辉。
星光组成的光晕开始向内收敛，如呼吸般一放一收。
最后一缕星光也钻进金发女神的身体里了。
跪在地上的她，一身黑色的重装铠甲，长发从头盔后散落在背。
她缓缓的抬起头，双翅头盔内一片银雾，看不清她的脸。
她站了起来，黑色重甲关节处狰狞的往外延着众多暗色曲刃，这是近身搏杀的恐怖利器。
‘女神与我同在！我将丢弃**女神的称号。今后，我便是水神。’她抬腿走到空中，对着大殿的第三层高喊着。
黑暗里的众神一片哗然
‘贱x嘶嘶本神原谅你刚才的背叛，可你竟然还想拿走本神的神位！就以你身后不知名的神？！人族的神是打算和蛇族的神开战了吗？！’蛇头人身的水神气急败坏的冲出黑暗，拿着权杖指着曾经的属下。
‘斯奈克，你不是神，你只是个杂种罢了。今天，女神给予我梦寐以求的勇气和力量！我等这一天等得实在是太久了！！！哈~女神与我同在！’
金发的女水神把双手向前一探，从扭曲的虚空中拔出了两柄半人高的黑色双面斧。当她把心中埋藏许久的话说完，左手的那柄双面斧便脱手而出，高速旋转着，切向蛇头水神斯奈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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