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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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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内,自雪罗尔玊凤死后,各方势力虽依旧风云涌动,但也只是在暗里进行,明面上倒是一片风和日丽。

    安碧婉之死,上官梅确实派人全力调查,却被唐楚离成功地将凶手引到一个与此事无辜却依旧该死之人身上,那“凶手”的结果自然是被上官梅赐死。

    至于那于宫宴上给郁景彦斟酒的宫女,虽只是奉上官梅之命行事,但所谓杀人灭口,最终却也只落得个抱屈衔冤毒死深牢的下场。

    至于上官凝儿,除少数一些人之外,没谁知晓她口中的农家便是她的夫君。

    南宫宇泽曾派人在牢里监视郁景彦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就知晓了上官凝儿的秘密和郁景彦的身份,但他依旧如不知情一般下旨上官凝儿嫁给战珩。

    这也正好如了上官梅和上官凝儿的愿。

    战府内,雪院已经被战珩封了起来,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先时被苏玉娥赶出将军府的丫鬟小陶,被上官凝儿重新寻了回来,作为她的贴身丫鬟陪嫁到战府。

    另一方面,战珩也吩咐诗语继续伺候上官凝儿,如此,她自然也就解决了继续留在战府的问题。

    但战珩对她的调查依旧没有放松,玄墨曾多方查探,除知晓其是才入帝都之外,再无其他有用信息。

    至于宁清瑶,她如今每日的工作便是奉战珩之命打扫雪院。这于她而言倒是一个好差事,她确实很不舍先前的那个“凝”夫人,即便她是假的,在她心里也是真的。

    ……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阖家团圆的中秋佳节也只有五天的时间了。

    郁景彦自以阿玉的身份住进阿韫叔家以来,他们对她确是极其照顾的,这让她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甚至真的是把阿韫叔和何嫂当成了爹娘。

    也许烈焰说的不错,她若要进宫,必须得有一个经得起调查的身份,这一次的路只会比先时对付上官一家子更难,她唯有步步为营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融入,郁景彦已经完全进入了阿玉的身份,同时这两月以来,她苦练舞技,确实精进不少。

    这期间她也派沫兮去打探帝都的情况,除了上官齐势力更广、战珩重新娶了上官凝儿之外,倒也没有更多其他的了。

    烈焰自上一次送郁景彦来到新家之后,便再也没有现身。

    这一日,院外倾盆大雨如注倾泻,时不时还有闪电雷鸣。

    郁景彦站在屋门看着外面被雨水洗涤的世界,明日便要进宫了,这又会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小姐,把披风披上吧,今日天气很凉,别冻坏了身子。”沫兮拿着一件浅粉的披风覆到郁景彦身上,眸子扫过她无波无澜的面色时,又开口询问,“小姐可是在担心进宫之事?”

    郁景彦并未作答,依旧静看着外面的世界,半晌才开口,“你说后日还能见到那如镜的满月吗?”

    沫兮只以为她说的是这天气问题,便只能开口安慰,“这夏季的雨水来得快去得也快,许是明日天便会放晴,后日中秋,也定会是个晴日的。”

    听言,郁景彦再未言语,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身往屋内行去。

    确实,这第二日正如沫兮所言,是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即便还差一日到中秋,今晚的月亮想必也会很漂亮吧。

    昨夜里她辗转难眠,一早便起身收拾自己,早饭过后出门行至院里时,那两月多不见的面具脸出现在她面前。

    “怕吗?”幽幽嗓音透过面具更显了几分低沉浑厚。

    “我说怕你会让我走吗?”郁景彦反问。

    “不会!”语气铿锵。

    “那你费什么话!”郁景彦白了他一眼,绕过他往等在一旁的爹娘身旁走去。

    “爹,娘,”郁景彦拉过二老的手,“谢谢你们对玉儿的照顾,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你们身边。你们定要好好照顾身子,特别是爹爹,您的腿有关节炎,一到了雨天便会疼得厉害,您要按玉儿告诉您的法子,好生调养。”

    “还有娘,你身子骨不好,不要再做重活了,要记得多吃些营养的东西,把身子给补起来。”

    言语间,郁景彦心底酸涩,眼眶泛红。

    那老两口也紧拉着郁景彦的手,“玉儿,后面的日子爹娘不在你身边,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那宫里不比家里,你要多加小心。”

    自他们的女儿几年前离开后,这二老再也没享受过天伦之乐,这一次好不容易得来一个乖巧孝顺的孩子,且他们都是打心眼里把她看做自己的女儿,可如今没处多久便又要离开……两人不由老泪纵横。

    郁景彦也更是不舍,她抱着二老,强忍的泪水还是不由落了下来。

    “时间到了,走吧。”一直看在一旁的烈焰漠然开口。

    之后,沫兮便扶着郁景彦往门外的马车行去。

    上了马车,郁景彦看着蹒跚追上来的两老人,心底全是说不出的酸楚,“爹,娘,你们回去吧,等后面有机会了,玉儿定会回来看你们。”郁景彦哭诉着朝他们挥手。

    马车渐行渐远,两老身影也越来越小,但郁景彦还是听见了他们不舍的哭诉,那一声声彷如针扎一般,刺得她心底作痛。

    自窗望去,家的方向已经被绿树农舍掩没了去。

    郁景彦头埋在臂弯里一下一下地抽泣着。自小她心底对家的渴望都异常强烈,可一次次有家又一次次没了家,她的心总会如撕裂一般痛。

    烈焰看着眼前那个颤抖的身影,一直深幽如冰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动容,本想安慰的手抬起停于她肩部,却终是没有落下。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郁景彦调整了思绪,深呼吸一口气,将所有不舍紧按在心底,如今的她再无退路,宫廷从来都不是一个相信眼泪的地方,这最真挚的情,她只会护在心底,不被那些阴谋诡谲污染。

    再过半个时辰,烈焰叫停了马车。

    “在必要的时候,我会来找你,你若有事,也可告知沫兮,她会转告我,”他抬眸看着她,眸光依旧如以往一般寒潭倨傲也波澜不惊,“我只能送到这里,后面的路,便要你自己走了。”

    郁景彦并未答他所言,只生疏而淡漠地看着那张幽谲面具。

    她的淡漠他自是看得清楚,也并未做理会,停留片刻,便起身下车。

    之后沫兮坐到车内,马车便朝着那个富丽堂皇却风云暗涌的皇宫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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